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北城沿山區警察局。
“江先生。”江知野客客氣氣, 齊斌也很客氣。
實習的警察幫忙把案件的資料整理到一處，再将資料交給他。
齊斌把資料最上面的申請表拿起來，又檢查一遍, 才緩緩開口：“江先生，之前那樁綁架案正在立案調查，不知道最近有沒有時間帶小朋友過來再配合一下調查？”
綁架案的事情。
江知野早就被告知過需要配合調查的事情，而且綁架案本就與江稚稚息息相關, 更沒有推脫的道理。
一口應下來。
“沒有問題, 應該可以過去, 不過具體的時間需要再跟助理核對一下。”
對于江知野的配合, 齊斌倒不意外，但對于他話中傳達的意思，則略覺意外。
他本來以為, 江知野可能會把小朋友交給助理或者其它人帶過來, 但現在從他話裏的意思來看，應該是要一同過來。
江知野繼續問：“過去需要帶什麽嗎？”
“不需要帶資料，可能會問幾個問題。”齊斌直截了當地說。
綁架案的罪名一旦成立, 後續的懲罰也相應更重。從前期的調查, 到後面的取證，每一個步驟都要更嚴謹一些。
江知野也算心中有數，思考片刻，颔首點頭。
不過綁架案的事情倒是讓他記起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身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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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還有一個事情想請教一下齊警官。”江知野斟酌着開口，“之前小朋友一直住在山中，導致戶口一直也沒上, 現在想補上戶口，需要什麽手續嗎？”
“一直沒上戶口？”
江知野解釋：“山裏人家, 出來不方便，戶口一直就沒有。”
齊斌也沒少見多怪。
沿山區屬于北城，可轄區內大多山林，山裏人出行本就艱難。此外，山裏人大多數閉塞又封閉，小朋友一直沒上戶口也很常見。
一年到頭，總有些補登戶口的人。
所以，江知野問的事情，解決起來倒也簡單。
“攜帶監護人身份證以及戶口本原件，另外還需要提供一份具有資質的鑒定機構出具的親子鑒定證明。”
“需要警察機關出具身份證明的話，可以幫忙。”
江知野一一記下來。
通話一結束，就趕緊跟助理确認時間，時間确認清楚，就立刻發去确切的時間。
随後收到回複。
「時間沒問題。」
江知野這才稍稍安心，總算是解決一樁大事。
聞徹坐在地板上，跟江稚稚面對面，用牙簽戳着哈密瓜往嘴裏塞，含糊不清地問：“什麽事情啊，跟警察有什麽關系啊？”
“之前有點意外。”江知野敷衍地說。
綁架案的事情，警察還沒有定論，有些話不該他說。
不走心的敷衍。
聞徹輕扯嘴角，略過被敷衍的事情，繼續用牙簽去戳哈密瓜。
一戳，牙簽空蕩蕩，再擡頭一看，江稚稚正端着一個幹幹淨淨的盤子。
聞徹心中了然。
只可惜沒有一時尴尬，只有比尴尬更尴尬的尴尬。
他一張嘴，一個讓人無法無視的飽嗝憑空而出。
江知野輕擡眉梢，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嫌棄的眼神足以證明一切。
“……”聞徹尴尬不已，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什麽，牙簽直愣愣地戳在空蕩蕩的盤子上，什麽都沒紮到。
江稚稚大聲地說：“聞叔叔，裏面沒有哈密瓜啦。”
聞徹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用手遮嘴，反思：他都在做些什麽？
他的高大形象就這樣毀于一旦？
江知野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然後說：“沒事，總有補救的時候。”
聞徹一聽，略覺忐忑不安。
直到半下午的時候，他才明白所謂補救的時候指的是什麽。
“不可能吧！？”聞徹猛然站起來，驚訝地問，“等會讓我一個人照顧小稚稚？”
“聲音小一點。”江知野皺眉，對他的行為表示無語。
聞徹被他一罵，也認識到嗓門過大的問題，有些理虧心虛，也不敢再大聲辯駁什麽，只是反複地跟他确認：“沒開玩笑吧，讓我一個人照顧？”
江知野沒着急說話，先把襯衫上的袖扣取下來，又把襯衫的領口整理平整，才緩緩開口：“相信自己，一個人可以。”
在他看來，照顧江稚稚不算困難，不大點的小朋友，除卻睡就是吃，沒什麽特別的事。
只可惜，他相信聞徹，聞徹卻不太自信。
“你別信，我不信。”聞徹搖頭，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江知野一時語塞。
“別讓我一個人。”聞徹跟他打商量，轉頭打起另外的主意，“要不讓邢川跟我一起？”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
“邢川要跟我去公司。”江知野二話不說否掉他的提議。
“那要不我臨時叫個保姆？”聞徹想法轉得更快。
邢川趕緊提醒：“野哥畢竟還是個藝人，臨時保姆不太合适。”
“也對。”聞徹突然想起來江知野的特殊職業，“那不行這也不行，說來說去，就只剩下我了呗。”
其實江知野本來還想帶着江稚稚一同出門，但後來一想，又覺得不太方便。
即便回雲鏡水岸無所謂，但經紀公司附近，蹲守踩點的八卦媒體絕不會少。
“趕緊走，趕緊走。”想明白情況，聞徹幹脆破罐子破摔，開始轟人走。
無辜的助理慘遭攻擊。
“趕緊去，趕緊回。”聞徹站起來，把人往外面推。
江知野也沒等很久，注意事項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人連推帶趕轟了出來。
哐當一聲。
大門關上。
“……”
兩分鐘之後，兩個人站在電梯間裏面面相觑。
江知野情緒不明。
邢川輕咳兩下，小聲問：“聞總應該沒問題吧？”
江知野不置可否。
邢川自顧自地将他的行為理解為“沒有事情”。
等電梯到停車場負一層，兩個人準備出去的那一剎那。
江知野遲疑地問：“他沒有問題嘛？”
邢川差點一個趔趄，剛才在樓上是誰堅持要把小朋友交給他的。
見江知野還有點想回去看看的意思，他趕緊說：“等取到戶口本跟身份證，就立刻回來。”
如此。
江知野才放棄再上樓一趟的想法。
*
北城市繁華區域，雲鏡水岸別墅區。
管家匆匆出門，将戶口簿交給江知野，并說：“戶口本原件以及複印件都有。”
江知野把戶口本接過來，把複印件跟原件分開放。
管家并未多問其他的事情，只照常詢問一句。
“天色不早，要不就…”
江知野未等話落，便搖頭拒絕，解釋道：“等下還要去公司。”
管家早有預料，也早就有應對的方法。
“等從公司再回去，時候也不早，不如讓阿姨做一些，先帶着去公司。”
江知野無法拒絕，只得點頭應下。
“還是按照慣例，做一份姜爆鴨以及肥汁牛腩？”管家又問。
“把姜爆鴨去掉，再做一個板栗炒雞。”江知野開口。
管家對于他的要求，自然沒有不應下的理由。
後廚即刻行動起來。
即便不需要等很久，但是短暫的等待時間中，江知野還是略覺不自在。
自從離開別墅之後，他很少會跟以前的人見面，而對于從小照顧他長大的管家，則是一種更為複雜的心情。
管家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頭望過來。
江知野坦然地與之對視，鎮定自若地提起一個話題。
“最近。”他停頓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最近有發生特別的事情嘛？”
管家蹙眉。
他沒聽懂。
“比如在學校或者回來的時候，小淮經常提過什麽人嘛？”江知野繼續問。
“經常提起的人？”管家琢磨一番，才說，“應該沒有。”
江知淮很少提其他人，也很少跟他提其他的事，平時除游戲之外，基本上從不外出。
不過問到這裏，他也的的确确有個事情要跟江知野說。
“下個月中旬，北城中學可能要開家長會。”管家态度很明确，“班主任交代過，其他人不可以代去。”
江知野有些遲疑。
不過參加不參加這一問題的關鍵點不在于他，而在于江知淮。
對于他的參加，江知淮會不會排斥或者是生氣，這才是他關注的點。
管家讓他放心。
江知野至此，無話可說，讓他過兩天跟助理聯系。
等從雲鏡水岸離開的時候，江知野還是舊事重提，又跟管家交代一些。
越野車駛出別墅區。
管家轉身往回走，眉頭緊蹙，還在分析江知野剛才那句話的的意思。
剛到別墅門口，拐彎的地方驟然出現一道聲音。
“他回來幹什麽？”江知淮雙手交叉放在一起，漫不經心地問。
他一出現，着實給管家吓一跳，捂着心口，往後一退。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江知淮用手指輕扣門板，做敲門的動作。
管家嘴角微動。
江知淮又若無其事地把手指移開，站直身體，又将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
“那人過來幹什麽啊？”
過來不就是想問個情況，管家清楚得跟個明鏡似的，面上則裝糊塗地問：“剛才來挺多人，不知道小少爺指的誰？”
明知故問。
“江知野。”江知淮直接說。
管家這才開口：“大少爺回來取戶口本來着。”
戶口本？
江知淮一時也沒想起來戶口本的作用，覺得有些怪一時半刻說不出來，暫且放過這件事，繼續問：“就戶口本？”
難道沒過問別的事情，就沒有說一些有關于他的事情？
管家從中發現一些端倪，化被動為主動，反問：“難道還有一些別的事情？”
江知淮掉坑裏而不自知，郁悶地說：“難道壓根就沒提我早戀的事情？”
管家：“……”
電光火石之間，回想起曾經被問過的某個問題。
——經常提到的特別的人。
如此看來，大少爺提應該提過，但是貌似他當時沒有聽明白。
管家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這樣一個充滿誤會又十分複雜的問題。
“不提就不提，誰稀罕他提。”江知淮裝作不屑一顧的模樣。
管家準備解釋一下。
江知淮轉身欲走。
“不提拉倒，反正也不重要，以後他再回來，不用讓人特地提醒我。”
有些事可以糊裏糊塗，有些事卻不能，這一點管家可不能稀裏糊塗地認下，連忙跟上去辯解：“小少爺，大少爺這一次回來，我沒有讓人叫你。”
誰知，剛才還穩定如斯的江知淮聽到這句話，一瞬間暴躁起來。
“沒有人通知我，難道是我睡覺的時候聽到他車的聲音，自己醒過來發現的嗎？”
管家：“……”
他都聽到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