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你說什麽?!”廠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健步沖到桌子前,手撐着桌面,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眼珠子也要噴出來,“你再說一遍!”
林霜天拿着算盤站起身,走到廠長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舉着算盤朝小舅子走去。
“你胡說!姐夫,你怎麽可以聽她的?她不懷好意來路不明,肯定是來挑撥我倆關系。”
小舅子氣急敗壞直跳腳,見林霜天向他走來,嘴裏罵着髒話沖上來就要打人。
他甚至都沒看清,林霜天詭異的步子已到了他身後,一股森寒之氣從他後背爬上腦殼。
林霜天掄起算盤,朝他的左腿後膝窩狠狠一擊。
小舅子“嗷”的一聲慘叫,左腿往下一軟,人還沒徹底跪下,林霜天再次掄起算盤,朝他右腿後膝窩又來了一下。
小舅子“撲通”跪在地上,算盤落在他的頭頂上,壓着他擡不起頭。
廠長轉過身,沖着林霜天悲憤地大吼:“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霜天的耳朵被他吼得嗡嗡響,“你靠岳家發跡,一開始你的小舅子還能安心的跟你混。但你混得越來越好,小舅子嫉妒眼饞,覺得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他們家,就去找他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娘子,讓她想辦法奪回你的大權。你娘子拒絕卻不敢對你說,她身子本就不好,弟弟糾纏不放時常說一些混賬話。”
她閉上眼,掐指動了動,再睜開眼盯着小舅子冷笑,“這個混賬東西說你娘子沒法和你過夫妻生活,與其便宜外人,不如把他的女兒你娘子的嫡親侄女送給你。你娘子就被就活活氣死了。你二婚應該不到一年,他下咒欲奪你的家財。”
“你、你敢對天發誓,你說的是真的?”廠長捂着胸口,悲痛欲絕。
妻子确實身體不好,整天郁郁寡歡,他以為是忙于工作疏忽了妻子,總想着法子哄她開心。
沒想到,妻子是被小舅子氣死的。
林霜天聳聳肩,“我為何要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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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用算盤拍拍小舅子的腦袋,“我說的對也不對。”
小舅子擡起頭,回頭怒視她,“呸!你個小女表子,對你媽個屁的對!”
他扭頭,對着廠長用悲憤沙啞的嗓子喊:“姐夫,那是我姐!我女兒!我怎麽可能說出那種混賬話!”
廠長的眼神出現動搖。
林霜天收回手,舉着算盤晃了晃,“你可知我為何用算盤打他?”
廠長怔住,悲憤的眼神看了眼算盤,又落回小舅子身上,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知。”
“他有髒病,去青樓找小姐得的那種病。”
廠長對岳家一直有感恩的心,對亡妻也有很重的感情,至今也沒忘記。
亡妻已走四年,但他對岳家還是如同從前一樣,把失去愛女的老兩口當成自己的父母贍養,把小舅子當親弟弟一樣照顧。
他對小舅子有病這事有所耳聞,也曾問過小舅子,小舅子當然是一口否定。
小舅子挂了副廠長的職務,對外跑供銷。
跑供銷有出差補助,能拿回扣,還能全國各地到處見世界,自然是肥的流油。
男人,出了家門在外面的世界野的沒人管,次數多了,便帶了一身病回家。
林霜天的話,已讓廠長深信不疑。
小舅子慌了,膝蓋在地上跪行到廠長身邊,抱着他的大腿嚎嚎大哭,“姐夫,你要相信我!我冤枉啊!我什麽都沒做過。”
廠長悲嘆一聲,擡起頭閉上眼睛,痛苦地身子顫抖。
半天後,他睜開眼,問看熱鬧的林霜天,“我要見到證據。”
這是相信她了,讓她直接上證據。
“去他家搜。”
廠長不顧小舅子的哭天喊地,讓人把他鎖起來看管好。
他叫上人,準備帶林霜天去小舅子家搜證據。
然而,這個時候,林霜天卻不動了。
她扔了算盤,再次坐回辦公椅,靠着椅背悠哉的像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
“我的出場費很貴。”
廠長恍然,剛才只顧着悲憤,沒想起來高人一般不會平白無故的幫他。
他是個爽快的人,“你要多少。”
林霜天伸出三根指頭,說出讓廠長心跳的數字,“三萬。”
廠長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細胞也都跳了,想說我憑什麽相信你,可一對上林霜天那看不清楚的眼神,居然有點慌。
他進休息室拿了三千塊錢出來。
“這是你找內鬼的報酬,找到證據我再給你五千,剩下的等你幫我解決困難一把頭給你。”
三十張綠顏色百元大鈔,散發着誘人的油墨香氣。
林霜天拿着三千塊,放在鼻尖聞了聞,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小舅子的家有間儲藏室,裏面有個暗室,暗室裏有個法陣。
法陣裏有兩個木偶,其中一個心口上插着六根針,寫着廠長的名字——李雙奎。
另一個木偶坐在上首,身上沒有針,寫着小舅子的名字……傅成。
李雙奎看見法陣,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等他醒來,人已回到辦公室,林霜天落井下石又丢來一本賬本。
賬本上記着一年的時間,傅成介紹業務給他的對家,從對家收受賄賂的明細。
李雙奎再次眼前一黑,只是這一次黑過之後沒暈死過去。
他強撐着精神,吩咐會計立刻馬上去銀行取一萬塊。
一眨眼就賺了一萬三千塊,林霜天拿到朱砂後認真負責地化解了黑咒。
李雙奎坐在老板椅子上,心急如焚地看着電話機,“小師父,還要等多久。”
林霜天淡定地吃着冰磚,“快了。”
牆上的時鐘指向晚上七點三十六,桌上的電話響了。
李雙奎緊張地看着林霜天,不敢接電話。
“接。”林霜天吃完最後一口冰磚,手指上沾了奶油,她舔了一口沒放過,世上怎麽會有冰磚如此好吃的東西呢。
李雙奎看着她氣定神閑的樣子,心跳緩了下來,拿起電話沉聲道:“喂,你好!”
話筒貼着他的耳朵,他認真聽着對方說的話,眉眼驟然開朗。
他的桌子上有什麽東西發出“B—B—!”的叫聲。
林霜天好奇,起身過去看。
桌子上有兩個她不認識的東西,一個大一個小,都是黑色的。
叫聲是小的發出來的,正面有一塊綠色的屏幕,裏面顯出一段話。
這是什麽東西?她剛才看見這兩樣東西,就是沒好意思問。
李雙奎接完電話,笑得嘴巴合不攏,“小師父,來訂單了!”
他拿起黑色的小方塊,看了上面的文字又放下,高興地雙手擊掌,“小師父,太感謝你了!走走走,去海鮮大酒店擺一桌,你想吃什麽盡管點。”
林霜天點點頭,“這是什麽。”
李雙奎拿起黑色小方塊,“這個呀BP機,也叫call機。要是有人找你往126、127尋呼臺打電話,126是人工臺,找你的人可以留言。127是數字臺,她們告訴你個電話號碼,你回過去就行啦。”
他說完,拿起黑色大的,“這個是大哥大,可以打電話,我把號碼給你,以後你有事盡管給我打電話,我李雙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霜天拿起大哥大看了看,又大又重,能打電話應該和後世的手機差不多。
“這多少錢。”
“一萬多。”
得,和她無關。
李雙奎沒有問林霜天該如何處置小舅子,林霜天沒說讓他自己看着辦。
第二天一早,廠裏的訂單如雪花般飛來。
李雙奎取了錢多給了林霜天三千塊,又送了一個bp機。
林霜天詫異,“我家沒電話怎麽回。”
李雙奎愣了愣,“找電話亭。要不,家裏裝一個電話?”
你大概不知道前不久我連學費都交不起!
林霜天撇撇嘴,“這個多少錢。”
李雙奎笑,“兩千多。”
好的,貴的東西她要了。
“謝了。”她把BP機放回盒子裏。
李雙奎嘿嘿一笑,“你回去到電信入個127的網,每個月的費用就得麻煩你自己交了。”
“多少。”林霜天的手停下來。
“這個是數字機,入網費一百,每月十五。”
每月十五夠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回去就把這玩意賣了。
李雙奎找了兩個司機輪流開車,日夜兼程送林霜天回家,一天後回到縣城。
司機走後,林霜天去銀行存了錢。
從銀行出來,她來到缫絲廠,在門口觀察了好一陣,确認安全無異常,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打到廠裏找姑姑。
姑姑的同事說,中午姑姑和姑父請假回了娘家,說是娘家出事了。
她和楊潤四天前被帶走,奶奶要出事也該是四天前,不該是今天。
況且,秦剛定會聯系他媽,他媽定會去她家,奶奶知道她已借錢回家就不會出事,她算過她們仨都沒性命之憂。
那麽,現在她家出事,出的哪門子事?
不用猜不用算,定是霍離那個掃把星上門了。
林霜天坐了班車回到鎮上,路過秦剛家,伸頭進去看了一眼。
秦剛媽坐在藤椅上打盹,電風扇“咯吱咯吱”地搖頭吹風,桌子上的小廣播開着。
“秦剛媽媽。”林霜天進屋喊了聲。
秦剛媽眼睛猛地一睜,迷茫的眼神盯着林霜天看了兩三秒,突然清醒了。
她跳起來大喊:“小霜!你回來啦?你有沒有事啊?你這孩子,怎麽才回來?快快快,你家出事了。”
林霜天知道家裏出事了,不說廢話,直接掏了錢還給她。
秦剛媽仿佛火上身,急急忙忙地關了店,鎖了門,跟着她往林家村行去。
兩人走得都很快,林霜天問起奶奶要不要緊。
“我回來的時候醒着呢,就是一直哭。還不是快到中午時,你大英爺爺被人送回來了,三個特別氣派的男人,咱鄉政府領導親自領着人送回去的。你奶奶沒看見你,着急啦,一急就暈過去了。送到醫院醒過來就急着回家,哭着喊着要找你。可是,送大英回來的三個人說你兩天前就回來了。你奶奶就派人來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咋到現在還沒回來。”
“回來的是我四爺爺?”
秦剛媽點頭,“是他,說好了。那個楊什麽……。”
“楊潤。”
“對,楊潤,說是走了。”
她算的家中三人沒危險,也算出霍離比她遲一兩天到林家村,所以才去掙小錢錢,沒想到他們提前解決了大英爺爺的事。
有點子東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