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校園篇（堵人）
校園篇（堵人）
男生被點得機靈一下，微微側頭，露出了清瘦的臉頰，依舊沒給她正臉。
見他有了回應，桑榆手肘撐着桌面往前探了探身子，睜着大眼壓低聲音詢問：“講到哪裏了？我看看～”
男生猶豫着往右邊移了移，露出半邊數學書，指尖輕輕掃過上面的內容提示她。
桑榆垂眼，看的不是教材，而是旁邊被揉得發爛的作業本封面，暗喜道：“你叫喬木生啊？”
說得喬木生迅速回正身體擋住課本，緊握着拳頭不再理她。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點着他肩膀問着：“怎麽啦？你再給我看看嘛，我都還沒有看到。”
喬木生身體往前靠了靠，逃離桑榆夠得着的範圍，擡頭認真盯着黑板，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般不再理會。
桑榆的手愣在半空。
岳連不知什麽時候醒了，猛地将她手臂拉回來，表情還略有嫌棄。
看得桑榆一臉茫然，“幹嘛？吵醒你了？”
岳連低聲警告着：“他，啞巴。”
“啊？”
她望着喬木生低垂的後腦勺感嘆難怪他不理自己，應該是這個原因，惋惜搖着腦袋沒再打擾他。
岳連從書立中抽出毫無學習痕跡的數學課本扔到桑榆跟前，抱着手閉眼靠牆假裝睡去，半晌才扭捏擠出施舍感覺的話語。
“用不到，給你了。”
桑榆拿起來打量一番，扔回他懷裏，“不用謝謝。”
她對岳連沒什麽好印象，長得是好看帶着略微攻擊性。
但小時候脾氣太臭老跟她對着幹還揪她小辮子，讓她沒忍住就給他打哭了。
導致現在看到岳連她就頭皮一陣疼痛，都給留下PTSD了。
岳連眉頭微皺，順勢将課本扔進課桌內，不再講話。
桑榆搖搖腦袋跟喬木生一樣坐正，喬木生專注着黑板，她專注着着喬木生挺直的後背。
……
大課間，班上幾個女生湊來她旁邊，跨坐在喬木生位置上回頭朝着桑榆開始七嘴八舌好奇着。
“你是從哪個學校轉學來的啊？”
“聽說你爸爸是桑瑞塔集團的？”
“你還是國家二級擊劍運動員啊？好厲害啊。”
……
桑榆剛要跟她們分享自己的人生閱歷，就看到她們一個個嘴巴抿着望向右邊。
桑榆轉臉，岳連正臭臉不耐煩盯着她們，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一般。
桑榆左手撐着後腦勺湊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嚣張。
岳連不自覺朝她撇了一下，大概是被她眼神威脅到，便冷臉起身往外面走廊過去。
她翻了個白眼擺手吐槽：“別管他，神經病一個。”
這會兒才發現喬木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她還沒見着他正臉呢，探頭望了望班內。
咧着嘴朝女生們問着：“哎？小啞巴去哪裏了？你們看見了嗎？”
說得那些女生愣了一下，咽咽口水沒回話，一個推着一個惺惺離開。
“哎？你怎麽怎麽都走啦？”她都還沒來得及跟她們聊天呢怎麽就走了，看得桑榆一頭霧水。
“桑榆姐！”
正撅着嘴納悶，張松在旁邊桌子嬉皮笑臉朝她搭讪，“聽聞您可是國家二級擊劍運動員啊，那打架很厲害吧？”
“沒常識。”岳連也從外面進來嫌棄道。
拉着椅子坐下，臉上沒有一塊肌肉是跳動的。
張松越過桑榆眼前打趣他：“喲連哥，這是又生悶氣呢？”
“滾。”岳連咒罵一句。
桑榆發現了，這個班上誰都不敢惹他，只有不要命的張松。
張松沒死全靠他骨頭軟嘴巴道歉快，比如他現在正賤兮兮拍着桑榆的椅子靠背哄着岳連：“連哥別生氣嘛，小姑娘都坐你旁邊了，嘴上收斂收斂。”
桑榆倒也沒介意張松這無聊玩笑，指着他勾勾手命令着：“你，過來。”
反正需要一個跑腿的，他看上去就不錯。
等張松一臉期待湊近，桑榆掏出錢包扔過去擺擺手，“下去給班上同學買點小零食，我請客，當是見面禮了。”
張松轉着手裏紋路清晰的黑色真皮錢包眼睛發光，雙手颠了颠。
滿嘴佩服道：“榆姐大氣，這錢包夠有品味，等着，我也給你買點有品位的回來。”
說完随便伸手點了幾個男生，“你，你，還有你，跟上！”然後一個健步飛出去，沒有半點怨言。
“你可真是一點沒變。”轉頭，岳連無奈望向她聳了聳肩膀。
“我打人的力度變大了你要不要試試？”桑榆朝他挑了兩下眉，将岳連激得哼唧了一聲，便回頭打探班內情況不再理會他。
………
沒一會兒張松幾個人趕集似的大包小包走進班裏，敲着桌子舉起錢包指向她，“看看看看，我榆姐請客，人人有份，随便拿！”
動手朝底下桌子扔着零食和小蛋糕，嘴上也不停歇，“快，來幾個一起分了。”
班上幾個活躍分子瞬間湊上去，嘴裏還打趣着：“看看人家，多大氣，一來就知道規矩，還不快謝謝我們榆姐！”
——“謝謝桑榆！”
——“不客氣。”
——“謝謝榆姐！”
——“榆姐以後在森環高中我罩着你！”
——“啊不，說反了，你罩着我！”
——“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班上氣氛熱烈，同學們對桑榆尊稱已經轉變為各種姐了。
桑榆知道，雖然班上同學家庭背景大多數不簡單也不在乎這點小零食，但這個年齡該懂的都懂了，至少按照三六九等，還沒人敢跟她硬碰硬。
不一會兒功夫，每個人桌子上都有了幾包小蛋糕和糖果。唯獨她前面那桌空空如也。
看得她疑惑蹙眉，在張松手裏的塑料袋內抓了兩把，将左右手填滿，從岳連不解的眼神裏起身，晃晃悠悠出了教室往樓梯下走去。
眼睛左右掃視尋找喬木生。
一樓樓梯口，臨近上課，基本沒人下來，喬木生就在這兒剛好被她抓了個正着。
桑榆站在拐彎的第一個臺階上，趴着扶手往下面探頭。喬木生雙手拿着一套新課本低着腦袋從一樓跨步上來，每個臺階都走得很輕。
“喬木生！原來你在這裏啊！”桑榆咧嘴喊了一聲，朝他笑得如沐春風。
喬木生沒有擡頭，身體卻像看到她的眼神一般怵了一下。
走到轉盤拐彎地方躲避，臉依舊她的目光。腳下往左邊挪了一步騰出她前進的空間。
桑榆見狀皺眉“咦？”了一聲，跟着攔過去，雙手背在身後彎腰想看看他的正面。
而此時，因為高度降低降低，她腦袋上的長馬尾發梢輕輕降落在喬木生手裏的教材上，闖入他低垂的眼眸。
喬木生被湊近的氣息激得迅速後退半步，往左邊側身背靠着牆，滿身都在說着：看不到我。
因為腦袋過分低垂，五官幾乎被前額頭發擋住。
桑榆不理解為什麽一個大高個兒這麽怯生生，便用抓滿零食的手互相撞了一下，嘴裏不解道：“嘿！你怎麽這麽害羞啊？”
說罷跳到樓梯轉盤朝他走近，眼睛死死追着喬木生害羞的腦袋，透漏着初來乍到的欣喜。
直到桑榆的眼神盯得他沒法再躲避，喬木生才緩緩擡頭。
樓道裏進的風吹得兩個人額頭碎發輕舞着，安靜空間裏，桑榆第一次見到了喬木生的臉。
桑榆終于将他的五官盡收眼底，她愣了一下，腳下不自主朝他走近了些，逼得喬木生緊貼着牆面，喉結因咽口水上下蠕動着。
她震驚于精雕細琢般的五官被喬木生藏得這麽嚴，只是瞳孔淡漠清冷，像很久沒見過光那樣…
混合煽動情緒的微風，桑榆眸內的欣喜越發誇張，嘴角弧度也更大了些，發自內心感嘆了一句：“你長得真好看。”
說得喬木生別過臉輕咳一聲，眼睛不受控地眨動着，像是被挑逗的含羞草，努力自我封閉但其實已經面紅耳赤了。
見他不自然，桑榆偷笑着将手裏的零食放在教材上，幫他整理成一堆幼稚的小山，嘴裏喃喃道：“給你。”
再雙手再背到身後，又是一臉天真。
走廊安安靜靜，桑榆探着腦袋，眼神毫不掩飾觀賞着他的五官。喬木生木頭般緊貼牆面眼神閃躲，餘光卻絲毫沒有浪費追随着桑榆的臉頰。
喬木生松開右手，輕輕碰了碰那堆零食小山，瞳孔裏的防備卸下一些。
見他嘴角有了上揚的趨勢，桑榆也開始套近乎了：“沒關系，你不講話也很好看。”
話音剛落，喬木生眼底瞬間布滿了弩箭。
他咬着後槽牙，撫摸的手變成推開，将零食小山推回她懷裏。
冷冷扔出一句“不需要”，轉身一步兩個階梯回了教室。
這舉動來得突然，桑榆只是手忙腳亂接住一些，腳邊還躺着幾包小蛋糕，望着他的背影茫然。
沒介意他剛剛拒絕的行為，只慶幸着原來他會講話啊，撿起地上的小蛋糕咧着嘴角往他身後追去。
她回到教室便看到了桌子上放的教材，是喬木生剛剛手裏那套，沒忍住嘴角淺笑。
一蹦一跳到他旁邊位置坐下，将小零食再次塞給他，腦袋俯下試圖看盡喬木生低垂的面龐，手輕輕拍着桌子。
“你會講話啊，那你上課怎麽不回我呢？”
喬木生側過臉，沒管零食，往裏面位置挪了挪，不理會她。
他的同桌李昂看上去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本趴着桌子閉目養神，因為他這個舉動，嫌棄挪了一下貼近牆面。
桑榆看得皺眉，朝他同桌撅了一下嘴巴又轉回喬木生身上。
開心追問着：“你剛剛是幫我拿教材去了嗎？”
還沒得到他的回答上課鈴就響起，她只好道了聲謝謝，便回了座位。
岳連拿着籃球從後門進來，見她是從喬木生旁邊過來，牙齒緊合，猛地拍了拍将球扔給張松。
眼神兇狠，再一次掃過喬木生的後背。
…………
周四早晨，森環高中校門口五百米處。
黑色邁巴赫配合周圍學生出沒的步子，放下了些速度，車內的桑榆望着路邊眼神驚喜，急促拍着副駕駛靠背。
“蒙叔蒙叔快停車，我在這兒下就好了！”
桑榆看着前面推着自行車的喬木生，像是發現了寶物一樣。
蒙叔不解：“小榆，還沒到呢。”
“哎呀我走過去就行，校門口人多不方便。”
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等車子一停，她拉開門扔了句“蒙叔再見”拔腿朝喬木生飛奔過去。
她抓了抓馬尾，帶着笑臉跑到喬木生旁邊，伸手點着他右肩卻跳到了他左邊，躲避他的方向感，“嘿！”
喬木生瞳孔轉往右邊，再回到左邊桑榆的鞋子上，推着自行車的步子并沒有因此停下。
桑榆全程門牙都沒收回去過，“早上好呀！”
喬木生自顧自往前走着，沒有躲開也沒有回應，桑榆探着臉才發現他不對勁兒。
用了些力氣拽着他胳膊強迫轉身，看到了那張塵埃裏偷偷盛開的臉上，帶了些淤青的嘴角。
她加速兩步攔住喬木生前進方向，盯着淤青詢問：“你嘴巴怎麽了？”
“沒事。”
喬木生只是繞過她，繼續推着自行車往校內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