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3. 受傷
Chapter13. 受傷
後面的奔馳率先做出了反應,用車身擋住路虎的去路,讓它無法輕易超前。
可是緊接着,三輛輛別克二左一右地從路虎後面發力,直奔着他們而來。
以一敵四,任由司機的技術再好,也是擋不住的了。
路虎在其他車輛的幫助下很快擺脫了奔馳的牽制,跟在了秦樾所乘坐的林肯後面,兩輛別克則并排擋在奔馳前面,一輛在後把奔馳夾在中間,迫使它與林肯拉開距離。
林肯的司機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但仍舊沒能甩開緊追不舍的路虎。
前路出現了較為密集的車流,林肯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在車輛的間隙中穿梭。
路況一複雜,車技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路虎也減了速,但是比林肯顯得靈活了許多。
剛才還靠着速度支撐的林肯劣勢一旦被放大,就更無力甩開路虎。
保镖抽出□□,打開了槍的保險。
秦樾也握緊了手裏的槍。
林肯右側出現了空檔,路虎加了一腳油門便與之并排行駛。
除了司機以外,其他人都側目看向了旁邊的路虎,但是車窗玻璃是反光的,他們看不見路虎上的駕駛者。
可林非言能猜到裏面是誰——要做近身襲擊的人,非孫修傑莫屬。
抓到了機會,路虎往左猛打了一下方向盤,他的車身與林肯相撞,林肯劇烈地搖晃起來,幸得司機握緊了方向盤及時調整,才沒有被撞出公路。
這麽強硬又精準的做派,林非言更加肯定路虎車上的人就是孫修傑。
“抓緊門上的扶手。”秦樾叮囑被晃得左歪右倒的林非言。
路虎的撞擊從右側而來,林非言的位置在左側,相對安全。
一擊未成,第二擊接踵而至。
這一撞更加用力,搖晃的車身給人随時都會翻車的感覺。
保镖舉槍準備放下車窗,被秦樾制止:“不準開槍。”
保镖焦急道:“可是!”
秦樾冷靜地分析:“外面有這麽多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槍,否則被看到了會給我們惹來麻煩。”
路虎所在的主車道上出現了其他速度較慢的轎車擋路,它只得減速暫時又落在了林肯後邊。
這個時候先前見過的一輛別克跟了上來,而保镖的那輛奔馳不見蹤影。
情況對他們更加不利。
“支援還沒到嗎?”秦樾詢問。
保镖臉色極其難看:“他們趕過來起碼要有半個小時。”
林非言也有些急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秦樾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沒有立即給林非言答案。
路虎再次得到機會,換到左邊冒上前來。
這次司機不等對方發起攻勢,先一步主動撞了上去。
但是同樣的,他的攻擊也沒有給對手造成太大影響。
路虎即刻做出了回擊,秦樾及時一把把林非言拉到自己這邊來,讓他躲過了路虎對左邊的撞擊。
路虎回擊的力度跟他們的有天壤之別,只怕他們只是給對手撓了癢癢。
不,興許連癢都不癢。
別克也跟上了路虎的節奏,從右側将林肯夾在了中間,但是它并沒有對林肯發起攻擊,而是把林肯牢牢鎖定在它的旁邊,使林肯無法變道。
車開上了途經的大橋。
路虎突然放棄了與林肯并行,加速向前。
意圖很明顯,要逼停他們。
對方兩輛車,人數多半在他們之上,下車絕對不是個好選擇。
倘若不想下車,林非言覺得只有一個辦法……
“打開車窗,沖下橋去。”秦樾乍然道。
不幸猜得一點不差。
林非言驚恐地看向秦樾:“沖出去?”
秦樾吼道:“快!”
司機一個急轉彎,踩死了油門直沖着橋沿就去了。
“不會有事的。”秦樾只來得及對林非言說這句話,林肯就沖破了大橋的欄杆,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迅速向下沉。
自由落體。
接觸水面的剎那,濺起巨大的水花。河水給了林肯一定程度的支持,減緩了它下降的速度,同時也快速進入車內。
車門在水壓下根本打不開,不過車窗是開着的,也正因為車窗大開,車內的空間很快就被湍急的河水填滿。
林非言憋了一口氣,從車窗脫身。
但是沒有了汽車龐大重量的保護,他還沒來得及冒出水面,就被水流往下游沖。
秦樾和他會被沖散。
這是林非言的第一個念頭。
但是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和強大的水流抗衡。
無論出現什麽狀況,都要先上岸再想辦法。
他奮力往上浮,終于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猝然感覺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回頭,林非言看到了同樣泡在水裏的秦樾。
*
橋上的路虎和別克都停了下來,孫修傑下了車,正站在林肯沖破欄杆的位置向橋下望——林肯車已經完全沒入了河水中,但是沒有看到有人從河面冒出頭來。
這種程度,不可能要了林非言的命。
但是水流太急了,即便是能浮上來,也早就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了。
孫修傑下達了指令:“到下游去截住他們。”
高速公路上這麽大的動靜,是不可能保密了。
然而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姜哥,剛剛傳來消息,秦樾出事了。”一個刺猬頭的小弟湊到姜志成的耳邊,“今天早上……”
這個姜志成,是鐘少輝的手下之一,那天鐘少輝去藍岸見秦樾,他也跟了去。
聽完整件事的姜志成得意地笑道:“終于給鐘哥出了口惡氣!”
刺猬頭小弟忙道:“我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鐘哥!”
“現在不要告訴鐘哥。”姜志成的臉因為幸災樂禍的狠毒而扭曲,“秦樾落得這般下場,我們不如趁火打劫,提着他的人頭回來讓鐘哥高興高興。”
*
秦樾見林非言回頭看到了自己,便放開了林非言的手,讓他能更方便地在水中浮起來。
“堅持住!前面有一個拐角,我們可以在那裏上岸!”秦樾在河水的奔流聲中大聲對林非言大喊,以确保他能夠聽到。
“好!”林非言同樣也扯着嗓門努力蓋過流水聲。
他們掙紮着随着水流飄了一段時間,林非言看到了遠處那個秦樾所說的拐角。
拐角處河道變窄了,河床凸出來的部分離他們的位置不遠,再往右移動一點,伸手應該就能碰到。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必須要抓牢。
林非言全神貫注地盯着他的目标,竭力盡可能地調整自己的位置,以确保一會兒能夠順利抓到着力點上岸。
秦樾在他斜後方不遠處,也做着和林非言同樣的事情。
拐角越來越近,河水的流速也因為河道的變窄而越來越快,林非言繃緊了全身的神經,蓄勢待發。
在他們經過拐角處的一瞬間,他又快又準地攀住了河床上凸起來的一小塊石頭。
成功停住了。
林非言一只手抓住之後,另一只手也馬上借力向上去抓另一塊石頭,誰料另一只手放的位置上長了青苔,他力氣用得足,這手一滑,連帶着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栽倒。
“抓住我!”秦樾的手忽然從上面伸過來拽住了林非言的手腕。
林非言立即反手扣住了秦樾的小臂,定睛看到有紅色的血液順着自己的手臂和秦樾的手臂交合處往下流淌。
視線順着血液向上,林非言找到了源頭——秦樾的手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劃開了一條延伸到手腕上的口子。
現在由于他用力拽着自己,鮮血正源源不斷争先恐後地從傷口處往外滲。
秦樾一手攀着河床,一手拉住林非言,苦苦支撐着。
沒時間耽誤,林非言暫且将傷口的事擱置腦後,重新找了一塊手邊的石頭穩住自己,然後往上爬。
好在河水充盈,河岸并不算太高。
兩人費力地上了岸,秦樾坐在地上喘氣,林非言也累得不清,但他更不放心秦樾的傷口。
“你的手背怎麽回事?”
他拉過秦樾的手上的手,剛才在水裏,雖然一直在流血,但是有河水的沖刷,血流出來就被沖幹淨了,現在未幹的血都留在了手上,部分又落到地上,看起來嚴重許多。
秦樾淡道:“運氣不好被河裏的尖石頭劃了一下。”
林非言仔細看了看傷口,口子是長了點,不過只有上半部分較深,剩下的一端還不太嚴重。
“要趕緊找個地方消毒。”
河水不幹淨,又在裏頭泡了這麽久,傷口很容易感染。
林非言站起來向四周望了望,這一片未經城市開發,基本保留了大自然的色彩,近處是一片灌木叢,後面則是看不到盡頭的樹林。
既沒公路也沒人。
“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地方了,先試着止血。”秦樾也站了起來,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拉起自己的襯衣割掉一塊布料遞給林非言,“幫我個忙。”
“你去公司還帶這個。”林非言瞥了一眼秦樾手上的匕首,将布料接過來,在秦樾的傷口上方紮緊。
“這不是就用上了?”秦樾想起拿給林非言的手/槍來,“我給你的槍呢?”
林非言答得順當:“我一慌就松手掉河裏了。”
槍是掉河裏了沒錯,但是是林非言故意的。
他手裏要是有武器,到時候雙方遇上了,他開不開槍都是錯,說不定還會因此讓秦樾逮到馬腳,所以索性找個理由扔了。
“趕緊走吧,濕漉漉的難受。”林非言催促着,“我們沿着河走回去?”
“不,走樹林裏。”秦樾往樹林的方向前進,“對方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找過來,樹林裏方便隐蔽,更安全。”
孫修傑一定會找過來。
林非言心中有數,但不會說出來。
兩人顧不上休息,邁着步子,順着河岸的方向,在樹林裏行走。
“在這地方漫步倒是挺浪漫的。”秦樾的手還淌着血,嘴唇泛白,說話卻輕松。
林非言一點不覺得:“假如我們沒有全身濕透狼狽不堪的話。”
秦樾拉開擋路的樹枝:“利潤和風險是成正比的。你有做軍火生意的野心,就要有承擔随時送命的後果的覺悟。”
“可是我還什麽都沒得到,就陪着你來‘送命’了。”林非言表現得十分無奈,“托你的福,我坐着車從大橋上直接沖進了河裏,然後還在河水裏徹徹底底洗了次澡。”
秦樾輕笑:“你的運氣怎麽會這麽好?第一次跟我一起出門,就讓你遇上了。”
林非言聽不出秦樾這句話是別有用意還是随口一說的玩笑,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地上的落葉被踩得沙沙作響,林非言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片小空地。
那是農田。
有農田,就說明附近有農戶。
他們又向前走了不多久,一座兩層高的小樓房進入他們的視線林非言垂眼看了看還未完全止住的血,征求秦樾的意見:“去那邊看看能不能幫你的傷口消毒?”
秦樾贊同:“嗯。”
林非言敲了敲那農戶小院的大門,一個穿着淳樸的婦人來開了門。
但是她一見到林非言和秦樾二人,立即就想把門關上。
也難怪了。這兩人濕得通透,爬上岸的時候身上又沾上了不少塵土,渾身髒兮兮的。
秦樾手上還淌血,這樣的形象誰都不敢迎進家門。
林非言伸手及時擋住了剩一條縫的大鐵門:“我們失足掉進了河裏,他的手被河裏的石頭劃傷了,需要消毒。希望你能幫幫忙,我們絕對不是壞人,如果需要,我們也可以給錢。”
婦人站在門後猶豫着該不該聽林非言的話開門。
秦樾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眼前:“我們只是想處理一下傷口,處理完馬上就走。”
婦人認真瞅了瞅秦樾手上的傷口,确實需要做些處理……
“那……你們就在院子裏等我一下。”婦人終是開了門,讓他們坐在簡陋的小院子裏。
她自己回到房子裏搗鼓了一陣,拿了一瓶白酒和一些紗布出來:“只有這些了,你們将就先用。”
林非言皺了皺眉頭,白酒的消毒效果不太好。
但是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他幫秦樾把原先綁在手臂上的布料解開,順手接過了酒瓶子打開蓋子。他自己覺得這點痛是無所謂,可還是提醒了秦樾:“有點痛,你忍着點。”
誰知秦樾也并不在乎:“我受過比這重的傷多了去了,你直接倒就是。”
傷員都這麽說了,林非言領着瓶子就把白酒精确地淋在了傷口上。
兩個當事人面不改色,那個婦人在旁看着,倒仿佛那傷是在自己手上,不忍地轉開了臉。
等那邊都清理好了,她也沒轉回來。
重新蓋好蓋子,林非言把白酒還到她面前,再從她手裏抽走了紗布:“我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