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他拉她手?他對她笑?他還說她可愛?
霍離對十三處的催眠術很自信,可為什麽她的夢境裏有他?
心理醫生不安地望了一眼霍離,結束催眠。
林霜天睜開眼,盯着天花板幾秒鐘,突然起身,眼神複雜地問霍離,“為什麽我看到的都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霍離微微皺眉,臉黑如鍋。
明明是你抱我!我什麽都沒做!!!
他還沒說話,楊潤已搶先開口,“我知道。”
林霜天:“什麽?”
楊潤頂着大英爺爺布滿皺紋的臉,冒着八卦粉紅泡泡的目光在他倆身上打轉轉,笑得極暧昧,“你們兩個有特殊的緣分。”
林霜天勾勾唇,似笑非笑,“所以,你穿越到這裏就是為了讓我和他認識?”
楊潤眼神一亮,欣喜的目光盯着霍離,“好像是哦。”
所以,快表揚我!快解救我!快放我回家!
林霜天給他一個白眼,“親,我還是個孩子。”
“來人,帶走。”霍離不為所動,一身肅殺之氣,仿佛與人隔了十萬八千裏。
那一身的疏離與陌生,讓人以為剛才林霜天對他的一抱,不過是虛無缥缈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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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天回到小屋,左手再次被拷在床頭。
待人走後,她微微一笑,右邊胳膊抖了抖,從袖口滑下一支黑色鋼筆。
她怕曬,去茅山穿了長袖衣服,沒想到派上用場。
剛才抱霍離的那一剎,她施咒汲取霍離的陽氣,所以催眠中她的世界裏只有霍離一個。
她不僅汲取霍離的陽氣,還順手偷了他的一個随身之物,一直放在口袋裏的鋼筆。
其實,林霜天并不知道鋼筆有什麽用,一時興起罷了。
單手擰開筆蓋,她卻被眼前看見的驚住了。
竟然不是鋼筆,在筆套裏的那一部分,大約三厘米長,竟是來京城那晚遇鬼時霍離用的那個錐子。
錐子不是鐵不是銅也不是鋼,是……。
鬼仙紅眼黑曜石!
這是黑曜石裏比較稀有的一個品類,關鍵是黑曜石雖然辟邪,但用它來做錐子容易斷。
林霜天拿在手裏看了幾眼,忽然笑了。
這是法器!這個順手牽羊順得值當。
她用法器解開手铐,活動活動手腕,走到門邊,再将法器的尖頭插進門鎖裏。
“咔噠。”輕輕松松打開從外面反鎖的門。
她将法器放進口袋,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側一間間房屋是宿舍。
也許是霍離太托大,以為到了這裏沒人翻出他們的手掌心,所以這裏沒有裝攝像頭。
走廊盡頭是樓梯,下到一樓,林霜天才發現外面黑漆漆的已是深夜,怪不得一路暢通無阻。
她繞去關楊潤的那棟樓,門口有三個人把守,整個院子有結界招不來鬼。
沒有鬼來搗亂,她就不好趁機作亂。
林霜天想了想,他們能恢複大英爺爺的魂魄,這是一個能接受妖怪做同事的特殊部門,不會滅了楊潤。
來自未來的孤魂野鬼,多稀奇!多稀罕!
沒有活着的軀體附身,不管楊潤的靈魂關在哪裏,即便在地府,招魂鈴都能招得到。
夏夜,偶聽見蟲鳴。
城市的夜晚有路燈,光線并不暗,林霜天很快到了院門口。
傳達室裏黑乎乎的,看門的人已經睡下了。
她回頭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用霍離的法器開了大鐵門的鎖,悄無聲息地離開。
楊潤,等着,我回去拿招魂鈴來救你。
林霜天身無分文,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最遲,霍離明早就會發現她離開。
最早,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她沒錢,去火車站也回不了家。猶豫片刻,她決定去找秦剛。
秦剛說過,他的部隊在京城西南方。
林霜天找準西南方向,一直走,走到東方魚肚發白。
紅旗飄展,像松樹一樣挺拔的兩個哨兵出現在眼前,林霜天好想撲上去,抱着兵哥哥的大腿嗷嗷地哭。
她淡定的從第一個兵哥哥面前經過,快到兩個兵哥哥中間位置時,身子一歪倒下了。
嘿嘿嘿,林霜天如願以償,被兵哥哥扶進門口的傳達室。
她沒敢暈太久,兵哥哥來救她就醒了。
秦剛滿頭大汗地跑進傳達室,看見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大饅頭的林霜天吓的下巴差點掉地上。
“小霜?真是你?你奶奶她們快急瘋了,快打電話回去。”
林霜天吃下最後一口饅頭,嘴巴塞得滿滿,指着旁邊的椅子道:“來了。坐。”
這一副大佬氣派,像是秦剛她媽。
秦剛依言坐下,眉頭糾結在一起,待林霜天吞下饅頭,又喝了一口水才問:“小霜,發生什麽事了?我媽打電話說你被人帶走了,你奶奶急得昏過去好幾次。你快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去你家跑一趟。”
林霜天掏出手帕擦嘴,看了眼一旁的兵哥哥,對急得滿頭大汗的秦剛勾勾手,“我們去外面說。”
秦剛跟着她到了屋外,轉到屋西側,避開耳目,林霜天才低聲說了經過。
“我有個家門爺爺被人附身,去茅山遇到特殊部門的人。他家兒子沒什麽出息,只好我跟着送過來。本來我今兒要趕早去火車站,誰知道錢包被偷了,想起你在這兒,就過來跟你借點錢,回去我還給你媽。”
“啥?”即使秦剛是個兵哥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附身?特殊部門?
他是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的接班人,林霜天剛剛說的可全是封建迷信。
秦剛警惕地回頭看了幾眼,見沒人關注這裏,兩人聲音很低,應該沒人聽到她的話。
“小霜,你可別瞎說。”
“真的,不騙你。等我回家帶你媽去我們村上瞧瞧。”
林霜天的一本正經為難了秦剛,其實長在農村的孩子或多或少聽說過一些離奇事件。
可素氮素,他是一身正氣的兵哥哥。
秦剛猶豫了一下,“錢我借給你,不過這話你別再說了,任何人面前都別說。”
他肯借錢,林霜天點頭答應不說。
本來,她也沒人說。
秦剛回宿舍,跟別人借了一點,拿了兩百六十六塊回來,“走,我送你去火車站,你沒證件買不到票。”
“不用,你就告訴我怎樣不進站買長途票和火車票。”
秦剛:“……。”
最後他還是告訴了,長途車出了車站在路邊可以招手停車,火車先上車後補票,不過補的都是站票,很難補到卧鋪票。
他想留林霜天吃午飯,林霜天哪裏敢留,借了錢揮了手掉頭就走。
然而,走了兩步她又回頭,湊到秦剛面前壓低嗓音道:“有機會轉業千萬別錯過,我瞧着快了。”
秦剛露出一張便秘臉,下意識的眼神又去搜索周圍,查看有沒有人注意這邊。
“我走後你給你媽去個電話,讓她偷偷告訴我奶奶,我很好,過些天就能安全到家。記住,要偷偷告訴。”
秦剛訝然,“為啥?”林霜天話裏的意思讓他感到不安全。
“走了。”林霜天不說為啥,再次揮揮手,大步離開。
懷揣兩百六十六塊巨款,林霜天按照打聽來的路線,先乘公交車往南出城到郊區,再從郊區乘長途車去臨市。
林霜天在臨市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沒證件多給了五塊錢住一晚。
附近服裝店裏買了身衣服,再洗個澡,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一覺睡到傍晚,三人間裏只住了她一個人。
林霜天伸了個懶腰,揣上巨款出門吃飯,再買些随身用的物品,明天離開這兒。
鎖上門走到樓梯口,迎面走來一男一女。
男的是個四十多歲的黑臉大漢,長得一臉橫肉,眼神渾濁透着色眯眯。
他身後跟着的女人二十出頭,臉上塗着厚厚的一層粉,隔着好幾步遠就能聞到一股劣質而刺鼻的香味。
林霜天貼着牆站,讓他倆過去。
大漢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幾秒,嘴裏不幹不淨,“小妹妹,一個人啊?晚上害怕來找叔叔。”
女人上前摟着他胳膊,嬌嗔道:“你好壞,當着我的面欺負人家小妹妹。”
“我先欺負欺負你。”大漢捏捏女人鼻子,兩人勾肩搭背的往屋裏去了。
林霜天沒有身份證不敢惹事,低着頭裝作害怕,帶二人走過去,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勾勾迅速離開。
小旅館附近有不少小飯店,林霜天沒敢在這裏吃飯,這種地方一個不小心就被人宰的血胡裏拉,搞不好真被小偷盯上。
坐了公交往市中心走,公交車上人擠人。
天熱,焖燥的車廂內散發出各種混合的難聞氣味。
林霜天念了一句清心咒,頓覺周身空氣舒服了。
她站在後門口扶着欄杆,看着窗外的風景。
公交車經過一家工廠,工廠的上空懸着一團奇怪的黑雲,工廠四周的天空卻是碧藍如洗過一般。
公交車很快開過去,林霜天的眼睛卻還一直看着工廠的方向。
那團黑雲,像是有人下的咒。有咒她能解,解咒就有錢。
楊潤,再堅持堅持,她先去掙點小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