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靳丞風做完手術, 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一點了。
他前天晚上坐的飛機, 半夜到的,讨論了一上午案例, 下午開始做手術一直到一點。
他特別特別累,身心的累。
靳丞風回到這個醫院給他安排的宿舍, 打開手機查看信息,一條信息都沒有。
已經一點了,他也不好給她打電話, 打開微信, 點開喬夢,卻發現,他的信息前面有紅色标識。
他的信息沒發出去?
靳丞風猛的坐起來,已經快兩天了,喬夢怎麽樣了?他突然就不見了,她怎麽辦?
手機也是一直關機, 聯系不上他她會責任怎麽樣?
怪不得那麽多未接來電。
靳丞風打開通訊錄, 給喬夢打電話,雖然已經是淩晨,但是他必須要和她解釋解釋, 不知道她會不會擔心他。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冷冷的提示音,讓靳丞風突然有點不安,他想了想接下來基本沒什麽大的工作,就過去叫起了謝聆。
“我現在回京都一趟,接下來幾天你先盯着。”他說完沒等謝聆反應過來, 就轉身走了。
訂了淩晨五點的機票。
至此,他已經兩天沒合眼。
靳丞風不斷地給喬夢打電話,都是關機,喬夢從來沒有晚上睡覺關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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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飛機往家裏趕,已經是上午八點多快九點,他進了家門:“喬夢?”
一邊叫一邊上樓:“喬夢,喬夢!”
他推開了卧室的門,沒人,又去其他地方找了個遍,都沒人。
這個時間段,她應該在家的呀!
靳丞風搖搖頭,把帶回來的行李拉到卧室,打開衣櫃要收拾,卻臉色一變。
喬夢的衣服已經減少了一半。
他再看看,她的行李箱也少了一個,她走了,離開這裏了?去哪裏了?旅行還是其他?
她怎麽了?擔心了?生氣了?
靳丞風滿心疑問地坐在床上,皺着眉頭給李纭桦打電話。
李纭桦明顯是狀況之外,這幾天都沒聯系喬夢,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
坐了半晌,他坐不住了,拿了手機,又去了玄關處拿了車鑰匙,卻猛的一愣。
他看着手裏的鑰匙,突然想起了一個念頭,握緊,匆匆換鞋出門。
她會不會在那兒?
喬夢在這裏已經呆了兩天了,沒吃什麽東西,只是喝了點水,她吃不下去飯,看上去也很憔悴,一直睡着,卻都是噩夢。
靳丞風來的時候,喬夢還睡着,他輕輕地開門,一進門就是黑黑的,外面還是白天,這裏卻全拉着窗簾,一點光都沒有透進來。
他心裏“咯噔”一聲,趕緊去看卧室。
喬夢睡着,皺着眉頭,額頭上全是汗,她夢見了大學的時候,他們都拿異樣的眼光看着她,指指點點,說着不堪的話,她一個人站在中間,看着人牆一步一步逼近,她出不去,也說不出話來。
靳丞風坐在床邊,一看喬夢的狀态就知道她做噩夢了,他趕緊拍拍她。
“喬夢,喬夢!”
喬夢一下子就驚醒了,一睜眼就是淚,看着他,愣了半晌,坐起身。
“你來幹什麽?”說話有氣無力,很虛弱。
靳丞風看着喬夢,打開燈,捧起她的臉,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
“喬夢……”
喬夢猛的掙脫他,一下子崩潰了一般,推他打他:“你出去,你出去!”
“喬夢,你聽我說好嗎?”靳丞風被打了一個耳光,手勁不大,但是他的脖子被她的指甲劃破了,他沒有在意,握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裏。
喬夢掙脫:“有什麽好解釋的?滾。”
“滾啊!”喬夢大聲呵斥着,眼裏全是淚水。
靳丞風不動,看着她的眼神是心疼,微微蹙眉。
喬夢卻誤以為他是可憐她。
她下床,和他低了很多,擡頭看着他,眼淚從眼角滑下。
“你是不是可憐我?靳丞風,從知道我得過抑郁症開始……”
靳丞風沒說話。
“我不用你可憐。”她哽咽着聲音,語氣輕的讓靳丞風心像是被抓住了一樣
“我不用你可憐靳丞風!”她大聲地說着。
“我沒有可憐你,喬夢,你冷靜一點。”他握着她的肩膀。
“聽我解釋好嗎?”他問。
喬夢無力地搖搖頭:“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靳丞風無奈,心裏沒有一點生氣,全剩下了心疼。
他死死的把她抱在懷裏,不讓她掙脫。
“喬夢,我愛你,你感覺不到嗎?”他輕輕地說着。
“你別這樣,冷靜冷靜。”
“我沒有可憐你。”
喬夢什麽都聽不進去,自我的否定已經讓她快瘋了。
“你別說了,別說了!”她推他,把他往門口推。
靳丞風一手控制着她的手,一手按着她的後腦勺親上去。
親了好久,他覺得喬夢冷靜了,放開她:“別害怕。”
喬夢突然卸力了一般,軟在他懷裏,沒一會他胸前全濕了。
他摸着她的腦袋安撫她:“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這次出差太緊急了,給你發消息卻沒發出去,本來打算和你說說我的過去,也因為工作太忙,忘了說。”
“我從來沒有打算隐瞞過我的過去,喬夢,我怕你像現在這樣情緒失控,才想找個合适的機會說給你聽。”他聲音淡淡的。
“我心疼,別傷害自己。”他握着她的手,慢慢剝開她的手指,再一模,掌心濕濕的,是血,他和她十指交扣。
她的掌心被她掐出血了。
“醫院上的帖子,我知道的時候也很晚了,當時就和謝聆說清楚了,以後連朋友也沒得做。”
“那天晚上睡着了,結果酒吧又打來電話了,她朋友那些都在國外,聯系不上,只能我去了,畢竟朋友一場,不好撕破臉,誰知道有帖子了。”
“喬夢,我和她曾經在一起過,只不過她那時候抛棄我了,自己一個人去了國外發展,我們在一起兩周,連接吻都沒有過,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并不算是情侶吧。”
“這麽說你明白嗎?還氣嗎?”他低頭看她。
喬夢掙脫了他的手,一言不發推着他往門口走。
靳丞風順着她,怕她還像剛剛一樣,反正解釋清楚了,她想幹嘛就幹嘛。
他理解她,心疼她,她的情緒很崩潰,他得等等她。
喬夢把靳丞風推出門外,也沒給他一件外套,鑰匙也沒有,然後關上門,蹲在門後流淚,抓狂。
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靳丞風無奈,看看自己一身裝扮,外面還有點冷,他也不敲門,就在外面等着。
喬夢在屋裏哭了好久,靳丞風才慢慢敲門:“夢夢,開門。”
喬夢不理。
靳丞風也不叫她了,就是慢慢地,從容不破地敲着門,這只手累了就換只手。
敲了有十五分鐘,旁邊的門開了。
“小夥子,怎麽敲這麽長時間,家裏是不是沒人的呀?”是個阿姨。
“沒有阿姨,我老婆在家,嗯……可能睡得太熟了。”靳丞風笑笑回答。
阿姨看看他的裝束,腳上還有拖鞋,脖子上還有幾道紅痕,立馬了然了,知道這是鬧別扭了。
她笑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呀。”
他笑着點點頭。
阿姨關上門。
門裏面的喬夢都聽見了,防盜門說實話,外頭的的聲音能聽見一點的。
“夢夢,老婆,開門。”他第一次叫“老婆”。
喬夢又一次淚奔了。
她好生氣,但是剛剛她太過分了,好像無意間還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愧疚。
更羞恥。
靳丞風又開始敲門:“夢夢,再敲鄰居都出來了。”
喬夢抹抹眼淚,她冷靜下來了,理智回籠,想想剛才的自己,真的太無理取鬧了。
她慢慢站起身,打開門,看到門後凍得臉還有點紅,滿眼笑意的靳丞風。
眨眨眼,又是一串淚。
靳丞風嘆口氣,伸手給她擦掉眼淚,手還是冷的。
她握住他的手,張開雙臂撲到他的懷裏,蹭他不說話。
靳丞風摸摸她的腦袋,側頭親親她的額角。
“不哭了。”
“靳丞風……”她哽咽。
“嗯。”他應道。
“對不起。”她聲音悶悶的。
“我以前說過,在我這裏,你想幹什麽都可以,把我攆出門外也行。”他摸摸她的頭,聲音溫柔的,讓喬夢覺得大概她的壞運氣,都是為了現在這樣的歲月靜好,得到這樣一個她的下半生吧。
“對不起。”她喃喃道,“剛剛我打你了。”
“我一邊讓你和我說你的過去,一邊又太忙來不及和你細細說我的以前,其實在我眼裏謝聆不算前任,只是朋友。”他說道。
“喬夢,對不起。”他道歉。
“以後有什麽一定第一時間和你說好嗎?”
“嗯,好。”她蹭蹭他的胸膛,眼淚擦在他胸前,把他拉進們,擡頭親上去。
靳丞風關上門,按着她的腦袋回親她,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