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采訪
采訪
薄霧籠罩着小小的村落，遠方的山脈綿延不絕，攝影車順着山路低調地駛入村落，停在節目組安排的小院前。
“導演？”
雖然對今天的訪談早有準備，但打開門的瞬間，唐韻之還是感受到了視覺沖擊。
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梳得一絲不茍的油頭，要不是還帶着标志性的墨鏡，唐韻之都認不出面前這位西裝革履的男人。
當作沒看見唐韻之眼中的驚訝，導演推了下墨鏡，“走吧，人在茶室等着了。”
茶室在小樓一層落地窗旁的位置，用一層竹簾作為與客廳的隔斷。
此刻設備已經架好，一位端莊秀美的女士整了整手中的采訪稿，看到她後起身握手問好，“唐小姐您好。”
這位女記者的采訪風格是循循善誘型的，好似春風拂面。
她先是簡單問了唐韻之幾個跟節目有關的問題，唐韻之都對答如流，還不時抛出幾個小段子，氣氛輕松不少,訪談也逐漸走向正軌。
在問完《我們的田野》相關的問題後，留着利落短發的女記者話鋒一轉。
“唐小姐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女星，而且我查閱資料的過程中，發現您是從小生長在城市，這回參加節目也是第一次來到安慶這種地界。”
“所以我很好奇的是，唐小姐你覺得安慶是個什麽樣的地方？或者具體說，你怎麽看待這樣的鄉村生活呢？”
記者薄薄的眼鏡片折射出反光，稍加阻隔了她銳利的視線。
這些年國家大力支持農村振興，各大電視臺也順着風向拍攝了不少相關的劇目和綜藝，但大多只是流于形式。
這群高高在上的“明星們”來到鄉村，更像是進入了度假村旅游，工作人員安排好一切，他們只用裝模作樣的幹兩下農活、拍兩張照片，拍拍屁股走人後還能營銷一波愛農助農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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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田野》算是最有名的慢綜之一，但之前過來的嘉賓，就有不止一位嘉賓發表過對農村農業的蔑視言論。
她這回過來專訪，還肩負着一項總部給的任務，自然要對面前的唐韻之多加考察。
記者目不轉睛地看着唐韻之，想以她細枝末節的表情變化來判斷話的真僞性。
“如果是跟外地朋友介紹的話，我會告訴他們，安慶是個很美的地方，風景秀麗，景色宜人，還有一群善良淳樸的村民，是非常适合旅游的地方。”
“但讓我發自內心地評價，”唐韻之面上帶着淺笑，“我會說安慶是充滿，生命力的存在。”
記者好奇道：“您具體說說呢？”
唐韻之側頭看向窗外，記者也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透過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她們可以看到近處的稻田、紅薯葉，曲折的水道一路延伸，更遠的地方種着郁郁蔥蔥的果樹，此刻已經挂出了小小的果實。
炊煙緩緩而生，雞鳴狗吠聲零散地在村落中響起。
村民們在家中吃飽了飯，此刻在田間勞作，弓着腰流着汗，分明是極累的體力活，一個個臉上卻挂着滿足的笑容，還有調皮的孩子結伴蹲在田埂間捉螞蟻玩。
女記者似乎懂了什麽，轉回頭看唐韻之。
“村落的生命力跟城市不同，城市是快節奏的、雜草般奮力拼搏的，而鄉村則是溫柔包容的、土地般溫厚的，鄉村生活也是這樣。”
很漂亮，但也很标準的回答。
跟其他嘉賓的客套話沒什麽區別。
記者在桌下戳着筆帽，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提的有些失誤，
“當然，我說的是呈現給觀衆的效果。”
唐韻之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來了一句。
記者擡起頭。
只見暖橘色的氛圍燈輕輕搖晃，仿佛燭影，搖曳地在唐韻之面容上抹上柔和。
“鄉村生活，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場大型真人秀，觀衆們看起來可能溫馨又治愈，是田園牧歌的快樂自由。”
“但對這些農民來說，這是他們的日常。”
“一複一日的辛勤勞作，在田間地頭揮舞鋤頭，一年到頭的成果，可能還會因為市場供需問題而變得一文不值。”
“這是很辛苦的生活，沒有那麽多濾鏡和花字，所以我打心眼裏很敬佩這些農民們。”
唐韻之的表情異常認真。
“感謝韻之的回答。”
記者也感受到她話語中傳遞出的能量，心中莫名欣慰，提問的語氣也真摯不少。
“我一直也在關注《田野》這檔節目，我有注意到，韻之你對水稻的關注度和了解度都很高。”
“你是對這方面比較感興趣嗎？還是有專門學習過這方面的知識？”
“我啊？”唐韻之眼皮垂下。
頓了片刻，她嘴角微翹。
“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農學愛好者罷了，平時比較關注這方面的知識，安慶的水稻研究所在全國首屈一指，所以我對這邊的水稻情況也相對更了解一點。”語氣已是淡淡的釋然。
以前在實驗室，她每天卯着勁超過自己，一頭紮進冷冰冰的文獻和數據裏，為了科研而科研，走進死胡同了也不知回頭。
可開始錄制節目後，她每天親眼看着村民們的勞作，看到他們傳統的栽種和育苗，之前困在腦海裏的問題迎刃而解。
唐韻之連夜總結完問題和解決思路，一口氣發給周長青後，突然有種腳踏在實地的觸感，仿佛和這片土地産生了連結般。
随後記者又問了幾個問題，哪怕是采訪提綱上完全沒有的，唐韻之也言笑自若。
記者這下更是發自內心地欣賞面前的女人了，兩人又聊了些輕松的話題，氣氛格外融洽。
“媽媽……”周舟揉着眼睛從樓梯上下來。
由于不想耽誤節目的錄制，記者特意挑了比較早的時間過來，周舟這個點才醒來，本來還迷糊着的孩子，看到唐韻之對面坐着個陌生女人，瞬間清醒了。
唐韻之笑着招手。
周舟邁着腿小不倒翁一樣跑來，手腳并用地爬上較高的座位，緊緊依偎着唐韻之。
“周舟你好呀。”女記者笑着跟周舟打招呼。
她确實一直有在關注今年的《田野》，對于聰明伶俐的周舟也很是喜歡，現在親眼見到面前可愛的小男孩，記者覺得自己那顆媽媽心仿佛被擊中，說話的聲音都甜蜜了起來。
“姐姐好。”周舟彬彬有禮地打招呼。
此刻他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如果忽略掉身上綠色的小恐龍睡衣，那還是很有成熟風範的。
周舟睡醒的頭發柔軟又蓬松地搭在額頭，見他剛剛洗過的小臉蛋嫩呼呼的，唐韻之沒忍住掐了一把。
周舟迅速用警告的眼神看她，誓死捍衛自己成熟穩重的形象，唐韻之手欠地揉亂他的頭發，周舟背着記者呲牙，像個母獅面前張牙舞爪的小獅子。
對面的女記者看到他們的相處畫面，忍俊不禁，“可以說實話嗎？你們母子倆的關系真的很好，根本不像那種傳統的後媽和繼子女相處。”
說到這個周舟可就來勁了。
他抱着手臂，小臉上有着藏不住的得意，“那當然，我們兩個可是最好的朋友，是關系最親密的人了。”
雖然媽媽有別的朋友，還有一個虎視眈眈暗戀媽媽的叔叔，但是周舟還是堅定地認為他跟唐韻之是天下第一好，不然怎麽會先把自己介紹給其他人呢。
周舟傲嬌地揚起下巴。
記者探究的目光轉向唐韻之。
唐韻之點點頭：“确實。”
他就知道！
這下周舟表情更得意了，身後似乎有條無形的尾巴正在瘋狂搖動。
“不過前提是你晚上睡覺不要抱着那個眼睛閃紅光的奧特曼。”唐韻之面無表情地拆臺，“倒不是我嫌你幼稚，主要是那個紅光大晚上很瘆人，感覺有人盯着我睡覺一樣。”
“那是奧特曼在守護我們！”
聽到唐韻之說奧特曼，周舟一下就坐不住了。
他掰着指頭開始跟唐韻之認真科普：“奧特曼是來自于M78星雲的光之巨人，他一直在看不見的地方跟怪獸們戰鬥，就為了保護地球。”
說着周舟還手臂交叉，做出了奧特曼的标志性動作。
他替奧特曼控訴道：“你怎麽能嫌棄他呢？”
“嗯，所以你是也承認自己晚上睡覺必須抱着玩偶咯。”唐韻之敲重點。
對面一直追綜藝的記者跟上思路，“诶？我怎麽記得有誰說過，自己睡覺堅決不抱‘幼稚玩偶’的？”
記者壞心眼地點名：“周舟，是哪個小朋友之前說過呀？阿姨記不太清了。”
“我、我……”
周舟支支吾吾半天，這才反應過來面前兩個大人是故意在逗自己，
他小大人的人設也維持不下去了，氣鼓鼓地也開始爆唐韻之的料，“哼，我抱的不是玩偶，是奧特曼！”
“媽媽你還好意思說我！當我不知道嘛？你睡覺前還要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呢，以為看英文版我就認不出來嗎？”
周舟叉着腰：“你也是幼稚鬼！”
聽到這話，記者震驚地轉頭看向唐韻之，視線也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沒想到韻之你這麽……青春啊。”她斟酌着用詞。
對面的唐韻之表情風雲變幻，活像是吃了毒蘑菇一般，她開口解釋，“我那是在看一篇有關網絡文學的研究文獻——”
記者貼心地道：“懂，我也愛看這種‘研究文獻’。”
唐韻之：……解釋不清了。
節目的直播也在清晨開啓，剛好将母子倆互相拆臺的這一幕錄了進去，一堆觀衆看的哈哈大笑。
[笑死誰了，周舟平日裏一副大哥模樣，怎麽背地裏還要抱着奧特曼玩偶睡覺啊。]
[不許拆我們大哥的臺（狗頭.jpg），我大哥這個年紀，愛抱着奧特曼睡覺怎麽了，給我大哥留點面子。]
[我真的尼瑪會被笑死，這倆就是傳說中的怨種母子吧。]
[周舟怎麽一本正經地反差萌，可愛死了！不過最好笑的點不是唐韻之看霸道總裁小說嗎？怎麽學霸女明星也愛看‘女人，你是我的’這種文啊哈哈哈哈哈。]
[噓，別說，這是在研究文獻呢。]
[我也愛‘研究文獻’哈哈哈，不過唐韻之你看小說看英文版是不是過分啦啊啊啊！]
不用看手機，就光看攝影大哥憋笑到顫抖的身影，唐韻之就能猜到現在彈幕裏一副什麽光景了。
周舟沖她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小模樣欠揍無比。
唐韻之捏了捏拳頭，決定爆出這臭小孩更多的料。
“周舟養的菜大家還記得嗎？”
唐韻之嘴角噙着微笑，慢悠悠道：“想必細心的觀衆們已經發現那批菜憑空消失了不少，大家想知道原因嗎？”
觀衆：？？？
記者也知道這個梗，她一次工作太忙碌沒有及時追直播，後來就發現周舟之前天天悉心照顧的菜地禿了一片，她還一直很奇怪來着。
聽到唐韻之要講出背後的實情，她也感興趣地豎起耳朵。
周舟瞳孔放大。
他知道唐韻之要講什麽了啊啊啊啊啊啊！
周舟急哄哄地想捂住媽媽的嘴，奈何唐韻之已經不急不慢地開始講故事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某位小朋友悄悄起床，鬼鬼祟祟地出門，趁着夜色，他來到了菜地，小老鼠一樣準備看看自己的菜。”
“沒有辜負小朋友每天澆水施肥，小菜苗的長勢非常好，甚至有幾個長得比較快的已經有了形。”
“小朋友這個時候就很得意啊，準備拿手機記錄下這一幕，于是他就悄悄回去，偷走媽媽床頭櫃的手機，他蹲在菜地旁邊，繞着給小白菜拍照。”
“結果誰知道腳一滑，整個人撲通就坐在地裏了。”
“剛長出來的小菜苗夭折一半，小朋友‘汪’地就哭出來了，最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安葬了自己的菜，哭的格外凄慘。”
唐韻之繪聲繪色地講述，聽的屏幕前的觀衆笑得不行，對面的記者也忍俊不禁。
雖然沒有點名，但旁邊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周舟俨然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此刻小孩氣鼓鼓地像只河豚，不服氣地辯解。
“還不都是因為你站在旁邊吓我！”
“我只是叫了下你的名字。”唐韻之聳了聳肩，“這能怪誰？誰叫你大半夜不睡覺拿着手機出門。”
姜還是老的辣，就算再長一張嘴周舟也根本說不過她。
他氣的直跺腳，只能曲線救國，也爆出唐韻之的糗事來轉移視線。
“媽媽你還說我呢，起碼我做的飯好吃，每次做飯你都不記得放調料，味道跟吃草一樣。”
“周舟到現在還沒寫完老師布置的作業。”
“媽媽……”
兩個人你來我往，恨不得連對方晚上睡覺磨牙都要曝光出來，對面的女記者邊看邊笑，覺得這回采訪讓她挖掘到了這對母子的另一面。
這種‘怨種母子’的相處日常也讓剛開播的直播間迅速熱了起來，導演也樂見其成。
樓梯口處。
一道婀娜的身影抱着手臂，嘴角含笑地看着樓下的畫面。
溫柔湊近正在看着唐韻之母子倆的譚薇，“薇姐，無論是按資歷按實力，您才是我們中最該帶頭的那個，結果現在風頭全讓唐韻之得了，您真的能甘心嗎？”
譚薇可是圈裏的大花，獲獎無數，就算按綜藝來看，她也身經百戰，稱得上是國民級別的影藝雙栖的藝人。
今年《田野》之所以能有這麽高的熱度，除了罵聲一片的唐韻之，更重要的就是有譚薇的加盟。
依溫柔看來，她最初想踩着唐韻之當對照組出頭，而現在的唐韻之無異于當年的她。
誰能忍受一個本來滿身黑料的藝人，突然壓自己一頭？
溫柔柔柔地笑了一下，“譚薇姐，我有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
譚薇看着遠方沒說話，于是溫柔自顧自地說起來。
“我懷疑這一切就是唐韻之搞得一場炒作，您想啊，一開始她還黑料滿天飛呢，結果帶着兒子上節目，分分鐘就給洗白了，中間那個出軌的事情後面也被澄清，不但沒影響到她，反而讓她人氣更上一層樓。”
溫柔語氣真誠，似乎真是為了譚薇擔心一樣。
“您覺得這可能是巧合嗎？被黑完就澄清，這不是經典的虐粉套路嗎，薇姐您可得留點心眼啊，我這不已經是成了人家的墊腳石嗎？”
說着，溫柔嘆了口氣。
柔和又無辜的長相讓她無往不利，她這番話出來，就算不能讓兩人當場撕起來，起碼也能給譚薇心裏留根刺。
以對方的火爆性格，她相信遲早會鬧出不小的争端。
看着落地窗旁言笑晏晏的唐韻之，溫柔臉上露出冷笑。
唐韻之把她的一切都毀了，她也不可能讓對方好過！
“薇姐……”
“你別叫我姐，我有點惡心。”譚薇突然開口，打斷她還未說完的話。
“溫柔，你是不是把別人當傻子啊？”
譚薇手臂搭在欄杆上，看向溫柔的眼神慵懶中帶着幾分不屑，“節目開播前，我就不止一次地看到過關于唐韻之的黑通稿，營銷號恨不得把她七大姑八大姨的黑料都扒出來安在她身上。”
“不過有趣的一點是，同樣作為張翔手下的藝人，你倒是全網的正向營銷，還多了個‘寶藏演員’的稱號。”
“尤其是她‘被出軌’的那段時間，我記得你可是很跳腳的，不知道怎麽現在又變成你當了她的墊腳石？”
“臉皮厚這方面，确實還得看你。”
譚薇玩味地挑眉，看着對面神色尴尬的溫柔。
張翔确實是很玩營銷的老手，無論是對唐韻之的黑通稿，還是溫柔的人設通稿，不少拉踩的話題也自然且不留痕跡。
但譚薇畢竟也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
不過溫柔現在還好意思舔着臉過來，想拿她當槍使攻擊唐韻之的行為，也确實是蠢到了一定地步。
她姿态随意地倚着欄杆，“其實一開始，我對你跟唐韻之都不是很喜歡。”
剛開始，譚薇對唐韻之并沒有什麽好印象，雖然她不太相信這些營銷號的黑通稿，但圈內工作人員的各種風聲可不是空穴來風，也因此她一直對唐韻之很是防備。
至于溫柔，就更不必多說了，就那一堆來勢洶洶的營銷通告都夠她敬而遠之的。
“不過好在我還是長了眼睛的，看得出誰是翺翔天地的雄鷹，誰又是盤踞待擊的毒蛇。”
譚薇目光漫不經心地掠過溫柔，看向落地窗旁笑作一團的母子倆。
經過這麽多日子的相處，她能看出唐韻之對這些人氣和數據毫不在意，對方似乎真的只把這個綜藝當作一場旅游，輕松又愉快地陪她繼子進行一場名為成長的社會實踐。
想到什麽，譚薇‘好心’提醒。
“對了，大熊的親媽好像中午就要到機場了，祝你好運。”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溫柔。
溫柔僵在臉上的笑容好像成了融進皮膚的面具，扯也扯不下來，她眼中的情緒翻滾了片刻，最後還是被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代替。
“……謝謝提醒。”
被人當面這麽羞辱，饒是溫柔也呆不下去了，她指甲深深陷入肉裏，轉身上樓的步伐又快了幾步。
正下樓的路知知冷不丁地被撞了下肩膀，還被溫柔用陰狠的眼神瞪視，她一臉懵地走下樓問譚薇，“溫柔怎麽了？”
譚薇笑得輕快：“誰知道呢，可能犯神經了吧。”
這邊。
在一片歡樂的笑聲中，記者結束了對唐韻之的采訪。
攝影在一旁收拾各類器材和裝備，記者則趁着這個空當走上前來與唐韻之握手，“很高興今天能有這麽愉快的一番對話，我覺得這不只是對你的一次采訪，也讓我受了一次歷練。”
唐韻之嘴角微翹：“我的榮幸。”
女記者将落下的發絲別到耳後，對那邊《田野》的導演道，“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讓韻之送我到外面。”
導演那邊比了個ok的手勢。
唐韻之有些訝異，但還是取下身上別着的麥，帶着記者從小樓中出去。
兩人走到小院外，現在已經天光大亮，村落的全貌清晰地暴露出來，女記者伸開雙臂感受着拂面而來的微風，不禁感慨道，“這裏的空氣真好啊。”
“您帶我出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誇贊空氣吧。”
不遠處停着輛低調的車，顯然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對方叫她單獨出來肯定是有事相商，唐韻之很好奇對方到底想說些什麽。
女記者不知何時摘下了眼鏡，開門見山道：
“我想代表央視，邀請您參加我們的一項活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