第63章
03
從烏丸家的宅邸離開後，萊伊今天已經無事可做了，她想了想，覺得可以先去趟銀行開一本屬于自己的支票本。
這些天內掙到的錢是萊伊前世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她現在積攢下的財富過于富有了點，但賬本上的數字也就在這個世界能裝裝逼，到了其他世界真的就只是串一文不值的數字罷了。
所以錢有了，也不用想着省，直接花了就行了。
萊伊一不做二不休地跑到了東京最繁華地帶的珠寶鋪裏，将展示在最貴一排上用手指從最左到最右劃了一條線，“這些我全包了，買單。”
珠寶鋪的老板都懵了，他聲線顫抖道：“這些，全、全都要嗎？！！”
萊伊雲淡風輕地點了點頭。
此時珠寶鋪裏也沒有其他的客人，老板很有眼見地直接将店門關上，将萊伊引到了裏面的貴賓間入座，用着最好的茶水進行招待。
身穿和服的氣質優雅的老板娘已經将萊伊之前指定的珠寶用檀木制的錦盒裝好，恭恭敬敬地呈上。
萊伊接過，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拿出了支票本寫上一串數字，撕下來遞給她。
老板娘認出了這支票上的徽章是整個東京信用度最高的銀行獨家發行的，之前的顧客很多也是用這個銀行的支票來購買，做不了假。
老板娘露出了個優雅的笑容，将支票收好。
老板則覺得這位第一次光臨就出手如此大方的女人或許可以發展成日後長期的客戶，他溫聲地說：“其實，店裏還有一批不會展示出來的珍品，不知……請問小姐該如何稱呼呢？”
“日向伊織。”
女人這樣向他們介紹自己，隐隐透露出來的優雅從容的氣質讓兩人都誤以為這是哪家被家人寵着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這女人的下一句話就讓以為是攀上了什麽皇親國戚的兩位瞬間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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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還有更貴的珠寶？”
……合着是個暴發戶啊。
這裏的貴族雖奢侈度日，卻恥于把金錢挂在嘴邊，這會讓他們覺得俗氣，他們習慣地用高雅的品味和禮節去裝飾自己，為的就是想去彰顯自己和那些他們自認為比他們低一等的平民是不一樣的。
有些時候遇到太貴的，明明很想要，卻還要一臉鄙夷地說這樣庸俗的東西配不上自己的身份，更甚的還有暗踩了一通拿出了自己高官的地位出來殺價。
真的是過于虛僞了。
有時候遇到這些難纏趾高氣昂還惹不起的客戶，商鋪老板也只能憋屈地隐忍下來。
而這位小姐，把明晃晃的欲望表現在臉上，還出手如此闊綽，反而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太出的可愛。
老板和老板娘望向日向伊織的眼神充滿了妥妥八百倍厚的濾鏡。
“金閃閃的，真不錯！”
日向伊織手捧着由金子制成的一個茶杯，桌子上還有一套跟這同風格的西洋茶具，女人黑色的雙眼同樣被氤氲上了金色的光芒，“雖然用來喝茶有些奇怪，但用來收藏真是再适合不過了。”
“因為實用性不高，也沒法用來展覽在客廳，所以這套茶具一直沒法出手，蒙塵了許久。”主要是很貴，老板一直不太舍得拿出來賤賣。
“我買了。”日向伊織拍板決定道。
幾十年後再拿出來變賣的話，那就是妥妥的黃金古董了，變現的價值絕對是百倍起步的。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的，老板又笑臉相迎地給她介紹了好幾款平日賣不太出去的‘鎮店之寶’，看着寶石能分辨出質地的真假但并非具有一定的審美能力的萊伊看着都是真貨就全都買下了。
提着自己一大堆戰利品被歡送出門的萊伊打算去到個無人的角落，将這些重物全都丢進【存儲空間】裏，然後她突然發現跟在自己身後那些不太對勁的氣息。
萊伊神色如常的拐進人越來越少的小巷子裏，都能很清楚地聽到你們的竊笑聲了，收斂點啊，小混混們。
“給錢還是給命，你自己選吧。”
昏暗濕冷的巷子一角，幾個穿着邋遢，嘴一張煙草味臭氣熏天的小混混們将一個弱小無助的女人抱圍住，他們的頭頭發話了，心懷慈悲地給了面前的女人兩個選擇。
日向伊織頓了頓，她給出了第三個選項，“不劫色嗎？”
這下輪到混混們愣住了，他們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身材纖細，該有肉的地方也有點，臉也看的過去，大概是氣質方面的影響，他們真有種面前的女人越看越好看的感覺。
混混頭頭咽了一下口水，“也不是不行。”
女人對他們露出了個溫柔的笑容，畫面定格于此，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萊伊三兩下就把這幾個混混給打暈過去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有些嫌棄，“這麽弱，還出來搶人。”
連力量被強制限制在單手50KG以內的她都打不過，就這，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萊伊将眼神對上了那一塊跟過來想着把她如何拆吃入腹的咒靈，黑眸裏淬着惡意，冰冷的笑容勾起，“撒，小可愛，你能讓我盡興嗎？”
力量才堪堪升到二級的咒靈，“……”
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好像招惹到了不得了的人了。
這樣的一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萊伊繼續逛街撒錢的好心情。
賺了再多的紙幣到別的世界都是用不了的，還不如變換成大多世界都稀罕着的珍寶，只要懷揣着這些能勾起人類欲望的東西，那麽不管到哪個世界，只要還在人類社會裏，萊伊都是能橫着走的大富婆了。
閃閃發亮的黃金礦石，買買買！
價值不菲的珠寶飾品，買買買！
手工制作的瓷器絲綢，買買買！
已有年份的陳釀美酒，買買買！
珍稀昂貴的天價藥材，買買買！
這種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差錢的感覺真的是好爽哦，萊伊自覺自己前世是很看不起那種撒錢的暴發戶行為的，但現在想想，她哪是讨厭暴發戶啊，純粹是因為她自己當不了暴發戶而已。
這漂亮的衣服似乎和适合亂，買了！
這指甲油清光應該會喜歡的，買了！
獨家制作的海鮮幹貨，光忠應該能用到，買了！
眼花缭亂的各種蝴蝶發飾，全買了！回頭和忍姐姐一起分享。
在看到适合用來送人的商品，萊伊也毫不猶豫地全都買下了。
不到一天的時間，日向伊織揮霍金錢的性子就已經在東京最繁華的商業街裏出了名，落到了知曉她職業的人的耳朵裏，讓那些被日向伊織狠狠地宰了一頓的人心裏越發地看不起這個向金錢低頭生活奢靡至極的無良醫生。
但這又關萊伊什麽事呢。
此時萊伊正在東京最豪華的飯店裏，坐在能欣賞東京夜景的餐桌前，吃着享譽盛名的豪華晚餐，心裏活動卻不如表面上那般優雅。
這就是這家飯店的招牌嗎……
吃着牛排的萊伊味同嚼蠟，也就一般般吧。
以前還能面不改色地吃着流星街盛産的東西，現在的胃已經被燭臺切光忠給養刁了，導致萊伊對食物的美味也有了苛刻的要求。
但縱使餐點不合萊伊的胃口，萊伊還是一點不落地把它吃完了。
她能肆意地揮霍金錢，但是卻沒法浪費食物，因為她明白很多時候，那些被人随意倒掉的糟糠，對于存在于世界某個光照不到的角落裏的人們來說卻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流星街裏有很多死于人類之間争鬥的死屍，但更多的是因為饑餓寒冷而死掉的。那些瘦骨嶙峋的人，未能安詳死去的扭曲的面容深深地刻印在了萊伊的心裏。
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想起了流星街……
萊伊撐着腦袋無聊地望着外邊一片燈紅酒綠和諧安定的景象，自己尚且能因為系統的幫助而擺脫了因資源缺乏在溫飽線上掙紮的困境，但那些人不行。
飛坦、庫洛洛、富蘭克林、小滴……他們還需要在那樣可怕的地獄繼續掙紮着，直到成為地獄本身。
世人抛棄了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會去憐愛世人。
萊伊控制不住地想着以後——他們終于從流星街逃離出來了，猛地發現外面的世界和他們想的完全不一樣，人們不需要為了争奪一塊發黴的面包而大打出手，脆弱的跑幾步就能摔地哭出來的孩子也能安全地長大，宴會上人們一眼都不會瞧上的甜點到流星街成為了非常珍貴的東西……
——殺意會控制不住地湧現出來。
從黑暗地獄摸爬滾打出來的他們将會明白自己永遠無法與那樣的世界達成和解，最後，與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他們會發現，只有流星街才是他們唯一的歸宿。
真是十分的諷刺……
悲涼的心境一下子淹沒了萊伊接下來的興致，她買完單從飯店裏走出來，空中點點的雪花落到了萊伊的手心上。
下雪了。
脖子涼涼的，萊伊随意去了一家衣服店裏買了條圍巾披在身上，走出店外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外套被一個力道扯了扯。
“姐姐，可以捐點錢嗎？”
拉住她衣角的是穿着衣縫縫補補的舊衣服，抱着個箱子，鼻子通紅的小女孩。
封閉的木箱子上有着條能讓錢幣鑽進去的縫。
日向伊織看了她一眼，蹲下身，将自己的圍巾圍到了小女孩的身上，暖暖的的觸感，讓小女孩留戀地用臉蛋在圍巾上蹭了又蹭。
“你從哪裏來的？”
女人那溫柔的聲線和剛剛貼心的舉動讓小女孩一下子就卸了心房，她用着軟儒的聲音回答道：“我是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因為補助金不夠了，院長媽媽很苦惱該怎麽讓孤兒院度過這個冬天，所以我就……”
女孩沒了下文，日向伊織接話道：“所以你就自作主張地跑出來了？”
女孩羞愧的低下了頭。
“外面很危險的，你的院長媽媽估計很擔心你吧。”
日向伊織嘆了口氣，她看着小女孩布鞋上裸/露出的被凍得通紅的那一塊皮膚，覺得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了。
她将女孩抱離地面，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我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營養不良的身軀加上那個箱子也輕飄飄的，日向伊織抱着她也能很輕松地在走。
小女孩被她抱起給她指去孤兒院的路之後就不發一言的乖巧地卷縮在她的懷中，貼在女人胸前的腦袋被如雜草般的頭發覆蓋的只露出了那凍得通紅的耳朵，安靜如雞的樣子讓日向伊織想出聲逗逗她。
“你怎麽這麽聽話？不怕我這個陌生人是人/販子嗎？”
女孩對這話有反應，她愣愣地擡頭端詳着日向伊織的神情，直言不諱地說道：“姐姐跟院長媽媽一樣溫柔，不是壞人。”
被如此肯定的日向伊織失笑道：“我該說，謝謝誇獎嗎？”
“晴子！”
遠遠地看到找尋了許久被一個陌生女人抱回來的孩子，穿着單薄和服年過三旬的女人心急地跑了過來，從日向伊織的手裏接過了小女孩，“晴子！你沒事吧！”
“……對不起，院長媽媽。”
被稱作晴子的小女孩自責道：“讓你擔心了。”
“傻孩子，你沒事就好。”
院長心疼地摸了摸晴子的小腦袋，“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謝謝您将晴子送回來，請問該怎麽稱呼您呢？”
陌生女人的氣質讓孤兒院的院長一眼就看出了這并非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日向伊織。”
日向伊織微微颔首道：“關于孤兒院的資金補助，不知我能否參與呢？”
“——真、真的要給這麽多嗎？”
看着支票上的數字，院長聲線顫抖，她向着面前的女人再三詢問道：“日向小姐，很感謝您的慷慨相助，但是，這并非是家盈利機構，恐怕無法給予您回報的。”
“沒關系的。”
日向伊織微笑道：“晴子很可愛，能幫助到這些孩子，是我的榮幸。”
這話說的有些虛僞，但若是将‘我只是一時興起，這些錢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的真實道出，只會讓整家孤兒院的尊嚴全無，這并不是日向伊織想看到的。
“夜色很晚了，我也該離開了，過些天我能過來和孩子們一起玩玩游戲嗎？”
“當然！”
這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心人，院長可以很肯定了，“孩子們肯定會很喜歡日向小姐的！”
從孤兒院走出來後，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幫助即将倒閉的孤兒院，宿主獲得積分2萬。】
……什麽嘛。
萊伊有點無奈，這不就讓她剛剛的行為看上去很有功利性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