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倒黴蛋
第8章 小倒黴蛋
以後和周季昂說話得注意點。
沈雲铮也gay,也要注意。
沈持讓想讓他倆趕緊分,還能不能直了?
剩下的路程他就沒說過這麽沒分寸的玩笑話了。到廠裏後也沒時間和周季昂閑聊,沈持讓和負責人到車間看了看,轉了一圈下來,指出一些小細節讓他們調整,不然這批貨可能得壓到年後。
沈持讓與這家廠子是第一次合作,之前這批貨打樣上就有問題,他說了對方也沒改,一直和他打太極。
後面到廠裏看了才知道對方已經按樣品開始大量生産,想趕在元旦之前交貨。廠家違反合同規定,沈持讓要取消合作,負責人在沈持讓面前說病重的父母,說近兩年生意慘淡,竭力保證重新生産,這次合作才繼續到現在。
冬天黑得早,六點左右天空就黑壓壓的。兩人和負責人吃過飯返程,沈持讓駕車繞了條近路回。
這段時間都時不時下點雨,車從公路的一個分岔口轉進去。往裏開了沒多久,經過一條泥濘老路,霎時,轎車兩側濺起許多泥點子。
道路一側靠着山坡,另一側下邊是稻田,能看見遠處稀稀落落地座落在夜色中的自建房。
這條路沈持讓走過,不過上一次是白天,這會兒多少有些瘆人。周圍的環境給人一種進入深山的感覺,天穹上最後一抹暗淡的天光壓實了,車燈打在路上,沈持讓突然後悔走這條路。
“持讓哥,前面停一下。”周季昂突然出聲。
沈持讓不明所以:“怎麽了?”
周季昂說:“換我開吧,你休息會兒。”
“行啊。”沈持讓順口問了句,“你有駕照?”
“嗯。”那時周季昂科三的考場也很偏很遠,教練帶他們那一車人去合場,半夜十一二點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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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有人查到一條近道,教練沒走。說不安全,怕遇上有人推石頭堵路劫財或者其他什麽可圖的。
他和沈持讓聊起道聽途說來的故事,雖然遇到這種事的幾率很小,但總有幾個喝水都塞牙的倒黴蛋撞上。
沈持讓覺得太假,現在法治社會,這裏雖然不像主城管理得那麽規範,但這種事應該不會有。
他樂道:“沒那麽黴。 ”
話音剛落,車過山坡拐彎,前方一百米的距離有兩個人打着電筒在移路邊的落石。
“……”
前面扛着鋤頭,看起來有五十好幾的兩老人家迎着車燈走來。老頭敲副駕駛的窗,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什麽。
老人和幼童總能讓人放輕警戒,沈持讓的手放上升降窗戶的按扭,大腿忽然被旁邊的人按住。
“ ?”沈持讓轉頭看周季昂,明白他在擔心什麽,說,“沒事兒,我就開一點,聽他說什麽。”
“別開。”周季昂的神态和語氣都很冷靜。他不讓沈持讓開窗,轉而搖下駕駛座的窗戶,擡眸看向站在他這邊的老太太。
周季昂不帶情緒地問:“什麽事兒?”
“沒事沒事。”老太太裹着頭巾,花棉襖上沾了許多土,一雙白色棉麻手套舊得快看不出顏色。
她在冷風中彎下腰,一雙渾濁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層白霧。老太太的視線在車內掃了一圈,看向周季昂說:“前面路堵了,你們過不去。我和我家老頭從地裏回來,正好遇到滑坡,現在這情況可能得明天讓大隊裏的人組織來清路。”
周季昂沒什麽反應,就看着她還能編出什麽花來。
老太太被風吹得受不了,熱心腸道:“你們要不先回我們那兒住一晚,明早通了路再走?順便回去吃口熱乎的,別在車裏凍壞了。”
“哎呀你懂什麽,車裏有空調,還能給凍死了?”老頭繞到老婆子身邊,他不滿周季昂他倆的态度,不幫了,拉着老伴就走,“讓你別多管閑事。”
老頭刀子嘴豆腐心,他瞥了周季昂一眼,支招道:“你要不就慢慢往後倒,退到後面那個岔路轉進去,到我家地壩前調個頭原路返回。”
在車裏坐一晚确實也不是辦法,何況他們停的地方恰好在山坡邊,如果老太太說的是真的,那麽這裏很可能會再次發生滑坡。
最後兩人在老頭的指路下停在了一棟三層小別墅前。
但他倆到底還是沒走成。
“這雨說下就下,這麽大雨不知道又有好多地方要被淹。”老太太做了面條讓他倆湊合着吃,她捧着碗和老頭說明天要去哪裏塊田打溝排水,沒有絲毫異樣。
或許真的是多想了。
沈持讓晚上是吃了飯的,聞着味兒又覺得餓了,他端着碗挑着青菜吃,而周季昂坐他身旁的椅子上看手機。
兩人坐得近,沈持讓用膝蓋碰了碰周季昂的腿。瞥見對方冷淡的臉色,他安慰道:“別愁了,小倒黴蛋。”
周季昂收起手機,說:“沒愁。”
這棟房子外觀修得很漂亮,室內卻沒怎麽裝修,還是水泥地,水泥牆。為了方便,牆上釘進許多釘子,東一塊西一塊地挂着日歷、鞋帶或者裝着餅幹的塑料袋。
三樓空着沒住人,家具都沒買。老太太領他們到二樓右側的房間:“我孫子這周去他媽那裏了,平時都是他在住。”
“行,那你們休息,”老太太說,“有事兒叫我,我和老頭住隔壁那屋。”
沈持讓點了點頭,禮貌地笑說:“謝謝奶奶。”
周季昂微勾起唇角跟着道謝。
“不謝不謝。”老太太和藹的擺擺手,順手帶上了門。
門外,老頭給老婆子使了個眼色,低聲問:“肥嗎?”
老太太面露狠色,走進卧室才說:“晚點再動手,等他們睡了來。”
做晚飯時,她把催眠藥磨成粉放進了面湯裏,只要吃了面必定會睡得很死。另一個雖然沒吃,但看着年紀小一些,他們随便拿把刀唬唬可能就吓破膽了。
深夜雨小了許多,沈持讓洗漱後爬上床沒一會兒就困得直打哈欠。周季昂關了燈躺下來,伸手把沈持讓往懷裏撈。
沈持讓被他抱習慣了,就讓周季昂摟着沒動。
這間卧室兩邊都有窗戶,床靠左側窗臺,右側離門很近,窗簾不适配拉不嚴實,所以當有人站在走廊上,躲在窗戶邊往裏看的時候就非常明顯。
老頭發現周季昂看過來時吓了一跳,立馬貼着牆躲。他朝老婆子擺擺手,悄聲說:“還醒着。”
“兩個都醒着?”
“有一個好像睡了。”老頭的嗓子裏仿佛卡着一口痰,壓低聲音說話就好像一臺即将熄火的老發動機。
老太太一聽睡了一個,膽子大不少,“只有一個醒着有什麽好怕的。守着,我去拿鑰匙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