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077章

船艙裏只剩圓青和穆宴辭二人。

圓青看一眼那人, 讪讪笑問:“你、要歇晌嗎?”

穆宴辭看着顏大姑娘,右手手指輕輕摩挲着,默了默,他說:“娘子是否忘了一件事?”

圓青心裏一緊, 她沒忘, 她只是沒想到眼前人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惦記着那事兒呢。

她有些面熱, 下意識咬了咬唇瓣, 走到床邊坐下。

房間內很安靜, 呼吸可聞。

船艙外涼風習習,風拂柳梢。

“不可太久了, 以免扯到傷口。”圓青低垂眼睫道,耳朵根子卻悄悄紅了。

穆宴辭低低嗯了一聲,聲線溫柔,無端令顏大姑娘耳朵一酥。

姑娘的纖纖素手被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住。

“娘子,坐過來。”男人柔聲道。

拇指指腹在姑娘柔軟細膩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着。

圓青心尖兒微顫。她挪了過去, 但是不敢面對身旁那人。

他身上熟悉的柏香混合着血腥氣和草藥清香,令她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那就是旁邊這人為了救她, 受了很重的傷。

重逢以來, 他對她都挺好的,是她一直在遠着他, 避着他,她害怕和他之間有太深的羁絆。但是她和他都有了崽崽, 這種羁絆, 又怎能說是一般的羁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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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欠他兩次親吻,她自是會補給他。而且, 她會盡力做好的,确保讓他感到滿意。

穆宴辭墨黑的眸光打量着顏大姑娘的神色,視線在姑娘緋紅的耳朵上停留了幾息,抿了抿唇瓣,手上摩挲的力道仍是不疾不徐,不輕不重。

他也不催她,只是像把玩一件稀世奇珍似的把玩着姑娘的手。

她的手很軟,他想。

下一瞬,姑娘身上特有的清香席卷而來,唇上一軟。

靜谧了幾息之後,姑娘嘴唇動了動,檀口微張,輕輕舔舐着男人的唇瓣。

男人呆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後,他回吻了姑娘。

姑娘親了一會兒,發現姿勢別扭,不利于她發揮,便掙開了男人牽着她的那只手,擡手攀在那人的鎖骨處,再次吻了上去。

男人的手擡起,搭在姑娘的柳腰上,回應着姑娘略顯青澀的熱情,鼻息漸重。

另外一處船艙內,張三和李四正在審問被活捉的一個刺客。

刺客身上已經傷痕累累,但他咬緊牙關,就是不吐口。

張三用瞧死物的眼神打量着刺客,冷聲道:“你也不必費盡心機隐瞞幕後指使者,左右逃不出三家,讓我來猜猜,你到底是哪一家的?”

刺客渾身是血,眼神渙散,對張三的話充耳不聞。

“刺客針對夫人而來,想來是慶國公府的顏二姑娘顏錦若?”張三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眼睛卻像獵豹一般盯着刺客臉上的神情。

刺客臉上神色微微一變,猶自強撐着。

張三眼睛一亮,“不是顏錦若,那便是慶國公府的尤姨娘?”

刺客臉上肌肉幾不可見地抽了抽。

張三和李四對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是因為夫人回京,威脅了顏二姑娘的太子妃地位。

與此同時,圓青十指交叉圈在男人修長的後頸處,輕輕地吻了吻男人的薄唇,語聲嬌軟,“夠了嗎?”

姑娘嬌喘籲籲,面若桃花,眸子像是籠了一層煙霧。

穆宴辭看着眼前的姑娘,眸色晦暗,沒有答她。

腰上的手用力往下壓,姑娘卧進男人的懷裏。

圓青下意識輕呼了一聲,下一瞬,男人的吻再次落下,吞掉了姑娘小貓似的嘤咛。

男人的吻輕而深,和前三次都不同,一點兒也不霸道,只是同樣地不容懷裏姑娘的拒絕和躲閃。

圓青怕扯着他背後的傷口,不敢掙紮,反而乖巧仰着腦袋,回應着男人的親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只知道船只已經起航,行經了數十重山巒。

姑娘嬌喘更重,她最後咬了一下男人的唇瓣,輕輕吮吻了一下。

她靠在男人的頸項間,擡手捂住了男人的唇,不許他再繼續親吻自己。

“夠了,我不行了。”圓青再一次敗下陣來。

穆宴辭親了親顏大姑娘的手心,嗓音低沉暗啞,低低地嗯了一聲,“娘子睡罷。”

圓青又爬上床,睡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覺得好些。

下午醒來,圓青給穆宴辭換藥,顏閑進來,在一旁看着,陪爹爹說說話。

芸娘端着熬好的藥進來,“夫人,藥已經放溫了,可以喝了。”

圓青謝過芸娘,端過來,打算喂穆宴辭喝。

穆宴辭見有外人在場,便伸手接過,一仰脖子就喝了。

圓青看得是目瞪口呆,擡手用帕子給那人擦了擦嘴角的藥汁。這藥味兒她聞着都覺着苦……

顏閑從荷包裏掏出了一枚金桔蜜餞,走到床邊,踮起腳尖,喂到爹爹嘴裏,“爹爹吃,甜。”

穆宴辭吃了,看着兒子明亮的眼睛,勾唇淺笑,“閑哥兒乖。”

芸娘又遞給圓青一杯漱口茶,圓青遞給穆宴辭漱了口。

圓青問穆宴辭是否要下床走走,穆宴辭點頭,穿了鞋,披了大氅,頭有些暈,他頓住了腳步。

圓青扶着他的胳膊,柔聲詢問:“夫君,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穆宴辭緩了緩,走去書案前坐下,以手支頤,垂眸翻了翻之前看到一半的書,發現頭暈目眩,只得又合上。

圓青見狀,便道:“夫君,你今日失血過多,原該好好休養一段時日才是,你想看書,不如妾給你讀罷,可好?”

穆宴辭心頭蹿起一股躁郁,他揮退了芸娘,芸娘見他似乎有話要對夫人說,便牽着顏閑出去了。

圓青不明所以,怯怯看着他。

穆宴辭招手,示意她過去。“來,娘子。”

圓青走過去,問他怎麽了。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柔荑,語氣有些怪:“娘子怎麽突然又和我生分了?”

圓青一怔,解釋道:“那是因為有外人在……”

穆宴辭嗯一聲,“那目下沒有外人在,娘子可否喚我一聲九哥?”

圓青一噎,杏眸圓睜,九哥?這人怎麽慣會得寸進尺的?

沉默在兩人中間蔓延了片刻。

穆宴辭又捏了捏顏大姑娘的素手,道:“那我喚娘子圓圓可好?”

圓青心裏一動,耳朵有些發燒。

“圓圓。”穆宴辭低低地喚了一聲。

男人的語氣又沉又柔,有種莫名的蠱惑人心的磁性,比風過長廊拂動檐下鐵馬發出的聲音還要悅耳許多倍。

姑娘想應,又不敢應。

男人又捏着姑娘的指骨,輕喚了一遍。

圓青笑嗔:“哎呀,你好煩人,能別叫了嗎?”

穆宴辭也笑起來,“圓圓,你喚我一聲九哥來聽聽,我就不叫你圓圓了。”

圓青咬唇,飛快地瞟了穆宴辭一眼,默了默,鼓起勇氣,別別扭扭地喚了一聲:“九、哥。”

穆宴辭嗯了一聲,唇角翹起來。

圓青臉上燒起來,掙脫穆宴辭的手,板起小臉道:“我去廚房瞧瞧,晚上吃什麽。”

穆宴辭沒有再逗姑娘,嗯了一聲,目送着姑娘離開的背影。

圓青走去戚氏的房間,母女倆随意說了會兒話,又和崽崽玩了會兒。

戚氏看着女兒和小乖孫在一起嬉鬧,道:“囡囡,宴辭受了傷,這幾晚,閑哥兒就和我睡罷。”

圓青一怔,看了對面的崽崽一眼,見崽崽并沒有不開心,擡手捏了捏小家夥肉乎乎的小臉蛋,哦了一聲。

與此同時,穆宴辭喚來齊方,“去把張三和李四叫進來。”

齊方答應着去了。

“等等,齊方,你去和芸娘說一聲,讓她給夫人炖一盅燕窩蓮子羹,多放點冰糖。”

齊方腳步一頓,點頭應是。

不多時,張三和李四敲門進來了。

穆宴辭以手支頤,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只見張三和李四忙跪下道:“屬下失職,沒有保護好太子爺,罪該萬死,請太子爺責罰。”

穆宴辭緩緩撩起眼皮,看向張三和李四,默了半晌,方道:“刺客是慶國公府尤姨娘派來的人?”

張三雙目圓睜,忙道:“是。”

穆宴辭捏了捏指頭,語氣冷沉:“在京城找幾個身手好的,給尤氏一點教訓。比照今日他們對夫人做的,在箭頭抹毒,射上一箭就行,死了也就罷了,沒死也沒關系,孤要留着她的命,讓她嘗嘗悔不當初的滋味。”

張三:“是。”

“刺客都處理幹淨了嗎?”

“是,都處理幹淨了。”

穆宴辭唔了一聲,然後看向李四,“孤聽聞,你今日網了不少魚,大豐收,是麽?”

李四心裏一緊,以為太子爺是要問罪他今日沒有跟下去保護的失責,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回、回太子爺,屬下失職,罪該萬死,請太子爺責罰。”

穆宴辭按了按額角,“是該好好罰你。李四,你覺得,是打你一百大板,丢下去喂魚好呢,還是罰你每日陪着小郎君,給他網魚好呢?”

李四愣了愣。

“沒有下一次。日後,你就專門負責保護夫人和小郎君母子,若是他倆再出任何差池,孤唯你是問。”穆宴辭眸色冷得似是淬了一層寒冰。

李四立馬磕頭,“屬下知道了。屬下謹記太子爺吩咐。”

穆宴辭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張三和李四出去後,張三小聲道:“接下來,咱們更要打起萬分精神,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夜間巡邏的兄弟得多安排幾輪。”

李四:“是。今兒幸虧爺沒事兒,夫人也平安,不然我這條小命怕是危矣。”

用過暮食,趙母等人又來看了一遍穆宴辭,見他身子比往常虛弱許多,也都不打擾,叫他好生歇息。

芸娘給圓青送來了燕窩蓮子粥,圓青道了謝,捧着碗,在桌旁靜靜地吃着。

很甜。

吃完最後一口時,她忽然看向靠在床邊閉目養神的男人,“九哥,謝謝你。”

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為我買的燕窩蓮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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