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私心
Chapter.18 私心
他養傷的這些天都住在秦樾的卧室裏,但是秦樾一次都沒碰過他。
有好幾次林非言都覺得秦樾看他的眼神不大對了,但無一例外秦樾最後什麽都沒做。
前些天他感覺好多了,才搬回了自己的那個房間。
現在傷全好了,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跑不掉了,可是他沒想到秦樾竟然想在光天化日的草坪裏?
秦樾一本正經地說:“我特地問過佑言了,他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沒問題。”
林非言眉頭緊鎖:“我不是說這個。”
秦樾明知故問:“那你是說哪個?”
林非言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站了起來:“快要吃晚飯了。”
秦樾拽住林非言的手,順勢也站了起來:“那就先吃東西。”然後又快速補了一句,“一會兒吃完飯,早點去洗澡。”
林非言跺着腳進了屋子。
秦樾心情大好。
*
林非言洗完澡出來,屋裏還沒人。
剛洗完澡,熱氣還沒散,他穿着浴袍去了陽臺,打算吹吹風。
外面天都黑了,路燈在黑暗中發出幽暗的光亮。
他的手臂放在了陽臺的欄杆上,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花園中游離。
又從同一個角度看到了斜下方的露臺的時候,林非言想起上次他在書房外面偷聽的情形,那次被秦樾發現他還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秦樾到底是怎麽發現他的?
林非言仔細觀察了一遍,跟上次一樣,并沒有看到類似監視器的東西。
也許是光線不足看不清,又或者是藏起來了?再或者……是他推門的時候被看到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一時有些忘我,因此并沒有發覺秦樾從外面走了進來。
直到秦樾的手扶到了他的腰上,林非言的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做出了反應。
他一把拽住了秦樾的手,反身就要一個過肩摔,還好在這之前秦樾出聲了:“怎麽站在這兒?”
他抓住秦樾的手才及時卸了力。
“洗了澡有點熱,就出來涼快涼快。”
秦樾的另外一只手,也放到林非言的腰上,讓他的後背。
身後的軀體上,也同樣有一股熱氣,和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林非言放棄了思考之前的問題,就讓秦樾這麽從後面環住。
不久,秦樾的手就忍不住漸漸向上移,從浴袍寬大的領口探了進去。
林非言試圖推開他:“先進去。”
“你在屋子裏躺了那麽久,還不膩麽?”秦樾一步也不讓,手在林非言胸前若有似無地畫着圈,“我可是很想在外面試試看,你不願意在草坪裏,我都依了你,現在也照顧照顧我。”
嗯?這話說得怎麽……
林非言嚴重懷疑他下午說的話,根本不是為了真的要在花園裏做一次,而是為了晚上的得寸進尺找理由。
林非言的略微遲疑就讓秦樾有機可乘,一串吻落在林非言的脖子側面,再向下卻被浴袍遮了。
秦樾還在外面的手,把林非言的腰帶抽掉,扔在了地上,然後扯了一把浴袍,露出了林非言的半個肩膀和小半個個背。
少了浴袍的阻擋,冷風讓林非言打了個寒顫,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秦樾貼上去,他自己的浴袍本來就穿得松松垮垮,此刻和林非言的裸背接觸的,是他的胸膛。
林非言能夠感覺到一陣溫暖和那強有力的心髒跳動。
秦樾用手掰過林非言的頭,讓他與自己接吻。
林非言難掩驚異——這是秦樾和他做了那麽多回以來,第一次與他接吻。
這也是秦樾第二次吻他,第一次,是在他以為自己會死在山路上的時候。
明顯感覺到林非言的不專心,秦樾擡手捂住了林非言睜開的雙眼,輕咬着柔軟的雙唇,然後用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關,長驅直入。
具有強勢的侵略性,卻又極度纏綿。
林非言收回那些繁雜的思緒,不得不承認,林非言并不讨厭親吻,也許還有那麽一點點喜歡。
像是會導熱一般,林非言的身體也随之熱了起來。
一吻完畢,林非言也不覺得有多冷了,只是脖子扭得有些酸,他正過視線後,便完全看不到身後的秦樾了。
林非言輕哼了一聲。
他不知道,這不經意間發出的聲音,像是小貓般的嗚咽,更刺激人的征服與蹂/躏欲。
秦樾使壞地提醒道:“這會兒附近本來是沒有保镖的,但是你的聲音這麽誘人,說不定就把人引過來了。”
陽臺欄杆除了上面的金屬扶手,下半部分是實心的,剛好可以擋住他們的下半身。
但是就算只看到上半身的春色,也足以引人無限遐想欄杆背後的美景了。
想到會被許多人看到他在這陽臺上的模樣,林非言的神經瞬間繃緊了。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讓林非言心頭的火苗竄了起來。
“你不來?”林非言回頭,臉頰緋紅,眼睛裏染上了一層水霧。
秦樾揚起一邊嘴角。
林非言的身體他太熟悉了。
“唔。”聲音剛從嘴邊飄出,林非言立即咬住了下唇,戛然而止。
他的腿微顫着,差點沒能站住。
“看來你也挺想我的。”
林非言再度哼了一聲,不敢發出更大的聲音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越是忍耐越是難受。
身體的潛意識行動,總是要快于大腦的。
秦樾俯身貼在了林非言的背上,雙手環住林非言的腰,一遍一遍喃呢着林非言的名字:“非言,非言,非言……”
沒人去數他究竟叫了多少遍,直到最後的最後,那一串名字才停了下來。
秦樾抱着林非言在陽臺上坐下休息,等呼吸稍微平穩了些,林非言抱怨他。
秦樾親了親林非言的臉頰,“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先回屋,你可以放心的出聲了。”
……
秦樾平時是個很節制的人,不會做太久,以免讓自己太疲憊。
可是這天晚上,比之前的時間都還要長些。
林非言的傷才剛好,還沒有恢複到受傷前的水平。
半夜終于結束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一陣洶湧的倦意,倒頭睡過去了。
好在秦樾還守信用,抱着他去浴室清理了一遍,雖然期間又吃了不少虧,但總算是不用自己勞心費力。
從浴室出來後,秦樾用浴巾把林非言裹起來,擦了擦他身上的水珠,然後就将他光溜溜地放進了被子裏。
柔軟的床墊讓林非言倍感舒服,他在被子裏挪了挪,閉上了眼睛。
燈光滅了,他還沒睡着,後背一側的被子忽然被掀開,和林非言一起洗了澡此刻也不着寸縷的秦樾跟着擠了過來。
林非言猛地翻過身來面對秦樾:“你睡在這兒?”
秦樾靠過去,把手搭在林非言的腰上,合上眼:“嗯,快睡吧。”
這之後,秦樾就再沒有動靜了。
林非言還從來沒有被人摟着睡過,他再次閉眼,想讓自己快點睡着,從而忽略這個,讓他很不習慣的舉動。
但是不光是秦樾搭在他腰上的手,還有對方撒在他臉上的微熱呼吸,都讓他沒法把秦樾當不存在。
他又翻了個身,背對秦樾。秦樾沒睜開過眼睛,也沒阻止他的動作,只是手還在他的腰上。
林非言一個人掙紮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在疲倦的侵襲下,讓自己接受了背後另一個熱源,沉沉睡了過去。
*
一夜無夢的好覺,林非言醒來就覺得十分滿足——如果沒有腰上那只勒住他的手的話,他會覺得更完美的。
昨晚他還醒着的時候,秦樾的手只是松松地勾在他腰上,而現在那只手,則是把他牢牢固定在了自己的懷裏,勒得林非言有點難受。
兩人之間沒有距離,林非言想回頭看看秦樾醒沒醒都不行,只能嘗試着先把秦樾的手掰開。
他用力拉了拉,為了不讓他得逞,那手先是下意識地更用力地摟住他的腰,不過很快又松開了,秦樾還未清醒的嗓音想起:“這麽早就醒了?”
說完他似乎還想繼續睡,把下巴放在林非言的肩窩裏蹭了蹭,不動了。
林非言用肩膀擡了擡秦樾的下巴:“你還不起來?”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日光,房間裏一片昏暗,看不出是什麽時候了,但是按照林非言最近養成的生物鐘來看,應該是到了秦樾的上班時間了。
“今天不去公司。”秦樾含糊地說道,“再睡會兒。”
“那我先起床吃早飯了。”
林非言說着就要起身,秦樾拽着他不讓動:“早餐做好了我讓黎信送進來,你陪我再躺會兒。”
話音落,秦樾果真叫了一聲黎信吩咐了早飯的安排,門外立即就傳來了回應聲。
林非言無奈地重新躺好。
這黎信,八成是一直在門外候命。
他躺下後也沒有睡意,想想兩人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的情形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事,當時他和秦樾都這麽裝睡了一晚上,誰會想到如今會是這副光景?
但這樣的轉變讓林非言舒心多了。
他可不是超人,能放下某些防備的時候,當然是放下更輕松。
秦樾也沒有再睡着了,他的手指撫摸着林非言腰上的那塊疤,低聲道:“單從我的私心出發,我真希望你的這塊疤能留一輩子。”
林非言用不悅地語氣反問:“為什麽?留着豈不是難看死了?”
“我覺得一點都不難看。”秦樾的手指在疤痕的邊緣繞着圈,“這是為了我留下的,我想讓我永遠都記得,也讓你永遠都記得。”
林非言不屑道:“你這邏輯真矯情。”
秦樾蜻蜓點水似的親了親林非言的脖子,沒吱聲。
“那你身上的疤呢?又為什麽留着?”
“這兩條傷疤是我最深的傷口,”秦樾把林非言翻過來面對自己,然後拉着林非言的手按在他肩膀上的傷口上,“這個,是為了保護達叔受的。”
接着,他拉着林非言挪動到腰上,“這是鐘少輝把事情鬧得最大的一次,最後是達叔出面擺平的。”
林非言從他的話語中領會到了關鍵:“這兩個傷都是周振達知道的。所以你留着這兩個疤痕,是想瞞着他可以去掉的事實。”
秦樾向他投去贊許的目光:“說得很對。”
“你為什麽要瞞着周振達?而且別的傷痕消失了,即便他不知道,其他知情的人難道不起疑心?”
“其他的傷痕相較之下都比較小,平時又穿着衣服,不脫的話是看不到的。”秦樾眼裏帶着戾氣,“而且,就算起了疑心,只要達叔那裏過得去,也沒人能把我怎麽樣了。”
但那股戾氣轉眼就尋不見了蹤影,“至于為什麽要瞞着,這算是我和唐佑的一個小約定吧,他本來也不想膛寰宇的渾水,只是我跟他比較合得來而已。”
秦樾此話倒和林非言對唐佑的猜測出現了分歧,如果唐佑真是卧底,他不該想與寰宇撇清關系,而是借此拉近距離才對。
或者是為這項技術的保密性考慮,所以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林非言拿不定主意,但也不想再問下去了,唐佑身份敏感,和秦樾聊多了不妥,還是先靠他自己再觀察觀察。
于是他顧左右而言他:“連留下的傷疤都要這麽精于算計,你也不嫌累。”
“當然累了……所以你這塊傷疤就顯得格外珍貴。”秦樾低頭看林非言的傷疤,“寰宇這個泥潭太大太渾,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所以與它沾邊的人,我都不能真正依靠。”
他的瞳色如墨深沉:“我一個人堅持了那麽多年,而你為我擋的這一槍,讓我覺得我也許可以不用再獨自走完這條路。”
林非言怔愣地看着他。
“孤單得久了,會想找一個人陪伴。我願意為你冒一次險,也想順應自己的心活一回,做些與利益無關,單純是自己喜歡的事。比如,對你好一點。”秦樾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你呢?你是那個值得我對你好的人麽?”
這種時候,林非言本應該毫不猶豫地說是。
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麽?他已經得到了。
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太明顯了,他就應該立即肯定,給秦樾一顆定心丸。
可是這個“是”字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艱難地動了動唇,林非言終是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