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宴
家宴
快刀手自殺了？徐千裏用了十秒就把衣服穿好了，和徐遠征兩個人飛也似的趕到的關押李瑾的那個小單間。
現場極其駭人，李瑾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的頸動脈破了，血流了一床一地，牆上用血寫着：對不起！我還是不能說！！
幾個字的下面還有順牆流下來的血印，甚是可怖。
李瑾睜着雙眼，似在看向遠方，嘴角微微上挑，臨死前她應該是在回憶或者憧憬什麽美好的東西。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肖勝幾乎是在吼着說話，“知道她是職業殺手，昨天剛送她來的時候只給她送過一點吃的，連勺子都是紙做的那種，她用怎麽自殺。”
法醫董斐正在現場：“她是用手把自己的頸動脈掐斷，然後慢慢失血而死。”
“怎麽可……能。”前三個字肖勝說得斬釘截鐵，但是第四個字突然就氣如游絲，充滿了懷疑。
是的，對于別人來說，确實不可能，但是李瑾她沒有痛覺，對她來說一下掐不斷也只是多掐幾次的問題，她自己并不覺得難受。
這個放血的過程也就只是靜靜的躺在那兒，慢慢昏迷，失去知覺而已，并沒有什麽痛苦。而最後能讓她有點難受的也許也只有對孩子隐隐的擔憂和不舍。
徐遠征走上前去，用右手輕輕幫李瑾合上了眼簾。
而徐千裏直覺告訴他黑暗中有一張巨大的網已經展開，一場暴風雨似乎正在暗處洶湧地醞釀着。
*
離開監獄回警局的路上，所有的人都默默無語。
“其實李瑾也是個可憐人。”徐千裏打破了這種沉悶的寂靜。
“2021年的時候一個女明星因為代孕棄養的問題引起過軒然大波，大衆對代孕的危害進行過一番大讨論。”徐遠征慢慢展開了緊鎖着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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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孕的危害尚且如此之大，基因改造、克隆等技術一旦被大規模用于人類，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關鍵是線索又斷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本想着這回能給李曉銳等人報仇的肖勝此時更加焦灼。
“還有一條線索，就是還需要一點時間探探虛實。”這本是好事，但徐遠征此時臉上卻陰沉得很。
回到警局的辦公室，遠遠地就看到兩個人穿着軍服，正在那裏等着他們，徐千裏眼睛一亮：“顏虎叔叔！馮苑！”
“哈哈，你小子沒想到吧，知道昨天是誰幫你們排除炸/彈的嗎？”馮苑兩手盤在胸前，靠在牆上，一條腿支着地，另一條腿盤在上面。
這個馮苑，當了這麽多年兵怎麽還是站沒站相的。
“小徐，聽說你工作不久，但是上手很快呀！”顏虎一直都站如松坐如鐘，铮铮鐵骨一副，“前途無量，好好加油！”
“原來老徐，噢，徐隊說的‘堅強的後盾’指的是你們呀。”徐千裏機靈了一下，“顏叔叔，不會我爸從部隊轉業到這邊你們一直都有合作吧。”
“哈哈，你還真是機靈，當初組織上讓你爸轉業過來，成立了這個基因大隊，也是為了能和部隊這邊更好地合作。”
徐千裏眉頭一挑：“為什麽要和部隊合作，難道基因改造人會造反嗎？”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可別亂說。”顏虎趕緊捂住了徐千裏的嘴，“不過，嗯，各種跡象都表明有可能會有大規模基因改造人事件發生，所以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一只胳膊從後面勾住了徐千裏的肩膀，接着馮苑那張大臉就跟着湊了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哎！你小子和我們顏隊長的千金發展得怎麽樣了，工作都上手了，那什麽什麽的也該提上日程了吧？”
徐千裏：“那什麽是什麽？”
馮苑收回了胳膊，一臉嫌棄，“跟我還來這一套！”
“老顏，這回真是多虧了你們啊！”徐遠征剛走進來，就徑直來和顏虎握手。
“咱倆什麽關系，都這麽多年了，客氣啥。”
就是，都是準親家了，還用得着這麽客氣嗎？馮苑戲谑地看向徐千裏。
說完，顏虎的表情微變，“趙健的事情……真的很遺憾。”
徐遠征上前扶住顏虎的肩膀，“趙健也算是你以前共過事的同事了，所以我們要盡快破案，讓趙健安息。”
徐千裏微詫，“趙健以前也在部隊待過？”
“和你爸一樣也是轉業過來的，你秦阿姨和小淑都見過他，沒想到，現在已經……”顏虎悲從中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顏虎話鋒一轉，“今天正好咱們幾個都在，顏淑下班也早。不如一起去我家，大家聚聚。我已經和絲語說了，讓他多準備幾個菜。馮苑也一起過來，這小子你平時看着四六不着調，工作的時候那可認真了。”說着顏虎還拍了拍馮苑的後背。
馮苑一臉不樂意，腦袋像沒有支撐似地一下歪向徐千裏，又聳鼻子又眨眼的，似乎在向徐千裏表達，“你們兩親家搞家宴，我就不摻合了啊！我這個千年老燈泡該歇歇了。”
徐千裏也瞪着眼睛，眼珠在眼眶裏滾了滾去，似乎在說：“你必須去，剛還關心我那什麽提上日程的事，這個機會正好幫我推進一下。你是助攻，是僚機，絕對不能撤！”
多年的“友誼”讓他倆竟然可以達到用表情對話的程度。
*
傍晚，顏虎一家三口，徐遠征一家二口，還有看似顏虎手下幹将，實則徐千裏親信的馮苑齊聚顏虎家裏。
秦絲語，顏淑還有徐千裏正在廚房裏忙活着。
秦絲語一邊拌着涼菜一邊問：“哎，千裏，醬油沒了，上次你不是新買過一瓶新的嗎？放哪裏了？”
徐千裏一邊在竈上颠着勺，一邊幸福傻笑，“就放在你跟前那個吊櫃裏面。”
“噢，找到了，我這上了歲數了，腦子沒你們靈光了。”
“秦阿姨，你可別埋汰我。您到外面大街上看看，像您這個歲數的，哪個能比得上您漂亮。”
“哈哈哈哈，你這嘴也沒誰了。”秦絲語高興地前仰後合。
顏淑扭頭過來，嗔笑道：“你這個馬屁精！”
徐千裏擦了一把額上的汗，“嘿嘿，上回我看米也快沒了，順便也買了一袋，放在水池下面的櫃子裏了。”
一盤熱騰騰的孜然羊肉剛出鍋，徐千裏就趕緊來到水池邊，顏淑正在那裏洗菜，“我來洗吧，你累了一天了，醫院裏那麽多病人，又是手術，又是查房的，先到客廳休息去吧，我和秦阿姨一會也就弄好了。”
顏淑擡起眼來看了一眼徐千裏，趕忙又低下了頭，繼續擺弄手裏的菜，“沒事，你也挺辛苦的，我媽白天也忙，大家一起弄快些。”
看到廚房裏這番景象，兩個不怎麽着家的大男人突然百感交集了起來。
顏虎感慨的是這個徐千裏竟然比他這個“家主”對這家裏的東西還要熟悉，找起東西來如數家珍，還經常給家裏添置東西。
還有三人在廚房裏那種自然而然的合諧，讓他突然感覺自己倒有點像個外人，同時心裏也升起了一絲愧疚，自己對家人的照顧确實太少了。
不過這個徐千裏……嗯？
徐遠征這邊更是悵然若失，這怎麽自己養的兒子倒像是別人家的。
這個小崽子什麽時候學會炒菜做飯了？為什麽他老子在家的時候這貨總是個甩手掌櫃，從來沒見對他老子這麽殷勤呢？
老子還從來都還沒吃過這小崽子炒的菜呢？第一次吃還是在別人家！
馮苑坐在一旁不僅看着“廚房和諧小清新”，還在看客廳裏的“老男人中年危機”。
感覺能看到這樣一部年度大戲，不管是當個萬年長明燈，還是用完就折在一邊無人理睬的僚機都值了。
正當客廳裏的三個人都各自品咂着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的時候，終于開飯啦。
六人圍坐一桌。顏虎和秦絲語坐在一起，徐千裏和顏淑坐在一起，一時間顯得徐遠征和馮苑就是兩個單身漢硬茍在一起的組合。
一邊吃着，秦絲語還還停地給徐千裏夾菜，徐千裏也不停地給秦絲語和顏淑夾菜。
上學那些年，三個人本就經常在一起吃飯，多年在一起生活，讓這三個人之間的關懷和默契已經渾然天成。
另外三個大男人一時不知道怎麽融入他們三個人的這個小圈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剛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每個人都滿上。”顏虎開始正式出手搞“融合”了，馮苑也趁機趕緊站了起來，通過服務工作讓自己不顯得那麽“多餘”，還可以刷刷存在感。
“三個孩子都剛工作，也很出色，大家一起幹一杯。”顏虎舉杯倡議。
酒這東西果然是“社交必備”，三杯下肚，氣氛立刻熱烈了起來。
“卡特莊園的事還真是得多謝你啊，老顏，來，幹一杯！”徐遠征單獨敬了顏虎一杯。
一聽到“卡特莊園”這四個了，秦絲語正在盛湯的手立刻抖了一下，盡管只有那麽一瞬間，還是被徐千裏給捕捉到了。
“今天不是家宴，不提工作的嗎？” 徐千裏提醒道。
“噢，哈哈哈哈，你看我這兒……哎，工作狂，罰酒，罰酒。”徐遠征拿起酒來一飲而盡。
“是應該罰酒，你這個大隊長最不應該違反保密原則了啊。幸好是家宴，我記得你酒量很好的嘛，怎麽？這麽快就醉了？”顏虎解圍道。
徐遠征自嘲，“這不是上了年齡了嘛。”
基因大隊的工作因為涉及基因改造人，所以都是要求保密的，按說徐遠征不至于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難道他是要試探什麽人？這六個人裏面有4個人都參與了卡特莊園的事，也是知道的這件事的。
那就只剩下秦絲語和顏淑了，而秦絲語剛才的反應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的呢？
不過要徐千裏相信秦絲語有什麽問題，那還真的連自己這關都過不去，也許老徐真的是年齡大了呢。
“你們是不是在執行什麽危險任務啊？”顏淑關切地問話讓徐千裏回了神。
“沒有，一點也不危險。”徐千裏一邊說着，一邊夾了好大一塊魚肉到顏淑碗裏。
馮苑突然意識到自己發揮作用的時機似乎到了，“你倆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徐千裏正在喝湯，差點一口噴出來，他強行硬咽了下去，卻又被那口湯給嗆住了，不停得咳嗽，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該死的馮苑，還以為你多機靈呢，你這是什麽狗屁助攻，簡直就是豬隊友，你這是來消遣我的吧！
顏淑趕緊又是給他錘背，又是遞紙巾的，忙活了好一陣。
顏虎微微一笑，“嗯，是呀，老徐，咱倆整天老忙着工作，從來也沒認真關心一下兩個孩子的事，以前老覺得他們還小，你看看，一轉眼，一個工作了，一個也已經在實習了。”
什麽？這……這個還當真管用？
馮苑一挑眉毛，給徐千裏遞了個眼神：怎麽樣，簡單粗暴但管用，結婚了別忘了兄弟我啊！
“主要是我們家這個小兔……”徐遠征也突然意識到，徐千裏也已經不是那個整天犯中二癌的中學生了，應該給他多留點面子，“這個小徐同志不知道能不能擔起這麽大的責任啊！”
“爸！徐叔叔！”顏淑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了。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這麽直白吧，姑娘家的臉皮薄。”秦絲語似是嗔怪，實則也是在助攻。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雖然徐千裏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但直覺告訴他不能錯過，于是他突然雙膝跪地：“叔叔阿姨，小徐不才，暫時無房無車，但我從小對顏淑愛慕有加，兩位若不嫌棄，還請成全我倆。”
徐千裏正在想着是不是應該磕幾個頭，顏淑突然站了起來，捂着臉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哈哈哈哈”三個家長都笑了起來。
“我……我先去看看顏淑！”說完徐千裏也跟着進了顏淑的房間。
三個家長都是支持他倆的，徐千裏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那這之後是不是應該整個求婚什麽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