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架
第9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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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時,江年年突然又被叫到了辦公室。
“老師有說是什麽事嗎?”她擡眼看了看一頭卷毛的女孩,悄悄打聽情況。
她記得周青青之前還提醒過自己看超話。
周青青消息很靈通,她微不可察地掃了一眼周圍,然後小聲透漏剛聽幾個人八卦的話,“好像是你同桌溫垣出事了,他在衛生間裏跟人打架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估計老班兒找你是這事兒。”
溫垣打架了?
江年年心裏一緊,她小聲道了句謝,趕緊小跑去辦公室。
敲門進來之後,江年年就被吓了一跳——
黃老師桌邊圍了四五個男生,都是平日裏總勾肩搭背一起打籃球的那幾個,看着都挺面熟,有二班的,也有一班的,個個人高馬大,往那兒一站,像是一排壯碩又繁茂的梧桐,讓人看着就壓力山大。
而身姿欣長的溫垣則如尚未長成的小白楊,對比之下總讓人覺得略有些單薄了。
溫垣其實并不如同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羸弱,家裏只有爺孫倆,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太好,家裏搬東西秀坊梁之類的活兒他經常幹,身上是有肌肉的。
只他臉長得清隽異常,個頭蹿得快,又常年穿着寬松的校服,總讓人覺得他空蕩蕩的衣服下是一堆排骨。
江年看着兩邊明顯的體型差,心裏琢磨着一會兒要怎麽跟講,才能更凸顯出溫垣的可憐無辜。
走近了,江年才看清楚情況——
幾個人都受了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私心,她總覺得溫垣看起來傷得更嚴重一定。
她看着同桌的那張臉就覺得心驚——
原本白淨的一張臉現在處處挂彩,左邊的臉頰高高腫起,右側的面頰雖避開一劫,嘴角卻挨了一拳,這會兒還在往外滲着血。
看見江年年走過來,溫垣側了側身,似乎是想躲開她的視線,還有些措手不及地把一只手擡了起來,亡羊補牢般想遮住臉上的慘狀。
但江年年卻眼尖地注意到——他線條流暢的手臂上也有一道刮傷,因着皮膚細膩白皙,傷處滲出的血液都顯得格外刺眼。
江年年看得心尖都開始抽痛,正想開口問是怎麽回事,就被班主任打斷了。
“江年年來了”,黃老師捏了捏酸痛的太陽穴,十分頭疼,這幾個學生學習都是班裏數一數二的,平日裏也都表現蠻好的,今天是都撞了邪了麽,居然公然打架。
“說吧,現在人都齊了,能說說為什麽打架了吧。”
黃老師聽說班裏幾個男生在男廁所裏打架立馬就過去了,但幾個人具體為什麽而打問了幾次都沒人說,還是剛回辦公室的路上聽着幾個外班的學生議論才知道是和江年年有關。
唉,黃老師嘆了口氣,摩挲了幾下手機,也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再給江爸爸打一次電話。
嗯?怎麽這麽說?
人都齊了,所以打架還和她有關?
江年年疑惑地看了看對面站着的幾個男生,他們打架能和她有什麽關系,開學以來,除了座位周邊的幾個人,她幾乎都沒怎麽和其他同學有過交集。
她還不知道溫垣做了什麽,但下意識覺得他必然不是那種只會使用蠻力,不講道理的人,所以肯定是這幾個人的問題。
江年年有些擔心,站在了溫垣身側,輕輕地點了點他的手臂,用眼神詢問他感覺如何。
溫垣沒說話,只搖了搖頭,又轉過去和班主任認錯,“黃老師,這次打架确實是我沖動了,我願意寫檢讨。”
話音落,他狠狠瞪了一眼對面站着的幾個男生,警告他們最好也管住嘴,不要讓江年年聽到那些惡心的編排。
江年年順着他一齊看過去,不明所以。
被她的目光一掃,幾個的男生似乎有些心虛一般,不約而同地偏頭避開了,頭也低垂着。
“不說?”黃老師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視線直直地掃射這眼前的幾個男生,“都不說是打算讓我把外班的同學都叫來,讓他們替你們說?”
“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公然打架,被人跟看猴似的圍成一團還不停手,你們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看着幾個男生中有人有些意動卻還是沒開口,班主任又加了把火,“最近學校一直在嚴抓,聚衆打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通報批評或是記過留檔都有可能,你們幾個自己考慮清楚。”
說完,班主任就轉過身,伏案批改着作業,也不再白費口舌勸幾個人坦白了。
這會兒辦公室裏沒什麽人,只有筆尖在紙面滑動發出的細微沙沙聲,窗外是一片漆黑,氣氛安靜又壓抑。
江年年輕輕碰了碰溫垣,有些擔心,記過留檔不是小事,檔案是要跟人一輩子的,她不想他因為她就人生履歷上添上一筆不光彩的印記。
但溫垣确實安安靜靜的,好似胸有成竹一般,時間越久越是沉得住氣,瞧見她望過來,微微搖了搖頭,看向對面站得的那幾人時,一向溫和的眼睛,罕見地覆上了一股狠厲。
記過,那就看看誰的過錯更大吧,說了那種話還想閉嘴當做沒發生過,想用沉默簡簡單單地糊弄過去,他不可能同意。
終于,幾個男生視線來回交換,最終還是有人扛不住,出了聲。
出聲的是鄧正直,他頂着另外三個男生憤恨的目光向老師坦白,“老師,是我們幾個在談論江年年同學時...”閉了閉眼,他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的接上了後半句,“說了很多侮辱意味的話......”
有些話就是這樣,一群人一起說時,話不經過大腦就說出來了,覺得只是口嗨,完全沒有意料到這些話可能會對旁人産生多大的影響,也完全沒意識到,有些話語就像是刀子,聽到就如同在淩遲、在對另一個無辜的人施暴——
第二節 晚自習剛下課事,溫垣離開座位去了衛生間。
當時人少,溫垣選的位置又有些偏,是以那幾個同班的男生進來時根本沒注意到衛生間還有別人,只大聲聊着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溫垣正打算離開,卻在聽見幾個人提到了“江年年”二字時停了下來,莫名的,他産生了一種不愉。
幾個人一邊撒尿一邊讨論着今天下午的事兒。
“江年年和溫垣被老師喊出去,看來超話上說的都是真的。”
另一個稍微矮了點的男生有點吃驚,“他倆入班成績都是前五吧,好學生還早戀啊?!”
“嗤——”緊挨着的另一個男生輕笑了一下,“早戀算什麽,說不定那倆人早就這樣那樣過了!”說着,那人還朝着前頂了頂胯,惹得周圍另外幾個男生都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壞笑。
“不過說真的,”最開始說話的男生露出了有點垂漣的表情,“江年年長得确實好看,腰細的不行,胳膊腿都白。”
那男生側身站着,雙手朝着空氣抓了抓,看着人長得白白淨淨,說出的話卻令人作嘔,“那兒應該又白又嫩,溫垣那小子真有福!”
溫垣聽到這兒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氣,一拳朝着那人揮了過去。
只這麽幾句,他就被惡心的聽不下去,能想象得到平日裏那些人都是怎麽編排意淫江年年的。
他甚至有種負罪感,要不是他執意要送江年年,也就不會有今天這種事兒了,二叔說的對,他确實是個災星,誰靠近了都會倒黴。
男生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條件反射地咒罵了一句“誰特麽打老子!”,回頭卻發現是溫垣,他還手的動作頓了下,還帶着背後說人壞話被人當面聽到的一絲尴尬,但看溫垣動作未停,帶着狠厲的一拳又揮了過來時,這一絲淺薄的歉疚也登時就消滅無影了。
溫垣身形單薄,但往日假期裏經常去工地搬磚,或是給面店搬面粉,看着瘦削其實滿是肌肉,力氣大的離譜,雖然都是憑着一股子狠勁亂出手,但一時間竟然也占據了上風。
周圍的幾個男生一看自己的哥們兒被溫垣摁着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上了,混戰打成一片。
班主任黃老師被人喊過來時,溫垣還正被幾個人壓着腿,身下壓着一個男生,一手還掐着那人的脖子,眼底一片冷漠,手上勁大的他一個成年男人都扒不開,一副不死不罷休的模樣。
這會兒課間,不少同學都聚了過來,吵吵嚷嚷的,聽得人心煩。
“都松手,不然都給老子滾回家!”
黃老師吼了幾個人一句,才終于有人松開了手,但幾個人被叫到辦公室後,面對責問卻都一言不發。
所以黃老師這會兒聽了鄧正直的話才知道,原來幾個人打架是為了什麽。
他掃了一眼旁邊一臉驚愕的江年年,這小姑娘容貌長得好,一雙杏眼清澈靈動,皮膚白皙嬌嫩,烏黑的長發乖順地垂在肩側,整個人柔軟又漂亮,确實會成為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最喜談論的話題。
他狠狠錘了一下桌面,因着氣極,手腕處都鼓起了道道青筋。
“讀了這麽多年書,就是讓你們對同班的女生說這些下流話的麽?!”
“你們的父母沒有教過你們 ,要尊重其他人,要管好自己的嘴?!”
怪不得一向低調內斂的溫垣都會忍不住出手,鄧正直剛才重複的那些話,他一把年紀聽了都覺得髒了耳朵!
黃老師指着幾個人,恨鐵不成鋼,“學校是好好學習的地方,你們的父母辛辛苦苦送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在學校裏污蔑诋毀其他人,和其他人打架的麽?!”
鄧正直幾個人自知做錯,都讪讪地低着頭,不敢看老師。
“都回家反省一周,每人交一份3000字的檢讨,下周一升國旗的時候當衆念,給江年年道歉”,頓了頓,黃老師看到了一邊站着的溫垣,“你們四個負責溫垣的醫藥費,一會兒也跟人道個歉。溫垣出發點是好的,但是行為魯莽,也交一份檢讨,周三之前交給我。”
學校一向不希望把事情鬧大,黃老師這樣處理也算是合理,幾個人都沒異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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