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約莫會說白教官不兇是因為有很多理由。
第一次見面，白教官的表情其實很兇。就像是人家得罪他一樣。
第一次見面，約莫見到白教官後，其實後悔自己當初就不該前來應徵飛機師。
第一次見面，白教官的心情很不好。
不管白教官命令約莫做什麽，約莫完全不敢怠慢。只不過看見約莫這種态度後，白教官出其不意的伸手輕輕捏了約莫的臉頰。傻傻的約莫只能任由白教官這樣捏着自己的臉頰。這舉動，讓白教官不再心情不好。但這可苦了約莫整天對白教官的舉動提心吊膽。
每次的見面，白教官都是黑着臉出現。但為了平複不愉快的心情，就捏約莫的臉頰視為報複。
每當白教官黑着臉出現在約莫面前，見白教官擡手的那一刻，約莫只能乖乖閉上眼任由被白教官捏臉頰。有時因為出差錯，白教官就捏了約莫的耳朵視為懲罰。每一次白教官這些舉動，明明那麽兇，但還是挺溫柔的。
約莫不知道的就是白教官其實并沒有約莫說的沒有那麽兇。白教官很兇。尤其看見別人做錯事，一定會罵的。但白教官不但沒有罵約莫，反而用親密舉動來懲罰約莫的小錯誤。
約莫即使已經勝任飛機師一職，但仍然與這位白教官有保持着聯系。每一個星期，都會在約莫比較休閑時打擾兩次。這可能是因為要知道約莫有沒有準時吃飯之類的。
旁人反而會肯定的認為，約莫是被這位白教官戀上了。
約莫從來不對任何人說關於白教官的事。因為，不單是約莫，連白教官本人也覺得，私下保持聯系就好。只不過，每次白教官想要約莫出來陪自己吃飯時，都因為臨時決定的事情，讓約莫無法随時脫身去赴約。白教官很忙，所以每次要聯系，都是直接用通話。
白教官的中文口音與約莫的中文口音不同。約莫起初完全聽不明白那時候白教官說什麽，因為當時的白教官用英文與約莫交流，但約莫的英文不好。後來白教官知道後，就開始用中文與約莫溝通。聽着白教官不太流利的中文，約莫沒有取笑，反而是很認真聽白教官解釋。
＊
日期：2月24日，中午十二點十六分
位置：殇堂，食堂
把醫師制服換下之後，原先蒼京本想打算自己回去宿舍休息。後來這想法無法實現。只因為身旁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約莫。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如果不讓約莫準時吃飯的話，估計約莫會胃疼。要不然就是，被元帥知道這事，一定會處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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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曾嘗試過，但蒼京還是覺得應該要盡量避免不要讓約莫挨餓。
約莫跟在蒼京身後，這時說：“阿京先生可以先去休息。”
奈何蒼京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不看約莫吃，蒼京心不安。
“不必。”
“阿京先生很老成。”約莫不滿的抱怨。
約莫說蒼京老成，是有很多緣由的。
而這回，蒼京一聽，嘴角還是忍不住一抽。轉過身，直接擡手拉了約莫的耳朵。這約莫，可還真是為老不尊。只不過，拉了之後，蒼京突然後悔了。
因為，約莫明顯是看見蒼京身後的人，眯着眼笑了。就算保持着聯系，但卻無法面對面交流。就算五個多月了，約莫仍然還記得腦海裏的那位白教官的容貌。明明不茍言笑，但對待約莫真的很溫柔。
“白教官，您好。”眯眼笑着對蒼京身後的來人問候一聲。眼裏，就像是突然見到許久不見的前輩一樣。
拉着約莫耳朵的手，這時候僵硬一會。因為，挺尴尬的。
若蒼京不去看的話還好，只不過，一個側身，看見約莫口中說的白教官後，就真的尴尬了。蒼京立即收回手，對那白教官說：“好久不見，白鬼。”
白鬼是衆人所知脾氣不好的人，怎麽可能是約莫所形容的溫柔白教官呢？
白鬼淡淡的瞥了眼蒼京。只是被看了一眼，蒼京就感覺到白鬼的冷意。但白鬼看向約莫的表情，卻不同。
“怎麽在這裏？”白鬼說出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讓蒼京瞬間呆愣。
白鬼不會說中文才對。那麽，現在的白鬼，又是怎麽一回事？雖然不太流利，但卻清楚的知道白鬼說什麽、想表達什麽。
“剛從手術室出來。”依舊眯眼笑着。仿佛，約莫能夠在這裏遇見白鬼，真的是讓約莫很開心的一件事。
手術室……
蒼京覺得自己被約莫的一句話推入坑裏。約莫太老實了，而且不會說謊。白鬼問什麽，約莫就會老實交代。蒼京看着白鬼與約莫兩人的交流，有種奇怪的氣氛與感覺。
“今天能夠陪我吃午餐嗎？”這時，約莫睜開眼，輕輕的勾起嘴角，問了白鬼。
每個人都知道，白鬼的行程都排得滿滿的。只不過。這次，白鬼竟然會願意陪約莫共餐。
“今天沒事。我陪你。”擡手，撫摸約莫的發絲。
聞言，約莫就偏頭看向蒼京。“阿京先生你現在可以不用擔心我沒吃午餐。白教官陪我。”此時的約莫真的很開心。因為之前都是無法赴約，又許久沒見面。況且，蒼京也應該要去休息。讓白教官陪自己，也是有個理由，那就是讓蒼京先回去休息。
“嗯。白鬼，我先走了。”
“嗯。”
能夠離開，蒼京當然會選擇先離開。看了今天的白鬼，應該會特別注意約莫的飲食方面。所以，蒼京聽了約莫的話，就與兩人道別後離開。
＊
蒼京離開後，兩人才并肩同行走到食堂。
“這一個星期，有準時吃飯嗎？”
聽見這問題，約莫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但約莫即使不說，白鬼也知道了。所以約莫正準備說出口時，白鬼已經替約莫說了。
“沒有準時吃？但餓了就會找東西吃嗎？”
“果然還是白教官很懂我。”約莫雙耳突然紅了起來。紅彤彤的雙耳，在白教官面前已經出現不止一次了。但，白教官還是伸手捏了捏約莫的耳朵。
“有沒有好好休息？”
任由白教官捏自己的耳朵，因為也不是頭一回了。多數，白教官捏約莫的臉頰，都是要平複他自己的心情。而捏耳朵，是白教官來了興致。
“有。六天都待在宿舍裏。醒來刷牙洗臉然後洗澡。如果醒來餓了，就先煮東西吃。之後就看了連續劇。”
約莫幾乎是把自己生活行程對白鬼禀告。兩人到了食堂，白鬼便讓約莫先去占位子。因為，現在中午，也就是殇堂休息時間。十分之七的人，都會選擇在食堂用餐。約莫聽了，就乖乖找比較靠牆，而且比較角落的位子坐下。約莫不怕白鬼找不到，因為，白鬼很高。而且，白鬼的眼力很好。白鬼能夠第一時間找到約莫待在哪裏。雖然這只是約莫個人猜測。
約莫喜歡坐角落，白城也喜歡坐角落，然而，白鬼也與他們兩人一樣愛坐在角落。單從這點來看，三人的相似度挺高。
白鬼端着兩人份的午餐，看了眼食堂所有人。白鬼從來不曾出現在食堂。多數，白鬼都會直接在外面執勤任務，就順便在外解決。衆人都特別訝異白鬼的出現。白鬼很快就找到約莫的身影。或許對約莫個人而言，自己是那種大衆臉。只不過，對於白鬼與白城而言，約莫有着對他們來說，約莫的身子挺嬌小的，但容貌，他們很容易就認出。想要在人海裏找到約莫，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不管衆人驚訝的表情，白鬼直接走到約莫坐的地方那裏。一張小小的四方桌，是四人座位。約莫所找的座位是兩人一張椅子。約莫坐在靠牆的位子，然而，白鬼很自然的坐在約莫的對面。
或許，白鬼其實想要坐在約莫身旁，但為了不讓約莫尴尬，才會選擇坐對面。但如果因為這決定而讓別人搶了位子，白鬼一定臉黑。所以，白鬼周身自然形成一種低氣壓。仿佛就是不讓任何人接近或靠近這裏。
約莫只能吃素食的食物。這點，白鬼比約莫在五個多月前進來就知道的事。白鬼很清楚的知道，約莫不能做什麽、吃什麽。如果什麽讓白鬼覺得他自己做的不夠好的話，那麽應該就是，在與約莫第一次見面時，白鬼對約莫說英文。
約莫的午餐是一份蘑菇湯。約莫看見白鬼為她而點的蘑菇湯就開始咬唇。約莫一直都想喝，只不過都是因為賣完的問題，而每次都買不成。所以乾脆不買了。
“你吃吧。”白鬼看着約莫自己露出來的表情，便把蘑菇湯放到約莫面前。
白鬼為自己點的午餐，則是一份蛋包飯。以白鬼給人的感覺吃蛋包飯，還挺詭異的。但因為是陪約莫一起吃午餐，能夠避免不讓約莫看到有肉的食物，白鬼真的會避免肉類食物出現在約莫面前。
“白教官吃飯會飽嗎？”約莫皺眉，看着白鬼點的午餐。
但約莫沒有想到那麽遠。那就是白鬼在避免。
“沒什麽。”
點頭後，約莫開始喝着蘑菇湯。約莫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容易滿足。約莫此刻的表情，可說是幸福滿滿的。
“好喝嗎？”
“好喝。一直都想點，但每次要點的時候，就剛好賣完。”不知道是真的賣完還是不想賣蘑菇湯給約莫，如果每次都賣完，約莫只能自認無緣。但不想賣蘑菇湯給約莫，那麽估計有人是不爽約莫，或許只是想賣給身份比較高的大人物了。
“哪天想喝的話，我買給你。”
白鬼，真的和白城一樣寵溺約莫。
而約莫對白鬼的寵溺沒有任何的不适。而且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妥。
“只是如果想放松的話，喝了一碗蘑菇湯，會覺得整個人放松下來。”約莫眯着眼笑說。
約莫從剛才見到白鬼到現在，一直都笑着。
以約莫的性格是那種不會追問到底的。如果說，對方說賣完了，那麽約莫就選擇別種。久而久之，約莫就不再去問有沒有蘑菇湯。如今放在自己桌前是一碗熱騰騰的蘑菇湯，約莫當然開心。
中午來食堂用餐的人突然暴增。約莫擡頭看了看周圍，嗯，雖然自己與白鬼坐在角落，但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只見約莫抿嘴，有點猶豫。“白教官，您要不要先離開？”
約莫這還是頭一次看見能夠八卦到這種程度的大家。
“不用。”
“不會不自在嗎？”
不自在的形容詞用在白鬼身上是挺詭異的。
“你不喜歡？”
“還是吧？只是難得知道一件事實。原來大家都愛八卦。”約莫皺鼻，無奈的盯着桌上的溫熱紅茶。那杯紅茶，是白鬼替約莫點的。因為約莫喜歡早晨喝咖啡。但白鬼就不讓約莫喝太多咖啡，所以便點了紅茶。紅茶苦澀。而偏偏，約莫突然想喝冷飲。
“你身子太虛弱，別一直喝冷的。”
“但我很久沒喝冷的了。”約莫委屈的看向白鬼。這已經都五個多月沒喝到冷飲了。所以怎麽可以說一直喝冷的呢？
白鬼淡淡的看了眼約莫，随後繼續喝着自己的紅茶。但在餘間，白鬼還是擡眸看着一直盯着桌上的紅茶的約莫。無奈的嘆氣，無奈的懊惱。不是白鬼不讓約莫喝冷飲，是因為約莫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從發生意外之後就不能喝冷飲的秘密。
“下次。下次一起吃飯，我才給你喝冷飲。”
“下次嗎？應該很久吧？”聞言，約莫難得皺眉。白鬼不會說謊，只是，感覺下次的飯局應該是很久的事情。“好吧。”無精打采的伸手拿起杯子，這才乖乖的喝下。
約莫方才扁嘴委屈的模樣，白鬼心中萌生出異樣的感覺。白鬼明白那是什麽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