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聊天

聊天

江遇被她捏得差點握了個急剎車，腰部一陣密密的酥麻感蔓延到心頭：“嘶……唐總，你這是幹什麽？”

唐一漾迅速安安分分恢複成抱着的姿勢，意識到自己剛剛色迷心竅在想些什麽，耳朵又紅成了螃蟹色。

大概是和他一起待久了，發現他也沒有那麽遙不可及，唐一漾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仗着江遇看不到自己的臉色，故作鎮定地回道：

“江老師，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腹肌太誘人，食色性也，相信你也理解。”

江遇沒想到她竟然會回自己這麽一句類似于調戲的話。

他低笑道：“理解可以，得收錢。”

唐一漾：“？”

“一次200塊怎麽樣？限人限時優惠，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店了。”

江遇擡了擡手臂，示意她把另一只手也放上來。

唐一漾咳了兩聲，戲精瘾上來了：“太貴了吧，別人一般都沒這麽貴，摸不起。”

江遇挑眉：“那別人一般是個什麽價？你說說，我改個價。”

唐一漾哪裏有摸過什麽別人的腹肌，故作姿态地思考了兩秒，随口胡謅：“也就20、30塊一次吧。”

江遇笑：“唐老師好像很有經驗？”

唐一漾心虛道：“那當然。”

江遇“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唐一漾莫名覺得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江遇對她……又沒有多餘的心思，怎麽會為這個生氣呢？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正猶豫着要不要開口解釋自己是開玩笑的，江遇卻已經将車停了下來。

他們面前，俨然是H市一中。

江遇道：“到了。”

看他面色正常，唐一漾才稍稍放下了心。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放開手，下車看了眼一中的大門：“省重點高中？”

江遇把車停好，拿着鑰匙走到她身邊：“嗯，六年前還是市重點——怎麽，很意外？”

唐一漾驚嘆：“學習又好，又會打游戲，會開各種車，還會做飯——太優秀了吧，以後……”

以後誰和你在一起誰幸福。

這句話被她及時咽了回去，江遇看了她一眼，沒接話：“我去跟保安溝通一下，今天周五，而且現在七點，學生應該都放學了。”

拿鑰匙做抵押，應該能放他們進去。

唐一漾有些擔心：“你好歹在這裏上過學，我又不是這裏的學生……真的會放我們進去嗎？”

江遇：“我有辦法。”

于是唐一漾就看見他走向門衛室，在小窗口處和保安大叔說了兩句話。

保安大叔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指着唐一漾問了一句什麽，江遇也投過來一眼，回了一句，随後大叔露出了然又有些古怪的笑容，讓他在登記單上簽了字，鑰匙被抵押在門衛室。

江遇走回來，道：“行了，進去吧。”

唐一漾被大叔剛剛那一眼看的坐立難安，讓她想到了家裏人安排媒婆給她說親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她好奇問：“他剛剛是問我們是來幹什麽的嗎？”

“嗯。”

“你怎麽回的？”

“我說，我們是來接父親的，他是這個學校的老師，腿腳不方便，”江遇道，“比接孩子的理由靠譜一點。”

“我們？”

“他問我你是誰。”

“……然後？”

江遇瞥了她一眼，鎮定道：“我說，你是我夫人。”

唐一漾：“……”

雖然預感到了，但是，還是控制不住會為這兩個字震驚。

男神，好像有種天然讓人心動的天賦。

簡稱撩。

小賣部還沒關門，江遇去買了兩瓶水，兩人一起去了操場。

七點鐘，天還沒完全黑，學生大多回家了，少數幾個男生還在球場上打籃球，空蕩蕩的籃球場上傳來砰砰的回響。

男高中生大多身高腿長，特別是打籃球的。

唐一漾在籃球場邊看着，有些激動，給蘇小禾和江書發語音：“男高中生哇，我有多少年沒見過這種稀奇品種了——”

語音說到一半，想起江遇還在旁邊，頓時取消了發送鍵，轉換成了打字。

一扭頭，江遇就站在旁邊，眸色含着幾分了然，輕飄飄道：

“食色性也，我明白。”

唐一漾：“？”你明白什麽？

“你喜歡這種？”江遇打量着了片刻籃球場上的高中生們，冷靜地點評道，“确實有活力，但三分還不如我投的好。”

唐一漾下意識反駁道：“不止有活力，最重要的是年輕。”

江遇：“……”

老男人才不會承認自己年紀大了，比不得高中生年輕。

他眯了下眼，把手裏的紅茶塞到唐一漾手上：“等着。”

唐一漾憋笑看着他颀長的背影走進球場：“江老師，幹嘛去？”

夜色和燈光下，江遇擡了下手：“打球。”

他和那群高中生溝通了一番，大概是在說想和他們打一場，男生們對視了一眼，興奮地點頭同意了。

唐一漾坐在場邊看着他運球、起跳、扣籃，動作行雲流水，跳躍時那身白色襯衣下擺上揚，在燈光下露出一截精瘦且有型的腰線。

有一瞬間，唐一漾好像真的看見了他穿着校服，和一群朋友們在球場揮汗如雨、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那是她不曾見過的模樣。

但她現在見到了，依然覺得很喜歡。

三局兩勝，打完兩場，江遇很快将籃球抛回去，走到她身旁坐下。

“怎麽樣？”

唐一漾笑着道：“很帥。”

江遇：“和他們比呢？”

唐一漾豎起大拇指：“當然是江老師最厲害——不過怎麽不繼續打了？”

她看江遇一滴汗都沒出，連頭發都沒亂。

江遇呼出一口氣，調整了下呼吸，道：“太晚了，又不能讓你一直等着，打兩局就行了。”

他去旁邊洗手間洗手，順帶洗了把臉，回來時操場上僅剩的幾個學生也走了，唐一漾坐在主席臺的臺階上，戴着耳機看天邊最後一點霞光。

江遇問：“在聽什麽？”

“我自己的歌，”唐一漾摘下一邊耳機，笑着遞過來，“要聽嗎？”

江遇也不客氣，戴上耳機：“《野草瘋長》？”

唐一漾驚訝：“你聽過？”

“成名曲，早有耳聞，”江遇點頭，低聲道，“而且我好像說過，我是你的粉絲。”

唐一漾默了默，忍不住笑：“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

他們一人戴了一只耳機，兩人的距離也因此不由自主地拉近了一些，唐一漾的長發被風吹起，拂過江遇的小臂，和她帶着笑意的溫柔嗓音一樣。

一樣令人心動。

“當然不是，”江遇面不改色，“我從不開玩笑。”

被他開玩笑逗過無數次的唐一漾：“……是嗎？”

“至少在這件事上沒有開玩笑。”

唐一漾半信半疑：“可我怎麽聽橋哥說，你從沒提起過我呢？”

不是她自戀，而是一般追星的人，哪怕在別人面前隐瞞地再好，也總會在親近之人面前吐露一兩句。

江遇道：“喜歡不喜歡一個人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宣揚的。”

而且他追星時，可還是純粹的爹粉。

唐一漾愣了下：“……哦，這樣。”

他看了眼唐一漾的表情，補充道：“他天天到處胡說——你信他，不信我？”

大概是今天看到的R神不為人知的一面太多，覺得他接地氣了一些，唐一漾現在是一點也不怕他的假裝冷臉了。

她笑着轉移話題：“怎麽會，不過橋哥今天提起TEC之前的事，你不也聽到了嗎，這總不是胡說吧？”

“這點他有分寸，他……”江遇頓了下，聲音低下來，“我們都不會拿TEC的過去賣慘。”

提起這個，他下意識伸手摸了下長褲兜裏，卻摸了個空。

唐一漾輕聲問：“是不是很苦？”

江遇：“什麽？”

唐一漾側頭，“剛進TEC的那段日子，你才18歲剛出頭吧？進圈就當了隊長……”

她沒說下去，但江遇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還好，”他很平靜，甚至還能開個玩笑，“你可能聽着覺得這就是最苦的了，其實還有更苦的——戰隊入不敷出，贊助商大半撤資，經理克扣工資，俱樂部老板不把我們當人看，那一年的比賽場上，TEC基本沒贏過，粉絲心灰意冷，老隊友走了一個又一個……只剩我和xq(杜曉橋)。”

唐一漾聽得直皺眉，忍不住問：“那你……當初是為什麽還要留在這個隊裏呢？”

“夢想啊，想留在這個圈子裏，再爛的攤子也得接，”江遇笑，“哪個少年年少不輕狂？”

他以為他能為這個支離破碎的隊伍力挽狂瀾。

事實證明，他确實能——雖然中間經歷了太多波折。

唐一漾道：“可你的實力……我不信你沒有別的選擇。”

江遇沉默了片刻，低嘆道：“好吧，我承認，我當時确實沒別的選擇。”

“去其他隊伍，都要先進行為期三個月的青訓，哪怕過了青訓，也要從替補做起——也就是杜曉橋說的，看飲水機。一年到頭都不見得能上幾次賽場。”

江遇手搭在膝蓋上，語氣雲淡風輕，“十八歲，是很心高氣傲的年紀，我游戲玩的好，不甘心在替補的位子上蹉跎歲月，所以找到了TEC。”

這個隊伍，是當時唯一一個有威望，但急缺正式隊員還沒人願意上的戰隊，因為已經在走下坡路。

唐一漾還是不理解：“可是你的經濟條件并不差……為什麽不能等呢？”

從江家姐弟身上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受過良好教育擁有良好修養的人，家庭經濟條件肯定也不差。

何至于一定要進當時如同黑洞一般看不見光的TEC吃這個苦？

江遇道：“确實有原因——不過這就說來話長了，你真的要聽？”

唐一漾疑惑：“都聊到這兒了，你肯說我當然聽。”

江遇似笑非笑：“唐老師怎麽這麽關心我的過去？心疼我？”

唐一漾一愣，小聲道：“那……你還說你不拿TEC的過去賣慘來着。”

結果還把過去說得那麽苦……她怎麽能不心疼。

江遇坦然道：“當然，我只拿我的過去賣慘。”

唐一漾：“……”

“開玩笑的。”

他笑了下，輕聲道：“只對你一個人賣這個慘。”

唐一漾耳朵又沒出息地紅了。

她看了江遇一眼，想了下：“江老師這麽信任我，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江遇“嗯？”了一聲。

唐一漾湊到他耳邊，說：

“其實……我也是你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