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
“……”
“………………”
別呼嚕了行嗎。
拖拉機似的。
不是睡着了打鼾的那種呼嚕,是小動物感覺舒服高興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看清楚了!是小動物!
剛開始他呼嚕得挺輕聲,我就沒管他,太累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誰知道他一直呼一直嚕,聲音還越來越大。
擱于彥死的那年代拖拉機發動起來都沒這麽大聲音了。
其實你根本就是狗精吧!麒麟是假的吧!
我又忍了幾秒,忍無可忍,試圖把手從他懷裏抽出來打手勢讓他別呼了。
可我剛動了下,就被他摁住了動彈不得。
呼嚕聲終于停了。
“怎麽了?”他居然好意思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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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不呼了,就懶得動了,閉眼準備睡覺。
過了一小會兒,他又開始了……
“……”
我想了想,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
呼嚕聲更大了。
“……”操。
不,不操,不能再操了。
聲音忽然又停了,他問:“餓了嗎?”
這哥的腦回路真是與衆不同啊。
我搖搖頭,推了推他,這回順利把手抽出來了。
但也僅限于手。
夠用了夠用了。
我比劃着說:麒麟也喜歡呼嚕?
他說是。
我繼續比劃,禮貌道:你呼嚕很久了,沒事吧?
他看了我一會兒L,充滿貪欲極不禮貌道:“還想要。”
要什麽?要我死嗎?
生死攸關,我比劃的速度加快:好累。
他把我的手拉回去,把我抱緊:“逗你的。餓的話我去做點吃的,不餓就睡吧。”聲音越來越小,“辛苦你了。”
有一說一,你倒也沒閑着,也辛苦了辛苦了哈。
我沒再動,就着這個姿勢靜靜地聽他繼續呼嚕。
這回他的聲音小了很多,聽久了聽順耳了就是白噪音。
其實,如
果不是客觀條件限制,再來一回兩回也行。
咳咳。
不過就事後這麽抱在一塊兒不說話,也很好。
……救命啊我彎了!
算了,彎就彎吧,仔細想想差別不大。
我胡思亂想着,睡意漸漸襲來,朦胧間聽到他說:“阿寶,你真好。”
是吧,阿寶也全身都是寶。
我沒回應,真沒勁兒L了,眼皮子都擡不起來。
他後面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堆。
我想打起精神聽聽,無奈生理上真的跟不上,很快就睡着了啥也聽不到了。
醒來時人已經在心境裏了。
“……”
不爽。
不是被放心境的不爽。
而是咱倆頭一回那啥那啥完了睡一覺醒來居然就剩我一個人的不爽。
不行,我得警惕這種想法。
“宿主完成支線任務圓房,一百積分到賬已被扣除償還欠款。”
我聞言一怔。
倒不是為了積分剛到賬就被扣這事兒L,這事兒L我已經習慣了。
而是系統的聲音從模拟人聲變回了機械聲。
而且火燒屁股似的語速很快,毫無感情。
我難得有心思跟它說說笑:“又升級出故障了?”
它沒理我。
說不定是真又出故障了。
它不理我,我還懶得理它呢,最好再也別出來了。
我正這麽想着,聽到樓起笙的聲音:“阿寶,醒了?”
我不搭理他,甚至躺回去翻了個身。
“阿寶別生氣。”
他解釋道:“現在已快晌午,原定清晨出發,可昨夜你那麽勞累,睡得沉,我不忍叫醒你。此刻我正騎馬趕路,恐你坐着不舒服,你且繼續在心境休息,待我停下歇息時再出來。”
好吧,确實是這個理。
我坐起來,比劃道:沒生氣,剛沒睡醒,迷糊了一下。
“你吃些東西再去睡會兒。”他溫柔道,“晨起我做了些你愛吃的清淡物,都在廚房鍋裏熱着,随時能吃。”
廚房?哪來廚房?
我迷茫地轉頭四處看
,這下子終于發現了變化。
這間“屋子”已經基本成型,此刻多了一扇門靜靜地立在那裏。
我走過去,試探着打開,赫然入目竟是一個院子。
和桃源村樓起笙原本那個院子的格局很像。
我走出去環顧周圍。
院子以籬笆圈着,籬笆上爬着嫩綠的藤條,藤條上開着各色的小花。
桃源村的院子籬笆倒是沒這麽精致。
籬笆外面也挺幹淨的,有條小路通往不遠處望不到邊際的海。
!居然還有海!
桃源村可沒海。
海旁邊則是些不高的山和小樹林之類。
“喜歡嗎?”樓起笙的聲音帶着笑意。
我回過神來,比劃道:喜歡。你昨晚沒睡覺弄的這些嗎?
“一直在弄,只是最近事多,遲遲沒弄好。”他說,“你看,院裏的地我還沒犁好,本想種上花草瓜果了才算大功告成讓你知道,但……”
他沒但出個啥來,我忍不住笑了笑,轉身朝廚房走去。
竈臺上果然架着鍋,我掀開鍋蓋一看,裏面熱着吃的。
我端去屋裏吃飽了飯,簡單收拾一下,剛想去海邊看看,瞥見床頭的鹹魚棒槌。
“……”
樓起笙還幫我把這東西給收起來啦。
我走過去拿起來,然後才去海邊。
在海邊找了個地兒抱着棒槌坐下,看了會兒L海後,我心胸開闊地問系統:“小康,我現在有什麽BUFF?練哪個有加成?”
系統過了五六秒才用冷硬的系統音回答:“建議宿主現在不要練情緒失控和天地同悲,宿主心情太好是DEBUFF。”
我懶得吐槽這奇葩的DEBUFF,挑重點問:“情緒失控是什麽?新技能嗎?”
系統過了兩秒,說:“錯了,是喪失理智。”
“……你還好嗎?”我問。
它果斷道:“不好。”
“怎麽了?”我問。
它說:“病毒入侵。”
“……”
不是我說,你這系統當得也太失敗了。
一天到晚升級故障不說,現在還病毒入侵
?!
誰家系統還會被病毒入侵的啊?!
我措辭許久,正要吐槽,突然聽到一陣電流紊亂聲。
随後弱雞系統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刺,快速地說着什麽,可聲音超小,我沒聽清。
最後那句倒是音量突的放大一些,加上簡單,我聽清了。
兩個字。
“快跑!”
是小康的模拟人聲。
我愣了下:“跑什麽?跑哪兒L去?”
我第一反應是要海嘯了,擡頭看海面,依舊風平浪靜,持續歲月靜好。
“小康?小康?”
我叫了好幾聲,無論是模拟人聲還是系統音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它才再度開口,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模拟人聲音調語氣:“病毒已經解決了。”
“哦……剛才你讓我快跑是怎麽回事兒?怎麽了?”我問。
“病毒作亂。”它言簡意赅道。
哦哦。
我岔開話題:“有沒有新的支線任務?”
感覺它要感動哭,畢竟我難得這麽積極完成任務。
我已經想開了。
看來一味的逃避沒辦法解決全部問題,那我就利用好規則。
反正我只挑可以做的任務完成就好啦。
但它沒有像我預料中的那樣感動哭,而是公事公辦似的回答:“有。”
然後它說:“支線任務一,給樓起笙一個耳刮子;支線任務二,折斷樓起笙的麒麟角;支線任務三,捅樓起笙一刀。”
“要不你還是再查一遍病毒吧,應該是還有殘餘的,還不是少量。”我說。
“已經消除完了。”它說。
“我覺得還沒。”我說。
“不要你覺得。”它說,“不要忘了,任務讓你與樓起笙親近不是為了真讓你和他甜甜蜜蜜,只是為了迷惑他麻痹他,然後在他最高興的時候傷害他,以此獲得高分。”
“……”
不好意思哦,根本沒把這事兒往腦子裏記。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懶得說了,繼續看海。
看着看着,突然我心髒猛地一疼,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我
本以為只是偶然。
人體是很脆弱的,這裏那裏有點毛病很正常。
比如半夜睡着覺突然腿抽筋啊之類的,都很常見。
可就在我沒當回事兒的時候,心髒再度疼起來。
這次是持續不斷的痛感。
我頓感不妙,捂住心口,皺緊眉頭,飛快詢問破爛:“怎麽回事?!”
痛感停住了。
然後我聽到破爛平靜地說:“給你體驗一下任務發布後超時未完成的懲罰。”
“……?!什麽意思?!”我目瞪口呆地問。
“新手期教程已經完成,從現在開始,新任務發布後二十四小時未完成,你會得到一次為期五分鐘的懲罰,再過二十四小時仍未完成,再次懲罰,以此類推。”它說。
你有病啊!
我馬上說:“投訴。”
可這招此刻對它居然失去了效果。
它甚至語氣裏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得意,輕飄飄道:“那你就自己去找投訴途徑投訴吧。”
這語氣實在是太欠揍了太惡心了。
雖然一直以來我叫它破爛系統,心裏嫌棄它,但是第一次發自身體本能地迸發出這麽強烈的反胃的感覺。
我正狐疑不定,聽到它越發輕飄飄的聲音,帶着無比的惡意和恨意:“……欠操的賤人。”
“……!”
我一下子仿若被雷劈到了。
毫不誇張,真的就是渾身的毛發一下子都炸了起來。
心髒瘋狂地跳動,就算下一秒從嗓子眼裏跳出來都不奇怪。
眼前一陣發黑,耳鳴,呼吸困難。
看不到自己此刻的臉色,但我想應該很難看很難看。
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和紙一樣白。
驚懼中,我聽到樓起笙的聲音:“阿寶?阿寶?怎麽了?”
“……啊啊!啊啊啊啊!”
因為那個可怕的猜想,我這會兒L已經真的是完全慌了手腳,比劃的同時下意識地喉嚨裏發出啊啊的聲音。
“怎麽了?阿寶你先冷靜下來。”樓起笙說。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才意識到自己在比劃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怪不得樓起笙看不懂
。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要比劃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那道聲音。
已經完全不遮掩了,完全……
完全就是鐘旋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啞巴!真好笑啊這樣子……于彥!”
我騰的站起身,慌張地到處看,最後低頭,目光落在手上的鹹魚棒槌上,反應過來,急忙把它扔出去。
現在完全就是草木皆兵了。
“阿寶!”
随着樓起笙急促的呼喊聲,下一秒我就出了心境,看到了樓起笙。
他緊皺眉頭看着我:“怎麽——”
我不等他說完就趕緊抱住他,緊緊地躲在他懷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鐘旋為什麽會出現?難道一直以來他就是系統?
還是說,小康說的病毒就是他?
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想幹什麽?要繼續迫害我嗎?
上輩子他毀了我就在眼前的幸福還不夠,這輩子還要再來一次嗎?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就算他讨厭我在他家住的那些年,那麽久了……
我住了多久他就折磨了我多久,也該報複夠了吧!
“阿寶!阿寶!”
我越發抱緊樓起笙,恨不得躲進他的血肉裏。
可是……可是沒用的。
我就算在心境裏,鐘旋都能找得到我……
我艹他大爺的都已經穿越到了玄幻游戲故事裏為什麽鐘旋還能陰魂不散地跟過來啊!!!
他到底想幹什麽啊!跟我有什麽血海深仇啊!
“啊啊啊、啊啊……”
“別怕阿寶,我在,你先冷靜下來。”樓起笙回抱住我,這麽說着。
我剛要竭力冷靜下來跟他比劃,鐘旋的聲音又在我腦海裏出現了。
“這就是你的姘頭啊。樓、起、笙……麒麟……又是麒麟。我最讨厭麒麟!”
提到麒麟的時候,他的聲音瞬間尖利,發癫似的罵了一通。
我這麽說可能不太準确,畢竟他一直
在發癫,就沒正常過。
他罵完麒麟,緩了緩語氣,開始罵我。
“你這賤貨一直裝得三貞九烈,我差點兒L真這麽以為了,原來只是喜歡麒麟啊。不過也難怪……”
不要在我的腦袋裏說話啊啊啊啊!!!閉嘴!閉嘴啊啊啊!!!
根本冷靜不下來。
“我為什麽要閉嘴?我就不閉嘴。你很讨厭我嗎?我也很讨厭你,我要恨死你了,比恨麒麟更恨你!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
神經病啊!
我簡直要被神經病騷擾到自己也神經病了,拼命地在叫鐘旋閉嘴滾出我的世界。
但他一直還嘴一直還嘴,還又用那些很難聽的話罵我羞辱我。
就像前世他對于彥做的那樣。
但其實前世的時候他罵于彥已經算是輕的了。
更多的時候他會打于彥。
還會把于彥鎖在黑暗的儲物櫃裏一整晚。
有次他還在儲物櫃外面笑着問于彥是選蟑螂還是蛇還是老鼠還是蛞蝓。
不回答的話就全部放進來。
也可以放過我,只要我求他。
只要我肯跪在地上給他磕頭。
只要我保證下次他打電話叫我去KTV裏受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羞辱的時候我不挂斷拒絕。
我當然不會就這麽向他屈服。
那時候我還在讀高中,一直在忍,不會對他動手,甚至不會還口。
可不代表我就會屈服。
我只是當他不存在。
不反抗他,卻也不順從他。
那時候的記憶猝不及防地全部湧現出來了。
在黑暗的狹小的空氣不流通的空間裏滑膩膩的冰冷的蛇爬過身體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我要徹底瘋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麒麟長鳴。
如同一道熱烈的陽光硬生生地撕開了密布的黑暗烏雲。
我猛地從恐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樓起笙已經變回了麒麟之身。
而腦內的鐘旋的聲音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此刻麒麟站地上,我被他前肢圈在懷裏,仰着臉看他嚴肅、警惕、憤怒地巡望四周。
真讓人感覺安全啊。
我看了會兒L,努力踮起腳尖用臉貼貼他胸前的鱗片。
暖暖的。
他用爪子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摟住我,低頭輕聲說:“別怕,阿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