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北堂光希沒過幾天就去找了赤司，她總有一種預感，見過赤司以後一切問題都會被解決。
辦公樓她也去得暢通無阻，就好像赤司知道她會來一般，早就做好了準備。
前臺小姐姐把北堂光希一路送進電梯，電梯裏只有她自己，閉着的門上映着她的臉，模糊不清。
北堂光希試圖看清自己的長相，但是失敗了。
随着電梯叮的一聲提醒，到達了她想要去的樓層，北堂光希出門，直接往赤司的辦公室而去。
大boss的辦公室當然不能和普通職員在一起，這一層顯然的要比其他的樓層看上去要空曠一些。
人也少得多。
北堂光希直視前方面不改色，踏着高跟鞋如同上戰場一般往赤司的辦公室去。
果然赤司正等在那裏，一眼看上去仿佛在說“等你好久了”。
這種怎麽看都是胸有成竹的即視感讓北堂光希笑了起來，但顧及着不是自己的地方，還是笑得比較克制。
“等很久了嗎？”北堂光希進門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
雖說是問，但看上去更像是在說“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沒，”赤司搖搖頭，看向她的眼神很溫和，語氣也同樣友善，“只是猜測你快要來了。”
可能他有讀心術吧，北堂光希放空大腦，開始天馬行空地猜測道。
兩個人的距離有些遠，她看不太清赤司的表情，也想不到他的想法，只是眯起眼看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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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要走個流程嗎？還是現在就開誠布公好好談談呢？”
是她先發問的，但也不算什麽沉不住氣，畢竟遲早他們都要交流溝通的，這也不是什麽“誰先發問就輸了”的什麽博弈比賽，可以那樣，但沒必要。
赤司态度平和，坐在辦公桌後面雙手十指交疊，抵在額頭上，語氣無奈。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啊。”
“以前的我是什麽樣子？”北堂光希雖然有在逐漸想起來一些東西，但記憶還是不夠全面，此刻她有點好奇，在赤司的眼睛裏，她是什麽樣子的。
這個問題也有些難住了赤司，不是不想或者不能回答，只是讓他想起來自己第一次為北堂光希這個人而觸動心靈的時刻。
那還是北堂光希成名後不久，彼時赤司拿到了一張高奢大秀的邀請函，本來他是不打算去的，只是在自己的SNS上看見了北堂光希的私人號po出的動态，以及接下來的行程。
這個品牌赫然在內。
鬼使神差地，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赤司決定去看一看，就當是支持一下北堂光希的事業了。
而北堂光希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那一場，閉秀的北堂光希穿着顏色最鮮豔的紅色禮服裙，從遠處走來，就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着的火焰。
有那麽一瞬間，赤司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漏了一拍。
該怎麽說呢，其實北堂光希和他的理想型，那種品味高雅的女性其實并不太相符，她的私人社交工具裏po出來的動态基本就是生活百态，那些日常。
發得不多，也不頻繁，因此并不讓人覺得煩，反而看起來很鮮活。
雖然和自己的喜好完全不符，但赤司在那一刻，仍舊為北堂光希所震撼到。
而眼下北堂光希發出了疑問，讓赤司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過去，只是他走神的時間極短，北堂光希也就沒有在意。
回過神來，赤司語氣裏透露着一些懷念，說道：“像是火焰一般。”
不然怎麽會灼燒着他的靈魂一般，讓他挂念了這麽久，甚至不惜代價來到這裏，想要帶她出去。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的，讓北堂光希有一瞬間的摸不着頭腦，她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于是北堂光希笑開來，對這個回答表示很滿意。
赤司起身走過來，在另外一個小沙發上坐下，擡眼看了看北堂光希，複又垂下眼看着小茶幾上秘書剛端來的飲品。
半晌，他才說道：“你有什麽想知道的？”
果然，北堂光希想，赤司知道的東西應該比其他人都多，而且看上去也并不會因為透露什麽內容而像真一一般感受到疼痛。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句：“你确定可以告訴我嗎？我想知道的那些東西。”
赤司點點頭，紅色眼眸裏氤氲開一片霧氣，他語氣平淡，又有一種矜貴之感，是一種勝券在握的态度。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那——”
北堂光希沉思了片刻，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嚴格意義上來講，我應該不是穿越時空，那麽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或者說它是真實存在的嗎？”
“你還真是正中紅心啊，”赤司啞然失笑，但他依舊為她悉心解答了，“這個世界你可以理解為真實的，也可以把它當成是虛拟的，它是一個人為創造出來的，以數據為基礎的世界，而你現在是以意識，或者說精神體的狀态存在在這裏。”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嗎？你的意識通過某種方法——具體的因為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了解得并不算透徹——被進行了數據化的操作，連通進這個世界，在這裏進行了一系列行為。”
北堂光希聽懂了，幾乎是在赤司開始說，她的大腦就跟着高速運轉起來，他的話音落下，她已經幾乎在大腦裏複原了這個場景：
自己躺在床上，頭上戴着頭盔，上面鏈接着許多的，用途不明的管線，它們把各種數據傳遞到一臺類似于游戲服務器，或者是游戲主機的裏面，構建起了一個世界——一個以她為中心的世界。
“那麽我的确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人物了？”她又問道，語氣難掩好奇。
“是這樣的，”赤司點點頭，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似乎是在思考要怎麽說，“這個世界都是以你的想法為基礎進行設計的，你在這裏面大概充當着世界基石的作用。”
“說得我好像什麽乙女攻略游戲的女主角一樣，”北堂光希笑出了聲，但轉念一想，攻略游戲的世界基石不該是男主角嘛，想到這裏她又不想笑了。
“這麽說也不是不行。”赤司看看她，開玩笑道。
原來赤司也會開玩笑的嗎，北堂光希有些小驚訝，又為這個樣子的赤司而感到有些好玩，主要是之前那個霸道總裁赤和他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看着真的如同精分一樣。
“說起來……你們幾個都是後來的吧？真一我不确定來的時間，但忍足應該是後來的，西門應該是和我去海島玩之前，在之前的酒會以後吧？”
“而你……”北堂光希遲疑了片刻，猜測道，“應該是和我‘分手’的那個時候？時間再往前一點點？”
幾個人都開始嚴重精分，在這種情況下，一看就是被人穿越了嘛，哪有那麽多突然受到刺激性情大變的是不是。
“你說得對，”赤司對北堂光希的猜測表示贊許，她猜的全部正确，他又解釋了幾句，“剛登入這裏的時候，因為不方便透露太多消息，連暗示在內都不可以，所以只能通過看起來非常不合理的性情大變的方法提醒你了。”
好在我還能理解……
北堂光希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吐槽歸吐槽，但她也明白，他們願意來到這裏，其實已經很夠意思了，在這裏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甚至有可能被幕後boss給原地弄死，為了把她帶出去，他們是真的做了很多了。
“真的，很謝謝你們。”北堂光希發自內心地說道。
赤司沒接這句話，只是摩挲了一下大拇指的指骨，最後給了她一個指引的方向。
“剩下的東西我現在和你說，恐怕你也體會不到，你還有一部分的記憶沒有恢複，等你都想起來了，也就自然能知道怎麽離開這裏了。”
“你要打開那扇關着的門。”
最後這句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但一時半會北堂光希也不知道這關着的門指的到底是什麽，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對赤司抱有深切的感激之情。
“我明白了，”她說，語氣輕快，“那麽我們現實見。”
拒絕了赤司送她的提議，北堂光希踏着自己的高跟鞋，大步流星，一步一釘地，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回去。
身後，赤司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他閉上眼，脖頸仰倚在靠背的邊緣，低低說道：
“我并沒有違反與你的規定，當初我與你的交涉中說的只是我不會主動自己暴露身份以及主動向光希透露事情真相，但并不意味着光希不能自己猜出來。”
“而且，你現在不該來找我，光希遲早會想起來，你該做的應該是想想怎麽樣才能獲得她的理解。”
赤司的話就像是激怒了對方，至少一瞬間，赤司覺得自己的大腦如同刀攪一般的疼痛。
他緊緊握拳，好半天這種痛感才消失不見，彼時他已經沁出了大量的冷汗，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
“所以，忍足君、西門君和岡崎君已經被你強制登出了是嗎？”
他語氣冷淡，與其說是疑問倒不如是在形容一個既定的事實。
而接下來，他發現自己的身影在逐漸變淡，他明白過來，自己也被強制登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