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隔天是周日,雖然對于其他學生來說,這是休息日,但學校還是會開放體育館給體育社團,籃球部通常安排兩個小時的訓練,基本都在上午。

被高強度集訓壓榨了這麽多天,橘利佳昨天淋了雨又很興奮,如果不是被木葉強行送回家,大概率能一直黏着他。

到家後倒頭便睡到第二天,早上鬧鐘響了好幾次,她反應過來按掉的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鐘之後的又一個鬧鐘響起,她翻身去摸手機結果整個人滾下了床。

哐當一聲巨響,橘媽媽匆匆上樓來,見到抱着膝蓋縮在地上嚎着好痛的女兒。

“利佳,你怎麽還沒去學校?”她站在門邊疑惑地問道。

平時不管外面是風是雨是晴是陰,橘利佳總是起得非常早,媽媽有時甚至都來不及給她做早餐就已經見不着人影了,今天突然聽見了樓上的聲音,才知道她原來還在家裏。

“糟糕!”縮成一團的人立馬爬起身,她低頭看了眼手機的時間,“我遲到了!”

明明要穿的運動衫就疊在衣櫃最外層,橘還是像條大型犬似的把裏面翻得一團亂,關上房門前她回頭瞥了一眼,心想着算了回來再收拾。

三步并兩步往電車站狂奔,才下兩級臺階就聽見了電車要出發的提醒聲,她幹脆是手抓扶手連翻兩下最後平穩落地,吓到了正在示意關車門的列車員,她對着人家嘿嘿笑了笑,成功趕上了這趟車。

如果不是一連串動作實在太迅速讓人措手不及,大概這會兒就有人把橘剛剛趕車的樣子拍成短視頻發上Youtube了。

不過如果真是發生這樣的事情,風間應該會第一個跳出來說,“下次跑酷前還是換了這身隊服吧,我們丢不起這個人。”

枭谷籃球部的隊服上衣和褲子都是白色的,和排球部的很像,不過是配色裏少了黑色,褲縫和肩膀添了金色的寬條,這周圍學校只有她們是這麽鮮亮的白,無論隊裏誰穿着都非常顯眼,而橘又配上了一頭天生的紅毛還有那非一般的身高,想低調都很不可能。

但是橘一開始倒是不太喜歡這隊服,白上衣加白褲子總讓她想起自己上中學時的男生制服,山吹那白色的立領實在是太難看了。

同一時間的枭谷體育館,繞着半場熱身跑完幾圈,木葉仍然很在意網另一邊的女籃隊,他心不在焉地在原地做着拉伸,眼睛時不時就瞟過去。

那家夥怎麽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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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橘只早來半小時就已經很對得起負責開門的保安大爺了。

澤北也覺得反常,先讓風間領着其他人練習上籃接力,自己走到一邊在通訊錄裏翻橘的聯系方式,剛剛接通聽見了聲音,轉過身就看見遲到的人舉着手機出現在了臺階上。

“監督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橘頂着亂糟糟的短發,順手把外套扔在球場邊的板凳上,然後跑向澤北。

還沒等他問出一句怎麽了,橘便胡亂整理着頭發解釋說:“我直接睡過頭了。”

“下不為例。”澤北用指節輕輕敲了下她的頭,“先熱身,今天是隊內對抗賽。”

“遵命。”她又是眨了眨眼一笑。

轉過身扭了兩下脖子,抻筋時能夠明顯感覺到高強度訓練帶來的肌肉酸痛還沒有徹底緩過來,仿佛錯覺似的暈眩也在眼前閃現了一秒。

橘兩手拍了拍臉頰,長舒一口氣。

這是她的習慣動作,常在她需要強行保持清醒的時候會這麽做。

木葉覺得她應該是哪裏不舒服了,可是離得太遠了,他只能勉強通過她的小動作來判斷。

“別看了望妻石,輪到你了。”小見一手拿着排球,一手在木葉眼前打了個響指。

連忙應聲接過球,木葉對這個新外號表示非常不滿意,轉頭回複了一聲非常友好的“滾”。

好不容易等到一節練習賽結束,短暫休息時她正彎腰半蹲着,木葉悄悄後退了兩步靠過去,手還招了招,小聲地叫她:“橘,橘……”

她沒答應,只是手撐着膝蓋低着頭喘氣。

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到這裏,木葉撩開中間的網,伸手碰到了橘的手臂

——很燙。

他着急得立刻拉過她的手,将自己的手心貼在她的額頭上,橘皺眉擡眼看他,呼吸仍然很是吃力。

“你是不是發燒了?”木葉的手反過來被她緊緊抓着。

“不知道,”她搖頭嘀咕,“我還以為今天腿軟是因為趕車了呢。”

都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兩邊哨聲就響了起來,休息時間到,要繼續訓練了,橘松開手時還把木葉往前推了一把,自己直起身就跑回場內。

橘好像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情請過假。

實際上別說木葉了,就是和她同隊三年的風間都沒見過她因為什麽事情主動停下訓練,如果上次腳受傷沒有被監督看出來,她再痛也會堅持到部活結束才會去醫務室的。

這應該被稱作是死腦筋,卻沒人這麽說她。

大約是橘利佳平時那種非人類做派給大家的印象太深刻了,又因為她常常會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又哭又鬧讓人覺得傷腦筋,加上她總是隊裏訓練量最大的那個,恨不得一個人就把全隊的籃球報廢指标都用完,所以無論是後輩、同級生還是前輩就誤以為她不會生病、不會受傷也不需要休息。

被推回來的木葉無法集中注意力,他甚至希望那位總是過度關注橘的神仙叔叔這次也能一眼就看出不對勁,至少能讓那家夥別待在球場上。

“不然怎麽說職場戀愛不可取呢。”雀田長嘆一聲拿着筆記本從木葉身後走過。

說實在的,這最後半個小時木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混過去的,他只記得自己在兩邊的監督都說完解散後便彎腰鑽過球網,牽起橘的手在衆人的“哎喲喂”的伴随下離開了體育館。

“等……等等,我還有話和風間說……”橘稍微一使勁就把拉着她向前的木葉拉了回來。

完全沒預料到橘在這個狀态下還能有這麽大力氣,木葉踉跄了兩步一臉吃驚地看向她,克制了一下語氣後開口:“和我去醫務室,只要體溫正常就随便你。”

“你好煩人啊。”橘本來就覺得身子發燙整個人很煩躁,結果一聽木葉這麽說話就脫口而出了。

“煩人就煩人!”木葉也不忍着了,一只手拽不動就兩只手,“你以為我喜歡管你,燒過頭暈倒了誰背得動你?”

“我哪有那麽重?”橘無理取鬧地死死站定了不動,“我就不去,不去不去就不去——”

“真是的,你才是最煩人的那個啊,”木葉一鼓作氣彎下腰攔腰扛起橘,“你最好不要動彈,我真的扛不動你。”

據說救子心切的母親能靠腎上腺素爆發擡起一輛車,木葉寧可相信是最近的核心鍛煉起了作用。

十分鐘後被丢在醫務室病床上的橘兩手抱膝坐在床頭,她怨念地将含在嘴裏的體溫計不情不願地遞給值班的老師。

“你頂着三十九度的體溫訓練了兩個小時還沒暈倒?”老師哭笑不得地問,“籃球部的監督是不是太不上心了?”

“是她的問題,和監督沒關系。”木葉從老師手裏幫她拿過降溫貼和退燒藥。

“那我差不多到點下班了,橘同學身體素質看起來不錯,吃過藥體溫降下來就可以回去了。”老師把白大褂挂起來。

“謝謝老師。”木葉對着走出門的老師點了點頭,轉過身伸手剛碰到她的劉海,橘便賭氣似的偏過頭,這下木葉也不讓着她了,撩起她的頭發狠狠把降溫貼拍上去。

“痛。”橘皺起眉頭,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現在知道痛了?”木葉拿着水和藥示意她趕緊吃。

“秋紀是大壞蛋。”橘仰頭咽下膠囊,整個人縮進被子裏,兩眼濕漉漉的像委屈的金毛犬,眼淚還特別聽話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是是是,我是壞蛋。”木葉點着頭,用手給她擦眼淚,“枕頭都濕了。”

剛要起身的時候,她扯住了他的袖子。

“別擔心,我沒準備走。”木葉說着在床邊坐下。

“那我要充電。”橘眨巴着圓滾滾的眼睛,毫不害臊地說道。

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聲,木葉的耳朵瞬間變得通紅的,結結巴巴回應:“充……充什麽電,充電,好好睡覺。”

“我知道了,你嫌棄我。”橘嘴角一撇,大概率又要哭了。

“沒有,誰嫌棄你了?”木葉按了按眉心。

“你還說我重。”橘居然還在惦記這個。

“好啦好啦,充電就充電。”他深呼吸了一下慢慢俯下身,還沒碰到她的額頭,橘便湊上去親了他的臉頰。

離得很近的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橘臉上露出了得逞了似的微笑,臉頰還是和剛剛一樣紅得厲害,而木葉卻是愣住了動彈不得,幸福來得太快他又傻了。

在他的視線緩緩下移到那個傻笑着的人的嘴唇上時,木葉瞬間清醒了,他坐直身子,慌張地撓了撓後腦勺,把頭發都弄亂了。

“我睡覺了,你不許走啊。”橘又笑了笑,閉上眼睛側過身朝着他的方向。

“知道了。”木葉替她掖了掖被子。

腰上一陣刺痛,而這遲來的疼痛總算開始提醒他,做人千萬別逞能。

這傷倒不是什麽大事,反正距離最近的正式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歇個兩天就沒事了,可是木葉總覺得這兩天隊裏其他人包括女籃隊的人都用一種含義十分複雜的眼神在注視着他。

“樣樣通先生啊——”小見背靠着更衣室的櫃門感慨道。

“多少是有些丢我們男排的臉了。”猿杙默契地附和道。

“啊?”木葉關上櫃門轉過頭。

“沒關系的,這沒關系。”鹫尾看似體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所有人便都跟着拍了一下然後走出更衣室。

“什麽啊?”木葉看向最後一個還沒走的赤葦。

赤葦聳了聳肩,又點着頭關心地說了一句:“前輩的腰傷要保重。”

至于要怎麽解答樣樣通先生的疑惑呢?

女籃的版本是隊長戀愛傳說迎來了終章,而男排的頭版頭條卻是挂上了——木葉秋紀傷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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