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是這次高中作文競賽的卷子?”
楊心随口問了句,不等邊上老師回答,她被作文內容給吸引住了,完全沒聽見邊上人說什麽。
那篇作文字跡清冷整潔,很有些章法,看着就舒服,楊心只是見着卷面幹淨舒服,随手拿起來瞧,看了內容才被這篇文章內容給吸引住了。
思路清新,天馬行空卻又符合邏輯,言之有物,這個眼界和水平不太像這個年齡段的,楊心有些不确定地看完文章,又翻出幾張來看,确定了這樣的水平就這麽一份,才相信這是個高中的比賽,不是大學生的。
她咳了幾聲,想了想把那張出挑的拿出來給幾個老師看。
夏小夏如願得了比賽第一名,幾個工會批卷的老師贊不絕口,連校長都聽得了一點風聲,有的打電話來打聽了,聽說學生是個跳級天才,更加驚訝了。
這篇讓他們集體驚豔的作文,立意新鮮明确,思想積極,充滿了對時代發展的憧憬和設想,并且寫出來的東西極具說服力。
現在正值改/革/開/放的時候,這種對社會有積極意義的文章向來備受歡迎,因此被貼出去各大學校學習,還登上了青年文學報紙。
标題是跳級天才省狀元的獲獎作文。
夏小夏原先不知道這回事,後來那邊老師打電話征求了她的意見,夏小夏是無可無不可的,也就同意刊登了,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份優秀的履歷。
等作文登上青年文學報紙,夏小夏特地買了兩份回來,一份珍藏,一份帶回家給爸媽看。
林寶花和夏菊花最喜歡看這些,能讓她們開心得瑟好幾天。
夏東婚禮不期而至,夏小夏提前請了假回去,當晚到了家,夏菊花摟着孫女抹淚,說是這麽久沒見自家乖寶,都瘦了也高了。
大媽,自個媽,三媽也都團團圍住,李慧揉着婆婆懷裏的侄女直誇又漂亮了。
等到敘了舊,幾個女人把過剩的感情都揮發出去,這才開始仔細詢問學校的生活,講講身邊的事。
夏小夏交代了在學校的生活,從同學到舍友到老師,最重要的是成為齊老師的直系學生,拜了個大佬,對夏小夏來說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提到齊老師,還有一件事難以忽略,當初齊老師收學生的事情傳出去,高二年級的學生十分好奇,頻繁來高一打探消息。
直到正主夏小夏傳出來,他們也親眼見證了齊老師對夏同學的耐心指導和親密之後,大多是議論羨慕嫉妒一番就過去,畢竟不能否認夏小夏的優秀。
然而高二年級一班的學霸姐姐,董麗是個争強好勝不服輸的個性,她仰慕這個資歷出衆的老師很久了,畢竟她有渠道,知道齊老師的背景,只要被齊老師看上,哪怕高考失利,也有機會上重點大學,再說以她的能力,只要能得到名師悉心指點,她有信心被京大錄取。
因此董麗在齊老師面前表現很久了,只要是他的課他布置的課業和考試,都努力做到最好。
當時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董麗并不太相信,她對自己的信心十足,直到親眼在老師辦公室看見她夢寐以求的老師對高一那個夏同學,笑語嫣嫣語氣和藹,一點都不像課堂那個嚴肅的老頭,她才覺得嫉妒得眼睛發紅。
在無意得知夏小夏跟在齊老師身上忙着課題,并不打算參加學校的作文比賽,為了給她使絆子,董麗一時鬼使神差,拜托了負責這次比賽的老師助理,把夏小夏的名字給加了進去,那個助理是董麗的堂親,也難怪夏小夏和課代表沒查出來。
夏小夏之所以知道了,是因為她取得第一名的時候,周圍的同學都在議論和恭喜她,然而班上的短發課代表卻猶豫地問她跟高二年級的董麗有沒有什麽恩怨,因為她聽見董麗在跟誰發脾氣,說了些不好聽的話。
順着這條線摸下去,夏小夏直接堵了董麗,只說了句:“是你幹的?”
董麗張揚的眉眼不屑挑了下,語氣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心虛。
“是啊,怎樣?”
然後夏小夏點了頭,她來跟她确認,只是因為不想冤枉別人,既然如此她也沒啥好說,雖然這種事沒給她造成多大麻煩,但是夏小夏覺得不應該以結果來判定,既然你做錯了事就不要怪別人搞事。
她不經意地把這事跟齊老師說了,委屈巴巴地控訴因為這件事,那段時間都沒時間學數學了。
齊志眉頭一皺,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但是他以為是夏小夏自己報的名,因此他沒什麽說什麽,只覺得學生太驕傲了。
他覺得做學術應該靜下心來才是,這種無關的比賽沒有必要參與,而且,據他了解,因為這件事,文學工會幾個老家夥都想跟他搶人了,他當然也生氣。
董麗後來才感受到這種事的後果,她仰慕的老師,最近都無視她,甚至班主任還把她叫過去批評了,讓她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而不是搞些亂七八糟的手段,董麗消沉了好幾天,才握緊拳頭,越是被打擊她越不服輸。
小女孩間的勾心鬥角,夏小夏并不想提起,也無意說這些來破壞心情,對她來說一報還一報,既然過去了,這件事就算了解了。
她拿了特意買的青年文學報紙,給爸媽和哥哥看。
一家人坐在堂屋裏說話,大房幾個忙着明天的婚禮,倒沒什麽時間,夏小夏一家坐在一起說話。
夏至坐在姐姐身邊,偎依地靠在姐姐腿上,仰着小腦袋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他姐,夏歡夏喜當然不服輸,他們一個跟姐姐擠一張凳子,竹木做的靠背椅兩個孩子擠着坐倒也夠,另一個握着小拳頭,抓着姐姐的手不放。
夏小夏被圍在中間哭笑不得,她拿了報紙給識字老爸和哥哥看。
“這就是夏夏寫的獲獎作文啊,真棒,都登上雜志報紙了。”
夏偉業咧開嘴角笑開了,他的寶貝閨女就沒讓他失望過。
“偉業,這份待會拿去給咱媽收起來,跟上次的報紙放一塊。”
林寶花不太識字,就是這段時間做生意學了些基礎的,還是有些意思沒法理解看懂,看不懂不要緊,她知道那是自家閨女寫的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四五點的時候,李慧就早早起來了,家裏都是收拾好了的,騰了一間房出來,暫作小兩口的新房,等這趟婚禮過去,夏家建房子的事也該提出議程了,等幾個孩子大了都得成家,屋子都不夠用了。
李慧起來,燒了開水,待會請的殺豬的過來,得用上。
這次夏東的婚禮,新娘先在夏小夏家的店鋪上睡了一晚,第二天的時候直接從那接回來,夏偉業還特地找人租借了輛小汽車,順帶請了司機。
畢竟從縣城過來并不近,總不能讓新嫁娘子坐牛車,人女孩是城裏的,夏家是能拿啥都拿出來了,這是第三代的第一場婚禮,全家嚴正以待。
李慧燒好了一大鍋開水,那殺豬的就來了,夏天的天氣亮得快,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除了孩子,幾個大人也陸陸續續起來幫忙了,直到殺好了豬,夏小夏才起來。
她現在養成了良好的習慣,睡覺的時候會自動屏蔽那些無關的聲音,睡到自然醒。
起來穿好衣服,她今天穿的是件粉色的小裙子,她媽新給她做的。
作為新郎家的小姑子,夏小夏今天也打扮了一番,把頭發編了兩股小辮子,剩下的披散下來,配上粉色連衣裙,同色軟底平底鞋,又嬌又俏。
夏東接回新娘的時候,夏家已經一片沸騰,請來的親戚和村裏的鄉親都趕着來吃桌,農村人最是好熱鬧,随點禮湊個熱鬧,吃上平時難得的大肉大才,這就是最高興的事了。
“喲,這就是新娘吧,看着就是漂亮,比咱們村的娃子白多了,瞧瞧那身衣服,那料子款式得多少錢啊!”
“可不是嘛,聽說這是城裏嫁過來的孩子哩!哪能跟人家比喲!”
“呸,夏家這是攀上啥城裏人了吧,不然人家咋能看得上她家?”
這是跟夏菊花不大對頭的老太太說的,因為夏菊花生的四個兒子,讓她在村裏無形之中沒人敢惹。
這個李老太原先姑娘家的時候,就嘲諷夏菊花守活寡沒兒子,誰知道夏菊花兒子一個個蹦出來,兩人的恩怨已經日漸積深。
平常吵吵鬧鬧沒事,但是夏菊花可不允許別人破壞夏家長孫的婚禮。
正好她出來迎新娘子,聽到這番話,頓時氣血上湧,雙手叉腰準備怼回去。
“我說老李家的,把你婆婆帶回去,我們家不歡迎滿嘴噴糞的人,禮也收回去,崩來礙我的眼!”
夏菊花翻着白眼,說話很不客氣,別人都當面這麽酸她了,再不表示點,明天村裏就能傳出她夏家孫倒貼給城裏姑娘。
她叉着腰把人攆出去,老李家的媳婦無奈地扶着多事的婆婆回去,這婆婆真是啥都好,就那張嘴刻薄尖酸,半點見不得人好。
陳小林穿着一套紅色旗袍,這個衣服是林寶花做的,夏小夏畫的圖烊,給她看過了之後,才做的。那腰身掐的剛剛好,襯着她原先高挑的身材更加玲珑有致,夏東接到人的時候,差點都看傻了。
徐家父母也沒回去,昨晚睡的招待所,這會兒跟着車子一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