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霍垣學他陰陽怪氣,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小陳側頭上上下下打量白校長,吓得白校長連連擺手,對着夏從冰和他爹的方向使眼色。
小陳好似看不出來他在使眼色, 皺着眉一點也不高興,“白校長, 雖然我沒當過你的學生, 但你在我們十三處還是有點傳說的, 怎麽也有人不把你放在眼裏,來學校鬧事, 這完全是不給你面子嘛。”
白校長清清嗓子, 面色深沉地看着夏從冰和他爹。
兩個姓夏的不敢在十三處的人面前造次,低着頭就當沒聽出來小陳話裏的意思。
屋裏,夏五爺十分屈辱的當着三個人的面脫下褲子。
然而, 他的左腿大腿處什麽都沒有。
看到褲子完好無損的時候他就猜到可能就是這個結局,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林霜天定是施了邪術。
霍離帶人來插手此事,必是向着林霜天,他的老臉已經丢盡,再說什麽都是無力又蒼白。
他得馬上趕回玄門,找大哥給他報仇。
待他穿好衣服,安心打開門, 溫柔地眼神看着林霜天, 微微搖頭。
夏從冰和他爹沖進辦公室,見到夏五爺黑乎乎的臉, 又見夏天行微微搖頭, 便知夏五爺身上也完好無損。
夏從冰父親知道今天這裏讨不到好,吃定了這個虧, 扶着夏五爺要走,“爸,您受累了,咱先回去。”
回去找大伯告狀!
告十三處包庇手下見死不救,告仙鶴學校養鬼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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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十三處處長是會長的親兒子,他們也要告。
哪怕不能把他們怎麽樣,也要把他們的名聲搞臭。
玄門協會可不是他們霍家一手遮天說了算的,他們夏家身後也有人。
林霜天可不想就這麽放過他們,指着桌上的鋼筆向霍離告狀,“諾,筆在這裏動都沒動,他們卻說我施了邪術用鋼筆紮他。霍處長,有人構陷我,還請十三處還我清白。”
夏天行怒道:“霍處長,玄門、十三處和仙鶴學校都有明文規定,不得用法術欺辱同仁。林霜天當着衆多同學的面逼迫夏從冰和張洋給她下跪,此事還希望十三處和仙鶴學校給我們一個交代。”
林霜天是十三處的編外人員,十三處能給他們交代?
夏從冰父親扯了扯夏天行的袖子,“爸,天行,林霜天可是十三處的編外人員。”
夏五爺和夏天行怔住。
夏五爺冷笑,“怪不得。”
随後,他扶着夏從冰的手走到霍離面前,仰頭看他,擺出長輩的架子,“七少爺,我夏五爺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可別被妖女蒙了眼睛,丢了玄門、十三處和你父親的臉。”
林霜天拿起鋼筆直接砸向他的後腦,大喝:“霍離,幹他!”
明着罵她妖女,暗着罵霍離眼瞎。
鋼筆在她出聲之前就已飛了出去,正中夏五爺的後腦勺,一支小小的筆卻仿佛成了一根鐵管,砸的他腦袋“嗡”地一聲,腦殼起了一個大包。
“爸!”
“爺爺!”
“五叔!”
夏家三個男人同時疾呼,扶人的扶人,要幹架的準備找林霜天幹架。
小陳在一旁幸災樂禍,“活該。”
姓夏的居然敢指責他們老大,活得膩歪了。
疼痛讓夏五爺的神志清醒了幾分,捂着後腦勺,對上霍離冰寒刺骨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他剛才中邪了不成?居然跑去指責霍離!
媽的,一定是被林霜天的邪術蠱惑了。
老子這就去告她。
妖女!
“夏五爺。”霍離的聲音暗沉,自帶威壓。
夏五爺四人停下腳步,齊齊看着他。
霍離黑暗深邃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夏五爺,“你可知是誰救了大長老。”
夏五爺冷哼,“獵鬼門門主。”
前段時間大長老差點丢了性命,被一個很厲害的天師救了。這事雖然沒有廣泛外傳,免得丢了玄門的臉,但玄門裏一些重要人物都知此事。
夏五爺的大哥,玄門三長老沒告訴自家兄弟天師叫什麽,卻告訴他們以後遇到獵鬼門的人要恭敬些,獵鬼門門主救了大長老。
霍離指着林霜天,用他的眼神和動作告訴衆人,她就是獵鬼門門主。
獵鬼門一聽就是一個超級厲害的門派,門主一聽就是一個超級厲害的天師。
獵鬼門門主可比一個十八歲的高中生高大尚了許多倍!
“不可能!”夏五爺不信,打死他也不信!
“回去問你大哥。”
夏五爺四人灰溜溜地往外走,林霜天在後面喊:“姓夏的,別忘了替我說好話。”
我打的你,但你得替我說好話。
你們如此惡心我,我也如此惡心你們。
看着那四人狼狽的身影,林霜天頓覺神清氣爽,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霍離握住,衆目睽睽下被他拖到了隔壁的會議室。
霍離反鎖上門,隔絕了追過來看熱鬧的好幾雙眼睛,清澈的眼裏帶着淡淡的怒意。
“你好大的膽子,在學校放鬼傷人。”
林霜天眨眨眼,“不錯啊,法力有所長進。”
她放鬼放的那麽隐蔽,還是被霍離察覺了。
霍離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最後無奈地道:“這裏是學校。”
林霜天舉手,“所以我只在校長辦公室放了一次。”
霍離壓下她的手,“記住以後不能在學校放鬼,遇到玄門那些人也不能随意放出來。”
“好的好的。”她反手抓緊霍離想松開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撓了撓,眼睛裏冒着星星,笑道:“你在擔心我是不是。”
霍離:“……。”
老臉有點燒。
他想甩開林霜天的手,反而被她握得更緊了。
她笑眯眯地湊到他面前,仰着頭看着他,黑烏烏的眼珠像黑曜石,耀得他心神晃動。
霍離有點囧,故作深沉地用另一只抵住她的額頭往後推,“別鬧。”
林霜天笑眯眯地松開手,“你耳朵紅了。”
霍離下意識地擡手摸耳朵。
“我還是個孩子。”
你個孩子調戲老男人那可是輕車熟路。
老男人轉身就走。
“喂,去哪兒啊。”
“周家。”
是咯,該去周家走一遭了。
周家是個小家族,一條巷子住了十幾戶人家,周家三兄弟住在靠東的三排房子。
周家三兄弟按照大小從前往後排,周畫父親排行老二住在中間,前面是她大伯家,後面是她三叔家,東面兩戶人家用廚房做了連接。
周父出去上班,周母請了假在家照顧周畫,周畫在屋裏休息,她的大伯母過來和周母唠嗑,兩人坐在客廳裏擇菜,嘴裏說着張家長李家短。
兩人說得熱鬧,桌子上的電話突然地響起來。
鈴聲又急又響,吓了兩人一跳。
周母不太高興地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對面傳來有點喘的聲音:“阿姨,我是夏從冰,出事了。”
“小夏?你怎麽了?出啥事了?”
“林霜天用真言符逼我說出真相,我爺爺讓我告訴你們,她可能一會就和十三處的人來你家,讓你們早做準備,最好出去不要呆在家裏。”
周母明白了,心裏罵了夏從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嘴上卻謝了他。
她挂了電話把這事說給周伯母聽,周伯母知道他們找夏從冰給林霜天添堵的事,起身往家走,“我去找你大哥。”
周母忙去卧室叫周畫,人還沒走到卧室門口,就聽見周伯母一聲驚叫。
“啊!你們什麽人!”
門口,站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圓圓的眼睛裏閃着黑亮的星星,水潤有神,皮膚白裏透粉,鼻梁直挺嘴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普通,但從骨子裏散出來的氣度卻不容小觑。
這樣一個年輕好看的姑娘站在家門口,周伯母不該發出這麽尖銳的叫聲,真正讓她尖叫的是姑娘身後站着四個男人,一字排開好像打手。
周母顧不上叫周畫,轉身往門口跑。
一個中年男人從姑娘的背後站出來,她和周伯母同時喊道:“白校長!”
又一個男人從姑娘背後走出來,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霍處長!”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夏從冰的電話剛挂,這些人就到了。
林霜天擡腳進屋,眼光四處溜達一圈。
周畫家是一層的房子,房頂很高,中間客廳很大,東面和西面分別隔了兩間卧室,房子有一百五、六十平方。
家裏彩電冰箱皮沙發等一應俱全,看得出來家境不錯。
“周畫母親,你好!周畫同學在家吧?十三處的人過來找她調查點情況。”白校長覺得她們認得霍離就不用做介紹了,直接說明來意。
周母給周伯母使了個眼色,周伯母會意偷偷地往外走。
小陳默默地堵住她的去路,“去哪。”
周伯母心虛,沖着小陳尴尬地笑笑,搗了搗周母的胳膊,“還不快去叫周畫。霍處長,校長,快請坐。”
“不用叫她,就你倆。”林霜天掏出真言符甩了甩,用眼神詢問霍離可不可以直接貼上。
霍離微微搖頭,在白校長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周畫在卧室裏早就被大伯母的聲音吓醒,躲在門口拉開道縫偷偷往外看。
林霜天走過來,彎下腰透過門縫看她。
周畫仿佛被危險的東西盯上,吓得“啪”地關上門,反鎖後跳到床上裹着被子緊張地發抖。
他們、他們怎麽會跑到她家裏?
看樣子就沒什麽好事。
客廳,周母和周伯母也有點發抖,這幾個人的氣勢就不像是來喝茶唠嗑的。
安心坐在她倆對面,“陳蘭女士,十三處的調查報告上你簽過字,确認了你女兒周畫受傷和任何人無關,但現在有人舉報你們買通夏從冰和張洋在外散播林霜天見死不救的流言。”
“不是!我沒有!”陳蘭也就是周母大吼,面色有點脹紅,“夏家是什麽人家,我們怎麽能買得動他們?再說,十三處的人救醒了周畫,我感激還來不及。”
周伯母附和,“是撒是撒,你們可是救了周畫的。”
她的話音落,一張符箓貼到她的額頭上,陳蘭額頭上也貼了一張,兩人根本什麽都來不及反應。
“費什麽話,直接說。”林霜天可沒有耐心聽她們狡辯。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兩人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通。
林霜天聽完,愣愣地問小陳,“玉青蘇是誰。”
小陳臉色不好看,偷偷瞥了眼霍離。
霍離、安心和白校長的臉色都不好看,後面兩人是尴尬,前面那人是……。
神特麽的居然是玉家要搞林霜天,神特麽的林霜天擋了玉青蘇的道。
林霜天努力地想了想,想起來了,和霍離三嫂一道去霍離家裏的那個女人。
她長什麽樣的?
她努力想了半天沒想起來。
所謂林霜天擋了玉青蘇的道,不就是揭穿她改了生辰八字和霍離相配的事。
霍會長廢除了五長老的的修為,卻瞞下來玉青蘇修改八字的事情,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以為玉家要點臉面不會再提起,沒想到玉家竟然耿耿于懷,借着周畫找事情。
牽扯到玉家、大長老和蘇副處長,安心和小陳沉默地看着霍離。
霍離看林霜天,白校長不明所以左看右看。
林霜天木着一張臉問:“校長,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校長若不知道她和十三處的關系,不知道她救了玉大長老,或許會點頭,沒背景的女孩孤身一人在京城當然好欺負。
但是他知道的呀,更何況他親眼目睹了林霜天的真言符功效,自是要拍一下馬屁。
“小林同學一身正氣,人善心美,想欺負你的人心是黑的,都是他們的錯。”
校長真上道。
林霜天忍住拍他肩膀表示一下的沖動,“可是校長,別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我是您的學生,欺負我就是看不起您,您說我該怎麽辦。”
您該怎麽辦,這我哪知道呢!
校長心裏苦,校長說不出,只能扯着笑容看向霍離求救。
“交給十三處處理,你放心,十三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霍離不知道能不能勸得動林霜天,“你由此遭受到的精神損失全部由玉家、周家和夏家負擔。”
“這……。”林霜天似乎很為難。
小陳拍拍自己的口袋,“霜大師,你放心,這件事我親自辦,保證讓你滿意。”
這個動作這句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就是讓霜大師的腰包鼓鼓的嘛。
周母和周伯母敢怒不敢言。
林霜天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走出周家對着周家大門以手作符,嘴裏念叨着別人聽不清的咒語,破了周家的護宅陣法。
周母想沖出來阻止她,被兇神惡煞的小陳攔住,只能和周伯母手握手在屋裏急得跺腳。
待她畫完往巷子口走,安心給小陳使了個眼色,小陳點點頭。
“霜大師,你剛才破了他家的陣法?”
林霜天點頭。
“回頭他們重新布……。”
林霜天睨他一眼,“放心,我比他們厲害。”
周家布的陣法用來防陰邪鬼氣,她不僅破了這些陣法還下了禁制,至少一個月之內沒人能在此布陣。
這一個月內,小鬼大鬼可就沒事來溜達溜達了。
當然,這一點她不會說的。
這是周家陷害人該有的報應。
“你能教我嗎?”小陳眼裏帶着虔誠的期盼。
“看你能讓我拿到多少賠償。”
小陳開心地搓手手,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他一偏頭,觸及霍離和安心一言難盡的表情,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他是十三處的正式員工,有編制的,不能亂來。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安心搖頭,不能指望傻子陳大華,他給他的眼神明明是讓他問一下玉家的事。
只要林霜天不大開殺戒,管她破不破周家的陣法,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他飛快地看了一下霍離,笑着問:“小霜,那玉青蘇……。”
林霜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誰的債誰負責。”
霍離:“……。”
頭疼!
林霜天以心情不好為由請了一天假,霍離送她回家,讓她在家等消息後帶着安心和小陳離開。
上車後,小陳不太放心,“頭,小霜真不會自己打上玉家?”
安心笑,“阿離說了她的損失由三家負責應該不會,給她多要點。”
小陳忙點頭,“多要點多要點,要到她滿意為止。要不讓楊潤回來看着她,起碼楊潤的話她肯聽。”
聽楊潤的話不聽他的話?
莫名的,霍離的心堵得慌,冷嗖嗖的目光掠過小陳的頭頂,“嗯”了一聲。
楊潤打車趕回來,林霜天已經不在家了。
大長老玉清海清醒後,總覺得身上不得勁,哪裏不得勁他也說不出來。
霍會長心疼他,讓他在家養着,每周抽一兩個下午去協會處理點事情。
今日,他早早起床修煉功法,吃了早飯後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着看着就覺得不得勁的感覺又來了。
他扔下報紙,看着門外的陽光尋思要不去院子裏逛逛。
然後,他的視線中多了兩道身影,一前一後一老一中。
來人正是他的弟弟和侄子,大清早的兩人臉色不太好看。
“大哥。”玉清川佝偻着背走進來,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清瘦老人。
玉清川年輕時為了救玉清海受了重傷,之後無法修煉,便過起了普通人的日子。
玉清海愧疚,對他有求必應,連帶對他的子女和孫子孫女也疼愛有加。
“三弟來了,快坐。”玉清海受過傷但修為仍在,瞧出來三弟和侄子有事相求。
父子二人坐下來,問東問西。
玉清海不耐煩,“有話說有屁放!”
父子二人微微錯愕兩秒,對視一眼說了來意。
玉清海不管家裏的這些小事,基本都是他的長子處理。
他聽完臉色都變了,“胡鬧!生辰八字是你能改的?改了就能配得上霍離了?你當霍家是傻子不成?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到時候暴露了,你讓我的老臉往哪裏擱?你讓青蘇丫頭在霍家怎麽擡得起頭?媽的,老子就說霍會長怎麽突然就不提婚事了。媽的,你個小兔崽子怎麽今天才來跟老子說!早點說你會死啊!”
玉清川和兒子呆呆地看着越來越暴躁的玉清海,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他的大哥,他的大伯。
玉清海一直以溫文爾雅慈眉善目的形象出現,可自打受傷後醒來,脾氣變壞了不說還愛罵人。
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就是不一樣,放飛自我了吧。
“大哥,我知道錯了。”玉清川苦着一張臉求饒,“老五,還不給你大伯磕頭認錯。”
玉老五連忙跪下,“大伯,我知道錯了,您幫幫我。”
玉清海想一腳踹飛他,“知道錯了還去算計人家?霍離連扶蘇都看不上。”
玉扶蘇是他的親孫女,玉家三代中排在玉清城後面,玉清城一直昏迷不醒,她現在算玉家三代的第一個。
這樣的人霍離都瞧不上,又怎瞧得上修為很低的玉青蘇。
管家上來給他順背,“老爺,您身子不好,別氣出病了。”
玉清川深知自己孫女比不上玉扶蘇,可玉老五聽了心裏卻不痛快了。
玉青蘇可是他的女兒,哪裏差了!
再說,沒人說過霍離看不上玉扶蘇,玉扶蘇一直說她和霍離是兄弟戰友情,所以他和他爹才起了熊心想到改時辰的法子。
最開始,大伯聽聞玉青蘇和霍離的八字最配不也笑得合不攏嘴,連喊了三個好字嘛。
玉清海拍桌子,“媽的,氣死老子了!說,十三處護着的那人是誰。”
他如此問定會插手解決,玉清川和玉老五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歡喜。
“回大伯的話,那人是霍離從南方帶回來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叫林霜天。”
玉清海愣住:“你說什麽。”
玉老五以為他沒聽清,加大了聲音:“林霜天。”
林!霜!天!
我敲你馬!
玉清海只覺得血氣上湧,頭要爆炸了,想也沒想,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往玉老五的腦門砸了過去。
“啊!”玉老五一聲慘叫,捂着腦門,一股鮮血從指縫間往下流。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玉清海,大伯莫不是瘋了!
與此同時,心裏升起一股恐懼。
“大哥,你這是幹什麽!”玉清川做出一副顫抖的模樣,試圖讓大哥心軟。
管家對他直搖頭,別人不知道林霜天是什麽人,他卻是知道的。
家主的救命恩人!
玄門協會為了保住顏面,不願外人知道大長老被一個小姑娘救醒,對外瞞了小姑娘的名字。
沒想到,二老爺家找救命恩人的麻煩!
管家道:“三老爺,五爺,你們行事前為什麽不打聽打聽林霜天是誰。”
玉清川和玉老五的心沉到谷底,艱難地開口:“她、她是誰。”
“是你姑奶奶。”
清脆的嗓音從門外傳來,一道嬌俏的身影走了進來。
玉清海的氣還堵在心口,想起卻起不來,“林大師。”
玉清川和玉老五已然知道來的是誰,讓他們不安的是玉清海竟然尊稱她林大師。
完了,他們一家踢到炸彈了呀。
林霜天背着手走進屋,視線落在玉清海身上,“哎喲,你看起來不太妙啊。”
還不是被玉老五這個混賬東西氣得!
玉清海苦笑,“大師,我不知道家人犯了大錯,多有得罪,還望大師海涵。”
林霜天自顧自坐下,“海涵就不必了,我這個人呢,記仇。”
玉清海的臉色越發難看,玉老五怒了,爬起來指着她罵:“我這個人呢,也記仇!你想怎麽樣!”
玉清海怒斥:“老五,大師是我的救命恩人!”
玉老五愣了愣,臉色發白,可還是梗着脖子說道:“大伯,你看她這架勢,都打上門了,還跟她客氣什麽!再說了,玉家可是給了她十萬塊,她要是沒收錢,我玉老五把她當祖宗供,可她收錢就兩清了。”
林霜天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來還錢,順便收回我給大長老的魂魄。”
玉清海驚愕:“大師。”
林霜天起身,從包裏掏出追魂刀,拔出鞘,霎時一股森寒之氣籠罩了整個屋子。
普通人只會感到刺骨的冷,可玄學界的人世卻能感受到來自幽冥界的威壓,極度不舒服。
玉清海想起還是起不來,“大師,萬萬不可!” 收回去他還有命嗎?
林霜天舉着刀在他眼前比劃,“可不可由本天師說了算。”
“放肆!不要以為你有點本事我們玉家就怕了你!”玉老五突然硬氣,挺起胸膛大喝,“你和我們玉家作對就是和整個玄門作對。”
林霜天冷哼:“玄學界的根爛了。”
玄門之所以不對外公布是誰救了大長老,無非是一群號稱玄學界大佬的人不如一個年輕的小丫頭,傳出來他們的老臉沒處擱。
“混賬!竟敢羞辱玄門。”玉清川拍案而起,“大哥,你再惦記救命之恩,命都沒了!”
玉清海的臉色不太好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霜天,“大師,你真要取我的魂魄?”
林霜天不言語,只拿刀尖指着他。
玉清海的手緊緊地握着椅子扶手,臉色鐵青,卻沒說話,似在猶豫掙紮思量。
玉清川了解他哥,這個時候需要他做惡人,“管家,快去叫人,我就不信她能在玉家翻了天。”
管家瞥了眼玉清海,見他保持動作不動,轉身就往外跑。
林霜天哪裏肯讓他跑出去,厲喝:“天羅地網!”
一張無形的大網從空中落下,将管家、玉清川和玉老五三人困在網中。
三人掙紮,哪裏能掙脫的開。
玉清海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他終于知道醒來後是哪裏不得勁了。
他的身體不聽從他大腦的指揮,好比現在他想站起來阻止林霜天,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像被定住一樣,和板凳黏在了一起。
他看着追魂刀,想到霍離說過,他的魂魄被惡鬼吸走,追魂刀裏有刀魂,除掉惡鬼連帶他的魂魄被刀魂吸收。
也是刀魂吐出他的魂魄淨化後放回到他的身體裏。
所以,他的身體受林霜天控制了?
想到此,玉清海的額頭冒出冷汗。
玉家要完了嗎?要怎樣才能平息林霜天的怒意。
林霜天舉着刀走到他面前,刀尖對準他的心口,一團影子從刀身飛出,直接鑽進他的心髒。
他的心口霎時疼得無法忍受,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頭上脖子後背冒出,死死地抓着扶手,兩只驚恐的眼睛看着林霜天求饒。
林霜天不看他只看刀。
電光火石間,玉清海想到安心說的話,一股氣流從丹田湧出,他有力氣說話了。
“大師,你要什麽我都答應。”
林霜天擡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他。
“大師的獵鬼門要修建房屋,工程巨大費事費力,不如修建房屋的事交給我,定讓大師滿意。”
林霜天面無表情地看他幾秒,想到楊潤做的五十萬預算,在他快要昏迷之前,慢慢地往後收了一下刀。
那團影子“嗖”地一下從他身體裏飛出來,飛回刀裏不見了。
玉清海頓覺一座大山搬離身體,不痛了卻還是四肢發軟提不上勁,但能開得了口說話。
“唉。”林霜天嘆了口氣,将刀插回刀鞘,“其實我也不是個難講話的人,實在是這兩個混賬東西欺人太甚。”
“是是是。”玉清海看了看困在網中動彈不得卻像便秘的三人,心髒撲通亂跳。
天羅地網,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看得到。
他能看得見,所以才深知此網的厲害,他和霍會長被困也不一定能逃得過。
傳說,天羅地網能困住從地獄逃走的厲鬼和妖魔。
玄門之人,有的連惡鬼都打不過,何況厲鬼和妖魔都要避之不及的天羅地網,又怎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
臣服吧!
花錢買平安吧!
林霜天掏出幾張安魂符遞過去,“三百一張,送你了。”
玉清海接過符箓,雙手作揖表示感謝。
林霜天安慰他,“我的道觀要建成京城乃至全國最大最氣派也最靈驗的天下第一觀,大長老,如此艱巨又偉大的事業就交給你了。”
玉清海心裏滴血,“大師放心。”
林霜天拍拍他的肩,一股靈力灌入他的身體,“當然了,你和玉家是天下第一觀的首席貴客,vvip客戶,若有需要可随時插隊,觀內法器可打九五折。”
林霜天的法力高深,不管她的觀能不能天下第一,但她的法器必然很厲害。
玉清海聽不懂微微阿唉客戶是什麽意思,但不妨礙他還點價,“大師,可否再便宜點?”
林霜天想了想,“九二折。”
玉清海已經想到如何挽回修建道觀的損失,買光林霜天的法器再賣給別人,賺差價。
雙贏!
林霜天走後,玉清海捏着兩人簽下的合約想以後怎麽把錢賺回來。
玉清川和玉老五沒敢走,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下人來禀,十三處來人。
十三處來人能幹什麽?
玉清海氣血再次上湧,給了玉老五一個響亮的巴掌,“待會把嘴巴閉緊了。”
玉家做錯事給獵鬼門修建道觀的事,能藏一天是一天。
小陳帶着三個人走進玉家,見到的是玉老五紅腫着半張臉,破了的額頭還有血跡沒擦幹淨,像只蔫吧的老鹌鹑,垂頭搭腦地站在一旁。
他在心裏罵了句活該!
他給玉清海見了禮,說明來意,“大長老,玉老五唆使周家、夏家中傷仙鶴學校的學生,此事已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造成嚴重後果,影響極為惡劣。我等代表十三處前來貴府進行處罰。”
“啥?處罰?我們……。”玉清川脫口而出,他們最少要掏五十萬修建道觀,上不封頂。
玉清海擡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十三處有何處罰。”
小陳:“鑒于當事人身心俱傷,玉家需賠二十萬。”
當事人的确身心俱傷,都拿着刀子來挖玉清海的魂魄了!
去他媽的身心俱傷!
玉清海看着手中的合約,怒急攻心,兩眼一閉往後倒去。
公交車上,林霜天心有感悟往玉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玉清海仗着大長老的身份收受賄賂,家中大量錢財來路不明,讓他放點血長長記性。
白校長人不錯,為了表達對他的感謝,玉周夏三家的賠償款全部捐給仙鶴學校,用于正直的玄門弟子吧。
玉、周、夏三家利用權勢在玄學界也算是稱王稱霸,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寸步難行。
林霜天拿到三家的四十萬賠償金贈給校長,用來給正直的玄門子弟發放獎金。
林霜天并非仙鶴學校的正式學生,也是仙鶴學校建校以來第五個以個人名義捐款的學生且沒有龐大的家族勢力。
一時之間,林霜天在仙鶴學校以及整個玄門界名聲大噪,校長更是感動到哭,親自給她蓋了滿分學分證。
林霜天拿到學分證可以回家了,只是去秦山的人還沒回來,她決定再等兩天。
看在賠償金的份上,她沒再追究夏從冰三人的責任。
林霜天的橫空出世,算是給玄學界扔了一顆重磅炸彈。
玉家不僅賠了二十萬現金,還給林霜天的天下第一觀蓋房子,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秦山蘇妍的耳中。
同一時間,去秦山尋人的十三處的人終于回來了。
林霜天接到消息,趕到十三處。
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停車場中央,周圍站了不少人。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格外惹人眼目,比男子長不了多少的短發,黑色襯衣和綠色長褲,褲腿紮在綠色高幫系帶軍鞋裏,英姿飒爽。
那張臉也挺好看,似乎哪兒都挑不出毛病。
林霜天和楊潤慢慢地走過去,楊潤見到那個女子,忙低聲道:"小霜,那個就是蘇妍,玉扶蘇。”
玉家除玉清城之外最厲害的年青一代,霍離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林霜天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蘇妍很敏銳,一下就捕捉到林霜天的眼神,回頭看了過來。
然後碰了碰一旁的霍離,說了句什麽。
霍離擡頭看過來,小陳站在兩人旁邊,似乎聽到蘇妍說了什麽,也看了過來。
“小霜,這裏。”小陳對林霜天招手。
林霜天和楊潤走過去,十三處的人正從車上往下擡人。
七個女孩,全都是被人販子拐去秦山,被關在一處偏僻的會所,專門接待有錢人。
會所采用會員制,需要交十萬的入會費,新人要靠老會員帶才能進得去。
有些會員有些特殊愛好,這些女孩子被折磨的不像人樣,一身的毛病。
十三處的人幹脆在卡車上鋪了墊子,給她們催眠一路睡着回來。
楊潤搗了搗林霜天,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這裏好像沒會員制一說,很像咱那裏的。”
林霜天點了下頭,兩人走到人群旁,衆人都在忙,只有小陳跑過來,指着蘇妍對她介紹,“小霜,這就是咱們蘇副隊,蘇妍,本名玉扶蘇。”
他轉頭喊玉扶蘇,“蘇副隊,這就是林霜天。”
蘇妍轉頭看了一眼,不耐煩地皺起眉,“現在是做介紹的時候?還不快過來幫忙。”
呃……,小陳有一點點尴尬。
空氣有一點點尴尬。
忙碌的衆人也有點點尴尬。
蘇妍和林霜天的第一次見面,似乎有□□味啊。
要是以前,衆人肯定會一股腦地站在蘇妍一邊。
但現在林霜天在玄門、十三處收獲了不少的粉絲、迷弟迷妹,有個從秦山回來的人笑着開口,“小林大師,這次多虧了你的符箓和指引。會所外面有結界阻擋,很難找到。”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氣氛輕松起來。
林霜天面無表情地從蘇妍面前走過去,故意忽略了“炙熱”的目光。
她找到楊奇勝的女兒楊姝,抓起她的手順勢搭了脈。
楊姝的身上有股來自幽冥界的陰氣,這股陰氣和她身上的有些相似。
陸峥!
林霜天的腦海裏立即跳出這兩個字,只怕這所謂的會所也是陸峥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