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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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到了陳友良目前這個位置上,有一個孩子,養大了以後繼承陳氏集團就好,沒有什麽其他奔頭了。
可陳友良心思太野,陳氏集團目前在T市首屈一指,雖進了全國五百強,卻不是上市公司。
所以他的目标不僅限于T市。
但陳友良又不太把法律看在眼裏,總喜歡劍走偏鋒,哪個賺錢做哪個。
這也是陳虞山恨得牙癢的地方。
要是陳友良自己,他無論怎麽造都無所謂。
可是偏偏是帶着陳氏集團來造,一旦陳友良倒臺,連帶着審計組入住陳氏集團,後果不堪設想。
在T市這固若金湯的保護中,陳氏集團還算是有幾分把握能屹立不倒。
可一旦超出T市範圍,這誰也保不準。
虎視眈眈看着陳氏集團的,恐怕數都數不清。
*
徐桦知道自家董事長喜歡方暹的時候,在辦公室很是糾結了半天。
最近公司事情很多,确實是忽略自己董事長一直沒有女伴這件事,但是那個方暹是陳友良的……
呃,不過……
陳虞山走進徐桦辦公室的時候,徐桦還在認真思考。
一向嚴謹的助手也有走神的時候,陳虞山覺得很是好笑,站在原地也不打斷他的思緒,就這麽站着。
徐桦心裏也算是下了定論,有些理解陳虞山。
這時擡頭突然看見陳虞山,心髒都漏了一拍。
連忙站起身,恭謹的鞠了一躬。
陳虞山笑道:“在想什麽這麽入神?說出來聽聽。”
徐桦一時不知道怎麽說,陳虞山也不着急,斜靠着門框,看着徐桦。
徐桦糾結了半天,才道:“今天晚上沒有什麽安排,陳董是不是要去一趟……酒吧?”
陳虞山一怔,突然明白什麽,大笑出聲,直笑的徐桦滿面通紅,陳虞山好半天才忍住:“你現在是連我下班時間都安排了?”
徐桦窘迫的低頭。
陳虞山走到徐桦面前,把手裏的資料遞給徐桦,促狹地笑笑說:“這些合同我看過了,簽了字沒問題,你繼續去辦吧。晚上我們兩個不如一起去酒吧,男人嘛,總要發洩發洩的。”
徐桦擡起頭看着陳虞山,着急解釋,陳虞山越發覺得他的大助理可愛,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拍拍徐桦的肩膀說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晚如果沒有什麽工作安排的話,幫我約一下方暹,我和她去吃個飯。”
徐桦本來不想再說話,可一聽陳虞山說這個,想了想,幹脆豁出去:“董事長,方暹和陳友良的關系你肯定是清楚的,這時候總是跟她這麽不清不楚,不合适吧?”
陳虞山挑眉看着徐桦,這才清楚他的大助理剛才是在想些什麽鬼。
陳虞山一手架在徐桦肩上,摟過來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我要跟方暹走那麽近嗎?”
“報複陳友良。”
陳虞山松開徐桦,徐桦站直了身體,拘謹的站在陳虞山面前。
陳虞山上下打量了徐桦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道:“嗯,去安排吧。”說完就轉身出了辦公室,留徐桦站在原地看着陳虞山的背影暗自嘆氣。
這邊陳虞山一走出徐桦辦公室,在走向自己辦公室的過道裏,就忍不住爆笑起來。
這樣看起來,陳友良必然會覺得自己挖了他的牆角,正中陳虞山下懷。
稍微傷感的是,這場布局裏,自己當了真。
*
徐桦幫陳虞山約方暹時,方暹正把手機開了免提,認真的拿着棉簽給左手塗藥。
徐桦說的一本正經,方暹聽的也一本正經,可就是不答話。
徐桦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回應,喂了幾聲,方暹的聲音才徐徐傳來:“約我吃飯,也要有約人的态度。他沒有手嗎?不會給我打電話?”方暹說完話捏着棉簽的手湊過去點了挂斷。
徐桦舉着電話愣了一會兒。
給陳虞山彙報的時候,陳虞山只笑笑,說:“你出去吧,我聯系她。”
方暹左手一直帶了一塊兒固緊的手表,牌子倒也不是什麽大牌,是比較老式的一塊機械表,看起來有些年頭,但是意外的相稱。
之前被燙傷的時候,陳虞山想要幫方暹摘掉,都被強硬的拒絕了。
這時候因為塗藥的藥水流過去,方暹這才解了帶扣,取下手表。
拿着紙巾擦手腕時,兩條蜿蜒的傷疤爬在手腕處,觸目驚心。
方暹卻像是沒看到,紙巾一帶而過。
手機在桌面響起,方暹看了一眼,繼續擦,并不理睬。
等慢悠悠的擦好了,把手表又戴好,手機暗了下去。
方暹把手裏的棉簽扔掉,手機又響起來。
方暹拿起手機,點了接聽鍵。
“你在做什麽?”
“擦藥。”
“手上的燙傷好些了麽?”
“嗯,什麽事兒。”
“吃飯,我請你吃飯。”
方暹甩甩左手,藥水幹的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手套套好:“地址。”
“我去接你。”
方暹正要說不要,對方電話已挂斷。
把手機随手一扔,轉身走向卧室換衣服。
陳虞山到樓下的時候,方暹正好下樓走到陳虞山車前,打開車門坐進去。
陳虞山看着方暹說道:“你算好的時間?”
方暹搖搖頭:“本身就打算提前出來,坐在那兒等一會兒。”方暹指了指梧桐樹下幾個長椅,陳虞山笑笑:“那還好,我比較及時。”
陳虞山也沒告訴方暹去哪兒吃飯,只一手開着車,對着方暹伸出手道:“左手手套去了,讓我看看。”
方暹扭頭看看他,摘了手套,把手放在陳虞山手心裏。
陳虞山拇指摸過方暹的手背,帶一點點滑膩的藥膏感,陳虞山抽空看了眼,說:“有塗蘆荟膠嗎?”
方暹抽回手,戴好手套:“沒有。”
“為什麽?”
“麻煩。”
“會留疤。”
“我會讓他還回來的。”
陳虞山看看方暹的側臉,轉過頭看着前方說:“你高興就好。”
這不是陳虞山的性格,可陳虞山發現,一到了方暹面前,所有的性格統統都能收起來,即使心裏很計較她手上這個傷疤,但是卻不願意強迫方暹跟随自己的想法。
陳虞山帶方暹來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飯店,包廂的後門打開,是一個小橋流水的人工景觀,很是惬意。
包廂整個裝修也是镂空的木制雕花,聽着旁邊的流水,只覺得身心都放松。
陳虞山簡單的點了兩個菜,站在景觀前說:“這家飯店是徐桦找到的,他說這兒談情說愛的有很多,我想了想,這兒很适合我們兩個,就帶你過來了。”
方暹扭頭看着陳虞山,似笑非笑道:“談情說愛?很适合我們倆?”
陳虞山點點頭,伸手掬了些水說道:“我們兩個的交易裏,有一項是上床。但是我和陳友良不同,我還是更喜歡自然而然的感覺。”
方暹覺得有些可笑,但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可對于方暹來說,這些卻也沒什麽好糾結的:“你的興趣愛好還真是特別,好啊,我随意。”
陳虞山聞言,甩幹手上的水,站起身走到方暹面前握着她的下巴與自己對視:“我們之間交易還有一個附加條件,是我希望你能必須遵守的。”
方暹看着陳虞山,神色不動,等着陳虞山的下文。
陳虞山湊近方暹,一字一句道:“在你我交易結束前,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再碰你,而你,有關這些交易,絕不能再做。”
方暹一向是個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人,眼下陳虞山這話,她怎麽會拒絕。
方暹點點頭,陳虞山這才放開她,摸着她有些發紅的下巴說:“這場交易對你來說,裏外都是賺。可對我來說,裏外都是賠。所以我只希望你在我們交易沒有結束前,至少對我忠誠一些。”
陳虞山毫不掩飾自己對方暹的喜歡,陳虞山做事也是一樣的狠,他當然考慮過自己對方暹的喜歡,以後很可能變成方暹作為複仇的工具。
而這個喜歡,也會變成以後陳友良對付他的弱點。
他不在意。
他只想知道,在這所有事變得異常糟糕時,自己對方暹的包容是不是可以沒有原則沒有度。
而方暹心底沒有一絲觸動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方暹一直在衡量陳虞山所說的“喜歡”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喜歡,是比如陳友良那樣,上床喜歡,下了床就可以把她随意扔開甚至不吝啬的送人的那種喜歡?還是別的。
陳虞山說的多了,方暹有時候也很想觸一下這個“喜歡”的底,想明白到底有多深,或者有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