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4

番外4

帝王是這是世間權利最大的人,若是想要一個人笑着,他若是哭了,便有滿門抄斬的風險。

在位幾十年的顧塍郢更是沉迷于這種權利的掌控之中,他是世間至高無上的帝王,他可以為所欲為,他翻手為雲,他覆手為雨,他的喜好就是衆人的喜好,他喜歡黃紅安的書畫,那麽黃紅安的書畫價格就會一騎絕塵,文人雅士都去學黃紅安的畫風;他提了一句雲省的羊肉好吃,整個京都的富貴人家飯桌上總是少不了這樣一道飯菜。

就算是沒有權利心,在這樣的日積月累裏也會滋生出野心來,更何況顧塍郢并不是清心寡欲之人。

顧塍郢想要活得更久一些,才能夠享受這尊榮極樂。但是人世間最無法抗拒的就是衰老和死亡。

他年輕甚至中年的時候對母後的求神拜佛是嗤之以鼻的,到了現在,他明顯感覺到了精力的不濟,雖說還尚未像是太後那樣禮佛,對各種得道高僧又或者是道骨仙風的道人已經是更為敬重了些。

與此同時,他作為一個男人,能夠證明他雄風還在的一點便是臨幸後宮。

前幾年他喜歡的是一個姓柳的美人,美人性情天真爛漫,圓臉一派嬌憨,她的家世并不是多好,身上有一種質樸在,看他的時候目光滿是信任,很讓顧塍郢喜歡。

後來他又喜歡了一個姓歐的美人,美人是罪臣之女在宮中做活,被他路過救下,他與這位美人溫存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把輕盈的美人橫抱到床榻上。

而最近新晉的兩位虞美人是雙生子,一個有曼妙歌喉,一個極其善舞,兩人一起服侍他,顧塍郢沉迷其中,覺得自己厲害。

顧塍郢卻不知他的眼下發黑,內裏被掏空,直待到了合适的時候,這只蒼老的巨獸就會轟然倒下。

此時這只巨獸正在看折子,聽人唱喏說是四皇子顧煊到了。

蒼老的帝王想到了之前的奏折,裏面提到了他新誕下了皇孫,為父後更為思念父皇,盼望能夠在萬壽節給父皇送上賀禮。

算一算時間已經是四年不曾見到這位兒子,現在這兒子一生了皇孫就想要回來,是不是也惦記自己的位置?

顧塍郢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念頭,畢竟四皇子可是差點剃度了的,去的又是偏遠的塞羅城。

顧塍郢心底小瞧顧煊,覺得顧煊沒那個膽子肖想自己的位置,幾個皇子鬥得厲害,但也有皇子不敢蹚渾水的,各自蟄伏起來,四皇子顧煊便是在這一場奪嫡鬥争裏早早離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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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奪嫡,那麽讨好自己的目的是……

足足四年的時間才有嫡子,或許就是有了嫡子之後才巴巴地送來了折子,想要換個封地?覺得那裏實在是苦寒?

這四皇子每年呈送的奏折也是如此,裏面是華麗辭藻,替他收羅了許多罕見名貴的藥材。

顧塍郢也确實用到了一些藥材,覺得這兒子還算是貼心,不過就算是貼心,顧塍郢也沒準備給顧煊換個封地。

帝王是金口玉言,給了顧煊封地,顧煊就應該被釘在那裏一輩子。

顧塍郢想到顧煊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平時見着幾個兒子在外鬥得像是公雞一樣,在他面前拼命讨好自己,好獲得一些蠅頭小利,這顧煊多年的奏折也是如此,這次是親自想要搖尾乞憐?他便也見一見這個樂子。

顧塍郢這樣想着,讓人把四皇子宣進來。

顧煊并不畏懼寒冷,他穿着厚重的裘衣在踏入到宮殿的時候,額頭上隐隐有汗水。

“兒臣給父皇請安。”顧煊對着顧塍郢行禮,“兒臣祝父皇萬壽無疆。”

顧塍郢想着顧煊是阿谀奉承,但是親眼見到了這位四兒子,卻很難把阿谀奉承四個字按在顧煊身上。

他的這個四兒子就算是說費勁心思給他準備了賀禮,讓他所有的感覺是,他只是在做一件應當做的孝事。

顧塍郢揮揮手讓顧煊去見他的母妃。

顧煊去拜會了溫斓以後,溫斓很快把他給扶起來。

淑貴妃看着兒子,兩人定期是有書信的往來,從那些信裏,她可以看得出他的志向變化,兒子回來的比計劃的要早,她本來還有些擔心,現在這樣近距離都不曾看到他眼底的野望,她笑了笑。

溫斓想着,等到那一日到來,她一定要痛飲三杯。

溫斓只因為和未婚夫在節日裏賞花,就落得這樣的結局,雖說生下了兒子作為她生命的延續,但是她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只野獸不得不蟄伏起來。

因為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的孩子或許可以讓她釋放那只陰暗的野獸。

溫斓本來覺得,她這輩子就讓那只野獸悄無聲息死掉也好,沒想到兒子卻願意改變。

溫斓的眼睛明亮,而顧煊上前握住了母親的手。

他的母親給了他很大的自由,他是知道的,“阿娘。”

溫斓的手撫着兒子的鬓發,說道:“你父皇這個壽誕過得好,你是他的孩兒,也應當更為用心一些。”

這是顧塍郢的最後一個萬壽,顧煊笑着說是,“兒子已經做足了準備,定然讓父皇開懷。”

轉眼到了萬壽節這一日,整個京都都是張燈結彩,臺上有人唱戲,臺下帝王看着精心排練的節目,手掌輕輕撫掌,倒不是沉浸在這些節目裏,而是享受衆人的奉承。

有一個人則是一直看着四皇子。

謝紹很早就知道,四皇子回來是因為四皇子妃誕下麒麟兒,生孩子的時候雙虹當天,是為吉兆。

在四皇子未離京的時候,他還有機會如同夢中那樣去做,把秦芷君納入到他的羽翼之下,而四年的時間,他清楚地知道不行。

謝紹已經娶妻,妻子甚至也有了孩子,謝紹見過妻子生下孩子以後松垮的腹部,還有爬滿了紫紅色紅痕,就算是很長時間過去了,那裏碰觸起來也是凹凸不平的。

謝紹在心中告訴自己,他曾經心心念念的那人也定然是如此,可到底是心中發狂,狠狠地飲用了一杯又一杯地酒。

謝紹的新婚妻子姓齊,這位閨名叫做齊雲晨的年輕侯夫人順着夫君的方向看向了四皇子,目光閃了閃,“夫君,這便是四皇子啊,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四皇子妃是不是與你有一些瓜葛?”

謝紹本來不想喝酒了,他是武将是帝王的心腹,在這樣的場合裏應該盡量保持一絲清明,但是聽到了妻子的話,咬了一下牙,“你閉嘴!”

齊雲晨笑着,聲音很輕,“我才不閉嘴,我說的是實話不是嗎?有一次你喝醉了酒還念着阿芷,你還喜歡她?那她也嫁了人,聽說四皇子連通房都沒有,也沒什麽側妃,說不定此生就守着一個正妃過日子,她的日子過得很好啊,她定然也歡喜現在的日子。”

齊雲晨在和謝紹成親之前是對這個丈夫有期盼的,謝紹年紀輕輕有戰功赫赫,又得帝王之心,而她也不差,書香門第父親六部裏代表財神的戶部尚書,祖父是帝王之師。

齊雲晨在被揭開了蓋頭的時候,也因為謝紹的容貌而心動,只是接下來粗暴的圓房,還有謝紹的冷淡讓她心中破碎。

有了孩子以後,齊雲晨便也被那人說動了,有了兒子就夠了,這孩子的父親在不在又何妨?

齊雲晨眸光在閃爍,笑盈盈到謝紹的耳畔,刺激地謝紹不停地喝悶酒。

萬事具備,只等待那一場宮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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