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唐心優是回來和父母一起過年的。
因為顧染染要去B市過年, 所以唐明霄提前把顧染染叫來家裏，一起吃個團圓飯。
廚房裏，阿姨在忙忙碌碌。今天唐夫人心情好，也去了廚房準備一顯身手, 做女兒最喜歡的松鼠桂魚給她吃。
顧染染和表姐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
唐心優一頭棕色的大波浪, 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從桌上拿起一瓣橘子塞進嘴裏。
“什麽？林遠洵是你男朋友啊？”唐心優回來才知道這件事, 驚訝不已。她的說法和林遠洵差不多, 兩人去年在一次華人聚會上見過。當時林遠洵已經回國了, 去美國是有公事，被朋友臨時叫過去聚會的。
唐心優至今還記得他剛到聚會現場時同行女生發出的驚嘆聲, 想了想不自覺又笑起來，“當時看他那副不近美色的樣子，我朋友還說他不是同性戀就是X冷淡。當時好幾個美女想要他的聯系方式他都不給，不過他——”
唐心優說到這突然反應過來，喃喃道：“難怪……”
顧染染好奇，“難怪什麽？”
“難怪他聽到朋友介紹我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還問我家鄉是哪，原來是因為你……”
聚會後林遠洵主動加了她的微信，當時朋友們都揶揄帥哥是看上她了, 羨慕她運氣好。可她等了很久也不見他聯系自己。後來她忍不住主動發消息過去, 他過了很久才客氣地回複一兩個字。寥寥數語，實在看不出他有想撩自己的跡象。漸漸地, 她也就将此事淡忘了。
此時突然得知林遠洵和顧染染的關系, 唐心優才頓悟, 他加自己, 也許不過是想從她豐富的朋友圈那得知一兩則顧染染的消息罷了。
顧染染也很驚訝，她趁着表姐去廚房洗手的功夫發微信給林遠洵。
顧染染：“聽說你加了我表姐的微信？”
林遠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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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染染：“你想幹嗎？”
林遠洵：“看看裏面有沒有你。”
顧染染：“看到了嗎？”
等了一會兒, 手機響了。
林遠洵：“【圖片】【圖片】【圖片】”
顧染染看着林遠洵發來的圖片，眼底酸澀不已。
這三張圖，一張是前年過年時他們在飯桌前一起拍的合照。還有兩張是高考後她和表姐出去玩的游玩照，其中一張只照到了自己的一雙手，連正臉都沒有。
表姐很喜歡玩社交軟件，高峰時一天要發好幾則朋友圈。
她沒有辦法想象，林遠洵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在那麽多照片裏一張一張地找到自己；又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把抛棄他的前女友照片默默保存下來。
顧染染的心變得酸酸的，突然好想抱抱他。
吃飯的時候，舅舅還是忍不住叨唠，“染染，如果你去B市受了委屈就立馬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顧染染乖巧地應下，“我知道啦，舅舅。”說完又笑笑，“我還沒走呢，你怎麽搞得像嫁女兒似的。”
“就是啊，爸。你就別擔心了。染染找的，絕對是一等一的金龜婿，對染染又專一，你就別瞎操心了啊！”唐心優也勸道。
“你還說呢？！你妹妹都有對象了，你呢？！”唐明霄轉移目标，開始教育自己女兒。
“我還年輕呢，爸。你急什麽？！”唐心優引火燒身，忍不住頂嘴。
“哎，大家吃飯吃飯。不說這些事了啊！吃飯吃飯！”唐夫人看了丈夫一眼，免得父女倆又吵起來。
在顧染染和唐夫人的調節下，一頓飯還算和樂融融的。
告別了舅舅舅媽，也婉拒了表姐要送自己的提議。顧染染決定一個人走到地鐵口，吹點風冷靜冷靜。哪知剛走了幾步，就看到路邊停了一輛熟悉的車，駕駛座的車窗沒關，林遠洵英俊的側臉清晰可見。
顧染染欣喜地小跑過去，微微彎腰，“不是說不用來接我嗎？”
林遠洵勾了勾唇角，“嗯。”
嗯什麽嗯，真是的。
顧染染的腦子裏不自覺地又出現了他一個人默默翻看表姐朋友圈的畫面，鼻尖酸澀，突然覺得他這幾年過得好像很孤單。大腦還沒想好，行動已經先行一步了。
顧染染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徑直跨坐在了林遠洵的腿上。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摟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
林遠洵的身子一僵，“怎麽了？”他拍拍她的背，将車窗關上擋住了外面的冷風。
顧染染的身上還帶着外面的涼氣，她搖搖頭，“就是想抱抱你。”
“那你抱吧。”他嘆氣，收攏了在她身後的手。在顧染染發微信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幾年夜深人靜，他內心深處無人所知的小秘密就要暴露在她面前了。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一直到顧染染的腿都有些麻了，她才直起身子，像是從莫名的情緒中走出來似的，笑眯眯地在林遠洵臉上吧唧一口，“我們回去吧。”
顧染染直接從林遠洵身上下來爬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見他還沒有動作，催促道：“走呀。”
“腳麻了，等一下。”
顧染染的目光落在他的長腿上，在某個部位徘徊了一下，腦子忽然一抽，“哪條腿？”
林遠洵一愣，順着她目光一看，随後眼睛微眯，“你說的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嗯？”
“你想的哪個啊？我不懂。”顧染染收回目光搖搖頭，一副單純的樣子。
林遠洵沉默，最近總有一種在被自己女朋友調戲的感覺。
“染染。”
“嗯？”
“別老是招惹我，不然我就不等了。你懂嗎？”
“等什麽？”顧染染不明白。
林遠洵搖搖頭，沒有回答，啓動了車子。
**
在舅舅家吃過團圓飯後，顧染染和喬臻約出來在咖啡廳見了一面跟她告別。
喬臻穿着一身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加藍煙色大衣，長度及腰的頭發柔順地披在後面。明明是和平時一個風格的打扮，顧染染卻覺得她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我臉上有東西嗎，染染？”喬臻伸出蔥白的手指在臉上摸了摸。
“不是，就覺得你好像變漂亮了。”顧染染仔細端詳，一樣的五官和打扮，但氣質卻有些不同了，好像更加溫柔更有女人味了。
“沒有吧？”喬臻低頭，拿起勺子輕輕攪拌咖啡，然後端起來抿了一口。
“怎麽沒有？！你看你面色紅潤，眼泛桃花……”顧染染說着說着突然頓悟，“你是不是和韓斯衡——”
顧染染壓低了聲音，“你們，你們……發生生命大和諧了是不是？”
“咳咳咳……”喬臻剛喝的咖啡差點吐出來，把自己嗆到了，咳個不停。
顧染染連忙起身給她拍背，等她停下來才坐回位置，苦口婆心地說，“臻臻，你，你這是殘害祖國花朵吧……他，他到20了沒有啊？”
喬臻的臉紅得滴血，小聲道，“染染你別說了。”
“好吧，我不說了。”顧染染點頭，“我知道，肯定是他誘拐你的。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他看你那眼神，啧啧啧……”
“染染……”
“好，我閉嘴。”顧染染在嘴巴前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不再調侃她了。
過了好一會兒，喬臻才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恢複了正常。
“染染，你真的要去B市做手術啊？”喬臻內心并不希望她想起那些不愉快。
“對啊。”顧染染點頭，吃了一口蛋糕。
“可是，你現在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你和他又重新在一起了，何必再冒險做手術？何況還不一定有用……”
“那我也想試一試。你知道，我從小好奇心旺盛，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感覺我的人生好像缺了一塊似的，不管那時候發生過什麽事，好事還是壞事，我都想知道。”顧染染露出一個微笑，“別擔心。”
“嗯……”喬臻低頭答應，內心卻依然有些惶惶不安。
**
很快，就到了顧染染和林遠洵去B市的日子。
在飛機上，顧染染難得的有些緊張，不時問起林遠洵父母的事情。
林遠洵見她長籲短嘆的，不免好笑，“別擔心，暫時還不用見面。等除夕那天我再帶你過去。”
“噢。”顧染染嘆氣，還有3天啊，“我還是住那裏嗎？”
“嗯。”
“那你呢？要回父母家住的吧？”他回父母家，自己就一個人住在那了，有點慘兮兮的感覺。
林遠洵默默她的頭，“我也住那裏。不會讓你一個人的。”他把她帶來B市的，怎麽可能讓她一個人呆着。
“唔……那你父母會不會覺得我把他們兒子帶壞了，都不回家，認為我是個狐貍精？”顧染染很認真地思考起來婆媳關系這個千古難題。
林遠洵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他們不在意。”
顧染染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能立刻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直到除夕那天，她見到了林遠洵的父母，才知道為什麽他會那樣說。
到了B市，安頓好一切後，林遠洵先帶顧染染去醫院見了一個人——腦外科專家傅瑾年。
傅瑾年就職于國內著名的私立醫院蘇睦醫院，一號難求。托了林遠洵的福，顧染染才能見到這位傳說中年輕輕輕就被號稱“蘇睦一把刀”的專家。
傅瑾年一身白大褂，金絲眼鏡，長相很斯文，偏秀氣。顧染染本以為傅瑾年是個中年大叔，沒想到他這麽年輕這麽好看，一時看呆了。
“在我面前看得這麽明目張膽，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是吧？”林遠洵彎下腰，在微怔的顧染染耳邊低聲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