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調靈魂（上）
對調靈魂（上）
——那天，我們相遇，只留下不好的印象。
靜文阿姨：
您好！^_^
我直升南華高中，班上的同學大多是初中同學，我的好朋友們全部和我分在一個班。生活和以前一樣，都是熱熱鬧鬧的。家中小店鋪的生意還不錯，只是上了高中後，家人就不讓我幫忙了。他們怕會影響我的學習。弟弟長高很多了，他說一定要追上我的高度。
高中的語文很難，偏偏我的高中語文老師喜歡讓我們每天寫一篇作文。我的文章總是把他氣的鼻孔生煙，也成了同學們口中的笑料。（對不起，阿姨，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不能把我的劣文給您看。）
我一如既往的喜歡數學，體育。我的高中班主任說我是天才和白癡的混合體。^_^！
我覺得自己的生活充滿精彩，所以每天我都充滿幹勁！！！阿姨也要加油!
祝
健康
佟也
南華校慶日10月3號
“今天校慶完畢後，同學們要回自己班級打掃衛生…。”大喇叭的聲音哇哇的放着。
“南華的喇叭真是十年如一日呢！學校就那麽吝啬，連個破喇叭都不肯換。”從初中直升高中的高一生們小聲抱怨着。
“誰叫我們的校長崇尚節儉，說能用的絕不可以扔。高二的師兄們說那喇叭沒準還是個文物呢？靠，該不會是六十年代遺留下來的吧？”
“你管那破喇叭做什麽。校慶在國慶節，害的我們放假都得跑回來布置，真倒黴！”
“鐵軍，鹹蛋，田雞，我去倒垃圾去啦！”一高個男孩興高采烈地提着垃圾籮出門。
剛才說話的三個男孩愣住了，齊問：“法均，佟也今天發什麽瘋，這麽興奮？”
被點名的男孩皺起兩道劍眉,沒好氣地說：“舒妙兒今天也要來。明白了吧。”
鐵軍馬上做出悲傷狀說：“哦，哦，她不就是我們南華唯一有女人味的女孩嗎。她的離去讓我們南華成了真正的光棍和男人婆天下了。嗚嗚……”
鹹蛋嚴肅地說：“據聞某人還準備了文稿告白呢！”
這話把其他人都給震住了。鐵軍用不可思議的表情說：“文稿？就憑佟也那奇破的語文水平？”
田雞顫聲說：“你們還記不記得初二老師給的作文題目：《我最喜歡的顏色》？”
法均不假思索地念到：“我喜歡的顏色是綠色，它讓我聯想起青蛙，從它飛速撲起消滅蚊子的綠色身軀到它無論煎，炒，蒸，炸，煮的各式風味。真是好喜歡好喜歡哦……”
男生們臉上同時布滿黑線，田雞說補充說：“我還記得那天老師戴了十年的眼睛正式宣告蹦斷的日子。”
鐵軍說：“不是我說風涼話，你們認為他的告白成功機率是多少？”
衆男生一致握緊右手成拳，再伸出右手大拇指朝地下一劃。
江法均冷靜的下結論：“零！”
“最後一袋垃圾。大功告成。”佟也請個同學幫忙把空的垃圾蘿帶回教室，開始四處張望着舒妙兒的身影。現在他們上不同的高中，今天的機會一定要抓緊才行。
人潮逐漸減少，佟也開始着急，她難道走了，他在校園四處溜達，直到走到比較偏僻的苗圃，他聽到好幾個聲音，其中一個就是舒妙兒。
“朱砂，等一等！”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喂，你還要臉不要……”
“朱砂，對不起……”
“放手！”
“你放開朱砂……”
重物落地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對話。小江呆住了，她急忙對連姿和朱砂說：“我只是想把她推開而已，沒想到會把她推倒。
佟也眼見舒妙兒紅着眼睛拉住叫朱砂的女孩不住道歉，卻被另一個女孩推倒在地上。當聽到朱砂還冷冷地說：“別管她，我們走吧。”他再也忍不住，沖上去把舒妙兒扶起來，對那三個女孩吼道：“你們怎麽這麽野蠻啊。把人推倒了也不道歉。”
小江本來還有些歉意，被人一說卻火了：“她自己活該！”
朱砂說：“小江，別理他們，走啦。”佟也見她們态度惡劣，氣的擋在朱砂面前說：“沒道歉不準走！”這時他才看清朱砂的臉，兩人四目相對，不由一怔。佟也只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從心裏流過。
“佟也，我沒事。請不要為難她。”舒妙兒急忙走到朱砂身邊說。
小江用力推開舒妙兒說：“臭女人，又在裝模作樣。你讓人做嘔你知不知道啊！”
“喂，你講不講道理啊！”佟也一把抓住小江的手說。這些人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去羞辱她。舒妙兒可是同學們公認最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朱砂用手拉住佟也說：“放開你的手！”
“我就是不放，你想怎樣？”佟也氣乎乎地說。
朱砂說：“不放嗎好——”她突然轉身狠狠地一巴掌打上舒妙兒的臉。連姿和小江驚訝地瞪大眼睛。
佟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做，生氣的他改抓住朱砂的手，咬牙說：“你真野蠻！”他舉起拳頭對着朱砂，但還是沒忍心打下去。
“佟也！不要！”舒妙兒驚叫，她按住佟也的手，再看向朱砂，可憐兮兮地喊：“朱砂……”
朱砂冷言說：“你沒聽到小江的話嗎？舒妙兒，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朱砂說完，轉身就走，小江和連姿跟着她。小江說：“朱砂，別讓這種人破壞我們的心情。聽說這裏附近有家叫禦景的面店，裏面的叉燒面好好吃呢！我們去嘗嘗吧。”
“不能去那裏！”朱砂斬釘截鐵地說。
“好，那你說去哪我們就去哪。”連姿附和着她。小江也拼命點頭。三人同時回頭冷冷地看了舒妙兒一眼，快步離去。
“野蠻暴力女，還有兩個狗腿。”佟也大聲地罵。他把她們的對話聽的真切，愈發覺得朱砂像個刁蠻的大小姐，她那兩個朋友只會一味讨好她，可見也不是真心朋友。真正的朋友去哪裏玩會一起商量。像她們這樣肯定有問題。他沒想到的确有問題，卻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問題。
舒妙兒突然對佟也說：“佟也，你站在這別動。”還沒等佟也反應過來，她又去追她們。這次她拉住的是連姿。
小江氣地跳腳，正要說些話來罵她，朱砂按住小江，對連姿說：“我們先走一步。”連姿點點頭，然後面無表情看着舒妙兒。“連姿，對不起。我上了高中才知道表姐她們在思雅整你的事。對不起。”
連姿輕笑，帶着幾分嘲弄和漠然，“比起你對朱砂做過的事來說，那些不過是小兒科。”她掙脫舒妙兒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佟也遠望着舒妙兒，看她們沒對她做什麽，才放下心來。他這才發現地上有一個荷包，打開便看見一張相片，他的思緒立即糊成一團。相片裏舒妙兒和一個帥氣的男孩靠在一起微笑。
舒妙兒站在原地望着朱砂她們的背影，佟也呆看她的荷包。過了一會，佟也才上前說：“這個荷包是你的吧？”他攤開荷包遞給她，然後用很輕快的聲音說：“那個好像不是我們的同學耶！”
舒妙兒看着相片，眼神無比溫柔。佟也見狀心涼了半截。然後她說：“他啊，是我最喜歡的人哦。”
這話讓佟也的心全涼了。他勉強地笑着說：“他長的很帥呢！和法均有的拼哦！呵呵。啊，你要不要來我們班，大部分是老同學哦。大家看見你一定很高興呢！我跟你說法均一開學就收到成打的情書，鐵軍三天就踢球踢爛了三雙襪子，還有鹹蛋田雞他們……”
佟也成功地把心情低落地舒妙兒逗樂了。他笑容燦爛，可他的心在隐隐作疼。為了今天的告白，他準備了好久好久，告白小抄還裝在胸前的口袋裏。只是現在他再也說不出口了。
直到離開南華中學，小江才問朱砂：“為什麽不能去禦景吃面呢？”
朱砂看了連姿一眼說：“你确定要我說嗎？我怕你們會不想吃午飯呢！”
連姿已經在發抖了，她也有些好奇，就說：“挑些聽起來沒那麽恐怖的來說吧。”
朱砂說：“既然你都這麽說，好。你們想像一下，店裏每桌都坐着一個鬼，當你夾起長長的面條時，鬼的舌頭也順面條一同伸進你的碗裏。他們能把舌頭伸的比面條還長……”
“啊——”小江和連姿同時叫起來。連姿是害怕地叫，小江是興奮地叫。小江說：“改天我叫哥哥陪我去吃。真好玩呢。”
盡管知道小江膽大，還是每次會被她吓一跳。連姿和朱砂異口同聲說：“怪胎！”
朱砂很嚴肅地說：“小江，別去。那地方會有那麽多鬼肯定不妥當。還是小心點好。”連姿也緊盯着小江說：“你就聽朱砂勸，別淘氣了。你忘了以前的教訓嗎？”
小江嘟着嘴巴說：“知道啦。管家婆。”她的話換來兩記爆栗，她哇哇抗議了一陣子。突然大叫：“糟糕，忘記和哥哥打聲招呼了。”這時她們已經離南華很遠了。
朱砂安慰她說：“你們回家就可以見啦，別那麽在意嘛。”
小江垮着臉，哥哥想見的人又不是她。哎，都怪那個舒妙兒，居然還上了思雅高中。她說：“朱砂，你上學時和舒妙兒天天碰面，我們又不和你同校，她欺負你的話該怎麽辦？”
“我不上思雅高中啊！”
“什麽？”小江和連姿都有些吃驚，本市最好的高中是南華和思雅，誰都知道“文思雅，理南華”。她們都以為喜歡文科的朱砂一定會去思雅。
朱砂說：“我要上南華高中。明天我就要去參加入學考試了。”
小江說：“朱砂，理科你沒問題。可你知不知道南華前身還是體育學校。南華的學生每天都有大量的體能訓練，而且每人必須參加一項體育活動。”
朱砂傻了眼，連姿很同情地看着她說：“你一點體育細胞都沒有，撐不撐的住啊？”
南華中學
下午，操場上初中部的體育競賽進行的如火如荼，其中一項激發團體精神的拔河如常的引起周遭人的加油聲。
“蒼天無眼啊！我們學校的女生怎麽就那麽強悍呢！”鹹蛋趴在四樓陽臺看操場裏的熱鬧。看到拔河的情形，他捂住臉說：“我上了南華才發現男人越來越不像男人。”
田雞感慨地說：“我上了南華也發現女人越來越不像女人。”
佟也好奇地問：“你們在看什麽這麽傷感？”他和鐵軍伸頭一看，佟也長嘆一聲：“天啊，男人的恥辱啊！你們猜他們能撐多久？”
拔河一方全是男生，另一方是女生。男生明顯落下風。鐵軍一臉不屑地說：“那些師弟真沒用，有機會該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這些師兄的風範……”
“你們四個，還不快去打掃。小心我要你們好看。”他們回頭一看，班上勞動委員馬玲玲正殺氣騰騰地站在教室門口揮舞着大掃把。
佟也吞了口水，沖上前眼明手快地搶下那把兇器。鐵軍彎腰陪笑說：“拿掃把這種粗活還是讓我們來好了。不敢勞煩您啊！呵呵！”田雞和鹹蛋很識時務的笑着。馬玲玲可是男生私下評比出的南華十大兇悍女的第二名。此女一聲號令，班上無男生敢說不。
南華中學原本陽勝陰衰，在校長和師長的努力下，總算在這幾年讓男女比例變得均衡。但奇怪的是女生顯得更強勢些。南華女生的偶像全是女人，全是厲害的女人。如撒切爾夫人，武則天等等歷代強悍的名女人。男生們毫不懷疑将來南華會出幾個兇悍的女名人。只是在這樣兇女人遍地的環境下，南華男生想談戀愛的少之又少。偶爾能有一個漂亮溫柔的女孩出現都能讓他們趨之若骛。
佟也先和馬玲玲進入教室，鐵軍他們還沒進去就聽到遠處有些聲音，他們看見師兄們全都跑出來。有些師兄還一路狂喊到：“美女，有個真正的美女啊！”由于他激動的口齒不清，還在教室的馬玲玲驚叫：“什麽？有小偷？“
教室外的鐵軍等人耳力敏銳，他馬上把佟也手中的掃把塞到馬玲玲手中說：“是啊，有小偷，身為男人，我們要出去面對危險，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吧。弟兄們！”
“到！”田雞和鹹蛋大聲附和。正好把師兄們的聲音蓋住。他們把佟也拖出來，一同向一樓跑去。留下被鐵軍豪言壯語感動的馬玲玲。
等他們四個到一樓時，師兄們已經趴在陽臺上搖頭晃腦的念詩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
鐵軍他們順着師兄們的眼光望去，一個女孩站在學校正門中的老榕樹下，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她凝思的臉上，愈發顯出她皮膚的白皙透亮。她的睫毛濃密卷長，當她不經意擡眼，深黑的眼睛裏蘊含着豐富的內容。她的頸，雙肩，及校裙的小腿呈現出勻稱美麗的線條，這種極致的美麗讓看着她的人都有種快窒息過去的感覺。
“是你嗎？敲打着我的心扉的人。
一定是你！因為我的心漸漸在你美麗的眼眸中沉溺。”
有些文學細胞的鐵軍已經在作詩了。鹹蛋呆嘆：“原來真有人能把母老虎們穿的校服穿的這麽好看呢！原來我們學校的校服比專出淑女的思雅校服還漂亮。”
佟也在不用三秒就認出她是那天校慶看見的野蠻暴力女，也就沒了看她的興致。他見好友們都是如癡如醉的表情，不作聲悄悄離開了。在他離開沒多久，江法均正好經過，他見鐵軍等人一臉興奮，也順着他們的眼光望去。他心一震，喊到：“朱砂！”
朱砂轉身看到遠處的法均，禮貌地向他微笑。其他男生的眼睛立即變成心型，田雞念出了大家的心聲：“回眸一笑百媚生，南華兇女無顏色。”
男生們幻想着這美女是向自己微笑的時候，只見江法均一步步走近美女，欣喜地喊着她：“朱砂，你怎麽來了？”
法均的表現讓數顆少男心碎了一地，他們兩人并肩站着的畫面有如電影主角般相配，如果這個男主角換成校內其他人，男生們還有戲。對方是江法均，他們的念頭不得不打消。
在南華，女生最大，尤其是十大兇悍女，無男生敢惹。但是再兇的女生在江法均面前都會變成淑女。因為江法均是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校內有八成的女生都喜歡他。江法均的個性溫和，然而他的擁護者卻恐怖到極點。
只要是南華的男性的老生，無人不記得一場在南華操場舉行的初中足球決賽。南華和二中争奪冠軍，對方求勝心切，出了損招，正好傷到了江法均，弄得他右手骨折。比賽結束後，二中的男生的厄運也來了。他們被憤怒的南華女生毒打一頓，下手的居然還有二中的女生。原來為二中同學加油的女生在江法均一上場後全數倒戈。她們回去後，還全都立志考南華高中，她們的加入繼續壯大着南華兇悍女的隊伍。南華男生還聽說二中的足球隊員不但名聲被她們罵壞了，還不時在路上遭到江法均親衛隊的襲擊。想想二中男生的下場，誰敢和江法均争呢？
江法均沒理會後面的哀嚎聲，他專注地看着朱砂，朱砂則不自在地別開臉說：“明天開始我要來南華上高中了。”故意忽略他驚喜的臉，她淡然說：“我叔叔應該幫我辦好手續了，我去找他，再見。”
“朱砂，我真的很高興！”無視朱砂的冷淡，法均對着她的背影大聲說。然而他的喜悅持續不了多久，第二天學校通知他，他之前一直申請去英國讀一年交換生有空缺了，由于法均先前對此事表現的極為迫切，更自發把護照手續都辦好了。縱然他現在不情願，還是無奈地在半個月後上了飛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