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不知道是不是教室不夠，一考場設置在宿舍樓的自習室裏。楚末從教學樓裏出來回宿舍的時候，遇到從宿舍樓裏魚貫而出的人們，就走的慢一些。
他們走出來了，她才會從另一邊上去。
可能他們才是主角吧，那個女孩小巧的臉頰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
楚末的目光被她吸引，從遠及近 ，她看了她好久。
擦肩而過時，女孩們的聲音傳到低着頭顱的楚末耳裏。
“這次沒有上次難。”
“嗯，你也這麽覺得？”
“有你那英語成績，放在文科班就是巨大的優勢。你每天都去董氏英語嗎？”
……
陽光忽地被隔離在外。
楚末睜開了被正陽曬眯着的眼睛，走上樓。
她換了新的手鏈。
—
一百八十三，楚末拿到成績單的第一眼找到自己去看排名。
這一刻，她白皙手背上的血管好像流動了新鮮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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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這回可以了嗎。
楚末抑制着那股情愫，才整體看了一遍各科的成績。英語只有一百一十多分。收起成績單後，她繼續聽課，目光偶爾會掃過前門有沒有人進來。
她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在祈禱什麽。
可這一天結束了，她沒等到那個消息。
第二天不聲不響，沒有消息。
第三天，不輪班啊。
楚末冷靜又自制地摳斷了一個指甲。
她不明白，為什麽月考可以輪，而期中考卻不輪了。
好像這世界總是讓人喘不上氣。
就算是放假的周末。
從那天起，楚末就越來越不敢回那個家，不想經歷因為一點小事就劈頭蓋臉的謾罵，不想遇到毫無征兆就扔到她身上的東西。寧願待在沒有人沒有聲音的學校宿舍，吃泡面也不想吃那一頓不用花錢管飽有肉的飯，那樣她才會覺得自己是自己的。
現在她是他們的。
知道她進步的成績，他們臉上有了笑容，他們說“就知道你行。好好學啥還學不好？之前說你不學，你還跟我犟。這一學成績不就立馬上來了嗎？”
“你前途無量的嘞，狀元學校，你少說不得給我們考個六百五……”
楚末吃了很多飯，身上又有了錢。
有米有肉的飯是香的，有滋有味的話是足夠聽的。
楚末返校捏着書包帶，在門口董氏英語停留，走進去。
“你好，是想補英語嗎？同學念高幾？”
“我進來咨…咨詢一下，高一。”楚末面對過來熱情迎接的小姐姐有些緊張。
“高一正好啊。英語是一個長久的學科。”女子手向裏面一擡，“先進來我們坐着聊。”
楚末想說不用了，我就問一下，就看到女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話又噎進了嘴裏。
“一節課是多少錢呢？”這是楚末關心的問題。
“這次考試你的英語是多少分呀？”
“一百一十三。”
“那有三十分的空間呢，我們是有小班課和一對二一對一的課。”
楚末抿了下唇，“小班課是多少？”
“小班課是六個人，老師都是北外的，一節課一百二十分鐘……”
女子的聲音突然被噔噔兩下手指敲擊玻璃門的聲音打斷，楚末一起回過頭。
柯珹脖子上的筋在磨砂玻璃門後恰到好處地露出來，眼神像是确認了楚末，叉着胯的手向上揮了一下，笑，“陳老師，我同學。”
“小珹的同學啊。”女子看看楚末，恍然大悟地笑起來。
“我們唠會兒呗。”柯珹走進來，“陳老師你去忙你的嗎？外面好像有人找。”
“行行，你同學來想學英語，那你順便幫我跟她說一說。”
柯珹點點頭。
女子起身走的時候，笑着和楚末說：“一中尖子班很多人都來我們這裏的，文科班的第一那女孩兒，還有小珹，一說名字你們應該都記得。”
楚末點點頭說“嗯。”
這個房間突然就剩下楚末和柯珹的時候，楚末突然覺得坐着不自然，站起來，聽到柯珹說：“我作業都在那個屋，我們去那個屋聊？”
“哦，哦。”楚末點頭，更加不知道要聊什麽了。
她以為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
沒想到，柯珹找她說話。讓她想起之前，在十七班時候的事情。
楚末：“你在這裏上課嗎？”
“嗯，平時在這兒寫作業。”柯珹在前面推開門，“剛才去廁所看到你了，幸虧沒認錯。”
楚末想起他開門進來，在想他認錯了怎麽辦，這麽想着，竟然說出口了。
“那我就說開錯門了，不好意思。不過我是不會認錯人的。”
怦怦——
我是不會認錯人的。
楚看着眼前人的後背。
如果他後退一步，她的鼻翼就會撞上他的背。
“你在七班怎麽樣？老師講得好嗎？”
楚末回過神，“還…好，老師講得很好。”
她要怎麽說她不好？
楚末：“你在寫物理嗎？”
她看到桌子上的習題冊。
“嗯，快寫完了。”柯珹：“你不會是在想我為什麽在學英語的地方寫物理吧。”
楚末還真看他，柯珹被逗樂了，“因為我不喜歡英語。”
楚末：“你也有不喜歡的科目嗎？”
柯珹：“我難道就喜歡學習嗎？”
兩人一起笑了。
笑完，楚末瞥他的過半的習題冊坦白，“我物理就很差，都學不太好。”
“嗯？有嘛。”柯珹像是不信，盯着她的書包道：“你們這周的物理作業帶了嗎？拿出來寫寫看。”
“可是……”自己好像在這兒坐了挺長時間了。
“沒事，你是我朋友，這兒沒有老師，你又沒有聽課。這裏是我待的，平時不會有人進來。”柯珹給她解除顧慮。
楚末只好去掏自己的物理卷，其實已經寫完了，不會的就那麽能寫多少寫了多少。
柯珹視力五點零，很容易就看到哪裏有問題。
柯珹：“這個是你蒙的選項？”
楚末看過去，抿了一下唇。
柯珹：“那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柯珹拿着一根筆，手裏給她解釋。楚末分得清電荷那些簡單的東西，但是柯珹将知識點說着都總結了一遍，然後給楚末辨別那些狀況下它們的關系。
楚末認真地聽他說話。
柯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這或許與他的外表有反差感，但是這讓楚末感覺，她好像又接近了一點，別人沒見過的他。
這裏沒有窗，沒有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楚末的一張卷結束，沒有人去看手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柯珹：“想回十七班嗎？”
楚末聽到他問的這一句，筆尖一頓，“是年級二百名以前才可以回尖子班嗎？那我們是随機分配，還是能回到以前的班級呢？”
柯珹：“可能…是随機吧。”
楚末眼神暗了暗，“我的成績很不穩定，尖子班平均都是一百多名，我才二百多，不是每次都輪班，回到十七班的概率很小吧。”
“不是，如果你考回來，那就是百分百。”
楚末擡起頭，飛快地掃了一眼柯珹黑色的眼瞳。手裏突然發麻，僵硬地看了一下時間，說好像她待了很久了。
柯珹以為她着急回學校，手裏幫她收拾卷子。楚末接過來匆匆說了句“謝謝，我的物理題…也謝謝你，我就先回去了。”
柯珹只來得及跟她說了拜拜，就看到楚末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
她明白柯珹說的不是概率，是看自己，自己做到了，那就是一百分的概率。
楚末打開董氏英語大門，外面的風吹進來。門口坐在沙發上的家長帶着孩子，簽的是一份合同——“課時費至少要交夠半年，您可以先交一萬六千八，之後的……”
楚末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她手裏那千八百塊不夠塞牙縫的。
她不追求一百四十分以上的英語，所以她來這裏沒有意義。她在她能抓住的地方好好努力，就像柯珹說的……
她是不是也能成為那個百分百。
—
楚末感覺上天又對她好了，因為她好像又開始擁有了那份幸運，看見柯珹的次數好像更多了。
盡管只是遠遠地看一眼，他也看不見她，沒有對話，但是楚末心裏就很滿足了。
周一上早操前，全校的人懶懶散散地往操場彙合。
同桌生理期去廁所了，讓楚末先下來不用等她。
宋正知極其不喜歡上午的太陽，插着兜慢騰騰地從樹蔭底下走過來，感覺老了應該就這麽在公園裏遛彎兒。
想着，宋正知突然停下，就看到剛才自己想過的人在十步遠的地方。
楚末站着的位置，有個男的路過，就停了下來。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那男生摸了下她的頭。
像是下意識的反應，然後兩人都是愣了下，但是兩人看上去都沒在意。
習以為常了一般。
宋正知的眼睛緩緩睜開，陽光下她臉上凸起的肉無比刺眼。
緩緩地，宋正知扯開一點嘴唇，“he”地笑了一聲。
還真有這麽個人。
宋正知當初随口的諷刺，沒上心，自然不關注楚末的反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