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部落
第三回 部落
此間每一片葉都是祂，
此間每一朵雲也是祂，
唯獨祂不是自己。
直到流星劃過，
直到群星彙集，
直到零的終局。
自人族誕生之後，歷經無數的遷徙，最終，他們定居于大陸之中的峽谷，其餘種族，如獸人喜愛草原，精靈熱愛森林，龍族飛翔于海洋之上，巨人居住于雪谷，矮人定居于火山。
當然，這些魏霞暫時接觸不到，她所能看見的便是居住在被雨稱為“第拉斯”峽谷裏的人族部落。
只是，魏霞沒想到的是，他們居住的地方是山洞。其實她應該想到的，畢竟雨穿的那麽原始，應該也不會是能夠建造木屋或是石頭房子。然後，雨說：“木頭跟石頭做的屋子？屋子？精靈樹屋？”
魏霞覺得雨應該誤會了她說的。
不過，她們繞過了山崖，已經來到了峽谷裏，隐隐有人走動的痕跡，以及一個看起來很兇只穿了一件獸皮的男人。
“雨！”
他兇惡地大聲嚷嚷。
但雨沒有理他，她抓住了魏霞的手，示意跟着她繞過面前的男人。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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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傻傻地看着雨跟魏霞從他旁邊走過，然後視線落在了白皙的魏霞身上。魏霞瞥了他一眼，就看到他緊張兮兮地轉了身。
真奇怪。
但是雨不知為何抓着她的手緊了一點。
“雨？”
“不用理他，先回去。”
魏霞的話，雨應了。魏霞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乖乖地點頭。
接下來，魏霞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當然應該都是原始人。他們穿着獸皮，扛着野獸，有的頭發亂糟糟的，有的比較幹淨，不過似乎雨算是比較幹淨那種。走在這裏，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而且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老天爺，這好像明星啊，身為普通人的魏霞十分不适應。
但雨沒有理會他們，只讓魏霞跟着她。
直到一個白發蒼蒼的瘦骨嶙峋拐着根木頭的老者叫住了雨。
“雨，她是誰？”
對于這個人，雨顯得很尊敬。她停了下來，似乎在躊躇什麽。
顯然，這個人應該是部落裏很厲害的人，說不定是什麽祭司，小說裏不是經常寫到原始社會有這樣的人嗎？能夠溝通神明的人，雖然都是封建迷信什麽的，跳大神什麽的，但畢竟是原始社會，科學發展幾乎為零的時代，解釋不了，所以就是神明咯。當然，魏霞還沒想到精靈既然存在，那麽這個世界或許是不一樣的。
“巫大人，她是霞，從外面來的。”
“外人，罷了，雨，你是個好孩子，特別的孩子，我相信你。”
巫慢慢說着，大概是很老了，所以說話總是吊着口氣，這讓魏霞想起來她那地理老師，四十來歲的地中海男人，說話也是這樣的，所以她總是在地理老師的課堂上打瞌睡——那可真要命。
雨點了點頭，捏了捏魏霞的手，跟她說：“巫大人是好心的。”
魏霞不由得笑了，她一路走來雖然忐忑不安，但是她也感受得到部落裏的人對她沒有惡意，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
“嗯呢，我知道，雨。”
“雨，你跟這位外來的人去休息吧，別忘了，明天的事。”
魏霞不知道明天有什麽事，不過等會問問雨就好了。接着，雨回答了巫一些話，便讓魏霞跟她再走一段路。
再走不遠，雨在部落裏的山洞就到了。
那裏曾是雨爸爸給媽媽準備的家，如今他們都走了，只剩下雨一個人，孤零零的。
但沒關系，很快，雨就不會孤單了。
因為她遇見了魏霞。
雖然不知道到這個異世界是什麽時候，但現在魏霞可以清楚地知道——太陽落下了。
很奇妙的是，當她們終于趕到雨在部落裏的山洞時，太陽落山了。
“天黑了。”
雨對魏霞說。
魏霞迷茫地點頭，接着就被雨拉進了山洞裏。令她驚訝的是，這裏并不髒，反而十分幹淨，一進去就是好像床的地方，上面鋪滿了獸皮。
接着，雨将之前剩下的果子拿出來，跟魏霞各自分了一半。雨說這是她們的晚飯，然後天黑了要睡覺。天知道魏霞從來沒有這麽早睡過，就算是她的小學，大概也得天黑後吃完飯再溜達一段時間，大概八九點睡覺，等到了高中，晚自習下課就快十點了，等洗漱完睡覺差不多十一點。天地可證，現在恐怕才七點鐘吧。
不過魏霞想起自己之前那刺激的經歷，被雨這樣一說，疲憊也的确湧上心頭。
“是啊，沒什麽娛樂，見鬼，我之前怎麽會覺得穿越是件好事情，什麽系統啊什麽都沒有，無聊死了。”
雨不能理解她話裏的那些古怪的詞語，但是她拍拍床，說：“睡覺。”
等等，一張床？魏霞想起來自己搖搖欲墜的性取向，而且她還從未跟其他人一起睡過，也許爸爸媽媽算，但她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霎時間，她就有點臉紅了。
這算不算同床共枕？有點不太好吧，她好像有點喜歡雨。
但是雨是原始人哎。想到這點，魏霞的腦子就不轉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又盯着雨看。
雖然屋子裏只剩下月光，但雨依舊能看到魏霞在盯着她。
雨想不明白，說道：“是熱的，霞，睡覺。”
雨幹巴巴地抖動着床上的獸皮，好像試圖證明什麽，但魏霞的确被吸引到了。
她是被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感染到了。
好像是有點累了，那就——“嗯，雨，我來睡覺了。”
天地可證，現在她們可是完全清白的關系啊！
清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雨就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旁邊的魏霞，睡得很熟，即使她下了床也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然後，雨就飛快地跑到了巫的住所。而巫也正在那裏等着她。
這個蒼老消瘦的老人仿佛一根恒古不變的石柱一樣，與昨日唯一不同的是他穿上了五彩斑斓的巫祝項鏈和用烏雞魔獸羽毛做成的寬帽子，還有手上的拐杖換成了用一顆巨大的魔獸骨頭做成的權杖。
“雨來了。”
雨向他行了個禮，一只手放在心口，朝他彎腰。
“巫大人。”
巫沉默地看着雨，蒼老的聲音帶着歲月的痕跡，不急不緩。
“她并非神的子民，雨。”
雨靜靜地等着巫的下文。她其實并不像部落的其他人那樣敬重巫，事實上，巫反而十分看重她，卻不像是要她繼承巫的位置。雖然巫與族長什麽也沒有告訴她，但她的爸爸，爸爸的爸爸曾經接觸過精靈，精靈說過，精靈樹之上還有神明，而神明将他們創造出來。巫是溝通天地之人，他好像能溝通神明。
但雨也不是太在乎，神明離她太遠，除了巫與族長，很少有族人在乎神明，這不像獸人，獸神幾乎是他們個個信仰的存在。
巫緩緩地說出了後面的話：“但神不會因此而動怒，神永遠愛着所有生靈。雨，做你想做的吧。你是特殊的孩子。”
雨不太明白巫口中的特殊，假如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是特殊，那也不算。
總之，霞得到了巫的認可，這一點，雨知道了。
然後是今天的祭典的事情。之前她因為這件事在森林獨自狩獵了很久，然後才會遇到魏霞。
“雨，族長已經決定了五位勇士，你已經入選了。”
現在，這件事也塵埃落定了。
“雨知道了。”
她又行了個禮，真心實意的。
而雨回到山洞裏，魏霞還在睡，不愧是現代人。
魏霞其實不應該這樣心大的。
這裏是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那麽陌生。
但也許是過去學習的苦，即使如此，她依舊能夠熟睡。
在夢裏，她看見了自己兼職的幼兒園，心神一動，忽然，她看到了一座雪白的雕像。
“那是白。”
一個小女孩說道。
“白是？雕像？”
魏霞察覺自己的嘴巴張開，詢問小女孩。
小女孩的臉模糊不清，她也不記得小女孩是誰。她搖了搖頭，又稚嫩又認真地回答了魏霞這個問題。
“那不是白。”
奇怪的夢。
魏霞還想再問什麽，但是忽然間，幼兒園的一切消失了，雕塑也消失了，接着她也消失了。
她醒了過來。
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雨也在床邊摸着獸皮，似乎在幹什麽。
好在睡得還行，她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說：“雨，早上好。”
“霞。”
新的一天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