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親昵

親昵

按照林子先前說的,陳虞山把方暹扔上車,就讓林子開車去了最近的那家賓館。

車子剛啓動,方暹橫窩在後座上說:“我的行李還有手機都在地上扔着呢,你看不見嗎?”

陳虞山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你不穿衣服我會更喜歡一點兒,手機我再買一部給你。”

方暹眨眨眼,說道:“你這是要綁架我。”

陳虞山抽了一支煙出來,深吸一口,陳虞山笑笑:“眼下這個局面看起來是的。”話說完,看了林子一眼,林子轉身下車去收拾方暹散落的行李。

方暹被綁的很不舒服,蹭了蹭說道:“現在我的護照手機行李都在你手裏了,不能解開嗎?一會兒就這麽把我抗進酒店去?”

陳虞山抽着煙轉頭看方暹的樣子,很有點兒地痞流氓的感覺:“在國內我當然不敢,但是在這兒,我相信會別人會認為我們在玩兒綁架play。”

方暹無力地笑笑,誰讓自己被綁了,成了別人盤中餐,只瞧瞧想吃哪一段兒了。

陳虞山咬着香煙,看林子掂着行李箱回來,轉身從副駕駛座上走了下來,打開後車門,把方暹從後座上扶起來,把腳上的草繩給割斷,然後坐在方暹旁邊。

林子上車看了一眼他們兩個,踩下油門開車。

方暹已經沒多少力氣跟陳虞山争論了,車上的空調讓方暹覺得無比幸福,頭向上仰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陳虞山扭頭看着方暹,她的手因為被綁,大約真的是很不舒服,姿勢很別扭,即使如此狼狽,她臉上也沒顯出多少懊惱和氣憤。

衣服已經灰的幾乎看不出原樣,有幾顆紐扣掉了,松松垮垮的,依稀還能看見裸露的皮膚。

臉上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滑稽。

但是陳虞山莫名的喜歡,可能這樣看起來太真實了,太像真實的方暹,不像那個全天24小時都帶着面具的那個人。

方暹太會僞裝了。

陳虞山擡起手把她眼睑下混着泥土的地方擦幹淨,方暹微睜了下眼,沒吭聲。

陳虞山湊過去把方暹抱在懷裏,伸手把綁着她的草繩給解了。

突然的釋放,讓方暹長時間向後的胳膊一陣酸疼,呲牙咧嘴的吸了好一會兒,胳膊才慢慢的放在前面,方暹坐直了身體,看着陳虞山:“心疼?”

陳虞山很大方的承認,他并不認為這是個丢人的事兒。

伸手握着她的胳膊,輕一陣重一陣的給他捏着,方暹舒服的朝他一笑,道:“有這麽一個男朋友也挺好的。”

陳虞山捏着她的胳膊,挑眉道:“只是按個摩,就把你收買了?”

方暹聳聳肩:“沒辦法,這會兒精神正脆弱,比較好擊破。”

舒服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不一會兒林子就把車開進了一家賓館門口。

林子轉頭對陳虞山說道:“這兒可沒有國內條件那麽好,但是是離魏冬青最近的賓館了。”

陳虞山點點頭,看了方暹一眼,打開車門下車。

車門一開,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方暹看了一眼站在車門邊等着她的陳虞山,慢吞吞的下車。

陳虞山伸手拉着方暹的手,關上車門朝賓館走去。

這裏确實不怎麽樣,大約在國內連個星級都評不上。

大廳寥寥幾人,冷氣感覺也不是特別好。

林子拿着兩個人的行李箱走進來,跑到吧臺辦理了入住手續。

房卡遞給陳虞山的時候,只有一張。

陳虞山擡眼看了看方暹,方暹瞟了一眼房卡,沒說話。

陳虞山一笑,轉頭對林子說道:“車子留給我們,你先回去吧。”說完從錢包裏拿出厚厚一沓美金遞給林子,林子接過去笑道:“還是國內老板大氣,有事兒直接打我電話。”說完把車鑰匙遞給陳虞山,轉身走了。

方暹扭頭看着林子,說:“這就是你們在班吉的人?”

陳虞山點點頭,提着兩個人的行李箱朝電梯走去。

房間不算大,還好比較幹淨。

方暹一走進來,把陳虞山手裏的行李箱打開,拿出換洗衣服,上面也是一層灰,方暹兩手捏着,擡頭看着陳虞山。

陳虞山失笑,把自己行李箱打開,挑出一套棉質的短T和短褲遞給方暹。

方暹兩個手指捏着衣服角,說:“我先去洗澡。”

陳虞山看着方暹走進淋浴間,忍不住笑起來。

方暹洗了很久,陳虞山半靠在床上看着不知所雲的電視幾乎都要睡着,她才渾身水淋淋的出來。

方暹洗完澡顯然心情很好,看着陳虞山笑道:“從我下飛機一直到現在,我終于看見班吉的好了。”

陳虞山看着她穿着自己的睡衣,洗完大約沒有擦,衣服貼在身上有一片不均勻水印,頭發沒有擦幹,水就這麽往下滴着,肩膀上幾乎濕了大半。

他心情很好,笑的眼睛都彎起來,陳虞山矯情的感覺,自己心都化了。

方暹坐在床邊,手裏拿着毛巾看着陳虞山:“不洗嗎?”

陳虞山從床上爬到方暹面前,湊過去在她嘴上親了一口:“現在就去洗。”

方暹被親的一愣,等回過神陳虞山已經進了淋浴間。

方暹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有一點麻麻的感覺。

跟第一次在路燈下的吻不一樣,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方暹失笑,拿着毛巾把頭發擦幹,扭頭看了看窗外,酷暑曬的到處都是發白的,地面都反射出一絲油光來。

這兒和之前去的地方不一樣,有柏油路,有商場,有行人。

這才是方暹印象中城市該有的面貌,或許經濟不那麽發達,但是至少有人。

跌入無人村的感覺實在不妙。

方暹想起自己蹲在破屋聽到的對話,如果沒有猜錯,他們嘴裏的中國人應該就是魏冬青。

方暹把手機接上電源,打開手機是林西發的消息。

“陸埅。”

方暹想了想,把這條信息删除,把手機放下。

扭頭看着電視上不知道演些什麽的畫面出神。

陳虞山從淋浴房出來時,就看見方暹盯着電視發呆。

“在想什麽?”

方暹回過神,看着陳虞山,陳虞山拿着毛巾胡亂的擦了擦頭發,坐在床邊說:“來班吉之前,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我沒想幹什麽,只是想弄清楚魏冬青在幹什麽。”

陳虞山對方暹招招手,方暹走到陳虞山面前,陳虞山拉她坐下:“如果在國內,不管你怎麽調查他都沒有關系,但是在班吉你不能這麽随意。如果陳友良一旦知道你知道這件事,他會做掉你,你命都保不住,別說複仇了。”

方暹垂下眼,不吭聲。

陳虞山拿着手裏的毛巾,一手輕按着方暹的後頸,一手緩慢的擦着:“魏冬青來班吉這個消息,恐怕陳友良也考慮過是瞞不住的。徐桦這幾天應該把魏冬青的兒子接到中盛去了,如果你不甘心就這麽回國,你可以拿着這個籌碼來和魏冬青談判。”

陳虞山對方暹,剖析厲害,又送上籌碼。

方暹當初接近陳虞山,就是為了讓陳虞山能對她死心塌地,可真的達到了這個效果,方暹卻又有一些複雜的感覺。

頭發擦了個半幹,陳虞山停下手,把毛巾扔在桌子上。

方暹伸手撥撥頭發,說:“我們現在要把魏冬青拉到我們這邊來,他兒子現在在你的手上,我們肯定可以作為至少在班吉的保命籌碼,可魏冬青對陳友良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會背叛他。”

“魏冬青的老婆難産,生了他兒子就死了。在這世界上除了他兒子,他沒有別的牽挂。陳友良把他兒子放在T市,明着是為了魏冬青好,其實是軟禁他兒子作為人質。或許魏冬青早就沒有對陳友良的衷心了。”

方暹看着陳虞山,陳虞山從換下的衣服口袋裏拿出手表,食指挑着送到方暹面前。

方暹睜大了眼。

陳虞山笑道:“你說是不是上帝自有安排,我聯系不上你,卻碰到了這綁你的小朋友。林子用了10美金就把這塊兒表給贖回來,然後我就這麽找到你了。”

方暹伸手把手表拿在手裏,看着手表,半晌才說:“謝謝,這塊兒表,很重要。”

陳虞山站在方暹面前,彎着腰看着她,說:“有獎勵嗎?”

方暹擡起頭,與近在遲尺的陳虞山對視,微微一笑,吻了上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有生以來。

陳虞山閉着眼加深了這個淺吻,慢慢的,像在品嘗。

方暹卻睜着眼看着陳虞山,因為離得太近反而有些模糊,但是他很認真,吻的很認真。

在陳虞山睜開眼之前,方暹閉上眼。

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一些喘,陳虞山把方暹手裏的手表拿在手裏,擡起她的左腕,兩條蜿蜒的傷疤就這麽闖入眼睑:“這是什麽?”

方暹低頭看着手腕,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無關自己的事兒:“傷疤,屬于懦弱的。”

陳虞山帶着詢問的眼神看着方暹,方暹停了一會兒把陳虞山手裏的表拿過來,自己慢慢帶上:“父母去世時,萬念俱灰,想跟着他們一起去。可能怕疼吧,刀割下去的時候沒劃開動脈,靜脈斷了流了不少血,但是沒死。只留了這麽兩條疤。”

陳虞山握着方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傷疤只是一個記錄,記錄你曾經發生過的。但是這些事随着時間會逐漸淡化,就比如你當初選擇自殺逃避現實一樣。随着時間你也在成長,你在複仇,做了恒興,跑到班吉,這些都是證明,那不過是一時的軟弱。有時候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就變成負擔,漸漸地你就看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方暹看着陳虞山的眼睛,那裏面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連一絲算計都沒有。

方暹知道陳虞山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屬于陳虞山式霸道的安慰,或者恐怕根本不是安慰,是激勵。

方暹對着陳虞山彎起嘴角,說:“我讓林西在國內查了,魏冬青單線聯系國內的一個人,叫陸埅。那個人的資料在我郵箱裏,我可以直接轉給徐桦。你曾經說過的,你願意幫助我複仇,所以現在這個諾言,兌現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