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小夫妻二人正說着話, 顏閑抱着他的小板栗來了。

“爹爹,阿娘,你們在吃什麽好吃的?怎麽不等等小子?”小家夥笑眯眯問道。

圓青笑着拈了一塊雲片糕,遞給崽崽, “外祖父送來的梅幹菜扣肉餅, 一人一個,你的已經吃了, 這是你爹的, 沒你的份兒啦!”

小家夥張嘴咬了一口, “阿娘,我抱着小板栗, 沒洗手,阿娘喂我罷。”

圓青柔聲應道:“嗯。”

穆宴辭墨黑眸子瞧着母子倆,鋒薄唇角翹起來,擡手,捏着小板栗的後頸肉, 抱了過去。

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摸了摸花栗鼠的脊背,穆宴辭溫聲問道:“閑哥兒今兒學了什麽?”

小家夥擰着兩條小眉毛, 咽下嘴裏的雲片糕, 認真答了, 又道:“爹爹,您今兒還教小子練字麽?丁老師今日還誇小子進步了呢。”

穆宴辭點頭, “只要你需要爹爹,爹爹就一直都在。”

顏閑抿唇笑起來, 他指着小板栗, 紅着小臉道:“爹爹抱抱小子罷,小子抱着小板栗。”

圓青看一眼崽崽, 又看一眼穆宴辭,不确定穆宴辭是否會答應崽崽這個要求。

畢竟崽崽已經上學了,不再是小娃娃了,穆宴辭平日裏看着挺冷清的一個人,不像是會縱着孩子的。

誰知對面那人把花栗鼠還給顏閑,然後彎腰,一把将小家夥抱在了自己腿上。

圓青眼眶微微發酸,擡手把剩下的雲片糕喂給崽崽吃,看着崽崽吃得雙頰鼓鼓的,不覺唇角彎彎。

一家三口并一只花栗鼠其樂融融,碧蘿打簾進來,道:“主子,齊方雕好了送給小郎君的三個人偶,說要獻給小郎君呢。”

此事早已不是秘密,圓青不知道眼前人知不知道,遂看了他一眼,見穆宴辭并無其他反應,疑心他并不知情,便決定幫崽崽演一出戲,給他爹一個驚喜。

“崽崽,你去看看,小板栗交給碧蘿。”圓青柔聲道,向小家夥遞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顏閑乖巧聽話,把小板栗遞給碧蘿,又對穆宴辭道:“爹爹,小子去去就來。”

穆宴辭低低嗯了一聲,看着兒子,唇角勾起。

廊庑下,齊方手裏捧着一個雕花木盒,緊張地等着小郎君出現。

少頃,一身冰藍瀾衫的小郎君出來了。

小郎君邁過堂屋門檻,走到他面前,仰着腦袋問道:“齊方,你都雕好了?”

齊方點頭答是,雙手遞出,“齊方手拙,學藝不精,還望小郎君莫要嫌棄。”

顏閑打開雕花盒蓋,見到裏面整齊擺放着的三個小人偶,烏溜溜的眼珠子一亮,伸手摸出了“阿娘”和“爹爹”,左看看,又看看,擺到一起又看看。

“很像,齊方,你雕得真好!”顏閑喜得眉花眼笑。

齊方腼腆笑道:“多謝小郎君誇贊!”

顏閑最後掏出“自己”,咧嘴笑起來,擡頭看向齊方,“‘我’也雕得很好,謝謝你,齊方!你想要什麽?我和爹爹說,叫爹爹賞你。”

“小郎君別客氣,您的喜歡,對屬下來說,就是最好的獎賞了。”齊方道。

顏閑再次謝了齊方,抱着盒子,回去了。

不多時,一家三口的竹雕人偶,被擺在了榻幾上。

圓青仔細看了看,發現竹雕打磨得十分光滑,人物形象也都對得上,瞧着讓人歡喜。

“爹爹,阿娘,你們喜歡嗎?這是小子送給你們大婚的賀禮,小子拜托齊方雕的。”小家夥神色認真道。

圓青把崽崽抱到自己身前,擡手摸了摸小家夥的人偶,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杏眸氤氲出水霧,默了半晌,方道:“喜歡,娘很喜歡崽崽送的這份禮物。比起這份禮物,娘更喜歡崽崽。”

說着,圓青在崽崽軟糯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小家夥臉紅了,自從爹爹出現後,阿娘就沒有再親過他了。

阿娘今天還抱了他,好開心。

穆宴辭起身,走到圓青身後,從背後攬住母子倆,擡手拿起“圓青”,柔聲道:“爹爹也喜歡,謝謝閑哥兒,閑哥兒真乖。”

顏閑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我也喜歡,喜歡爹爹和娘親。”

圓青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這種場景發生在自己的世界裏,她笑得眉眼彎彎,眼睛含淚。

李管事親自來請,說晚膳已經備好了,圓青吩咐婢女去後院請趙母,大家都紛紛到了前廳。

八仙桌旁,顏平是客,坐上位,穆宴辭和顏圓青坐主位,趙母坐小夫妻對面,顏閑是個小人兒,打橫坐末座。

戚氏帶人把甲魚湯端了上來。

趙母忙往旁邊挪了挪,把靠近顏平的一側讓了出來,笑着招呼道:“戚妹妹,過來坐。”

顏平擡眸,看了戚氏一眼,沉肅的眸光動了動。

戚氏扯了扯嘴角,在趙母旁邊坐下。

穆宴辭舉杯,“難得岳父大人來,咱們一家子人都湊齊了,來,大家舉杯,慶祝團聚!”

顏平舉杯道:“多謝賢婿,辛苦戚氏了。”

戚氏側了側身,不看顏平,端起酒杯和趙母碰了一下杯,仰起脖子把酒喝了。

酒是桑葚酒,香氣濃郁,散發果香,口感柔和順滑。

顏平深看一眼冷着他的戚氏,眸光黯了黯,把酒喝了。

圓青給戚氏舀了一碗甲魚湯,笑眯眯道:“阿娘今日下廚,辛苦了,這碗甲魚湯,先孝敬您。”

戚氏抿唇笑起來,嘴上卻道:“不辛苦,廚房有人打下手,我也就随便做一做。”

趙母很是捧場道:“我也來嘗一嘗戚妹妹的手藝,能把甲魚湯做好吃,不容易呢。”說着自己舀了一碗湯。

穆宴辭又給圓青舀了一碗湯,圓青小聲道了謝,又道:“你也喝一碗,對身體好。”

穆宴辭點頭,給自己也舀了一碗。

剩下顏閑和顏平祖孫倆面對面坐着,還沒喝甲魚湯。

顏閑并不喜歡喝甲魚湯,他抱着自己的小碗,專心致志地吃魚圓,吃得雙頰鼓鼓的。

顏平默默地等了等,見沒人給他舀湯,便準備自己上手舀。

甲魚湯他也很愛喝的。

以前他們家窮,戚氏剛嫁給他的那會兒,家裏夥食很差,連肉都很少吃。有時候他偶然捉到一只甲魚,戚氏會精心料理了,給他炖甲魚湯吃。每次他都吃得心滿意足。

顏平舀了一碗甲魚湯,沉默地吃着,吃着吃着,鳳眸裏氤氲出水汽,他始終垂着眸,吃完了這一餐飯。

飯後,戚氏早早地就離席了,她不想和顏平待在一起。

圓青問顏平,是否想留宿,顏平猶豫良久,終是選擇回去,回到空蕩蕩的慶國公府。

小夫妻倆送走慶國公顏平,回身進去。

穆宴辭道:“岳父似是還放不下岳母,岳母卻早已放下岳父,岳父瞧着也挺可憐的。”

顏圓青嗯了一聲,“父親傷我母親太深,母親不可能原諒他。你不知道,當年為了尤氏,母親受了多大的委屈。尤氏表面柔弱,實際上是個頗有心機的婦人,她把父親哄得團團轉,她自私狠毒,幾次三番想除掉我們母女,若非我機警,我們早就沒了。”

圓青想起前世她冤死诏獄,母親病故的結局,仇恨和憤怒仍舊泛起沉渣,攪亂她原本平靜且幸福的心境。

“穆宴辭,你若是負我,你将會永遠失去我。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圓青冷聲道。

穆宴辭一怔,撈起姑娘的素手,捏了捏,沉緩道:“我知道。”

二人回到西次間。

圓青和穆宴辭說起對付永昭長公主一事,“……長公主此次害你,未果,必定惱羞成怒,還會在別處給你挖坑,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但又不能留下把柄,叫那群禦史參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刀殺人。”

穆宴辭點點頭,墨黑眸光直視着眼前的姑娘,“驸馬洪恕,是個老實人,他對永昭長公主一心一意,背地裏幫長公主幹過不少髒污事兒。若是叫他知曉,他最疼愛的一兒一女均非他的種,他會怎麽樣?”

圓青驚訝道:“此事你如何知曉?”

“圓圓想知道?”穆宴辭攬住姑娘的小蠻腰,湊在她的耳邊低喃道。

姑娘身子輕顫,“想啊!夫君,求你說罷。”

男人的唇輕輕地擦過姑娘的耳廓,他低聲蠱惑道:“有事就喚夫君,無事就喚穆宴辭,圓圓倒是很會拿捏為夫。”

圓青身子軟了軟,杏眸染上水汽,她軟聲道:“九哥,求你了,說罷。”

穆宴辭墨黑的眸光落在姑娘水潤飽滿的唇瓣上,喉結滾了滾,低笑道:“圓圓就只會嘴上求情麽?”

圓青惱起來,要從男人懷裏起身,嘟着嘴氣呼呼道:“愛說不說,我不想知道了。”

姑娘又被男人捉了回去。

吻落在姑娘的耳側。

圓青咬住唇瓣,眉心難耐地蹙了蹙,她攥着男人的衣襟,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穆宴辭,你親夠了沒有?親夠了,就告訴我呗。”穆宴辭停下親吻的動作,垂眸看着姑娘的杏眸,在她清澈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筆挺的鼻尖和姑娘的瓊鼻輕觸,他低啞道:“顏圓青,你沒有心!”

圓青一愣,主動攀上男人修長的脖頸,含情脈脈地看着眼前人,啄吻了男人的薄唇一下,柔聲喚道:“九哥。”

身子一輕,姑娘被男人抱起來,往卧房走去。

圓青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把腦袋埋進了男人的肩窩,小聲商量道:“九哥,我、今日有些累了,我、不是很想,改日、改日行不?”她還是放不開。

男人親了親姑娘的發頂,低沉道:“好。”

次日一大早,穆宴辭便要起床去上早朝。

圓青睡得正沉,聽見響動,只睜開了一只眼睛,困倦道:“九哥,我還想睡,不送你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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