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葉款冬還未下定決心,蘇起就到了。
她急忙起身與蘇起見了禮,蘇起扶她起身,又見她這會竟是在刺繡有些意外:“不曾想你也會做這樣細致的事兒。”
她确實不像是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倒不是因為其他的,只是因為一些傳聞之類。
蘇起覺得奇怪也屬正常,她自己一開始嘗試着做這些事的時候,都覺得極為奇怪呢。
“從前在在宮中待着,總是要學些養活自個的事來做的。”葉款冬說這話時倒是沒有要拿她什麽悲慘的過去來奪得同情的意思。
只一會,她便笑着從蓮兒手中拿來了繪在紙上的不同花樣道:“陛下覺得,在香囊上繡什麽花樣好看些呢?”
蘇起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些花樣,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其中的荷花:“時下正值夏日,正是荷花開的季節,那便繡荷花吧。”
她仔細看了那荷花的圖樣,不算簡單也不算是太過繁複,倒是合适,便道:“還是陛下的眼光好,臣妾看了許久都未找到稱心的,卻不想還是讓陛下過來幫着選了。”
又道:“陛下今日留下來用午膳吧,臣妾還未曾與陛下一同用過午膳呢。”
她說話的語氣中透着一些撒嬌的意味。
“那今日就留下來陪着冬兒吧。”蘇起也沒有拒絕,而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還頭一回那樣親密的喚了葉款冬的名字。
聽到這樣的稱呼的葉款冬心中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可又很快的消失殆盡。
“蓮兒。”她開口吩咐:“你去禦膳房說一聲,讓他們備好膳食。”
“是。”蓮兒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這日,蘇起待在徽香殿用了午膳,又看着她繡了好一會兒荷花,原本他覺得刺繡應當是一個極其無趣的事兒,可是看着葉款冬做這件事,卻好像能讓內心平和一樣。
原來刺繡,就是一針一針的将絲線覆蓋在布匹上,一針覆一針,永無止境。
三日過去,選秀的日子到了。
宮中有許多人都聽說了這樣的傳聞,這事兒自然也傳到了葉款冬的耳中。
對于選秀的事,她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想法,反正遲早都會有這一日的,倒是蓮兒和絮兒兩人急得不行。
“娘娘,日後禦膳房送來的吃食一定要用銀針試過了才能用!”蓮兒看着正在刺繡的葉款冬,極為嚴肅的開口。
絮兒點頭,接着道:“各宮娘娘若是送了吃食來,定是不能用的。”
“不僅僅是吃食,還有各式各樣的東西都得仔細着!”
“對對對,送來的布匹裏頭可能藏着極細的針,若是送來什麽勞什子貼身佩戴的物件更要小心,裏頭可能有讓女子懷不上孩子的藥物。”
……
兩人七嘴八舌提醒着葉款冬,葉款冬卻光顧着看着她們這個樣子笑了。
“娘娘。”蓮兒有些着急了:“您如今雖說是貴妃的身份,按理來說,不可能有妃子一入宮就越過您去,但是還是要防備着些的啊。”
絮兒又是趕緊點了點:“日後吃的東西咱們做奴婢的一定要警醒着。”
“蓮兒倒也罷了。”葉款冬輕輕嘆了口氣:“絮兒你才入宮多長時間啊,是從什麽地方聽說這些皇宮裏頭的事情的?”
蓮兒入宮已經一年有餘了,可能是聽說了不少皇宮中的妃子明争暗鬥,但是絮兒是最近才進宮的,哪裏會知曉這些啊。
絮兒有點不好意思道:“奴婢還未曾入宮時便看了不少話本子,裏頭都是這樣說宮裏頭的那些主子們的。”
尋常的百姓哪裏會有入宮的機會,便有人通過一些出宮的宮女的描訴加之自個的幻想将那些事兒寫在了話本子上,許多人都好奇那些宮中極為尊貴的妃子們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所以這話本子一時之間便賣得極好。
“你們啊,都将事兒想得太過複雜了。”葉款冬笑道:“不過仔細一點倒也不是什麽壞事。”
她也有些好奇,日後那些與自個一同待在後宮的妃子都有哪些人。
體元殿中,蘇起已經從幾十名秀女中選出了八名秀女。
林明心和傅溪皆在此列。
兩日之前,周姝其實在昭華殿見了傅溪。
傅溪那會兒剛剛知道蘇起選秀,自個也有機會去的事兒,正高興得不行。
卻沒想到周姝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溪兒,哀家為你安排了一樁上好的婚事,他是……”
“婚事?”周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傅溪打斷了:“陛下現如今不是要選秀了嗎,我是相府千金,應當是要入宮的吧。”
她雖然聽說了不上皇宮中的女子明争暗鬥的事兒,可傅溪總覺得自個與那些尋常女子不同,她是相府千金,又與蘇起自小相識,又怎麽會與其他的人一樣。
只是可惜每個人都總是覺着自個與其他人不相同的,但是實際上都是差不了多少。
周姝看起來并不為這件事高興:“這樁婚事就是為了不入宮去,你這樣的性子不适合待在宮中,若是有了婚事,憑着你的身份,陛下不會強求。”
她倒是真心的為這個女兒在考慮,蘇起當不了多久的的皇上,完全沒有必要将自個的女兒賠進去。
“怎麽會?”傅溪急了:“這不是還有太後……還有母親您在嘛。”
傅溪真的有些擔心了,說話的語氣也不禁軟了下來,她雖然一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周姝的女兒,但是卻極少喚她母親,這會子突然這樣叫,其實也實在害怕。
她喜歡了蘇起那樣長的時間,就算是他只是一個尋常人,傅溪也是會願意以身相許的。
“你這孩子。”周姝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到底如何說了,她不能将真正的緣由說出來,傅溪一心喜歡着蘇起,她不能保證如若是說了,傅溪會不會将一些不應該說出去的事情說出去。
“母親,您就應允了溪兒吧。”傅溪見周姝這樣,想着應當是有了機會,又道:“溪兒若是不能與陛下在一起,情願一死了之。”
周姝知道傅溪喜歡蘇起,但是卻沒有想到居然是喜歡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是沒有法子了,只能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喜歡,母親也只能答應了。”
她雖然舍不得這個女兒,可是再怎麽說也是沒有她的計劃來得重要,就算是傅溪入了宮,她多花些心思,将傅溪保住就是了。
總不至于出什麽大事。
之後,傅溪就理所當然的入了宮,而傅清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是發了好一通火,還過來質問了周姝這件事兒。
但最後還是被周姝勸服了。
傅溪與林明心等人入宮的那日,內務府也拟定了幾位妃子的封號。
傅溪封了舒妃,林明心封了欣妃,其餘分別是容昭儀,蘭昭儀,瑾婕妤,惠婕妤,貞寶林和宜寶林。
除了傅溪和林明心做了一宮主位之外,其餘妃子都并未有做一宮主位的機會。
傅溪和容昭儀,惠婕妤住在了昭熹殿,是距離朝陽殿最近的宮殿,林明心與蘭昭儀自小相識,關系也很是不錯,二人住在了離朝陽殿稍遠的溫宜宮,接着是瑾婕妤和貞寶林住在了玉坤宮,不過二人都是住在偏殿,剩下個宜寶林竟是被安排到徽香殿的偏殿之中來了。
這一日宮中都熱鬧非凡,宜寶林從宮女口中得知自個竟是被分到那最為偏遠的徽香殿去了,自然也沒有好臉色。
她雖只是個縣令的女兒,可從小也是被嬌慣着長大的,想到同為寶林,貞寶林就可以住在位置好一些的玉坤宮,而自己要跑到徽香殿去就忍不住的埋怨起來。
“小主。”帶着宜寶林往徽香殿走去的宮女雲兒聽到她一直埋怨個不停,也忍不住開口勸說道:“宮中比不得外頭,您以後還是少說這樣的話吧,隔牆有耳,若是這話被其他人聽去了就不好了。”
雲兒說這話本是好意,可沒想到宜寶林一聽這話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你也看不起我一個縣令的女兒是不是?嫌我出身上不得臺面,不比那些個什麽丞相之女,太尉之女是不是?”
她說着,還伸手用力的揪着雲兒的耳朵不松開。
“小主,小主,奴婢知錯了。”雲兒哪裏想到宜寶林出身低微也就罷了,竟還是個脾氣那麽大的,耳朵傳來陣陣疼痛讓她不得不開始求饒。
宜寶林也不想将這事鬧得太大,她還是很清楚自個身份确實低微,便一把将雲兒甩到一旁:“下回說話注意着點,好了,趕緊帶我去徽香殿吧,這見鬼的天氣,簡直要熱死人了。”
雲兒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看宜寶林這樣想着自個提醒不僅僅不會讓她注意着點,反倒是會惹來她大罵一頓,說不定還是拳腳相加便将那些提醒的話咽了下去,老老實實的将宜寶林往徽香殿帶去。
而這一路上,因為天氣熱路稍微遠了一些,宜寶林又是抱怨個不停,這回雲兒可不敢再說些什麽惹了這位主子了,只能緊緊的閉着自個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