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吃完飯後,氣氛在麒鈴鈴的努力活躍下總算是好了一些。
他們談起接下來的計劃。
霁寧雪提出了她的想法:
她想回一趟濟南霁家,将此事與他們搜集到的一幹證據都告訴她那隐退在家的曾經的宰輔兼太傅、桃李滿天下的她的祖父,請他出面解決。
她是修者,更非朝廷中人,這種事交給專業的去幹,這思路是很正常的。
只不過……好家夥。
不但是世家,原來竟還這麽世。
樓起笙點點頭:“如此也好。”
霁寧雪接着道:“芍城距濟南較遠,若騎馬往返,恐怕過于耽誤咱們接下來的行程,因此我想便獨自禦劍而去。”
也确實是這個理。
其他仨沒啥非得跟去的理由。
霁家又不是副本,沒有Boss給他們打,霁寧雪只是簡單地回去把事兒跟家裏人說一說罷了。
他仨便紛紛點頭贊同。
樓起笙忽的轉頭看我一眼,然後轉回去道:“先前霁姑娘蔔算那位能為阿寶診治侵體邪念的天乩門前輩如今所在離芍城不遠,不妨在霁姑娘回濟南之際,我帶阿寶去拜訪那位前輩。”
“如此也好。”霁寧雪道,“那一會兒我修書一封給樓兄帶上,再随書附上天乩門信物一枚,師伯看過之後便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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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起笙鄭重朝她抱拳:“多謝,有勞。”
“不必如此客氣。”霁寧雪道。
然後他倆看向麒鈴鈴和白枭垢。
麒鈴鈴撓撓頭:“我反正沒別的事兒……”
白枭垢附和:“我也沒有。”
他倆對視一眼,麒鈴鈴道:“我就是來幫我表哥的,就跟着一起去吧!”
她表哥明顯很不情願,飛快拒絕:“不必。我認為你在霁姑娘祖父着手處理芍城事前繼續待在虔府假扮虔纨更好,省得打草驚蛇,還能随時應變。”
“唉,雖然知道你就是嫌棄我而已,但道理卻沒錯……就這樣吧。”麒鈴鈴噘着嘴同意。
白枭垢馬上說:“我留下來給你做幫手。”
麒鈴鈴點頭:“還是你講義氣。”
“對了,
明日我将将離的花身帶回蝴蝶谷種上,那裏靈氣足,也許他……至少花身還能活幾年。”白枭垢道,“谷內精怪可以接納我,我自己去也沒問題。”
“如此也好。”霁寧雪道。
就這麽定下。
衆人約好十天後在虔府會合。
若順利,到時便一起出發前往老子墓。
然後大家就離開了飯廳各回各房。
待歇息一晚,明早各自出發。
時候還不晚,早了我睡不着,便向虔府下人要來針線剪刀和布等物,借着油燈的光裁剪縫制起我的鹹魚棒槌來。
樓起笙洗漱完,走過來站旁邊看了一陣,忽的發問:“你在做什麽?”
光看也知道吧,這就是在說廢話,我懶得理他。
他等了片刻,見我不回答,就自顧自地說下去:“為何要做這麽條醜魚?”
這話就很酸,這魚只是鹹了點,才不醜。
酸麒麟見我還是不搭理他,索性把醋擺上臺面,道:“你若要做玩偶或枕頭,怎麽不做麒麟模樣?是因為不喜歡嗎?”
我眼觀鼻鼻觀心,繼續縫鹹魚。
這只麒麟眼看找不到存在感,就發起癫來,往我身邊一坐,抱着我,下巴擱我肩頭,使勁兒瞅我。
我微微側臉看了下他那樣子,趕緊收回目光。
沒眼看。
說起來……之前他在蝴蝶谷休息期間拿着個麒麟木雕雕啊雕,到現在也沒影兒呢。
我剛這麽一想,他就松開了我,邊掏東西邊說:“有什麽了不起,我也有。”
“……”
就這樣子,明年那幼兒園大班都不知道能不能升得上去。
于是現在我倆就并排坐在床沿上做手工。
坐了會兒,我把手裏的東西放在膝蓋上,扭頭朝他比劃:你不要坐在床邊做木雕,木屑都掉床上了,晚上睡覺不紮人啊?
他看都不看我,甚至還很故意地馬上又沖木雕重重吹了一口氣。
然後才說話:“你坐床邊縫東西我還怕晚上針紮我。”
就一根針在我手上捏着呢!怎麽可能掉床上紮到你!找茬吧!
我這麽比劃着和他争。
他慢悠悠地冷淡地說:“魚刺多。”
神經病啊你!
确定了,就是故意找茬。
他終于擡眼瞥我,然後目光落在我膝上做了一半的鹹魚棒槌上,數秒後,冷哼一聲。
中班也別讀了,降級到小班去吧。
我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還委屈上了,喃喃道:“從前你不是這樣的,從前你待我那般溫柔小意。”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比劃道:從前你還是個鐵漢柔情的酷哥呢!酷哥我給你解釋過!
“我如今待你還不夠柔情嗎?”他問我。
咋說呢!你柔過頭了!把鐵漢和酷哥給整不見了就很愁人!
我這麽跟他比劃,他振振有辭:“你我已經成親,我為何要對自己的妻子鐵和酷?”
大概因為這根本不是椅子也不是妻子吧!
他邊說邊繼續雕手中的木頭小麒麟,又吹了一口氣,然後收起刻刀,憑空掏出小毛筆在上面掃掃,掃走殘餘的碎屑。
“給你。”他把小麒麟塞到我手裏,道,“無聊時可以把玩。”
那得是多無聊啊。
我低頭翻來覆去地看着這個小麒麟,還不到巴掌大小,很是精致。
我正看着,樓起笙暗戳戳地摟住了我。
他的掌心總是很幹燥很熱乎,手很大,輕輕地把我的胳膊抓住了。
屋裏安靜了一陣,我餘光瞥到他要開口,搶先他一步,手裏握着麒麟木雕比劃:将離真慘。
“……他自找的。”樓起笙淡淡道,“我提醒過他,他不聽。”
我趕緊伺機教育:“所以你千萬別步他後塵。”
他與我對視,目光深邃,片刻後道:“不會。”
我正要誇他,他接着來了一句:“你不會那麽對我。”
“……”
你跟将離真的沒啥不同!擦亮眼派根本就也是戀愛腦的一種罷了!
說實在的,我現在有點焦慮。
你知道,我是個宿命論者。
将離和虔纨這段兒令我不安,搞不好就是“宿命”故意安排的,為了前後照應,照應我和樓起笙。
萬一有朝一日按照宿命
的意志我終究還是成為了反派呢?
或許是我瘋了,或許是被奪舍了,什麽都有可能。
“為何又難過?”他握着我胳膊的手緊了緊,輕聲安撫,“我絕不會如虔纨負将離那般負你。”
“……”
救不了了,埋了吧。
可惜我的鹹魚棒槌還沒做完,不然我高低得用這個捶他一頓。
實在是沒話說,我把麒麟木雕放進荷包裏,低頭拿起棒槌套套繼續縫。
樓起笙安靜了一會兒又開始作妖:“我衣服有處地方破了點,阿寶你幫我縫一下。”
反正馬上就要換地圖了就要買新衣服了,湊合一下吧別浪費線了。
我這麽想着,用眼神示意他把外衣脫了給我縫。
是啊我就是口是心非怎樣!反正又沒人知道!
他馬上脫下外衣,翻到破損的地方給我看。
我擱下棒槌套套,先給他縫衣服。
他又摟住了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柔聲道:“阿寶,我知你不喜打打殺殺,待事了,我們便尋一處比桃源村更好的地方住下,還像以前那樣過。”
別亂立FLAG哥。
按照系統給我提供的原劇情,樓起笙最後會成為麒麟族的新族長。
“阿寶……”
他輕聲叫着我,又将頭靠到我肩上,撒嬌似的。
唉……
如果他不是主角多好,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我一時走神,針刺了手指一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阿寶!”樓起笙馬上察覺到了,抓起我的手指看了看,然後含住。
“……”
就縫衣針紮了一下而已,別搞這麽肉麻。
我收回手,正要繼續縫,他來搶:“別縫了,我自己縫。”
我插好針,比劃道:你在旁邊搗亂才紮到的,別鬧我了,我趕緊做完睡覺。
他終于老實了,這下子抱都不敢抱我了,坐在一邊看我。
我很快縫補好了他的衣服,把衣服還給他,繼續縫棒槌。
沒多久棒槌套套也縫好了。
我起身去八仙
桌旁,将向虔府下人要的純白的棉花塞進套子裏,就這麽站着把塞口縫好收尾,然後收好針線剪刀,檢查了一遍棒槌。
看着還行。
樓起笙這才又來騷擾我,接過這棒槌看了看,突然朝我肩上打了兩下。
“哇他偷襲你!太可怕了,宿主,揍他。”破爛系統吱哇亂吠。
樓起笙玩上瘾了,又用這鹹魚錘了我好幾l下,眼睛瞅着我,臉上寫滿了:跟我玩啊跟我玩啊。
我總不能白挨錘,就搶過棒槌也錘他。
這一錘,樓起笙高興了,勾起嘴角笑。
而幾l乎在同時我腦內響起升級音效和破爛系統的破爛聲音:“恭喜宿主第一次使用技能攻擊敵人,現在鹹魚棒槌技能已升至一級。”
“……”
我剛準備錘樓起笙第二下,馬上停住了。
神經病啊為什麽這也升級?!樓起笙又不是我敵人!
我忙拉住樓起笙,問他剛才那下是不是打疼他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順勢摟住我,說:“沒有,我很喜歡。”
搞不好是本來就低的智商被我打到更低了。
我再三向他确認,見他一副不當真的樣子,索性要求他脫了衣服給我檢查有沒有傷痕。
破爛系統直嘆氣:“他又不是紙糊的,現在他都六十二級了,宿主的鹹魚棒槌零級一級對他而言就跟蚊子叮似的。”
我反唇相譏:你愛被蚊子叮祝你每天八個蚊子包。
“我的意思是,就像蚊子叮不到我因為我是系統這樣,蚊子也根本叮不了麒麟,因為麒麟皮糙肉厚。意思就是,現在的鹹魚棒槌對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它說,“我的意思宿主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了,就是說樓起笙沒事兒。
而且檢查了一番他這直男(我)看了都心動的赤膊,确定沒事,我終于放心了,擺擺手讓他可以把衣服穿回去了。
破爛系統:“宿主根本沒明白!哎呀……我直說了吧,宿主可以卡BUG快速升級啊。反正又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但後臺判定符合高品質戰鬥水準,這樣子升級很快的。小康可真是為宿主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呢,宿主不要總是嫌棄小康。”
“沒
嫌棄你,你想太多了。”我敷衍地說道。
撕破臉對現在的我沒好處,我只會心裏嫌棄它鄙視它,面上肯定要否認。
“那宿主快點卡BUG升級。”它催促道。
我有病我就聽你的。
我開啓屏蔽大法,回過神來一看,樓起笙還沒把衣服穿回去。
不僅不穿回去,他還把褲子都脫了。
“……”
都說了咱進城了就不要随便脫衣服!
倒也不是說在鄉下就可以随便脫的意思。
他脫完往床上一躺,還叫我:“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吧。”
你這樣讓我怎麽安心睡覺?
我比劃:你至少把褲子穿上。
“早就想說了,人類的衣服穿起來很不舒服,麒麟不穿衣服。”他一臉做作的無辜、假扮的天真。
呵。
我白他一眼,把棒槌擱桌上,去床上從他身上爬進內側,躺下蓋被子。
他随便搞一下就躺着把屋內的油燈和蠟燭弄滅了。
屋內陷入黑暗和寂靜,靜得能聽到窗外的夜風的聲音和身邊他的呼吸聲。
過了會兒,他低聲叫我:“阿寶。”
簡單的音我還是能發出來的,就發了個類似“嗯”的音示意我聽着呢有屁快放。
“麒麟內丹可使人類長生不老,你不要再想着把它還給我。”他說。
我沒回應他這話。
又過了會兒,他又叫我:“阿寶。”
這回我裝睡已聽不回。
他忽的翻身,湊過來聞我脖頸,用鼻尖拱我:“阿寶……”
我本來就沒閉上眼睛,此刻與他對視。
他的眼珠子真的很黑,還很亮,極為透徹的亮,此刻在暗處更明顯。
倘若他在現代出道,我感覺光是這個眼珠子都能一個月上一次熱搜。
我們互相看了會兒,他稍稍低頭,就吻在了我的額頭上。
然後他細碎地往下吻,直到嘴唇。
就……有些事兒不用細說吧。
但中途我還是本能地推推他。
他低聲道:“虔府的隔音很好。”
哦,這樣啊
,那沒事了,隔音好就好……好個屁啊,我是想說這事兒嗎!
他攥住我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又咬了咬,問:“那你想說什麽事兒?”
我想說……我想說什麽來着……
呃,我想說你別啃我手了,這有什麽好啃的。
咋這麽喜歡咬人啊,屬狗的啊?
我掙紮着把手搶回來那麽比劃着說他。
他輕笑一聲,又來吻我的臉,小聲道:“我屬你。”
啊啊啊啊啊好土啊好土啊!果然是一只土麒麟。
說起來,這家夥資料裏的初始五行屬性中确實有土。
當然,也有金木水火。
沒錯,這貨是五邊形戰士,自帶天賦超強。
我稍稍轉移了一下注意力才能不腳趾抓地,畢竟這會兒也沒法兒抓,就很為難。
他一點也不能體貼我的為難,是不咬我手了,開始咬我嘴唇和舌頭。
好不容易等他咬得告一段落,我下意識地擡手擦擦濕漉漉的嘴。
他沒攔我,只是看着我說:“麒麟的涎水對人類也大補。”
蟑螂還治口腔潰瘍呢你看幾個人類能坦然接受!
他可能是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了我的嫌棄,繼續說:“麒麟渾身都是寶。”
夠了別說了,我又不是開中藥鋪子的,你也不是做藥材生意的,別一天天的跟我宣傳麒麟這個補那個補。
眼看他還要自我推銷,我眼疾手快地圈住他脖子,努力擡起腦袋堵住他的嘴。
少廢話趕緊幹吧,再浪費時間都要早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