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三者”

第13章 “第三者”

白金河忍不住地看了白臻榆好幾眼,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

不是,這尊大佛今天怎麽會到這來啊?白臻榆不是從不參加這種低級又庸俗的聚會麽?他圖什麽啊?

虞洐回應的“好”在屏幕上分外顯眼,特別像是把刀尖锃光發亮的殺人利器 架在他的脖子上——馬上就要落下來。

白金河心裏叫苦不疊,他跑到吳欽旁邊,試圖用擠眉弄眼讓對方明白他的意思,可吳欽擰着眉看着他,明顯就不懂。

“你是說你突發惡疾了?所以現在要走?”

“吳欽!你真夠離譜的!”,白金河急得跳腳,在發覺自己動靜弄得太大,甚至白臻榆的視線都往他這飄時,又強行壓下聲音,把吳欽拽到一邊,“白臻榆怎麽來了啊......”

吳欽挑眉上下打量着白金河,動作不客氣地将人推了半米遠,聲音一點不收斂:“怎麽了?這不是我的歡送會?我最好的朋友不來,你最好的朋友來啊?那你讓虞洐來啊?讓他來!”

“祖宗!你聲音能不能小點......”,白金河聽到這聲量脖子一縮, 頭發都快被自己薅掉一半,“關鍵是虞洐他真來啊!!!”

“你說什麽......”

白金河敲着額頭,幾乎咬牙切齒:“他還帶着王柯呢!你這不是讓白臻榆難堪麽?”

吳欽本來聽着也是臉色一變,不過在聽到白金河最後一句時冷笑出聲:“喲,做醜事的是誰啊?虞洐就一點不心虛?我們家臻榆咋了,行得正坐得端!”

說罷,他徑直轉過身,沒了繼續交流的想法。

吳欽餘光掃了眼白臻榆,其實他就覺得白臻榆今日來是專門堵虞洐的......來了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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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坐着把手機裏的郵件處理完,順便要了杯冰紅茶。裏面的冰塊壘起,将杯壁凍得起霧,他拎着靠近灼痛的手腕,靜默不語地任由冰塊融化,在杯子的茶水中出現上下分層。

現在是晚上九點過五分。

方才白金河自以為小聲的交談,他僅憑略微浮起的詞句也能猜到對方到底在說什麽,沉吟之餘又覺着好笑。

只是唇角不太能勾得起來,便也只能冷着臉,佯裝不知的模樣。

等手腕的那塊肌膚都變得冰冷麻木,周遭的喧鬧聲寂靜了一秒。

白臻榆撩起目光,燈影透過他濃密的眼睫,落到眼睑下方白皙臉龐,如意境極美的水墨畫,随着他動作,流動起來。

虞洐牽着王柯的手,臉上挂着适當的笑,正對着白金河打招呼。

吳欽不知何時站到他身邊來。

“白金河。”

虞洐習慣全場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更是沒有什麽環顧周遭的習慣,便也沒第一時間瞧見白臻榆。

看着白金河面色凝重,他覺得好笑:

“你怎麽了?喪着臉......”

白金河哪裏敢說話啊——這不是王柯還在旁邊麽......

只能視線朝白臻榆那邊猛瞧。

虞洐擰着眉,先于白臻榆對視的反倒是王柯。

“......白......白老師?”

聞言,虞洐目光一凜。

他愣了幾秒,擡眸見到白臻榆噙起笑。

王柯萬萬沒想到能在這看到白臻榆。方才想的東西全部落空,他這麽在人家面前刷臉,不記得才奇怪......

怪不得之前覺得虞洐和白臻榆之間有些怪,原來是早就認識。

能從之前的端倪稍微推出來現在的結果,可他仍然覺得難以置信。

就算他現在在這裏瞧見白臻榆,但在看到對方的那秒,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回到了大學課堂。

王柯後悔自己答應要來了。

同虞洐借口去下洗手間,王柯希望剛才光影昏暗到白臻榆沒瞧見他臉。

“去吧。”

虞洐了然地點點頭,腳步已經向白臻榆的方向走去。

白臻榆不太想自己成為人群的焦點,并且想同虞洐說的話讓別人聽見應該不太好。

他站起身,将手中已經飲了一半的冰紅茶放下,交代了句:“我們出去說。”

虞洐沉靜片刻,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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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身姿很挺拔,芝蘭玉樹四字從腦子裏自動生成,虞洐沒掩飾眼中的驚豔,目光逡巡過對方緊致的腰線。

“想跟我說什麽?”

虞洐斜倚在窗邊,半拉窗戶敞開着,側眸就能看見夜色。

“虞洐。”,白臻榆語氣很平靜,大概是這些話早就在心裏想過很多遍,甚至在對方到來之前不斷排演,“王柯他是我的學生,如果他知道你和我的關系,最後場面會變得很難看。”

他盡量避免去說自己的感受,只把道理掰開來講與虞洐聽,這樣“任性”的代價——盡管他知道這些虞洐未必沒想過。

“所以呢?”

虞洐折疊着袖口,面上仍是笑盈盈的,他看向白臻榆,無所謂般問道:

“你在意的到底是什麽?”

在意?

真切的如鲠在喉, 白臻榆驀然地扯起唇,似覺得諷刺,笑了笑。

在意的多了,可圍繞起來歸根到底,似乎也就是‘你’。

略微感覺到澀意,白臻榆咬住舌尖,盡量控制自己沒有表情,他斂眸避開視線:

“你和王柯分開吧。”

白臻榆說的尖銳。

“反正你也不缺他一個不是麽?”

聞言,虞洐神情微僵,随即挑唇,認真地認同白臻榆的話:“可是沒辦法诶,這個階段,我看他最順眼。”

“還是說?”,他眸底略暗,是攀升滋長的惡意,攜着抹冷笑,他湊近白臻榆,逼得人瞳孔緊縮,“白老師自己有私心......”

其實他從未想過,要當着白臻榆的面挑破“對方喜歡他”這件事,但方才便直愣愣從胸口冒出來,在他反應之前。

虞洐自己都覺得這種行為莫名其妙——于是他問自己,是想讓白臻榆感覺到難堪麽?或者,對方該有怎樣的反應,他才會滿意?

卸掉渾身繃緊的力氣,他錯開身形,後仰着站直,低聲說了句“抱歉”。

轉身想走,卻被白臻榆猝不及防地抓住手。

白臻榆抿直唇線,眼尾恹恹垂着,卻沒松開。

他面色微地蒼白,幾乎要與身後的牆面融為一體,他只是突然來了種沖動,要将這句稍含羞辱意味的話應下來。

胸口起伏着,白臻榆阖閉眼睛,似做出決定:“随便你怎麽想,想要這麽認為,也可以......”

他斬釘截鐵道:

“和王柯分手。”

虞洐回眸,訝異地盯着他看。白臻榆故作鎮定地與之對視,就好像他說的話是無可奈何之後的敷衍話術,一點真心都未曾塞入。

但他知道,他問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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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洐很少遇見這樣有趣的事了,那一瞬間他大概從白臻榆臉上看見過很多情緒,甚至他刻意忽略着,忽略自己被那雙清泠泠眼睛注視着時心口平靜的湖泊有幾瞬泛起過漣漪。

可這種不願承認的承認也能打動他麽?虞洐從片刻失神的狀态抽離出來,朝白臻榆輕聲笑笑,輕易便掙開對方的手,仍是漫不經心:

“這樣啊......”

他皺眉假裝思考,沒錯過白臻榆眼尾隐約綴着的懊悔與矜持,只是愈看愈覺得有趣之至。

“但是白大教授,我的感情很真摯,時間也昂貴......”

虞洐回敬着白臻榆之前所說的“荒唐”二字。

“所以,恕難從命。”

在心髒尖銳的疼痛傳來之前,白臻榆垂下手。

王柯只是想着出來“避難”,但着實沒想到學校著名的“高嶺之花”白教授也會和自己男朋友“拉拉扯扯”。

并且三句不離“和自己分手”。

過于諷刺了。

他溜達到牆角時,碰見這一幕,第一反應是躲在旁邊,因此将兩人的拉扯和後半截對話聽得清晰無比。

虞洐花心風流這事,他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但這和他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個又有什麽沖突呢?

看到虞洐明确拒絕白臻榆時,他心裏的确松口氣,随即就被更憤怒的情緒攫取呼吸。

白臻榆......還真是看不出來......

自己好說是對方學生吧,話語裏能聽出來對方是知道他和虞洐關系的,所以怎麽能幹得出來這種事?

實在離譜。

王柯厭憎地皺起眉,實在是對這“表裏不如一”的白教授感到無比惡心。

難以想象站在講臺之上,傳道受業解惑的為人師表竟然是插足別人感情的......

罵不下去,主要他實在對後面兩字難以啓齒。

然而白臻榆在所有人面前都高高在上端着,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樣子......他之前就覺得裝,沒想到果真是......

移開注視白臻榆背影的視線,王柯擰眉想,只要對方不繼續這樣,那他暫且不計較,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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