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霜天從後山采了一些艾葉回來,在村口被林華東他媽帶着幾個人攔下。

“小霜,你考試沒考好不是我家東子的錯,他安慰你兩句,你就把人推下河,還有沒有王法了?”

林霜天聽愣住了,盯着林華東看了兩眼,這死小子從小就撒謊成性。

“是你兒子要把我推下河,我從水裏的倒影看到讓開了,你兒子自己掉河裏的,與我無關。”

“你放屁!”林華東跳出來,“我看你蹲在河邊以為你又想不開就上去勸你兩句,誰知道你犯什麽二百五,趁我不注意把我踹河裏了。”

“你安慰我?你會安慰人?”林霜天想笑,原主的記憶裏林華東就不是個好東西,哪裏會安慰人。

她懶得和這些人廢話,擡腳往家裏走。

林華東他媽拽着她不放,兩方吵吵鬧鬧,最後鬧去村長家,讓村長定奪。

村長頭疼,天本就很熱,林華東他媽鬧事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林霜天家賠點東西。

可林霜天她家窮得揭不開鍋了,要不是為了點學費,她一早也不會跳河自盡。

村長想起來堂叔吃過飯後去田裏看水,于是讓兒子林華京去把堂叔叫回來。

過了一會兒,林華京一個人回來的,他堂爺爺說,只看見林華東想推林霜天下河,他剛想呵斥,林霜天讓開林華東自己掉進河裏的。

至于林華東說的林霜天揪着他頭發往水裏按,又踩他的手根本就沒看見。

有人作證,林華東他媽只得罵罵咧咧地領着兒子回家,臨走前沖着林霜天吐了口唾沫。

村長家和堂叔家在一排,堂叔下午從農田忙完活路過村長家,扔下鋤頭進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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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古怪地盯着村長,看的村長心裏發毛。

“叔?”

堂叔打了一個寒顫,像是回憶什麽可怕的事,聲音壓得低低的:“道剛,叔看見了小霜打東子了。”

村長詫異:“那您怎說沒看見?”

堂叔:“噓!跟你說,小霜呀,當時像鬼上身!”

林霜天掃林華東落水,按他頭嗆水,那股狠勁幹脆利落,別說一個小姑娘,就是成年男人也做不到那麽利索、冷酷、無情!

堂叔不僅看見還聽見了。

“林華東,再來惹我讓你當水鬼。”

這哪裏還是平素溫溫柔柔見人就喊的小姑娘,根本就是個無情羅剎!

堂叔吓呆了。

想到一早林霜天掉河裏又爬上來的流言流語,怕不是爬上來的是個鬼,堂叔不想惹禍上身,一口咬定沒看見。

村長抹了把額頭的汗,林華東沒瞎說,真是小霜那丫頭幹的。

林霜天穿越重生後的第一個晚上無聊到崩潰,沒肉吃倒也罷了,晚上洗澡燒熱水倒在木盆裏,木盆很矮只有二三十公分高,三個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洗,洗完了還得自己端起那麽大的木盆往外倒水。

吃了晚飯就在星光下的院子裏乘涼,坐在小竹椅上看着夜空發呆是什麽鬼?

這又不是古代!

這好歹也是新世紀,電視呢?卡拉什麽圈呢?還有喝酒的吧呢?

她這是做了多少孽,才會穿越到這麽窮的地方!

好歹讓她去後世,有空調有電視有淋浴房的現代世界啊!

大伯家有彩電,二爺爺家有黑白電視,一家人圍在院子裏看電視。

林霜天猶豫着要不要去二爺爺家蹭電視,一道中年男聲從門口傳來,“媽。”

大伯林道征領着林華平走進來,林華平對她擠眉弄眼。

他笑得幸災樂禍,“小霜,林華東發燒,梅香奶奶說撞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活該。”林滿月拍手,她和奶奶都知道林華東要推二姐下河,氣的奶奶都想去林華東家理論,還是被林霜天攔下的。

林霜天說他會有報應,果然報應就來了。

“老大,坐。”奶奶搬了一張小凳子給大伯。

大伯,“媽,咱進屋說話。”

有話不能在外面說,明顯是不想讓左右鄰居聽到,林霜天覺得和她有關。

幾人進屋,大伯母唐小蘭黑着一張臉也來了。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來談論她今後上學的事情。

大伯先問起白天的事,關心兩句後轉到正題上,“媽,我明天打電話喊三妹回來一趟,商量小霜上學的事。”

奶奶心疼地看了林霜天一眼,緩緩地點頭。

“小霜啊,不是大伯心狠,實在是中專落選你也上不了縣中,淳西中學這麽多年就沒幾個考上大學的,即使上了大學,學費和生活費也是筆不小的開支。小月還小,大伯的意思你選最好的職高,三年後就能找到工作。”

大伯憂心忡忡,似乎心有不忍。

“你不能為了你一個,連累小月也上不了學吧?雖說是你大伯和你小姑輪流資助你們的學費,可大家都不富裕,你上大學何時是個頭。”

大伯母說話的時候不看林霜天,只盯着桌上的一杯白開水,面無表情冷酷無情。

林霜天沒太在意他們說的話,一個勁地盯着夫妻倆的臉瞧。

見她沒說話,大伯母生氣地拍桌子,“小霜,跟你說話呢。”

“媽,你說話就說話,拍啥桌子。別把小霜吓得再昏過去。”林華平不滿地嘟囔。

“臭小子,你說什麽狗屁話呢。”大伯母的刀鋒對準林華平。

林華平可不怕他媽,立即回嘴,“村裏人都說白天小霜掉河裏就是被你氣的。”

“誰說的!誰說的!老娘找她說理去!”大伯母氣得跳起來,仿佛說這話的人是林華平,差點沒控制去扯他耳朵。

“鬧啥鬧!”大伯怒喝。

大伯母正在氣頭上,這下子把搶眼對準大伯,指着他就罵:“誰鬧了!人家有爹不管,你上趕着當好人!當初說好了上中專我才答應借錢,現在中專沒希望,還想讓我往坑裏填?”

罵着罵着連奶奶也罵上了。

大伯和她對吵,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高。

林滿月膽怯地縮着脖子流眼淚,奶奶一邊抹淚一邊勸架。

林華平拉着他爸,被他媽揪着頭發往外推,他痛地捂着腦子不敢再上前。

這屋子裏,只有林霜天面無表情冷眼旁觀。

眼見夫妻二人就要打起來,林霜天微微一扯唇,低喝:“夠了。”

聲音不大,卻好似千斤重錘砸下,砸得大伯和大伯母一愣,同時閉嘴。

衆人齊齊看着林霜天。

“往後,學費我會解決。以前借的錢,最遲年底還給你們。”

“小霜!”出聲阻止的是林華平,他抓着大伯的胳膊還想勸。

林霜天看着大伯開口:“不想借錢可以直說,不用變着法子來演戲。”

別說大伯和大伯母驚訝,就連奶奶和醜妹子也驚訝地張大嘴巴,齊齊盯着林道征。

“你你個臭丫頭,老子再也不管你了。”大伯被拆穿,惱羞成怒,一拍桌子和大伯母罵罵咧咧地離開。

林華平磨磨蹭蹭沒跟上,頂着他媽的罵罵咧咧留下來,“小霜,你別急,回去我再勸勸我媽。”

奶奶愁得唉聲嘆氣,這麽多年要不是大兒子還算仁慈,二兒子的這個家早就沒了。

大兒媳罵人的話和難聽,句句戳她的心窩,可為了三個孫女,她只能忍着。

得罪了大兒子,往後小霜沒錢念書了啊。

林霜天看着她沒說話,大伯往日的恩情,真正的林霜天已經用一條命還了。

大伯母那些罵人的話成了一把刀,加速了她的心肌梗死。

一筆債。

一條命。

如果不是她穿越而來,真正的林霜天此刻蓋着白布躺在靈堂上。

老太太白發人送黑發人,不一定能活下去。

林霜天看着林華平,挑了挑眉,“不用,他倆合夥演戲。告訴你媽,錢今年就還,往後我不想再聽到她罵奶奶。”

林華平讪讪地笑了一下,“不、不會的。”

會不會,他也沒多少把握。

大姐林彩霞在大隊皮鞋廠做工,這個禮拜上晚班,晚上林霜天一個人睡西屋。

醜妹子想過來陪她,她拒絕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要練拳法,一點到三點陰氣最盛的時候,她要打坐,開着窗戶吸收天地間純陰之氣。

打了三天坐,也連着吃了三天蔬菜,林霜天覺得眼神不太好,看東西有些模糊。

為了賺錢還債,有塊肉吃,她要去鎮上走一遭。

淳西鎮不大,只有一條街。

前面有家供銷社,林霜天進去看了一眼。

供銷社裏面賣東西,擺設卻和後世的商場不一樣。

玻璃櫃子擺了一圈,東西都在裏面,吃的用的穿的許多,就是賣東西的女人臉色不太好看。

離開供銷社,林霜天走走看看,路過鄉衛生院,小學,一路走來只看到一家代銷店。

一九九零年,她來到了一個多麽貧窮的地方。

鎮口有個池塘,池塘西邊有棵很大的槐樹,樹下有一塊平整的大石塊。

林霜天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兩眼放光跑過去。

這是個打坐的好地方。

正午陽光最烈熱氣最盛,自然是沒有人來。

林霜天笑眯眯地盤腿坐下,放下草帽,閉上眼睛靜下心,氣沉丹田在此彙聚,沿着經絡過督脈到頭頂,再由任脈而下走了一個小周天。

還沒睜開眼,她已覺得眼清目明,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個姑娘哭着跑到河對面,“撲通”一下跳進去了。

接着,一個年輕的小夥騎車路過,見此狀立即下車,車往地上一扔,也“撲通”跳下去了。

生命如此可貴,好好活着不行嗎?

前世後世她見過太多救人後救出麻煩,不是以身相許的,就是救人的下去後再也上不來。

緩緩地睜開眼,林霜天目光清亮地盯着河對面。

咦,怎麽和她剛才閉着眼睛看到的一模一樣?

河對面跑過來一個女孩子。

呔!

她剛才閉着眼睛看到畫面了?

林霜天被自己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來,頭一擡就瞧見對面。

女孩子停在河邊,她剛要張嘴喊,女孩已經“撲通”跳下去了。

卧槽!

女孩是從南邊跑來的,林霜天眼珠一轉去看北邊。

果然,有個年輕小夥騎着自行車過來,停在女孩落水處,跳下車往地上一扔,雙手朝前一個漂亮的進水動作,“撲通”也下去了。

林霜天扶額,這叫什麽事啊!

一秒不到,預知的事便已發生。

林霜天撿起草帽跑到河對面,小夥抱着女孩站到河邊,另一個路過的大爺把他倆拉上岸。

小夥把女孩平放地上,伸手就去按壓她的胸部。

“诶诶,你幹啥呢?你蹲下,把她肚子放你腿上水才能出來。”大爺急的直叫喚。

“人工呼吸,別吵!” 小夥的聲音渾厚有點好聽。

林霜天盯着小夥的臉看了一會兒,竟然能看出點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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