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綁
被綁
陳虞山顯然比方暹準備要充分的多,下了飛機,徐桦安排的車就停在出口等待陳虞山。
對方也是個中國人,來班吉有些年頭,對當地很多東西都很熟悉,徐桦對魏冬青的一些資料就是從他口裏得知的。
魏冬青在班吉不算什麽太出名的人物,主要這裏常年種族戰争,大小不斷,來這兒□□的太多了。
從陳虞山上車,就抽着煙皺眉思考。
現在他和方暹都知道魏冬青是來□□,可是這水太深了,不是陳虞山和方暹兩個人能做得了的事,就算現在站在魏冬青面前,指着他的頭說你□□是重刑,他絕對也是不在意的。
班吉這戰亂的地方,死個人很随便,什麽理由都能安的上去。
魯莽行事恐怕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國內小瞧了陳友良,恐怕他搭上的人脈,已經不是T市乃至S省能比得了的了。
陳虞山撥通了方暹的電話,但是響了幾聲就挂斷了。
陳虞山皺着眉,看着開車的司機,這是個三十多歲有些黑的小夥子,徐桦說他叫林子,來班吉是為了倒點兒鑽石回國吃回扣,小打小鬧也賺了不少錢。
陳虞山問道:“離魏冬青所在的位置有多遠的距離?”
“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
“那地方有住宿的地方嗎?”
林子透過後視鏡笑了笑,說道:“魏冬青來班吉是倒賣的,他怎麽可能會住在酒店。他住的地方很偏僻,不過是交界處,跟中非一些其他黑人住在一個部落,那地方大多都是一些不安分喜歡戰争的原住民,離他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有一家賓館,住宿條件一般,但是比住在部落好了太多。”
林子誤會陳虞山是想要入住賓館,他只是想知道方暹可能會在哪兒。
她那種人,不像是會窩在什麽地方将就着住宿,至少得是個賓館。
*
方暹的手機被那群孩子給拿走了,就在陳虞山打電話的時候。
方暹覺得這簡直是到了一個土匪窩,破屋子至少曬不着太陽,雖然仍然很熱,但是至少比讓她站在大太陽底下好了太多。
那群熊孩子們湊在一起玩兒方暹的手機,因為都是中文的,他們看不懂,但是世界都是一樣的,智能手機也都是那麽些功能。
不過賣到班吉來的手機恐怕應該是中國的華為了,價格也不是很高,可這群熊孩子顯然不像是有手機的。
但是有槍。
方暹心裏已經涼透了,這種地方沒有仔細了解太多就這麽悶頭沖了過來,錢和手機都被搜刮了個幹淨,接下來能幹點什麽,方暹都有些茫然和挫敗。
不遠處手機又響了起來,但是很快又沒了聲音。
方暹已沒有精力去管那些,閉着眼飛速的考慮怎麽脫離目前的情況。
手機不到兩個小時就沒了電,那群孩子終于也玩兒膩了,把手機扔到方暹面前,推搡着那個端槍的孩子,把方暹綁了,看見方暹左手戴的手表,硬是要搶走,方暹本來一直不怎麽反抗,突然掙紮起來,那幾個孩子不防備,被踢倒一片。
倒在地上那幾個孩子面面相觑,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三兩個把方暹狠狠地按在地上,方暹終究是個成了年的大人,那幾個孩子哪裏按得住,那個端槍的孩子終于是看不過,走到方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拉了保險栓,槍口堵着方暹的腦袋。
方暹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看着背光的孩子,咬牙用英語說道:“那些你們搶走的美金,可以買幾百塊兒我這樣的手表,如果錢不夠,我甚至可以再去兌換,這塊兒表,不能拿走。”
那個端槍的孩子看着方暹,許久才開口說道:“來這兒幹什麽?”
原來他們聽得懂英語,只是裝作不懂。
方暹說道:“找人。”
“誰?”
“安尼斯。”方暹随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她不好說魏冬青,魏冬青這兒到底是不是還是原來那個名字他都不确定,假如是,簡直是舉起雙手告訴魏冬青我來了。
按着方暹的幾個小孩兒,看了一眼端槍的那個,一個眼神下,終究還是把方暹的手表給搶了,然後鬼叫着跑遠。
方暹躺在地上,雙手朝後被綁着,雙腿也綁着。
手腕原本該有手表的地方,綁着草繩,摩擦着原來那條傷疤。
那個端槍的孩子走了不遠,回頭看着方暹,看了一會兒,轉身又走了。
在方暹不遠處手機和衣物散落一地,行李箱張開着。
等那群孩子的喧鬧聲遠了,她才慢慢挪動,想找個銳利些的東西把綁着的繩子解開。
東西還沒找到,就聽到身後破牆後面有人在用英語對話。
“這玩意兒只賣700美金,就好跟白送給你的。再講價我這個生意就不做了,中國來的那個家夥跟我要900美金我都沒給。”
“AKM現在改良版蘇聯遍地都是了,這進階版已經不行了。槍口防跳器你這個老玩意兒都沒有,出現啞火是要丢命的。我只出400美金,拿回去我要改造才能使用。”
方暹屏住呼吸,安靜的聽着。
雖然有些太專業的詞兒翻譯不清楚,但是大體了解他們在講價,稍微粗一些帶些僵硬口音的人顯然蒙騙不了買家,幾番讨價還價,最後還是以420美金成交了。
買家似乎要走,那帶着口音的人拽着他說道:“那個中國人有渠道可以搞美式M16突擊□□,數量很可觀,價位比蘇聯俄羅斯那邊的便宜多了。”
那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的方暹已經聽不清楚。
那兩人說了好一會兒,才走遠。
方暹往前挪了一些,看見一個破碎的玻璃片。
*
林子車子剛駛進村莊,就碰見五六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帶頭那個舉着槍,嘴裏不知道鬼叫什麽。
陳虞山打量了一下,問道:“這麽小的孩子都開始玩兒槍了?”
林子早已見怪不怪:“嗯哼,殺人最銳利的,恰恰是這些不成年的小孩子,上一秒還純真的朝你笑,下一秒子彈就洞穿了你的腦袋,你來這兒可千萬別把他們當成國內的小孩子。”
陳虞山笑笑,正想說什麽,打頭那個小孩手裏明閃閃的東西叫陳虞山一愣:“林子你停車,那個小孩兒手裏的手表……”
林子踩了剎車,回頭看走過去的那群孩子,轉而看着陳虞山說道:“怎麽?”
“是我朋友的,我在找她。”陳虞山記得那塊表,他曾經想從方暹手腕上摘掉,但是她拒絕,眼裏滿滿是防備。
那是一塊很舊的石英表,老到陳虞山都覺得它時刻會停。
陳虞山要下車,林子攔着他:“我來。”
陳虞山在車裏看着林子追上那群孩子,交涉着什麽,又給了些錢,那孩子才把手裏的手表放到林子手裏。
林子走回車裏,遞給陳虞山,說道:“他們綁了你朋友,在不遠處那個破屋子那兒。”
陳虞山緊皺眉頭,握着手裏的手表,拇指摩挲着表盤。
林子二話不說踩着油門向前開去。
這邊方暹磨了好一會兒,那草繩卻沒有解開多少,倒是在手上劃開了一些小口子。
方暹幾乎已經沒了力氣。
陳虞山猶如神邸,站在方暹上方,方暹躺在地上睜着眼就這麽和陳虞山對視着。
陳虞山低着頭看着面前已經狼狽不堪的方暹,皺着的眉頭凝滿了怒氣。
方暹心裏一松,所有積壓的挫敗感和難過都消失了,世界上恐怕最感人的莫過于在異國他鄉遇見熟悉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盟友。
陳虞山腳尖提着方暹的胳膊,擰着眉說:“舒服嗎?”
方暹笑笑:“還不錯,有一點兒歷險記的感覺。”
陳虞山如果現在手裏有一把槍,他就有打爆方暹腦袋的沖動。
可站着看了方暹很久,還是不得不承認,在看見方暹的那一瞬間,這幾天積攢的怒火和吊着的心,就這麽散了。
陳虞山蹲下來,伸手在方暹的臉上撥拉了一把,把她臉上的汗水和泥土的混合擦了個七七八八,說道:“我們在國內雖然是盟友也是交易中的戀人關系,但仔細算了算,好像在這兒就這麽順手做了你,更讓我省心。”
方暹笑的嘴角都顯出了弧度:“好主意。”
陳虞山伸手把方暹從地上抗到肩上,轉身朝林子的汽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