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朋友敵人
朋友敵人
“阿飛！”——
當李歡睜開雙眼，見到的是滿天的星鬥，剛才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夢中的可怕，已不敢再回頭去想，～阿飛死了，沉到了水底！
怎麽可能！李歡覺得可笑，也當真的低低的笑出聲，只是這笑聲中有的只是絞心的痛苦和迷茫。～阿飛怎麽可能會死！
水霧在眼眶中轉動，李歡強忍着自己不去哭，哭了就代表有了死亡，代表了失去。所以李歡更不敢去想，只能雙眼望着漫天的繁星，無邊無際的天幕，那天際之中只有無比的凄涼和空寂。
從滿天的星月到日出東升，李歡就這樣整整的躺了一晚也看了一晚。但該清醒的時候，還是要清醒，所以當陽光普照，李歡也終于坐起身。燃燒了整整一晚的篝火也已熄滅，而一旁守了自己一夜的黑袍老者，猶如一尊石像坐在自己身邊。
“謝謝你！”這人守了自己整整一夜，沒有出聲，更是沒有動過。
“是你救的我？”依舊得不到答案。
“不管你是不是啞巴，我還是要謝謝你！”老者依舊如一尊石像，沒有出聲。
“我要走了，阿飛在等我！”
站起身，雖然有點頭暈目眩，但李歡還是堅定的邁出腳步。
在出事的岸邊，李歡只見到小船的殘體，沿着岸邊找不到任何的東西，找不到屍體，——也代表着阿飛還活着！
現在，尋找～就是李歡唯一的希望，找不到就是生機。于是，李歡就在這河岸邊住下，尋找，等待，等待阿飛出現。
一天，兩天，還是十天，李歡已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尋了多久。
也許是在河邊受了凍，咳嗽不斷，漸漸的越咳越難受，沒有酒來壓住咳嗽卻是最要命的，終于，李歡決定去找酒。
一家小酒館，李歡站了将近一個時辰，身上沒有錢，這酒館的夥計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要飯的乞丐，李歡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一襲白衣如今變成了灰色，蓬頭垢面不修邊幅。李歡在心中苦笑，難得自己在形象上第一次這麽接近李尋歡，～呵，破落又倒黴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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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這個換！”李歡拿出一柄飛刀，這是自己身上唯一算是值錢的東西。
“不行，沒有錢，就滾一邊去。”一柄不起眼的小刀誰又會看上眼。
“我請你！”
背後的聲音就像是突然降臨的大救星，也是熟悉無比的僵硬，——荊無命！
“你怎麽來了，傷可好？”能從孫小紅的魔爪下逃生，這荊無命确實有一點能耐。
“你不好！”荊無命沒有直接回答李歡的話，卻拿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李歡。
“呵～，只是沒有錢，倒黴了而已。”喝着別人請的酒，味道也帶着幾許酸苦。
“出了什麽事？”
一句話說的李歡拿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在心中苦笑，果然越是酷的人說出的話越是直接，荊無命更堪稱典範。
望着手中之物，李歡只道出四個字“上官金虹”。就是這四個字，卻讓荊無命大驚失色，更是一把抓住李歡的手。
“你見到了義父！他對你……”荊無命瞳孔緊縮，也是一臉恐慌。
難得見到荊無命還有這種驚慌失措的表情，李歡很無良的笑道：“還能怎樣，只差沒被喂了魚蝦。”
荊無命收回了手，一臉的難看，也有如末日降臨般的死灰。
“你們還是對上了，李尋歡，如果當初我殺了你，就不會……”
“對……，如果當初是你殺了我，阿飛他……”就算是李歡拼命不去想，但那一幕情景還是在腦中勾畫出來。
“現在也不遲……”李歡又一次笑的沒心沒肺。
“不，已經遲了！”荊無命看着自己的手，也擡頭看着對面自顧苦笑的人，欲言又止，後面的話藏在了肚中，就算是爛掉，這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最後，小酒館裏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一個漠然不出聲，一個自顧着喝酒，期間夾雜着幾聲咳嗽，小酒館裏更是顯出幾分異樣的壓抑。
摻了水的酒，确實淡而無味，李歡已是很滿足了，總比沒有要強上了許多，而且用的也不是自己的錢。所以李歡喝的很是歡快，就算是一邊喝酒一邊咳嗽，最後咳出了血，李歡也沒停止過，那酒中夾雜着鐵鏽的味道，更是讓李歡覺得帶勁。唯一讓李歡掃興的，就是對面的人，跟以前一樣，那人呆坐一旁如一塊木頭，只是眼眸中不再是漠然，而多出了幾分情感，幾分擔憂和幾分痛。
抹掉嘴角邊的血跡，李歡終于放下手中的酒杯，很是無奈的嘆道：“我的樣子是不是很慘？”
“是！”
……回答的也太直接了吧！不由得嘴角一抽，氣苦道：“那你還不如說我快死了。”
“是……！”
聽到如此直言不諱的回答，李歡硬是把到了嘴邊的鐵鏽吞進了肚子裏。
杯中的酒已空，而這次倒酒的卻是荊無命，倒滿了滿滿兩杯，荊無命這才說道：“喝完了，我們就是敵人，以後只有刀劍相見。”
“刀劍相見……，呵～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
“是，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兩人把酒幹盡，摔杯而笑。～李尋歡和荊無命命中注定就是敵人，李歡也想不出以後會有怎樣的結果。
此後，李歡回到了河邊，荊無命也回了金錢幫，直到現在李歡仍然相信阿飛會出現，會回來找他。
走回到河邊，遠遠的，李歡見到了一個人，一個人的背影，就只一個背影，讓李歡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更是在雙眼中湧出水霧。
——阿飛！
“阿飛～！”李歡大聲叫出。
見到那人回過頭，轉過身，——不是阿飛又是誰？！
當李歡回過神來，已是走到阿飛的跟前，看到那人活生生的站着自己對面，李歡不由得伸出手。
手還沒碰觸就被避過，而真正觸摸到的是一柄冰冷的鐵劍。從皮膚上傳出的冰冷驚醒了夢中人。
呵～，真的活着！
李歡笑了，打從心眼裏的歡喜快樂，“阿飛，真的是你……！”眼眶又一次濕潤起來，但嘴角的笑容是怎麽也壓抑不了。
“你是誰？”
——“什麽？！”
“你是誰？”
“阿飛！！”～開什麽玩笑！
“你是誰？”
第三次被問及，李歡終于知道這不是玩笑，面前的人對自己一臉的陌生，也一副戒備，看到這樣的阿飛，李歡的心就是一沉。
失憶！！竟然還真有這種狗屎的劇情，李歡真想指天大笑，但一望向那年輕的面容，不由得變成了苦笑道：“你……竟然真的失憶了！”
“你是誰？”年輕人一臉迷茫，又一次重複着剛剛才說過的話。
“他就是李尋歡！”這次的回答卻是一個女人。
那女人其實早就站立一旁，李歡從一開始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阿飛的身上，從頭至尾壓根兒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女人出聲，李歡這才看見。
竟是林仙兒！——“阿飛！”李歡急忙閃身，想要把阿飛拽到自己的身後。～該死，怎會把這妖女給漏了！
“李尋歡！”阿飛口中默念道，就見臉色立即一變，露出一臉仇恨。
“對，他就是李尋歡，他就是殺了你父母的仇人！”林仙兒也兩眼露出仇恨。
乍一聽，李歡連鼻子都要氣歪了，這妖女睜眼說慌都不眨眼。氣急之下，一柄飛刀亮出在手中，怒道：“妖女，找死！”
對于這個女人，李歡恨不能一刀就割了她的喉嚨。
“救命啊～！”
林仙兒一聲凄慘的呼救，一副驚恐摔倒于地，受欺淩受迫害的模樣，看在李歡的眼裏，氣得牙龈都要咬斷。
而正是這副模樣，激起了阿飛的憤怒，一聲暴喝：“惡賊，你還敢行兇！”說完，也真的擺開鐵劍對着李歡攻去。
阿飛！——就算是及時避開，鐵劍還是劃破了李歡的衣袖。雖然沒有受傷，但李歡的胸口還是一陣刺痛，也更是郁悶之極。
“阿飛，那女人騙你，我是你大哥，我們是兄弟！”李歡不想讓林仙兒的陰謀得逞，一邊躲開阿飛的攻擊，一邊道出事實真相。
此時，阿飛那裏還聽得進李歡的話，悶頭猛攻，更是招招致命，招招兇險。
見兩人纏鬥，李歡無暇顧及，林仙兒便在一旁煽風點火道：“阿飛，李尋歡陰險狡詐，你父母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最後雙雙死在小李飛刀之下……”
耳邊聽到這話，阿飛的仇恨攀升到極點，便咬牙切齒道：“李尋歡，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受死吧！”出劍越是兇狠。
此刻，李歡對林仙兒已是恨極，更是不想這妖女再胡說八道下去，于是手中的飛刀脫手而出，就見一道白虹閃過，可笑那林仙兒還想開口胡言亂語，就被飛刀插中咽喉，林仙兒睜大了一雙眼睛，只“啊啊”叫出兩聲便倒地而亡。
“惡賊，你竟敢殺人滅口！”在阿飛眼裏，李歡就是殺父母的兇手，是惡徒，是罪大惡極，是不可饒恕。
為父母報仇，為民除害，阿飛抱着滿腔的仇恨，出招兇狠，出劍快如閃電。而李歡除了躲避，也只有躲避，不能傷了阿飛，更不能讓阿飛傷了自己。
逃吧！于是李歡做了這輩子最英明果斷的決定～逃跑！
一個側身避開，一個閃身，再一躍而起，李歡逃跑也跑的潇灑之極，以至于阿飛刺了個空，只看見飛躍而去的背影。看到仇人臨陣脫逃，阿飛愣了一愣，最後才反應過來，便氣得咬牙跺腳。
“惡賊，卑鄙小人，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你！”阿飛一邊緊追不放，一邊發出誓言。
李歡努力施展着輕功，難得這一次用來的不是救人，而是自救，所以李歡逃得很是郁悶。聽到背後的人從惡賊罵到了小人，更是郁結的要死。
李尋歡的形象是徹底的毀了！李歡在心中自嘲，卻不後悔，也早已有了覺悟。逃跑是為了自己性命，更是為了阿飛，如果阿飛恢複了記憶……，那傻小子又會做出怎樣的傻事來。 想到這，李歡只有跑的更勤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