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 、085

第85章 85 、085

085/木雲木夕

寧院。

傍晚時分, 一只白色的鴿子落在支摘窗外。

藺啓取下鴿子腿間綁着的信箋,把鴿子放飛,展開紙條, 見上面寫着:三皇子失蹤了。

狹長犀利的鳳眸一震,藺啓墨黑眸光輕閃, 他略一沉吟,快步走到馬房,騎馬去了常寧公主府。

“這個時辰,你來做什麽?”常寧正在西次間用膳,見到不請自來的藺啓, 面色沉穩道。

藺啓把紙條遞給常寧, 墨黑眸光掠過一抹不安。

常寧眸光一震,擡眸看向藺啓,起身,走近藺啓,抓着他的帝青色大氅繡回字紋領緣,茶色眸子裏蘊着恐慌和不安:“藺陽和, 這個消息屬實嗎?你怎麽知道的?我怎麽還沒聽說?”

藺啓垂眸看着常寧抓他領緣的手, 眸光輕動,低沉道:“屬實。我也才知道。常寧, 你別擔心, 我會幫你救出三皇子。”

常寧一顆心懸在嗓子眼,難以想象哥哥被擄走後,會遭遇什麽,還是會像前世那樣, 被斬斷雙足, 與皇位失之交臂, 遺恨終身嗎?

“是戚氏幹的嗎?”常寧理智稍稍回籠,纖長素手松開藺啓的領緣,無意識地替他撫平被自己抓出來的皺褶。

“肯定是戚氏兄妹幹的,”藺啓的視線落在那只白皙柔軟的手上,嗓音清潤中帶點暗啞,“但戚高旻不是個莽夫,此人熟讀《孫子兵法》,極擅各種陰謀詭計,上回他找的江湖刺客,早就想好了後手,愣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就連錦衣衛也沒挖出來半點有用的直接證據。皇上還要用他,不會輕易動他,他肯定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絕不會再次留下殺人的把柄,尤其還是殺害皇子這樣誅九族的大罪。”

常寧看着藺啓的眼睛,“他不會親自動手,也不會用自己的人,這樣還是會查到他頭上,那他只會……借刀殺人?”

藺啓點頭,“能被戚高旻利用的人,目前來看,可能性最大的,是二皇子魏琦。但魏琦并不傻,豈會給人當槍使呢?”

常寧想到王四郎之死,眼瞳一擴:“除非他遭人陷害,神志不清,這樣他就會成為最好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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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單靠二皇子,此事未必能成。三皇子心思沉穩,冊封前夕,不大可能單獨赴二皇子的約,除非這是一個他沒有理由不赴的約。”

常寧抓住藺啓的胳膊,“你是說,大皇子魏延也參與了?”

墨黑眸光落在那只抓上來的手上,藺啓點頭,“說不定,五皇子魏昆也在其中。也許,這是大皇子和五皇子聯手設的一個局,借二皇子之手,搞掉三皇子。事不宜遲,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找陸嘉鳴,我去找三皇子。”

常寧連連點頭,“藺陽和,我哥哥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他毫發無損地帶回來。”

藺啓深看她一眼,“你放心罷。我一定竭盡全力。”

*

溫寧宮。

宮女雪禾正在向謝皇後回禀一些事情,“雷永春消失了,奴婢派人找過了,沒找到,會不會是被戚貴妃滅口了?”

謝皇後眼瞳一擴,嘴角下沉,“戚氏敢對雷永春下手,說明她心裏有鬼,堅兒就要立太子了,她一定氣得要發瘋。這麽多年,她在吾跟前耀武揚威,不把吾這個皇後放在眼裏,不就是仗着皇上寵信他們兄妹嗎?哼,再寵信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吾?”

雪禾點頭,“您畢竟是皇後,戚貴妃便是再得寵,也越不過您去。”

謝皇後忽然想到什麽,“三皇子今兒出宮去了,還沒有回來嗎?”

雪禾一臉疑惑,“這宮門都快下鑰了,三皇子是個心裏有乾坤的,想來應該回來了罷。奴婢這就派人去重華宮打探一下。”

謝皇後點頭,“你快去。”她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忽然有些後悔,今兒兒子來找她請示的時候,她不該放他出宮。

當時,五皇子魏昆也一塊兒來的,說是他們兄弟幾個要一起提前給三皇兄慶祝,她雖有些遲疑,但到底不好掃他們的興兒。

天家雖說無情,可到底人心都是肉長的,如今大局已定,他們兄弟想巴結魏堅,以後好在他手裏能讨着更舒适的日子,也是人之常情。

這麽多人,她想着不會出什麽幺蛾子,況且,魏堅身邊還有貼身保護的侍衛。

片刻後,雪禾大驚失色地跑進來:“皇後娘娘,三殿下還沒回宮!”

“什麽?!”謝皇後目光一沉,一瞬間她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擡步風風火火往勤政殿走去。

她得通知皇上,趕緊派人去救援兒子。

一貫優雅從容的謝皇後差點踩到自己的裙角跌倒,雪禾連忙攙扶住她,“娘娘。”

雪禾讓人去傳步辇,謝皇後卻說:“不用了。來不及了。”

雪禾扶着謝皇後往前一路小跑,引得宮人們紛紛駐足觀看。

戚貴妃扶着宮女,大搖大擺從對面的甬道走過來,她十分滿意地欣賞着謝皇後此刻的慌不擇路,笑容滿面地屈膝行禮,故意攔着謝皇後的道兒,笑得一臉明豔:“皇後金安。您這是怎麽了呢?叫宮人們看了,還以為天要塌了呢。”

謝皇後瞪她一眼,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的怒火,恨不能把對面的女人生吞活剝了,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她糾纏不清,堅兒還等着她去救呢。

“讓開。”謝皇後語氣冷沉,寒冰似的又冷又堅硬。

戚貴妃心裏一震,和她對視了一眼,唇角翹起來,像高傲的孔雀一般緩緩讓開,嘴上并不饒人:“姐姐慢走。”

*

此時天色擦黑,路上行人匆匆趕着回家,再過一刻鐘便要宵禁了。

藺啓帶着劉直等人策馬來到二皇子魏琦的府邸。

守門的護衛攔着藺啓等人不讓進,藺啓一聲令下,劉直的人早已把護衛放倒,大門從裏面打開了。

藺啓像一道暗影飛奔,劉直等人快跑跟上。

前廳內,着象牙白缂絲大氅的大皇子魏延正和穿一身秋香色圓領長袍的五皇子魏昆坐在榻上下棋,兩人你來我往,一副專心致志對弈的模樣,實際上兩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盤上。

他們身後,二皇子魏琦正用一把匕首勒着三皇子魏堅,而魏堅明顯中了藥,陷入昏睡,而魏琦的目光渾濁,脖子以奇怪的姿勢扭動着,刀尖劃着魏堅的脖子,滲出了絲絲血痕。

藺啓沖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喚了一聲:“二皇子?”

魏琦掀起眼皮看藺啓一眼,“你是誰?出去!”

大皇子魏延聽見動靜,臉色一沉,扔掉手裏的黑子,準備起身,卻被對面的五皇子魏昆摁住了胳膊。

魏延瞪他一眼。

魏昆去沖他搖頭,示意他別過去。

魏延心裏一尋思,對啊,現在過去幹什麽呢,沒準魏琦一受刺激,反而對魏堅下手了呢。

于是魏延摸了一粒黑子,随便下了一個地方。

魏昆眸光一冷,唇角延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譏嘲。真是沒腦子,若非有個厲害的舅舅護着他,他早死八百回了。

藺啓看着魏琦,“魏琦,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誰?你是大雍的二皇子,先王皇後的嫡子,你手裏捏着的是大雍的三皇子,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真要殺了他嗎?”

魏琦搖了搖頭,語無倫次道:“是他搶走了我的太子之位,他不仁,我不義,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你殺了他,你也會死。魏琦,你想想,你的父皇母後,他們能容忍你殺害自己的手足嗎?”

魏堅便是在此時醒過來的,他頭還很疼,可脖子上的利刃使他很不舒服,他掙紮了一下。

魏琦的匕首割了進去,血痕更明顯了。

魏堅:“二皇兄,你放開我。”

魏琦驚慌、憤怒交織,用力割魏堅的喉嚨,“我殺了你!”

藺啓擡腿就是一腳,直接把魏琦的胳膊踹骨折了。

匕首應聲而落。

魏堅趁機往後滾了一圈。

劉直趁機制伏了魏琦,藺啓扶起魏堅,用自己的手帕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您沒事罷?”

魏堅一臉茫然,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想殺他的魏琦,淡淡道:“沒事,皮外傷。”

與此同時,大皇子魏延和五皇子魏昆終于邁着喝醉了酒的步伐,醉眼迷離地看向魏堅,又看看被捆住的魏琦,大皇子大着舌頭道:“怎、怎麽回事?二皇弟,你怎麽在地上坐着?”

五皇子魏昆只是裝醉,并沒有說話。

魏堅看向他們,眉頭皺起,“大皇兄,将才你們在幹什麽?為何不來救我?”

大皇子魏延仍是裝醉,歪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含糊不清道:“我和五皇弟在、下、下棋嘛,救、救你的……”

藺啓冷笑,看着夜色裏走出來的陸嘉鳴,以及他身後的錦衣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冒:“大皇子魏延夥同五皇子魏昆,蓄意陷害二皇子魏琦,意圖借他的手,謀殺大雍的準儲君三皇子魏堅,罪證确鑿,請陸指揮使把人帶回诏獄,好好審查,給我們一個真相。”

陸嘉鳴掃一眼現場的幾人,鷹隼般的目光盯在藺啓臉上,“藺左侍郎,速度挺快啊。”

藺啓墨黑眸光輕動,“陸指揮使,救人不快點怎麽行?”

“把大皇子、五皇子還有二皇子全都帶走!”陸嘉鳴低吼道。

錦衣衛的人沒有任何遲疑,利落地走向他們。

魏延慌了,再也不裝醉了,大喊道:“我是大皇子,我舅父可是大雍的功臣戚将軍,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毫毛?”

魏昆目露鄙夷,輕輕搖頭,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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