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 、084
第84章 84 、084
084/木雲木夕
藺啓揍崔琰的事兒, 到底還是驚動了兵部尚書高靖。
高靖了解情況後，先是板着臉訓了藺啓一番，見藺啓沒有還嘴, 高靖很滿意，又批評了崔琰幾句, 崔琰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氣吞聲。
自此，崔琰倒是老實了不少，不敢再當着藺啓的面陰陽怪氣。
三月初五是常寧十七歲生辰。
她想簡單地過，并不打算宴請親友, 誰知, 她生日這天，常寧公主府的禮就沒斷過，陸陸續續有人送禮來。
大多是打發人來送禮，譬如常寧的幾個不大常走動的姐姐們，只有六公主是親自來的，以及不方便出宮的謝皇後和明成帝, 再有, 就是想攀附公主府勢力的一些人。
除此之外，親自登門的, 便只剩謝承平和楊素秋夫婦、許智, 以及藺啓、傅良吉和陸嘉鳴六個人。
人雖然不多，但也足夠熱鬧了。
因為這個關系就顯得有些尴尬。
常寧看着前廳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多少有些頭疼，可也不能把人家趕走, 畢竟都是來給她過生辰的, 也是一番好意。
在一張長方形食案上, 常寧坐在主位，其他人依次落座，桌上擺着美味佳肴。
六公主和楊素秋分別坐在常寧的左下首、右下首，謝承平緊挨着楊素秋坐，藺啓被六公主拉到旁邊坐了。
常寧抿唇，拈起面前的酒杯，笑盈盈道：“今日我生辰，勞動諸位大駕光臨，不勝感激，先滿飲此杯為敬。”
藺啓看着常寧，抿了抿唇，“生辰喜樂，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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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跟着舉杯，“生辰喜樂，平安順遂。”
吃到中途，陸嘉鳴起身，向常寧敬酒，“常寧，我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鷹隼般的目光像盯緊獵物似的牢牢鎖着常寧。
這令常寧感到不适，只敷衍舉杯，“謝謝陸大人。”
陸嘉鳴猶嫌不夠，将酒杯碰上常寧的杯子，手指故意蹭了常寧的指尖一下。
常寧皺眉。
其他人沒有注意這個細節，除了藺啓。
藺啓墨黑犀利的眸子沒有錯過常寧臉上細微的不悅，他看着常寧，低沉道：“不如我替你喝罷？”
常寧視線掃過來，心頭那點微妙的不适一下子被沖淡，她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彎唇笑道：“那便有勞了。”
陸嘉鳴态度強勢，不斷踩她的底線，她雖不悅，卻不便當着衆人的面發作，一是鬧得很難堪，二是陸嘉鳴此人不好得罪死了，将來也許還用得着。
陸嘉鳴盯一眼藺啓，見他抻着自己的帝青色繡銀線竹紋廣袖，露出一截白皙勻停的小臂，拈起酒杯，淡淡地看向他。
藺啓擡眸看着站着的陸嘉鳴，眸光沉靜似淵，優越的唇形似勾未勾，嗓音清潤低沉：“陸指揮使請。”
說着揚起修長的脖子，就着常寧喝過的酒杯一飲而盡。
陸嘉鳴的眸光掠過一抹陰翳，一口喝了，讪讪回到席位上坐下。
似乎只有六公主注意到了藺啓用了常寧的酒杯，而藺啓喝完常寧的酒，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酒杯，并沒有要還回去的自覺。
年輕的工部右侍郎傅良吉也起身，向常寧敬酒，“九公主，生辰喜樂，歲歲春無事，相逢總玉顏。”
他态度有禮有節，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常寧沒有拒絕他，笑着接受了。
陸嘉鳴臉色沉得能滴水。
傅良吉則不卑不亢地回到了陸嘉鳴的對面坐下，一臉地雲淡風輕。
藺啓墨黑深幽的眸子淡淡地注視着這一切，眸光輕閃，拇指指腹緊緊捏着食指指頭，指頭泛白。
宴飲結束，衆人陸陸續續告辭，藺啓老神在在，金刀大馬地坐着，愣是拖到倒數第二個才走。
常寧送藺啓出去。
常寧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将才謝謝你啊。”
藺啓劍眉微挑，眸光輕動，深看常寧一眼，攥緊指尖，“你不喜歡陸嘉鳴？”
常寧抿唇淺笑，“我誰都不喜歡。”
“是嗎？我瞧着你似乎不讨厭傅良吉？”
常寧：“……”
常寧被逗笑了，“藺陽和，不讨厭也不代表喜歡啊。”
藺啓淡淡地哦了一聲，“所以他們倆同時在追求你？”
“怎麽，你有意見？”
藺啓勾唇淺笑，眸光掠過一抹無奈，“我的意見重要麽？”
“也不能說不重要，只能說，你有意見，也憋着。”
“魏靈筠，你在欺負我。”
常寧搖搖頭，“你可別自作多情，我絕無此意。”
藺啓深看常寧一眼，“有事叫我。”
常寧點頭，“只是作為朋友，你接受嗎？”
藺啓苦笑，“我有拒絕的餘地麽？”
常寧深看他一眼，擺了擺手，“路上小心。”
藺啓點頭，“回去罷。”
*
常寧回到後院，六公主還沒走，她等着審問常寧。
“藺啓走了？”
“走了。”
六公主盯着常寧看了好半晌，笑道：“小九，真沒想到，你這和離後，行情還這麽好啊！這三個男人，個個都是三品高官，且相貌都很出衆呢。自然了，要說好，還是藺啓最好。你怎麽想的？看上哪個了？和藺啓還有沒有複合的可能啊？将才在宴席上，我瞧着，藺啓給你擋酒的殷勤勁兒，你若說他心裏沒有你，打死我也不信。而且你倆共用同一個酒杯，陸嘉鳴氣得臉都綠了。”
常寧在羅漢床上歪着，懶洋洋道：“我現在一個人過得挺好的，不打算再成親了。一想到兩個人在一起生活，要磨合很多東西，就覺得累。”
六公主眨了眨眼睛，“小九，你放着這麽好的資源，不要暴殄天物呀。現在外面人都在傳你和陸嘉鳴、傅良吉過從甚密，你真不打算從他們中間挑一個嗎？”
常寧搖頭，“我跟傅良吉，純粹是聊得來的朋友。至于陸嘉鳴，那厮有病，一天到晚要往我公主府跑八百回，趕都趕不跑，我都懶得搭理他。”
“我瞧着陸嘉鳴對你那是勢在必得，”六公主笑得一臉八卦，“你可不好打發他呀。”
“六姐姐放心，那厮雖然我行我素，但他也不敢對我怎麽樣。”
“哎，小九，我若是你，可不白擔這虛名，還不如挑個喜歡的，收入帳中再說呢。”
常寧臉上一熱，笑着啐了六公主一口，“六姐姐說話越發沒邊了。看我不撕你這張嘴！”
兩姐妹笑着鬧了起來。
“我說真的呀 ，小九。”兩人不鬧了之後，六公主又道，“你難道不知道，咱們的二姑姑，她自從死了驸馬之後，就在府裏養了好些個面首，日子過得不要太逍遙喲！反倒是咱們，有父皇約束着，做什麽都規行矩步，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的。”
常寧咬唇，“六姐姐，我現在對男人不感興趣，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待着。”
六公主也不再勉強，只說：“你自己想清楚就行。”
*
四月，三皇子魏堅即将滿二十歲，是授封為太子，還是和大皇子魏延、二皇子魏琦那樣搬出宮去，另外開府獨住，選妃成親，成為朝廷官員熱切議論的一個話題。
于是，以楊梵臨為首的文武百官，紛紛上奏陳書，請求明成帝确立太子之位，以安國本，穩民心。
明成帝就問楊梵臨，“楊愛卿，你覺得，朕的幾個皇子中，哪個更适合擔任儲君之位呀？”
楊梵臨猶豫了一瞬，他是前任首輔簡松甫一手提拔上來的，對他也算是言聽計從，簡松甫離京前，曾見過他一面，說，“若是有朝一日，皇上問及立儲人選，選三皇子魏堅。”
楊梵臨追問原因，簡松甫只說，“藺啓救我一命，我曾答應他一個要求，這便是他對我的要求。”
楊梵臨本來還猶豫不決，可是皇上召見他之前，藺啓和他見了一面。
藺啓說：“若扶持大皇子上位，未來外戚幹政，楊大人便是坐到首輔之位，也将屈居戚将軍之下，您可甘心？若想扶持別的皇子，皇上恐怕就要懷疑楊大人別有居心，打算挾持幼帝，一手遮天麽？可若是選擇三皇子魏堅，楊大人就算不是首輔，天底下也沒有人可以爬到您的頭上去，您還有從龍之功，算是功臣，三皇子豈會不感念您的提攜之恩呢？”
一番話，說得楊梵臨歇了其他的心思。
于是楊梵臨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先是好一通馬屁，把明成帝的幾個兒子全都誇了一通，最後又總結道：“三皇子氣度沉穩，機敏好學，有體恤天下黎民百姓的仁心，不驕不躁，有成為一個好的儲君的潛質。”
明成帝半眯着眼睛看了楊梵臨半晌，用手指了指他，笑道：“楊愛卿，你啊，倒是和其他嚷着要立嫡立長的人不一樣，你是替天下百姓選一個可靠的儲君。”
楊梵臨擦了一把汗，幸好他沒說五皇子魏昆，若是提了，皇上還不定怎麽看他呢！而且，五皇子魏昆，尚未成年，又沒有強大的母族背景，便是再聰明，又哪裏比得過前面三位成年的皇子呢？
于是，消息傳出來，在三皇子魏堅成年這日，大雍即将頒布冊封三皇子魏堅為大雍儲君，入住東宮的政令。
這個消息，刺激了戚貴妃和戚高旻兄妹。
他們不甘心，忙活了這麽久，原本針對三皇子魏堅的陰謀，一石二鳥之計不僅失效了，還差點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終是按捺不住，要對三皇子魏堅動手。
戚氏對探親的哥哥戚高旻說：“謝氏對我提防得緊，我很難從她身邊的宮人下手。哥哥，不如你派人悄悄把魏堅擄走，結果了他，一了百了？”
戚高旻擰眉沉思，“上次刺殺簡松甫的事兒，皇上已經對我起疑心了，我若再對三皇子動手，恐怕自身難保啊。”
“可是，哥哥，魏堅不死，延兒便沒有機會，你忍心看着他将來一敗塗地嗎？你不是不知道，一旦魏堅上位，延兒是絕不會有好日子過的。還有咱們，你覺得謝氏會允許我們戚氏一族繼續壯大嗎？”
戚高旻沉吟良久，“也不一定非要咱們自己動手啊。借刀殺人，永遠是最穩妥的做法。”
“哥哥，你的意思是？”
戚高旻壓低聲音，附耳妹妹戚貴妃，如此這般地講述了自己的想法。
戚貴妃笑得明豔動人，“此計甚妙！哥哥，你這孫子兵法當真學得妙啊，用來對付這些人，簡直是大材小用了。”
戚高旻也笑，“诶，貴妃可不敢這麽說。這些人哪個不是關乎咱們大雍的國運的？對付他們，可比行軍打仗還要有價值得多呢。”
一個太監正貓在窗戶下面，偷聽裏面二人的談話。
太監正要悄悄離開，身後卻突然出現了大皇子魏延的身影。
作者有話說：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