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第8章 008
◎“戳……眼睛……”◎
008/木雲木夕
沈氏等人頓時都驚慌起來。
陳婆子擋在前面,彎腰拾起了一塊大石頭,警惕地看着那個漢子。
那漢子見了,非但不怕,還笑了笑,露出一口人憎鬼厭的大黃牙。
沈氏和喜春也各自撿了一些石子、石塊,揣在手裏,緊張地看着那人越來越近的步伐。
紫竹走到一旁的荒草地裏,死命拽住一根手指粗細的幹枯樹枝,想拽出來,無奈力氣太小,拽不出來。
陳婆子見了,轉身就跑過去幫紫竹,兩人一起拽。還是陳婆子力氣大,拽不出來,她便直接把樹枝折斷了,留給紫竹當武器。
此時,那漢子已經欺身到了沈氏面前。
沈氏戴着帷帽,往後退了幾步。
陳婆子舉着那塊海碗大的石塊,怒罵道:“不要命的賊囚根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幹什麽?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面前的這位娘子,可是龍須街桓國公府三老爺桓敦的相好,你敢動我們娘子一根手指頭試試,小心你沒有狗命過年!”
說着沖到了沈氏面前,把人護在了身後。
那漢子怔了一瞬,随後用刀尖指着陳婆子,冷笑道:“是嗎?如今,國公府裏的人竟然都雇不起一頂轎子了嗎?想來,那桓三爺也不怎麽愛惜娘子,娘子莫不如跟了我,我保管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完事了,我背娘子上山去。”
說着,追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沈氏的手腕,全然未把陳婆子的威脅放在眼裏。
陳婆子舉起石頭朝那人砸去,卻被那漢子橫起一腳,反把她掃地上去了,石頭也失了準頭,沒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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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包袱也被他搶去了。
沈氏驚呼一聲,急得用手裏的石子去砸那漢子,那漢子不慌不忙地用刀格擋開,臉上橫肉微微顫動,唇角上揚。
他在笑!
喜春也往他臉上扔石頭,一塊石子砸中了漢子的鼻子,登時就流血了。
那漢子摸了一把鼻血,不耐地撩起沈氏的帷帽,将手上的血污染在了白色的薄絹上,正要舉起拳頭打時,見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媳婦,又住了手。
要是打壞了,可賣不上好價錢了。
漢子嘿嘿淫|笑起來。
把刀架在沈氏的脖子上,喝命喜春道:“過來!”
喜春害怕,又不敢不過去。她要是不過去,她害怕壞人會把沈娘子殺了。
玉珠早就急得眼圈通紅,在紫竹耳邊輕聲道:“戳……眼睛……”
紫竹一怔,手上拿着一根細長的樹枝,瑟瑟發抖,腳早已軟了。
她也怕死,可沈娘子在他手上,她不能見死不救。她是已知曉人事的,知道沈娘子落在他手裏,會有什麽下場。
還有她們這些人,也未必就能逃得脫。
聽到小姐的話,紫竹終于得了主意,悄悄地往前挪了挪。
喜春一雙深褐色的眼珠子膽怯地盯着那漢子,細小的雙腿直打顫。這個時候,她心裏分外想念自己的父母。想着想着,豆大的眼珠撲簌簌地往下掉落。
陳婆子也在暗暗蓄力,盯着那塊掉在不遠處的石頭,不動聲色地往前爬了一點距離。
她不敢引起歹人的注意,這次必得一擊即中,打爆他的狗頭。
喜春來到了賊人面前,哭得淚眼婆娑。
那漢子撩起腳,用力踹了喜春一腳。
喜春摔倒在地,嘴角溢出了一點血跡。
與此同時,陳婆子撿起石頭,爬起身,照着賊人的腦袋砸下去……
而紫竹則用樹枝戳向了賊人的眼睛……
“阿娘——”小心!
玉珠扯子嗓子尖叫道。
電光火石之間,紫竹沒有戳中賊人的眼睛,因為那漢子揮刀砍斷了紫竹手上的樹枝。
沈氏脖子上的刀沒了,她趁機往旁邊躲開了幾步,拉起躺在地上的喜春。
陳婆子滿腔的憤怒和仇恨終于在這一刻起到了作用,石頭砸中了賊人的腦袋,頭骨開裂,鮮血染紅了石頭。
那漢子吃痛,殷紅的鮮血順着他黝黑而粗短的脖頸流入褐色的粗布衣襟。
他一轉身,揮刀砍向驚慌失措的陳婆子。
*
呼的一刀,劃破此時東崖山腳寂靜的空氣。
玉珠真是快要被急死了,扯着嗓子哇哇尖叫道:“嬷嬷——”快蹲下啊!
眼見得那鋒利的刀刃已經挨上了陳婆子的胳膊,刀刃劃破陳婆子的鴉青紗長袖,若再過個一息,那胳膊必要見血,骨肉翻飛,白骨森森……
恰在這時,辚辚的馬車聲響起,一粒銀灰色元寶形狀的石子破空而來,打在賊人持刀的手腕處,賊人吃痛,手一松,刀哐啷一下掉落在地。
陳婆子趁機往旁邊一滾,滾出了一米來遠。
四個着棕綠衣衫的小厮圍了上來,把賊人摁倒在地,反手捆了,把包袱還給了沈氏。
沈氏連忙道謝。
其中一個模樣清秀伶俐的半大小厮,貓腰撿起了那粒石子,放在衣袖上擦了擦,拿回去遞給馬車上的小主人。
“二郎,燕子石撿回來了。”小厮躬身道。
馬車裏的人嗯了一聲,聲音稚嫩,卻又有幾分與孩童不相符的沉靜。
少頃,一只着緋色窄袖錦袍的小手從車簾後面伸了出來,接過石子,仍舊收回去了。
沈氏、紫竹等人趕緊聚攏到一處,彼此詢問是否傷着了。
幸而,陳婆子胳膊只是一絲輕微的劃傷,皮膚滲出了一點血絲,并不嚴重。
喜春挨了賊人一腳,胸口還隐隐有些痛,但也無甚大礙。
見賊人已被制服,玉珠等人總算心下稍安。玉珠掙紮着要從紫竹的背上下來,紫竹便将背帶解開,把小姐放下來。
沈氏要抱起女兒,玉珠不要她抱。
沈氏摸摸女兒的臉,柔聲道:“囡囡吓着了嗎?”
玉珠搖搖頭。去拉喜春的手,小聲問她:“疼嗎?”
喜春捂着心口,點點頭,又搖搖頭,咧嘴笑道:“不是很疼。只有一點點疼。”說着,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段三寸來寬的距離。
玉珠沒有自己的手絹子,又去拿了紫竹的絹子,擦掉了喜春唇角的血跡。玉珠什麽都沒說,抿唇沖喜春笑了笑。
她這一笑,仿佛整個東崖山的鐘靈毓秀全跑到她的臉上來了。
柳條花環下,一張白皙透亮的芙蓉面,清亮水潤的眸子波光潋滟,漾起的梨渦堪比怒放的榴花,任誰看了,都要為之一呆。
那坐在馬車上,撩起馬車窗簾一角的小男孩,便被小女娃這一笑攝去了魂魄,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他手裏還拿着一把制作精巧的彈弓和那粒被打磨得溜光水滑的燕子石。
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桓國公府大房的二公子桓颢。
作者有話說:
好的,終于遇上了~感謝在 16:13:35~ 06:2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