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能不能叫大點聲

第9章 能不能叫大點聲

周遭寂靜,屋外的腳步聲不太明顯,拖着步子,像是擡不起來。從遇到滑坡到現在,周季昂的情緒沒有絲毫起伏,大概是遺傳周仲明,他很難對別人産生信任,涼薄且沒有同理心。

視線看向窗戶那擋不住的一角,老頭沒學人鬼片裏的經典橋段突然又閃回來。周季昂神情平淡的轉過頭,他垂眼盯着熟睡的沈持讓看了一會兒,伸手捏着對方的臉轉向自己。

沒故意壓着聲,周季昂喊他:“哥。”

“……嗯。”沈持讓虛虛搭上他的手腕,被擾清夢使他的面色有些煩躁,眉頭擰着,聲音是沒睡醒的輕,“怎麽了?”

兩個居心叵測的人就在門外,周季昂擔心讓沈持讓落單會出事,想叫醒人一起。沈持讓半夢半醒,周季昂盯着他的臉,忽地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房間沒開燈,自然光線昏暗。周季昂神情輕松,語氣卻裝得像是被吓得六神無主的樣子。他松開手,轉而撐在沈持讓頸側,說:“哥,那兩個人好像不太對,我剛看見他們在窗口看我們。”

“怎麽辦?”周季昂裝模作樣地說,“我有點怕。”

好在晚上那碗面沈持讓只吃了青菜,但在藥物作用下他依然昏昏欲睡,不能完全保持清醒。

屋外響起細微的鑰匙與鑰匙之間的碰撞聲,沈持讓察覺自己的身體不對勁兒,意識到可能真讓周季昂這個倒黴孩子說中了。

他艱難撐起身。大腦昏沉,四肢無力,沈持讓的右手肘撐在床上,左手攀上周季昂的肩膀借力。他下意識朝窗口看了一眼,心裏發緊但沒表現出來。

“別怕,我們兩個人,他們不敢亂來。”沈持讓拍拍周季昂的肩膀讓他弄出點動靜,讓屋外的兩人不敢輕舉妄動。

“怎麽弄?”周季昂問。

“随便。”沈持讓正想說把床邊的獨凳踹倒,一只手突然從衣擺伸進去,在他的腰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啊!”

同一時刻,屋外兩人對視一眼,鑰匙就要插進鎖芯又收了回去。老太婆貼着門聽動靜,隐約聽到兩人在說什麽,偶爾夾雜着一聲短促的哼叫。

老頭不用貼着門都聽見了,裏面在做什麽事兒聽得一清二楚。他膽子沒老太婆大,一聽兩人都還沒睡,拉着老太婆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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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卧室,無聲說:“先回去。”

老太婆面如菜色,可能沒想到兩男的還能搞一起,嫌惡地吐了口唾沫。

暴雨漸漸停了,小雨淅淅瀝瀝聽着沒多大動靜。沈持讓現在腎上腺素飙升,他懷疑周季昂腦子不好使,無語道:“我讓你弄點聲音,不是弄我。”

一句“你有病吧”硬是咽了回去,沈持讓說:“吓傻了吧你?”

周季昂的指腹在他胸口陷進去的一點撚磨,随後按住沈持讓的肩膀把人壓回床上,一副擔驚受怕地模樣,好似沒聽見他說什麽。

他朝門口望了一眼,俯身說:“哥,他們好像還在門外,你能不能叫大點聲?”

沈持讓:“……”

“手拿開。”他面無表情地推周季昂,“要叫你叫,我嗓子眼細,就這麽大聲。”

也不知道周季昂是不是真吓破膽了,還真就演戲演全套地湊在沈持讓的耳朵邊,拖着尾音喘了一聲。

沈持讓頸側及耳廓都是周季昂的氣息。他扭頭躲了躲,皺眉道:“你沒吃飯?”

叫這麽小聲。

身體始終提不上勁兒,人一旦放松,合上眼就會睡着。沈持讓一開始神經緊繃着還能堅持,後來屋外一時半會兒沒了異響,在藥物的作用下,他撐了沒多久就睡着了。

周季昂坐在正對房間門口的沙發上,他守着沈持讓,像一只蟄伏在草原深處的美洲獅。

大概是帶着人一起出去的想法行不通,這會兒兩個老人也沒守在門口,周季昂坐了一會兒,眼睛從沈持讓身上挪開,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現在應該睡了吧?”

西側主卧,老太婆熬了大半宿,格外煩躁。她戴上布手套,目的明确地說:“他們身上應該沒帶什麽現金,要是都睡了,找到錢包和車鑰匙我們就走。”

他們并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兩人以偷盜、搶劫為生,從南到北,在一個城市最多作案兩起,得手後就立刻換地方。

全國每天偷盜案件無數,他們在各個城市作案,有人因為金額少選擇作罷。

有人選擇報案後卻不了了之,導致兩人更加猖狂。所以在途經這棟久無人居的房子時,堂而皇之地住了進來。

房子上下全部搜刮了一遍,他們沒找到值錢的東西,住了兩天就準備離開,然後便遇上了開着車駛過的沈持讓兩人。

老太婆不會在一個地方久待,她急着動手,戴好手套打開門,一邊回頭囑咐老頭:“要是還醒着,就……你見鬼了?”

老頭僵在她身後一兩步,直勾勾地看着外面。他嘴唇動了動,擡手朝老太婆身後指去:“他……”

“?”老太婆回頭,“一天神神叨——”

話音戛然而止,混濁的瞳孔猛地放大——

周季昂站在門外,逆着暗淡的天光,與她對上視線的時候微微笑了笑,輕挑眉頭道:“去哪兒?”

看清他手中拿着的菜刀,老太婆吓得頭皮發麻,連忙退回屋內,“砰!”的一聲把門給反鎖了。

老頭學鬼片站窗口,周季昂也跟着走到走廊一側的窗邊。他掃眼屋裏兩個慌不擇路收拾東西準備伺機逃跑的人,用菜刀手柄在窗上散漫地磕了三下。

房子裏有關主人家的東西都被藏在櫃子角或者不起眼的抽屜裏,周季昂燈不開,拎着把刀慢悠悠的在二樓客廳和主卧那頭的雜物間閑逛。

主卧兩人吓得不輕,幾次打開門,周季昂就站在夜色中的長廊上接電話。

手機屏幕的亮照在他的臉側,轉頭看向他們時,兩人又“砰”地砸上門,想也沒想地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

電話才挂沒兩分鐘,屋前的地壩前就來了一輛無聲閃着燈的警車,閃爍的紅色光映在室內的空白牆面上。

老頭小心翼翼的靠近窗戶撩開窗簾往下瞧了眼,看見警車後面還跟着一輛黑色轎車。

而剛才拿着刀的年輕人不知道去了哪裏。

老頭死裏逃生,猛松一口氣,回頭對老太婆說:“警察來得還挺快,咱下去?”

“你腦子裝的大糞?”老太婆不想浪費口舌,開門往左右看了看,說:“警察還沒上來我們從二樓的後門走,快點!”

樓下,警察分兩路,兩人從屋內上去,另外兩個按一同到達的男人提供的線路從後院的階梯抵達二樓後門。

“少爺。”

周季昂抱着沈持讓走出大門,迎上來的男人作勢接過他懷中的人。周季昂稍微側身,說:“怎麽樣了?”

他自然看得懂周季昂的意思,沒執意去接沈持讓,回答道:“人已經在二樓平橋上抓到,現在需要你們一起到局裏做個筆錄。”

鐘允是父親安排在周季昂身邊的人,從負責幼兒園接送直至現在,鐘允又是保镖又像他的管家,在周家待了很多年。

今晚鐘允剛過三十九歲的生日,他許下的第一個願望就是——

老天爺保佑,希望少爺少惹事。

随後眼睛睜開,給他過生日的兄弟就把他的手機湊到他的眼前:“允哥。少爺發了個定位,讓你帶人到這裏去。”

鐘允:“。”

上路沒多久,小弟又說:“允哥,少爺讓你報警,帶警察一起。”

生日當天被迫加班,鐘允覺得自己白喊老天這麽多年的爺,對方根本沒拿他當孫子!

周季昂抱着沈持讓坐進黑色轎車,車內開着空調,他讓鐘允從沈持讓的車後座把小毛毯拿過來搭對方身上,非常心安理得地說:“你去開那輛車。”

車門開着,毛毛雨和風直往裏灌。沈持讓睡眠質量一向好,又因吃了安眠藥,睡得很沉。周季昂抱着人,一臉“你還有什麽事兒嗎”的表情看向鐘允。

看見對方的目光盯着沈持讓的臉時,他語氣平常地問:“在看什麽?”

外人可能不清楚周季昂,但鐘允很了解這個人。他心裏一驚,頓時收回目光,解釋道:“我在想要不要給這位再拿條毯子。”

小薄毯只蓋到大腿,下面晾着還是會冷。周季昂沒說要還是不要,瞥他一眼道:“關門。”

作者有話說:

阿季撩撥不成反被嫌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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