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包廂外面喧嚣聲震天響, 音樂聲嘶吼聲笑聲隔着一道門都聽得見，裏面卻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一個？
思綿終于有點反應過來，震驚地擡起頭，結結巴巴地說：“你, 你們……”
林遠洵站起身, 順便把石化的顧染染拉起來, 點了點頭, “頭暈, 先走了。”
顧染染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回頭抱歉地朝思綿笑了笑。
見思綿還是一副遭了雷擊的樣子, 顧染染只好晃晃手裏的手機示意電話聯系，緊接着就被拉出了包廂。
**
直到兩人走了，包廂裏的同事才漸漸回過神來。
大家知道顧染染和思綿的關系好，圍着思綿不停地問，所有人都無心游戲，專心八卦。
“他們是怎麽回事？”
“林總不是喜歡唐總女兒嗎？”
“他們這是在一起了？”
“林總的意思只吻過顧染染？”
“他之前沒交過女朋友嗎？”
“顧染染上次的接吻對象也是林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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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停！停！”思綿捂住耳朵大喊一聲，吵得她腦殼疼。
“沒看到我也不知道嗎？”思綿沒好氣地說，“還玩不玩了？不玩我去結賬了……”
**
顧染染在手機找了代駕開林遠洵的車帶兩人回去。她十分确定，林遠洵今晚肯定是喝多了, 不然他才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
果然, 一上車，林遠洵就靠在後座上, 右手不停地揉着眉心。
“頭疼？”顧染染擡手, 輕輕按摩太陽穴的位置。
“嗯。”林遠洵不喜歡應酬, 之前喝酒這種事都是交給邵嘉祺的, 他的酒量其實很一般。今天喝得确實多了一些，現在困得想睡覺。
睡着前一秒, 他聽到她在耳邊輕聲絮叨，“活該，誰讓你喝這麽多的。真是的，還在大家面前玩這麽一出。我完了，思綿肯定氣死了。估計我得請她吃好多頓火鍋才能消氣……”
車子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林遠洵也悠悠轉醒。代駕将車停好，把車鑰匙還給顧染染就回去了。
這次兩人的身份已經不同于往，顧染染自然是将林遠洵送回了房間。
“我給你到點水吧。”顧染染問坐在床上的林遠洵。
林遠洵微微點頭，看着她走進走出到處找東找西。
房間昏暗，卧室裏就開了一盞床頭燈。暖黃的光照在他晦暗不明的臉上，看不清神色。
“給你。我放了一點蜂蜜。”不一會兒，顧染染端來一杯溫熱的水。
林遠洵默不作聲地接過來，抿了一口。溫溫的水下肚，胃裏好受了點。
“要不你睡會兒吧。”顧染染見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建議道。
林遠洵搖搖頭，剛剛在車上睡了會兒，這會兒反而不困了。
“那我有一個問題想問！”顧染染頓時來了精神。
“說。”
“你真的只和我接過吻嗎？”
“……”
顧染染當他默認了，“不知羞恥”地繼續問，“那初吻是怎麽樣的？”
林遠洵好笑道，“你是玩真心話玩上瘾了嗎？”
她皺眉，苦思冥想，“不會是我主動的吧？”
她站在床邊看着他，暖黃的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嘴唇泛着淡淡的光澤。
“可我現在不想玩真心話。”林遠洵的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啞，他站起身來，頓時比顧染染高了一大截。
顧染染擡頭，有些不解，“什——”
“——我選擇大冒險。”
他低頭，順勢封住了她的唇……
不同于之前在包廂的吻，這次他吻了很久，極盡纏綿之事。算起來，這是兩人和好後第一次認真的接吻。饒是厚臉皮如顧染染，也不禁羞紅了臉。
一吻結束，兩人的氣息都不太穩。
“這才叫接吻，懂嗎？”他在顧染染的耳邊輕聲說。
懂，懂了。
**
将林遠洵安頓好，顧染染回到自己的房間，心跳還很不規則。
她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感覺好多了。
回到卧室，床頭櫃上手機的微信提示音響個不停。
顧染染抓過手機，果然是思綿。
她想了想，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思綿。”
“啊啊啊！”思綿一接到電話就忍不住尖叫，“怎麽回事？快點老實交代！”
顧染染将最近發生的事大體解釋了一下。
“什麽？你們是前男女朋友的關系？！為什麽我不知道？！”思綿不滿地控訴。
“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事情發展得太快我還沒找到機會和你細說……”
“所以，林總根本就不喜歡唐總女兒，他是因為你才來我們這的？！”思綿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對吧，也可以這麽說……”
“我的天吶！”思綿又一次尖叫，“這也太浪漫了吧？！媽呀，這什麽神仙愛情啊！”
“他可是林宗耀的兒子哎！是M大的高材生哎！”
“我怎麽說來着，只有愛情可以讓一個男人犧牲這麽多！沒想到你居然是這個幸運兒！”
“我要哭了！你是拯救了銀河系嗎？”
“天吶，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淡定淡定，我怎麽比你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啊！”
“染染你真的太幸福了！！”
思綿在電話那頭不停地發出感嘆，顧染染完全找不到插話的機會。
“唉，想當初我們同是單身狗，如今你這麽快就脫單了，還是林總這種優質股……我有種快要失去你的感覺……”
“不會啦思綿。”顧染染安慰道。
“怎麽不會啊？”思綿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
“既然林總是因為你來的，現在你們又在一起了，難道他還會留在我們公司這座小廟嗎？你們有沒有讨論過以後啊？”
“我們才剛在一起，還沒有想那麽多呢。”顧染染經思綿提醒才想起來，林遠洵似乎是提過一句讓她去B市，不過那時是在說手術的事情啊。
“有什麽好想的？當然是和他一起去B市啊！”思綿覺得這個不是問題，“林總家的根基在B市，他肯定是要回去的。你當然是嫁雞随雞——不對，你是嫁鳳凰随鳳凰！染染，不是我說，林總這個條件，居然26年就和你談過戀愛，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你還有什麽好考慮的？抓住機會啊染染！”
思綿發表了一大串見解，和顧染染聊了好久才放過她，心滿意足地過了八卦瘾。
挂了電話，顧染染将幹發帽取下來挂好，拿過吹風機吹頭發。
剛剛打了好久的電話，頭發已經是半幹狀态了。
伴随着“呼呼”的風聲，顧染染也不禁思考起來。
B市是肯定要去的，她想去醫院看腦科，可能要做手術。然後呢？繼續讀書？是啊，自己大學的學業還沒有完成。
那……畢業以後呢？考研？工作？
顧染染關掉吹風機，往床上一倒，呆呆看着天花板。
到那時候啊，好像還有好久呢。
以前的她，帶着不全的記憶，沒有方向，在舅舅的庇護下當蝸牛當了好幾年。可如今，她和林遠洵在一起了，一切都好像不一樣了。
雖然還不能完全規劃出人生的發展軌跡，雖然還帶着殘缺的記憶，可只要想到以後的每一天都有他在，未來就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令人心生盼望。
因為有你，未來可期。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元旦，公司照例放假3天。
顧染染提前好多天就在問林遠洵元旦有沒有什麽計劃，他一直不說。顧染染已經做好兩人逛街看電影的準備了。
31號下班的時間剛過，林遠洵破天荒地出現在了研發部。
自從那天聚餐過後，兩人是情侶的事情已經漸漸傳遍了公司。大家見林遠洵進來，很有默契地放慢自己的動作，有意無意向這個方向偷瞄過來。
林遠洵像是沒感覺到旁人的目光似的，靜靜站在顧染染座位後面等她關電腦，收拾包。
顧染染将桌子整理了一下，站起身，剛轉身就看到站在後面的林遠洵。
她面露驚喜，“今天不加班了？”
林遠洵搖搖頭，默默将手上的東西遞給顧染染。
“這是——”顧染染接過來，驚訝道，“機票？”
晚上7點去B市的機票。
“嗯。”林遠洵嘴角上揚，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做什麽？”
“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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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出發時間緊急，顧染染匆匆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跟着林遠洵打車去了機場。
“為什麽我們要去B市跨年呀？”顧染染在路上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喜歡蘇暖星？”
“對啊。”顧染染從高中開始就喜歡蘇暖星的歌，好不容易存下的零花錢都用來買她的專輯了。
“她在B市跨年。”林遠洵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演唱會的票，輕輕放在顧染染的膝蓋上。
顧染染不敢置信地捂臉，“你竟然買到了票！”
蘇暖星的演唱會向來一票難求，特別今年還是在B市的跨年演唱會，票在網上一開賣就被搶光了，黃牛們早早挂了高價在朋友圈。顧染染早就對演唱會這種事不抱期待了，沒想到她的男朋友竟然有票。
“你是哆啦A夢嗎？”顧染染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他。他的口袋裏怎麽這麽多驚喜呀。
林遠洵的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大學的時候她就一直很想和他一起去看蘇暖星的演唱會。兩人在一起的時候，蘇暖星一共在B市辦過兩次演唱會。
第一次，他剛好有一個比賽要去鄰市參加，沒辦法和她一起去。她有些失落，不過也沒說什麽。
第二次，他想彌補，早早買好了前排的票。可事到臨頭，他臨時又接到系裏老師的通知，那天有優秀校友回來，他要作為學生代表接待并一起用餐。他下意識地就要推掉，可老師說什麽也不同意，讓他有任何事都要往旁邊放，不準缺席。于是，他只好把票給顧染染讓她和舍友一起去看。
那次是兩人之間第一次鬧不愉快。雖然顧染染很快就恢複了原樣，可他一直知道那時候的她很委屈。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分享快樂，可那人卻不在，這種苦悶的心情他這幾年深有體會。
分手後，有一次他路過明山體育館，恰好遇到蘇暖星在開唱。體育館裏面不用看也知道是爆滿，就連外面也站着好多人在聽她唱歌，大部分都是看上去十分青澀的學生模樣。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他把車停在路邊，下車地将門口黃牛的票都買了下來，送給了那些沒錢進去只能站在外面聽偶像唱歌的人。
接過票的人無不激動地連連道謝，也有好幾個女生看見他的樣子瞬間就紅了臉，羞澀地來要他的聯系方式，他搖搖頭都拒絕了。
他把票都發完，自己又默默地坐回車上，開着車窗抽着煙聽完了整場。
他想起顧染染說自己高中的時候沒錢，買專輯都省吃儉用，演唱會的門票對她來說更是一筆巨資。所以大學的時候，她才會那麽想和他一起去看一場演唱會。
可生活就是這麽可笑。
高中時她沒錢；大學時他有錢但沒時間；畢業後他有錢也有時間，卻沒了她。
還好，現在也不晚。
林遠洵看向旁邊拿着門票左看右看的顧染染，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她擡頭沖他笑笑，順勢窩進他懷裏蹭了蹭。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了。
**
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在B市落了地。
“哇，好冷。”顧染染一下飛機就打了個寒顫。
“最近有冷空氣。”林遠洵不動聲色地将她的帽子蓋上。
“我們現在直接去嗎？”顧染染用一個大圍巾将自己的臉蓋住了大半，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嗯。”
“那行李呢？”
“有人來拿。”
兩人取好行李，出了機場大廳果然遇到了開着車的邵嘉祺。
“我說你是不是人啊？好好的跨年夜你讓老子來跑腿給你當司機？！”邵嘉祺一見到他們就不停抱怨。
“邵總好。”顧染染笑眯眯地招手。
邵嘉祺一愣，“妹子還是挺有禮貌的。”
邵嘉祺嘴上罵林遠洵是個禽獸，還是好心将他們送到了明山體育館。臨下車的時候，林遠洵将自己公寓的鑰匙給邵嘉祺讓他幫忙把行李送過去。
“得，得，誰讓我指望你賺錢呢。”邵嘉祺無奈地答應下來，臨走前賤嗖嗖地問，“要不我順便去成人用品店幫你買點東西？”
林遠洵冷笑，“你買，我一定想辦法讓你用上免得浪費。”
“呵，當我沒說。”邵嘉祺鑽進車裏，一溜煙跑了。
**
體育館裏此刻已經是人山人海，圓弧形的看臺上都擠滿了人。他們的座位在VIP區，座位上已經放好了紫色的熒光棒。大屏幕上不斷滾動着演唱會的注意事項，随着一句“現在跨年演唱會正式開始”的字樣，舞臺開始閃着絢爛的光，整個現場變成了紫色的海洋。
顧染染激動地抓着林遠洵的袖子，“沒想到我居然要和偶像一起跨年了！”
“……”
不應該是和我一起跨年嗎？
林遠洵心裏默念。
算了，看她高興，還是不計較這個小口誤了。
随着一曲勁歌熱舞，演唱會正式拉開了序幕。
蘇暖星連唱帶跳了2個多小時，顧染染不時發出粉絲式的尖叫聲。快到零點的時候，她唱了自己的成名曲《幸福以後》。
一曲慢歌過後，蘇暖星講了很多感謝粉絲的話，又說很開心可以和大家一起跨年，希望在新的一年，大家都可以像歌曲裏唱的那樣擁有長長久久的幸福。
送完祝福，大屏幕上開始了倒計時的字樣。
大家都随着蘇暖星一起大聲倒數。
“10，！9！8！”
……
“3！”
“2！”
“1！”
“0！”
“砰”地一聲，舞臺上做出煙花的效果，所有人都站起來激動地大喊。
新年真的來了。
顧染染看向林遠洵，他低頭捏了捏她的臉。
顧染染一把抱住他，開心地不知該怎麽表達。
剛剛蘇暖星問大家“你們幸福嗎？”時，她的回答是真心實意的。她從沒像此刻這樣确定過，自己處在幸福當中。幸福到，簡直想哭了……
“怎麽辦？我好想親你啊！”她來回蹭他的衣服撒嬌。
林遠洵低咳一聲，“回去再親。”
“不要，我就想現在親。”顧染染皺眉。
“你如果不介意被萬人圍觀，那就親。”林遠洵指了指大屏幕，小聲提醒。
顧染染轉頭，這才發現自己和林遠洵被拍觀衆席的攝像機抓了個正着。兩個人親昵的樣子在大屏幕上清晰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