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南呂在摘星樓坐了很久,她本就習慣了黑暗與寒冷,西北方向的風吹了過來,也感受不到絲絲寒意,懷中的兔子可能是扒累了,就依着南呂睡着了。
“你在想什麽,想的這般入神?”柴道煌本來是想早些來看南呂,誰知剛回香火琳宮就被碧波仙子拉着喝了幾日的酒,這碧波仙子原本是洛水河的一只小鯉魚,每日活得潇灑自在,卻因機緣巧合之下,他曾施舍過一碗飯,不料碧波成仙之後便想與他合修,雖一直拒絕,但對方從沒放棄過。
他實在是拗不過,只好陪她喝了幾日的酒,待她醉後,這才尋了時機出來找南呂,剛進入上清神邸就見到南呂坐在摘星樓裏發呆。
其實南呂不說話時就像現在這樣發呆,只是沒人敢靠近,無疑中烘托着她的清冷。
雖然柴道煌也知道,南呂從不畏懼風霜嚴寒,但他還是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南呂身上,從她懷中抱過睡着了的小兔子,緊挨着她坐下,“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了?”
南呂這才回過神來,她先是看了柴道煌一眼,又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很久她才開口,“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人會去偷卷宗嗎?”
她坐在這想了近半日都沒想明白,這可是莊嚴的神界,誰敢有如此膽量去天儲閣偷神的卷宗?這要是被父帝知道,是要被抽了神骨扔下界,從此再無法修行。
“你的意思是天儲閣的卷宗被人偷了?”這等大事,他這個八卦的頭目竟然不知道,柴道煌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呂,“你是認真的麽?這神界的卷宗怎麽可能被人偷,誰會嫌自己命太長了啊?”
看着南呂那張清冷的臉,深邃的眸子只看一眼就如同沉陷深海絕望之地,那張臉是絕不可能開玩笑的,他嚴肅地問,“什麽時候的事?”
“不知道,可能在我還沒出生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文昌也只是說了個大概,所以她并不清楚,但她從不覺得這件事就能被輕描淡寫的抹去,更不會相信一向肅殺莊嚴的帝俊會在這件事上不了了之,這其中一定有天大的秘密。
可這秘密到底是什麽呢?此時的她毫無頭緒,再者這神界所着藏色服飾的也不在少數,若從服飾着手,恐如大海撈針。
“我比你年長那麽多,都沒聽過這件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柴道煌繼續問,他倒不是不信南呂,只是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若是有心之人故意诓騙南呂,可在這神界誰又敢诓騙太陰女神呢?
南呂不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柴道煌一眼,仿佛再說:“你管太寬了”随及搶過他懷中的小兔子,化作一縷白光朝月亮飛去。
只有八月十五這一天才是圓月,其他時間皆是玄月,她就坐在彎彎的月亮上,小兔子在她懷裏睡得很安穩,飄逸的裙擺随風輕揚,美得像是一副挂在天幕之上的畫作,是如此的美輪美奂。
柴道煌看呆了,大家也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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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道煌也飛到月亮上,看着閉目的南呂,于是開始逗她玩,“你看看你,說不過我就跑,你好歹是太陰神君,怎麽這般小孩子脾氣。”
在別人眼中,她是不可一世的神君,是陰司的主宰,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孤僻的小丫頭而已,發起脾氣還會将人給扔進星河中。
果不其然,南呂拿出自己的流明繩綁在柴道煌身上,并将他懸挂于月亮,遠遠看去,柴道煌像是挂在月亮下懸于半空中的一只紅色的狗。
“南呂,你放我下來,我好歹也是紅喜星君,這不讓人看笑話麽!”柴道煌閉上眼,不停地喊叫,可這一喊引得更多關注的目光。
南呂并沒有給任何回應,翻了個身繼續睡,懷裏的小兔子只是眯了眯惺忪的睡眼,跟着南呂一同睡了去,就這樣南呂睡了多久,柴道煌就挂了多久。
一直到碧波仙子趕來,她修成人形不足百年,也沒有來過上清神邸,自然不認得南呂,此時見着自己傾慕的男人,竟被這樣挂着,心中自然憤憤不平,扯開嗓子喊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紅喜星君這樣挂着,像什麽樣,還不快放他下來,不然就別怪本仙女不客氣。”
話音剛落,只見碧波召喚出她的劍,朝南呂飛去,還沒近身就被打了回來,碧波只覺胸口一陣悶痛,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神力,不由得擰眉細細打量着南呂。
此時的南呂仍然沒有要醒來之意,背靠在月亮上,衣袂飄飄,神力鼎盛。
碧波心中一驚,也就是說剛剛這睡在月亮上的女人都沒動手,她就被重傷至此,這太不可思議了。
碧波不服輸,重新站了起來,再次舉起劍,這一次将所有的仙力都凝聚于持劍的手中,當她再次準備進攻時,柴道煌制止了她,“你在做什麽,你打不過她的,你知不知道她可是執掌陰司的太陰神君。”
柴道煌這麽一喊,碧波愣住了,她慌忙跪在地上求饒,“是小仙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神君休息,小仙罪該萬死,求神君饒過小仙,小仙只是見紅喜星君被這樣挂着,心中不平,還請神君顧及神界顏面,不要這樣随意欺淩紅喜星君。”
“碧波,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快住口!”柴道煌急得大喊,這麽多年他自然知道碧波對他的心思,可他只是當碧波是親厚之人而已,并無其他想法。
可對于南呂他是不一樣的,不管南呂做什麽,只要她開心,他都很樂意,哪怕就這樣挂着,這也是他們之間經常玩的游戲,他不反感,不覺丢人,反而喜歡這樣。
喜歡?柴道煌楞了楞好像确實是喜歡這樣的,可他也不能直接了當的說他喜歡被南呂這樣當狗一樣栓着吧?再不濟他也是一個星君啊,有着舉足輕重的分量。
這兩人一人喊一嗓子,就算南呂想不醒來都不成,她微微起身,依舊是靠在月亮上,看着地上跪着的碧波,又看了看挂着的柴道煌,不知為何總覺這樣的場面很是好玩,她輕輕挑眉,冷冷道,“哦,那你倒是說說本神君哪裏做得不妥了?”
她靜靜地看着碧波,心中閃過一絲好奇,這女子口口都在為柴道煌求情,難道是喜歡這紅喜星君?随後她又看向柴道煌,正迎上柴道煌那雙擔憂的眼,這擔憂是為了碧波仙子的吧?
小小一個仙子,竟也值得他用這種擔憂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怕自己将她給滅了嗎?
不知為何,南呂心頭閃過不悅,再狠狠的給了碧波一記耳光,打完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