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林遠洵說到做到, 第二天上午就買好了一堆禮物和染染登門拜見了唐明霄夫婦。
他們進門時，唐明霄夫婦都在客廳，唐明霄沒什麽好臉色，完全沒有了林遠洵剛來公司時那種和藹親切的态度。
林遠洵并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 将禮物遞過去, “叔叔阿姨好。今天身份不同, 我就不叫您唐總了。”
唐明霄冷哼一聲, “你跟我來書房。”說完就率先上樓去了。
林遠洵用眼神向顧染染示意別擔心，又跟唐夫人招呼了一聲, 也跟着上樓了。
“舅媽~”看着兩人的背影，顧染染不禁擔心地晃了晃舅媽的胳膊。
舅媽拍了拍顧染染的手，安撫道：“沒事的。你舅舅也只是擔心你。”
她拉着顧染染來到沙發上坐好，“看，你愛吃的芒果。吃點吧，他們估計要聊好一會兒呢。”
顧染染點頭，心不在焉地吃着果盤裏的芒果，眼睛卻止不住地不時往上面瞄。生怕聽到什麽拍桌子摔杯子的聲音。
就這樣如坐針氈地過了不知多久，林遠洵終于從上面下來了。
顧染染緊張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 他的表情很平靜, 看不出什麽。
“阿姨，既然你和叔叔還有事, 那我們就不多叨擾了。有時間我再請你們吃飯。”
唐夫人微微點頭。
林遠洵說完拉起顧染染的手向門口走去。
顧染染連忙回頭揮另一只手, “舅媽再見啊！下次我再來看你和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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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 顧染染急忙問道：“怎麽樣？舅舅不同意嗎？”連午飯都沒有留他們吃, 看來談的結果是不理想。
林遠洵停下腳步，看着顧染染焦急的臉, 回答道，“沒有不同意。”
顧染染狐疑，“真的嗎？可是他都沒有留我們午飯……”
“他說和你舅媽還有事，讓我們先回去。”
“那舅舅和你說了什麽？”顧染染追問。
“沒什麽……”林遠洵拉開車門，“你想去哪吃飯？”
“唔……”顧染染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始思考附近的美食。
**
房內，唐夫人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輕嘆口氣上了樓。
書房裏，唐明霄還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思考什麽，室內一片靜谧。
“你和小林說了明書的事？”唐夫人輕輕開口，似乎不忍打破這片寧靜。
唐明霄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他還是決定帶染染去做手術？”唐夫人不免好奇。
唐明霄重重嘆口氣，“他說尊重染染的決定。”
“這……如果染染想起了明書的事，那……那可怎麽辦啊？”唐夫人焦慮起來。
如果染染想起來，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和媽媽一起出去散心的路上才發生的車禍，那她得有多難過。
“明書的事，就讓染染怪我吧。是我建議她帶染染出去玩，是我買的機票，是我……”唐明霄搖着頭，說不下去了。
唐夫人連忙開口上前安撫丈夫，“這怎麽能怪你！你也是好心！”
是啊，好心。可他的好心也造成了妹妹的離世。
妹妹唐明書的離世，是唐明霄心裏最痛苦的傷口，讓他一直生活在內疚和懊悔中。
這幾年，他無數次的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建議妹妹帶染染出去散心，如果他不是買的那班航班，如果他開車送她們去機場，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染染的失憶對她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不記得也就不難過。如果她恢複了記憶，可能會像自己一樣生活在無限的內疚之中。所以，當時在醫院，他為染染選擇了不開刀的保守治療……
“那小林怎麽說？他舍得讓染染想起來嗎？”唐夫人皺眉。看林遠洵對染染的樣子，可以說是很在乎了，不然也不會在分手四年後又找過來。
唐明霄眉毛皺得更緊了，他一直在想林遠洵說的話。
“叔叔，您以為染染失憶了就一點都猜不出媽媽的車禍和自己有關嗎？”
“染染她只是失憶了，她并不傻。相反，她一直很聰明。這一點，我想您也清楚。”
“其實，我比您更不想她恢複記憶。畢竟，我們分過手……”
“您有沒有想過。染染也許已經猜到了一點點車禍的事。在這種情況下，失憶的她會怎麽想？”
“她會把媽媽的離世和自己的因果關系無限放大。恐懼源于未知。因為不知道、不了解，她會把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在自己身上。”
“可當她知道一切了呢？她會明白，媽媽的死只是一個意外。是很多事情聯合導致的意外。當然，她的痛苦和難過是必然的。但我相信，随着時間的過去，她會慢慢調節好自己的心情。”
“叔叔，我想你小看了染染。況且，手術也并不一定能讓她恢複記憶。但是她想做的，我會盡我可能無條件地支持她，不管什麽結果。”
“我可以像你保證，如果她沒有恢複記憶，我會讓她繼續幸福快樂地生活。如果，她恢複了記憶，就讓我來擔這個罪責吧。分手是我當年做得不好，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贖罪。我會陪着她一起面對，用我的餘生來證明給你們看，告慰阿姨的在天之靈。”
唐明霄又一次嘆氣，林遠洵的話猶言在耳。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确實很有自信和魄力，他幾乎要把自己說服了。
染染已經猜到了嗎？
唐明霄仔細回憶當年她問車禍的細節時，自己的回答。他當時還怕染染會一直追問具體情況，可她就問過那麽一次，之後就再沒提過了。自己當時還很慶幸不用一直編制謊言騙她，原來，竟然有可能是她已經隐隐有所懷疑了嗎……
自己是有多傻，而林遠洵，又是有多了解染染？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猜到染染的心思，這實在太聰明也太愛染染了……
他站起身來，擺擺手，“染染大了，有自己主意了。我也管不了了，随她去吧。”
唐夫人連忙接過話頭，“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嘛。我和你說，優優回來以後你可別逼她相親了。”
唐明霄瞪眼，“那死丫頭還知道回來？我看她在國外都玩野了……”
兩人邊說邊下樓準備吃飯，書房又一次恢複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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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過去，項目順利發貨并通過了驗收。臨近年關，公司的事情也不多了。林遠洵在連續加班了很長時間之後，工控核心板已經到了外協廠家那裏組裝元器件，就等年後回來調試了。按理說他最近應該沒什麽事忙了，一派輕松才對，可顧染染卻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主要是最近林遠洵常常盯着她的頭看，那眼神幽深得時不時讓她毛骨悚然。
又一個周末，林遠洵在家裏修改核心板的軟件。顧染染照例呆在一角拿着手機看小說，看到搞笑處她忍不住“咯咯咯”笑出聲來。
一方長書桌，兩人一人一頭。他只要微微轉頭就能看見她樂不可支的模樣。就像回到了大學時，他在學習，她就在旁邊摸魚看小說。到期末考試前才想起來突擊複習，也許是那時候課程不難，加上她确實有幾分小聰明，居然每次考得都還不賴。
見林遠洵又看向自己，顧染染連忙捂住嘴，“我吵到你啦？”
林遠洵搖搖頭，忍不住又看向她的頭發。
顧染染不自在地摸了摸頭，她今天沒紮頭發，黑色的頭發軟軟地垂在胸前。
“我頭上有頭皮屑？”不會吧？難道自己要去藥店買某王洗發水了嗎？
林遠洵嘴角抽了抽，把鍵盤往裏一推，“你知不知道，做手術要剃頭發？”
顧染染伸手在頭上比劃兩下，“不能只剃開刀的那部分嗎？”
林遠洵挑眉，“恐怕不能。”
“啊！”顧染染扔下手機，跑到他腿上坐着，擔憂地問，“那怎麽辦？我光頭會很醜吧？”
“嗯，會的。你要不要考慮不做手術了？”他順勢抱着她的腰，防止她亂動掉下來。
“你會嫌棄我光頭嗎？”她的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溫熱的氣息撓得他有些癢。
林遠洵另一只手摸上她的後頸處，“我嫌棄你就不做手術了嗎？”
顧染染一口咬下去，林遠洵白皙的皮膚上立馬出現了兩道牙印，“不行！你不許嫌我醜！不然我咬死你。”
林遠洵好笑道，“你是小狗嗎？還有，不要亂說‘咬’這個字。”他的聲音突然變低了。
作為閱文無數的污星人，顧染染立刻就明白了，不甘示弱地在他耳邊輕聲說，“好的。那說什麽，‘哦’？‘否’？”
說完，顧染染滿意地看到他的耳朵根變紅了。
污就污，who怕who？
在短暫的不自然過後，林遠洵馬上就恢複了正經人的樣子，語含威脅，“你從哪看來的，嗯？”
“嘿嘿。”顧染染傻笑兩聲從他腿上爬起來，“不和你說了，我要在網上多買點假發和帽子，免得你嫌棄我。”
林遠洵嘆氣，“逗你的，我不會嫌棄你。”
顧染染嘟了嘟嘴，“那我也得買，防止吓到路邊的花花草草和小區裏的小朋友。而且，快遞春節前就要停運了。”
說完她就準備從林遠洵腿上下來去拿手機，可林遠洵拉住她的手不讓動。
顧染染：“？”
“公司放假了就和我去B市過年吧。”他突然說。
公司去年的效益不錯，唐明霄大發慈悲，決定提前幾天放年假當做給大家的福利。加上國家規定的法定假期，算下來過年可以休半個月左右。通知早早發下來，大家都很開心，整個公司一片喜氣洋洋的。
林遠洵過年肯定是要回家的，可自己跟着算怎麽回事啊？
“不太好吧？”顧染染遲疑着。雖然兩人是情侶了，可她一個人跟着他大老遠跑去B市過年，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我見過你舅舅了，難道你不應該見見我父母嗎？”林遠洵見顧染染猶豫，繼續誘導，“還是你想在剃過光頭以後見？”
“不要！”顧染染立刻搖頭拒絕。
林遠洵見威逼不成馬上改變策略，“B市冬天的雪夠你堆無數個雪人。”
“唔……”顧染染有點心動。
某人繼續無恥地利誘，“蘇暖星過年時會在A市開個唱，從B市過去只要1小時。”
“好，成交。”小魚果然乖乖上鈎。
顧染染雖然答應了去B市，但在公司放假後并沒有立即行動。因為，表姐唐心優回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