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萬光年

十萬光年

壓軸表演的歌手是亞雌夏夏,演唱他的成名曲《與君相識之夏》。夏夏手心裏滲出一點汗水,被他若無其事地擦去。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歌手本不應該緊張,但是就在他上臺前,才被雄子攔住。

“夏夏,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陸聞雄子離他那麽近,連身上汗水的絲絲信息素都能感受到,假如再近一點就是肌膚相貼。

夏夏當然不是第一次見雄蟲,他甚至和不少雄蟲約會過,但是那些雄蟲總是高高在上地談論夏夏的職業,貶低他扮演雄蟲打擦邊球,暗示他主動些滿足他們。

在他親眼見到陸聞雄子前,他其實不覺得這位雄子會有什麽不同,或許只是更合他的口味。夏夏喜歡強壯如雌蟲一般的雄蟲 ,這個秘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蟲。

但是親眼見到雄子後,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麽自以為是。陸聞主動向他打招呼,誇獎他的音樂,甚至說他比自己這只雄蟲更漂亮,能和夏夏一起演出是自己的榮幸。再然後夏夏又聽了雄子所唱的兩首歌。

現在夏夏已經單方面決定要永遠支持陸聞雄子了,別說是讓他幫忙,就算是讓他獻出生命他心甘情願。

夏夏看着臺下又隐約躁動起來的蟲群,重複雄子的請求,“觀衆們,陸聞雄子,”陸聞的名字一出現,場內就安靜下來,“雄子說,接下來這首歌是雄子獻給粉絲們的歌曲,希望大家能夠完整地聽完。”

斯通兄弟坐在臺下,兩蟲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他們不知道今天之後等待他們的是更嚴厲的責罰,還是長夜後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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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飛行器載着陸聞懸浮在舞臺上,禮服裹在身上,勾勒出筆直的肩線和誘惑的腰肢。背景屏幕上是浩瀚的宇宙,一艘迷你飛船在星際中航行。

“明明是灰撲撲的星球,怎麽會心髒慌慌張張跳個不停,

是你的視線把飛船擊落,我該怎麽介紹自己。”

這首歌的舞蹈幾乎只有簡單的步法和手臂動作,攝像機靠近雄蟲,捕捉到陸聞表演出的“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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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觸碰你嗎,這難道是星雲編制的一場夢,

可以說出來嗎,你的魅力不想分享給恒星。”

随着進入副歌,陸聞跳下飛行器,站在舞臺中央,作出敞開懷抱的姿勢。

“請你呼喚我的名字,親吻我的手指,

請你停下我的時間,将我變成你懷抱中的一粒塵埃。

蟲翅在閃光,觸角在聆聽,

十萬光年的戀蟲,宇宙邊際的相遇

我貪戀蟲神賜予你的身體,我親吻你的背負勳章的脊背,

我貪戀蟲神賜予你的靈魂,我永遠為你不屈的精神而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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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通睜着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如珍珠散落,争先恐後湧出眼眶。

他肯定是昏了頭,才敢寫出這樣的歌詞。

他竟然寫一位雄子獨自飛遍蟲星系,在飛船航行的第十萬光年,終于遇到一只雌蟲,一只讓他一見鐘情,從此停下腳步的雌蟲。

他竟然寫雄蟲愛上雌蟲,連同他鋒利的蟲翅和詭異的觸角一并愛上。

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還幻想出雄子演唱了他的歌曲,仿佛真的愛上了那只愛做夢的,一無是處的雌蟲。

“弟弟,我們做到了,陸聞雄子唱了我們的歌!”大斯通搖晃着弟弟的肩膀,力度像是要把他的關節捏碎。

“雄子唱了我們的歌?”小斯通如夢初醒,“這不是我幻覺?”

他擦去眼淚,張望周圍的觀衆,沒有他想象中的咒罵聲,亦或是厭惡離開。他只看到低頭啜泣的雌蟲,只看到越來越多蟲緩緩張開自己的蟲翅,探出自己的觸角。

宛如新生兒第一次的認識世界,雌蟲們不需要隐藏蟲神賜予他們的身體。

雌蟲的體魄天生健壯,小學的雌蟲崽也能有堪比成年亞雌的力量。雌蟲的蟲翅幫助他們在戰場上穿梭,鋒利的翅翼能割開星獸的喉嚨;觸角增強了五感,千裏之外的星獸也能被嗅探到。

這些部位幫助雌蟲守護蟲星系,開拓疆土,卻被雄蟲厭惡。雄主們不允許他們在家裏露出任何異常的肢體,更有甚者會割區這些部位,将雌蟲的蟲翅用機器撕扯下來,将觸角深深挖出。

這是第一次,有一只蟲說他們的蟲翅如星光閃耀,他們的身體是神的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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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奏已經停止,雌蟲們沒有歡呼,也不再尖叫。有蟲在撫摸自己的蟲翅,也有蟲含着淚望向陸聞。

陸聞知道這首歌一定會引起雌蟲的共鳴,他拿到歌詞後就意識到斯通兄弟遠比自己想象中更強大,也更有野心。

他瞞着作詞蟲改了兩句歌詞,将副歌中的“我貪戀蟲神賜予你的身體,我留戀你溫柔的雙眼“ 改為“我貪戀蟲神賜予你的身體,我親吻你的背負勳章的脊背”和“我永遠為你不屈的精神而駐足”。

斯通兄弟想寫而不敢寫出的詞,就讓他來改。

他會讓雌蟲們知道不是只有溫馴才能被喜愛,強大的身體也可以有魅力。一只蟲只要存在就是值得被愛的,這是生命的意義,他們一定會在宇宙中遇到那個屬于自己的雄蟲。

“愛與尊重”将是陸聞未來工作的永恒主題。

陸聞終于開口,輕聲道:“感謝今天能與大家在這裏見面,過去的每一天都是在為我們今天的相遇做準備。”

“這一首歌由斯通兄弟作詞作曲,名字叫做《十萬光年的戀蟲》,請把掌聲送給兩位創作者。”

光束集中到斯通兄弟的座位,照亮了滿臉淚痕的兄弟倆。兩蟲在鋪天蓋地的掌聲中不知所措,攝像機把他們呆滞的神情轉播到屏幕上,會場內四處響起笑聲。

陸聞眼含溫柔,繼續說:“在坐的每一只蟲,無論是雌蟲還是亞雌,都是我十萬光年的戀蟲。”

“我是陸聞,在今天與各位相戀的雄蟲偶像。”

在尖叫聲中燈光逐漸暗下,只剩最後一束淡黃色的燈光照在向觀衆鞠躬的雄蟲背上。

升降器開始啓動,陸聞的身影緩緩降下。

陸聞下場後就該是主持蟲上場互動,然後開始訪談的時間了,結果主持蟲比粉絲還要激動。

“我不上場!我要雄子回來!”艾柏扯着他的西裝袖子,想把主持蟲拖上場,但根本拽不動蟲。

“你不上場,誰給雄子做訪談?別在這時候出岔子啊!”

主持蟲可不管那套,他的觸角都伸了出來,“雄子說了,今天我們都是他的戀蟲,戀蟲是可以不做訪談的!”

艾柏被他弄得沒脾氣,心裏暗暗數落陸聞。最後的那幾句話都沒經過排練,連他也是第一次聽到,不怪粉絲們發狂,他和卡瑞當時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尖叫來着。

要不是這只掉鏈子的主持蟲,他興許還在和卡瑞一起高喊陸聞的名字,就像現在現場的粉絲一樣。

艾柏只能威脅他,說:“你知道雄子為了這場演出付出了多少,你不願意去就不去吧,雄子知道了一定會恨死你的。”

“啊!”那個字眼吓壞了主持蟲,把他從幻想中拉出,連滾帶爬地登上升降臺。

看着雌蟲踉跄的身影,艾柏搖搖頭,“我想不出今天之後還會有雌蟲不愛上陸聞雄子。”

主持蟲上臺後嗓子還有些發啞,不過這個會場裏哪只蟲的嗓子不啞呢?連夏夏都喊得臉頰充血發紅。

“感謝陸聞雄子和嘉賓們帶來的精彩演出。接下來請觀衆朋友們稍事休息,我們馬上進入陸聞雄子的出道演唱會采訪。”

陸聞換衣服的時候,主持蟲随機抽選了幾只蟲采訪感受,自然除了尖叫就是雞叫。

連在後臺的陸聞都聽到了雌蟲想為自己生蟲蛋的大膽發言。

“哇,這裏的雌蟲真熱情。”陸聞看向在給自己整理衣服的卡瑞。

卡瑞把緞面西裝的領子調整好,說:“他們只對您熱情。”又別上袖扣子,“有多少雌蟲被雄主說在床上像只死魚,因此被厭棄。”

陸聞自己擺正領結,問他:“你會覺得他們愚蠢嗎?迷戀我這樣一個虛假的蟲設。”

“雄子,您并不是虛假的。我以前也曾在心底質疑過您到底想做什麽,但是現在我會說‘卡瑞永遠支持着您’。”

“謝謝你,卡瑞。”陸聞露出今天最放松的一個笑容。

再次登上臺,粉絲除了喊他的名字還會叫他戀蟲,陸聞都笑着回應。

他向主持蟲點頭,示意訪談開始。

主持蟲對着陸聞一字一句地念出提詞卡上的問題:“陸聞雄子,這場演唱會只在尼德格星售票,是否意味着您将長期在尼德格星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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