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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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直人是灰頭土臉地逃回禪院家的,他的臉上帶着淤青,一身定制的和服被刀劃的稀碎,皮膚上有着明顯的凍傷,走起來有一只腿還是颠簸着的。

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因為這樣,禪院直人都不好意思走家裏的正門了,堂堂禪院家的當家主偷偷鑽了偏院的狗洞,又繞了好長一條路,像做賊一樣遛回了自己的卧室。

丢臉,簡直太丢臉了,活了這麽久,今天是禪院直人最為狼狽的一天。

時間再往前推一下,當禪院直人在日向伊織面前抛出想要自己的小兒子和她聯姻的要求時,對面的女人并未表現出什麽反應,依舊淡定地喝着自己的茶。

禪院直人以為這就是有的談的趨勢,又用了大篇幅的口沫詳細描述了日向伊織嫁到禪院家裏能得到的各種好處。

講完好處之後,他又很有優越感的開始指使起了日向伊織嫁人之後日常要有的行為規範。

這老家夥的嘴真能說,叭叭一堆,連茶水都不喝,完全不停的。

等繼國緣一和童磨回到診所之後,禪院直人就講到了,“建司以後要掌管整個大家族,你一定要多多幫襯他一點,做個溫柔賢惠的女人,絕對不能像這樣在外抛頭露面了,禪院家也不用你養家掙錢,粗活不用做,但在相夫教子上可不能懶散。生育上能多生就多生……”

繼國緣一看着客廳裏的陌生人有點懵懵的,他一臉疑惑地向童磨問道:“他在做什麽?”

“按照人類的說法……”

最近混在人堆裏長見識了的童磨先一步反應過來了,他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他現在是在逼良為娼。”

“逼誰?”

“在逼我們的主人嫁人。”

繼國緣一明白了,下一秒,他的刀就架在了禪院直人的脖子上,注視着他的眼睛宛如在看着死物一般。

童磨則是走到禪院直人另一邊肩膀的後面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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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直人皺起了眉頭,他自知自己打不過這兩個實力高深莫測的式神,但能坐到禪院家家主這個位置,他也并非貪生怕死之人。

……這是個不太聰明的瘋子。

他自傲,又自負,面對此困境,又拿出了身份地位壓制的那一套,跟面前續了一杯茶的女人說道:“這樣做的後果你可想清楚了,挑戰我,就是在挑戰整個禪院家族的權威,實相點的話,還是趕緊選擇婚禮的日期吧。”

産屋敷耀哉的擔憂沒錯,還真被他給說中了。這就是他所擔心的即将可能發生的大事了吧。

繼國緣一在心裏佩服起産屋敷耀哉的深謀遠慮又慶幸自己跟來了,不然小姑娘又要一個人跟這些沒有下限的人渣戰鬥,受了什麽委屈估計也不會說的。

“我不喜傷人,但若是你這張嘴再說出不尊敬她的髒話,我不介意讓它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繼國緣一對禪院直人警告道。

“嘛,算了,緣一。”

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日向伊織終于開口了,她對繼國緣一露出溫柔的微笑,“不需要對亂呋的狗講道理,送客吧。”

“讓他空手而歸似乎不太好呢。”

童磨像個乖寶寶一樣舉手問答:“我能給他點回禮嗎?”

“可以啊。”

日向伊織笑着留下句話就走進了廚房,“你們幫我送客,我去準備晚餐了。”

之後就是兩個男人對着禪院直人的單方面摧殘,其實顧及到不損壞診所裏的內部環境,繼國緣一和童磨下的手已經輕到不能再輕了,還能讓禪院直人一人走回家去。

但禪院直人何曾受過這種委屈,他壓根沒想過自己如今還能這般完整,已經是該慶幸對方并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态度了。

他只恨不得将那拂去他臉面的女人碎屍萬段。

“聯姻的請求被拒絕了?”

一位算是看着禪院直人長大,如今即将到達九十大關的老者笑呵呵的,看起來對這結果并不意外,“直人,你該想到的,這樣滿是刺頭獨自打拼的女人怎麽可能願意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呢。”

“禪院家的財力和權力,對方也看不上,甚至她自己也能努力去狗着,生活滋潤,樣樣不缺,人家又憑什麽答應你呢。”

老者嘆氣道:“我打從一開始就不同意聯姻這事,一是不可能,二是哪怕真的可能了,對方也是奔着颠覆整個禪院家這點來的。”

“這樣的人,我們是掌控不了的。”

即将到達人生終點的老者對很多事情都看的比較透,他苦口婆心地說:“之前,你想要什麽,我都依你,但這事,若是你還敬我一聲長輩,那麽就此收手吧。”

“那個女人……很麻煩。”

老者想了想,最終還是迂回地說道:“你不是她的對手的。”

要是真讓這個傻個有了扳回一城的錯覺,估摸着也是對方不和他較量的寬容。

有的人,年輕時候走了很多彎路,到老的時候才幡然醒悟,感慨着自己錯誤的一生。

而有的人呢,似乎增長的只有年齡,小時是小頑固,老時,是老頑固,別人怎麽講都不會去聽取一點意見。

——禪院直人就是後者。

“……不。”

禪院直人沉默了半響,拒絕了,“我知道你在說什麽,對方很強,或許她的實力沒準真的能滅了禪院這個族門。但現在退縮已經不可能了,禪院家族和她之間必須争出個你死我活出來。”

所以之前你為什麽那麽急哄哄地上門挑釁?!

老人差點就被這個不懂事的家夥氣的直接躺進了棺材,禪院家再不改,遲早毀在這些不做人的人手裏!

為什麽十影法的繼承者仍未在家族裏出現……可能真的是某種報應吧。

“你想怎麽辦?”

到底是沒法撒手不管,老人的氣捋順了之後,對禪院直人問道,“不要告訴我,你想直接正面和對方幹架?”

“盛及必衰。”

禪院直人露出了個惡意滿滿的微笑,“那個女人的弱點也很明顯。優柔寡斷,性格不夠剛烈,對無關之者報以多餘的憐憫之心,這最終也将成為害死她的利刃。”

“今天過去也不算沒有收獲,既然她拒絕了我們家族,那想必加茂和五條也會在她面前吃閉門羹,也方便了之後我要做的事情。”

“如果順利的話,或許根本用不着我的出面。”

心中已有計謀的禪院直人此時一掃之前敗犬的模樣,他自信地站了起來,“就讓那女人體驗一把被幫助過的人背叛的滋味吧。”

自上次某個沒眼見提出的殺豬盤聯姻插曲後,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相安無事,東京的天氣由冬入春,街邊的櫻花綻放的很旺盛。

由于某兩位煞神坐鎮的原因,沒被詛咒污染的天空在萊伊的眼裏是如此的明媚。

萊伊也不可能真讓兩人跑的大老遠的去祓除咒靈,所以近來,兩人也閑了下來。

童磨喜歡亂跑,他似乎格外地喜歡去搭讪路邊的漂亮姐姐,搞得本想呆在萊伊身邊保護她的繼國緣一更多的時候還是出現在童磨的身邊。

對于不歇停的搞事精施以正義之拳。

而萊伊因為股份分紅,賬戶進錢的速度要快過她花錢的速度,使得她每天都要思考着如何才能花完賬戶裏的錢。

這就是有錢人的苦惱嗎?

商業街的金鋪又進了一批新的首飾,聽說了的萊伊正準備去看一看,剛巧繼國緣一和童磨也在家,所以三人就一起去了。

然後出現了以下如此詭異的一幕——

商業街名人富婆日向伊織這次身後跟了兩位給她提包的……小白臉。

負責招待日向伊織的人望向她身後兩男人的目光欲言又止的,他們的目光既羨慕又嫉妒,是介于“能被富婆包養,命真好啊”和“可惡,為什麽富婆沒看中我。”之間吧。

同行的女同事很負責任地告訴他們——因為臉。

那兩人都有張好臉,而且各有不同的韻味。

紅黑發的男子看着木納,卻能讓人感到安心,而且他全心全意地注視着日向伊織的眼神真的好寵啊。一看就是那種愛上了就只忠誠于你一人的守護者。

白橡色男子那雙七彩的眼睛更是世間罕見的寶石,當他眼裏的光注視着你的時候,上挑的眉眼風情萬種,你能瞬間溺在對方編織的溫柔鄉裏。

被童磨一個不經意的微笑給俘虜的女孩們已經激動地快暈了過去了。

不懼日向伊織身上清冷的氣質,能和她說上話的金鋪老板娘臉上滿是好奇的神采,話語裏帶着打探的意味,“伊織小姐,從未見過你身後的兩位先生,長得可真俊啊,不知哪位才是伊織小姐你的意中人呢?”

日向伊織愣了愣,随即才反應過來,原來在外人的眼裏,她和他們的關系是這樣的啊。

“你誤會了。”

日向伊織無奈道:“我和他們不是這種關系,真要概括的話,大概就是——”

日向伊織難得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她笑着給了答案,“一個是很有安全感的父親,一個是爛攤子不斷的狗兒子,這樣的關系吧。”

金鋪老板娘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秒的空白。

這莫非……是什麽奇怪的情/趣嗎?

糟糕,感覺之後都難以直視伊織小姐了。

“一路慢走。”

老板娘心情複雜地送走了滿載而歸的三人。

日向伊織并不清楚自己越描越黑了,被兩男擁簇在中間的她已經成了其他人眼中制造和平修羅場的奇女子。

此時已經将這次的收獲全部收入空間裏的萊伊正和兩人難得的在被櫻花鋪滿的街道上散着步。

“真漂亮啊。”

萊伊看着飛舞的櫻花感慨了一句。

兩人看着撞入櫻花濾鏡當中的女人,默不作聲地一同勾起了微笑。

體驗了把娴靜的時光,他們慢悠悠地走回住所,然後看到了蹲守在診所外一位陌生的女人。

眼神麻木的女人在看到日向伊織之後,瘦削僵硬的身軀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直接跪在了日向伊織的面前。

她的姿态卑微到了塵埃,用着沙啞的像是剛哭過的聲音對日向伊織祈求道——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公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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