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距離冬季杯東京都地區預選賽第一場沒有幾天了，吸取了夏天時的教訓，憑借着還不錯的板凳深度，澤北榮治準備了Plan B，畢竟預選賽時會安排上下午的兩場比賽，以枭谷女籃的狀态，只有極大限度延長橘利佳在比賽中的續航時間才能贏得更輕松。
他選擇将綠間提上來打雙中鋒戰術，一開始和喬安娜還有綠間提出這個想法時，隊員們其實不太能接受，因為這在非職業比賽中确實不太常見，對選手要求也很高。
現在是十月，綠間比入學時的一米七四要高了四厘米，但是與一米九三的喬安娜仍然是差距懸殊，想打傳統的雙塔模式看來是難度不小，不過綠間正好可以彌補喬安娜在地面的疏漏，而在空中戰領域又是無人能敵小川喬安娜。
考慮到橘和風間才歸隊，周日上午澤北看隔壁排球部的場地收拾得差不多了，剛準備說下午安排了加訓的時候才發現橘利佳又不見人影了。
只見宮野匆匆地趕回體育館，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利佳發燒到三十九度，現在吃完藥睡着了。”
“燒到三十九度還跑兩個小時？”風間被這家夥氣得有些發笑。
“隊長燒到三十九度還能搶我三個籃板？”喬安娜一臉不可置信，“For god\'s sake.”
“我說木葉怎麽今天緊張兮兮的，還以為兩個人吵架了呢。”櫻庭笑道。
“吵架？你太看得起木葉了。”風間回了一句。
宮野懶得理睬這叽叽喳喳的讨論，只是擡頭看向澤北：“監督，下午的加訓改到明天晚上吧，最近大家都自主訓練到很晚。”
“是啊，不然加訓都不算她的話，那家夥肯定又要鬧別扭了。”風間聳了聳肩。
“行，那我過去看看她。”從聽到橘發燒開始，澤北的注意力就不在體育館內了。
“我們是不是該提醒一下監督，木葉也在醫務室。”櫻庭在澤北快步走出去之後說。
“那兩個都是一個親親就能臉紅上一整天的人，做不出什麽不能見人的事情，”宮野笑話說，“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哇哦——什麽什麽什麽？”衆人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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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就是後來為什麽大家都知道木葉腰傷了。
這兩個人确實做不出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那天木葉就坐在病床邊一只手被橘緊緊抓着，走也走不掉，動也動不了，聽見醫務室門被拉開的聲音，他還想着是不是風間和其他人過來了，一回頭就看到了蹙着眉頭的澤北榮治。
他正要起身問候，倒是被對方擡手阻止。
“她怎麽樣？”澤北小聲問。
“沒有大問題，燒退得很快，應該明天就可以正常訓練了。”木葉費力轉過去回答問題，這個姿勢非常難受。
“那就好。”澤北站在原地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要是醒過來了我會告訴她您來過的，利佳也很緊張訓練。”木葉察覺到了半分尴尬，但他也覺得這是錯覺。
“不用了，讓她好好休息。”澤北眉頭緩緩舒展開。
“澤北監督，”木葉頓了一下，“我會照顧好她的。”
“麻煩你了，木葉同學。”澤北再看了橘一眼，然後便回過身。
為什麽氛圍有些奇怪，過了好一會兒木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問題，躺在病床上的人也總算是松開了手，翻身朝向另一側，被子掀起來一半。
思索戛然而止，木葉起身替她蓋好被子，伸手摸了摸她耳後，溫度果然降得快，真是令人吃驚的恢複速度。
這些日子以來，澤北一門心思撲在球隊的比賽訓練上，他說不清楚他到底在執着什麽，也可能是他的腦海裏一直抛不開那個扯着自己的袖子哭着說“阿北我不想輸”的人的影子，耳邊總是她的聲音。
越是執着，越是看起來像是逃避，橘利佳在用那一份對他的崇拜狠狠推開他，所以澤北決定不再走近半步，就像他在醫務室做出果斷轉身的選擇一樣。
但是如果這份私心必然抛不開，那就換成他們都想要的東西，把勝利帶回來。
預選賽開始枭谷女籃勢如破竹，接連拿下三場，不僅贏得漂亮，也用少見的雙中鋒戰術給女籃帶來了新思路，澤北一時之間又被當作是國家隊主教練的接班人了，這個話題的讨論再次上了趨勢。
野原監督在《周刊籃球》上看到了冬季杯預選的一系列報道，之前女籃的姑娘們來看他的時候他也答應了會去看她們的決賽，翻了翻和枭谷有關的內容，他倒是不驚訝澤北的劍走偏鋒，實際上野原會邀請他來枭谷便是因為看中了澤北骨子裏的挑戰精神。
別人都做的事情他要做到極致，而別人不做的事情他有膽量去試，這還是當年那個日本第一高中生的模樣。
通過了預選賽在循環賽開始前，橘和風間暫時離隊參加秋體，東京代表隊在桐皇的原澤和大久保監督的帶領下，頗有一番要奪得天下的氣勢。
不過男籃那頭有陽泉加山王強強聯合的秋田代表隊、海南全隊外加狀态極盛的黃濑涼太組成的神奈川代表隊，還有赤司征十郎帶領的不動王者洛山代表了京都隊，就算東京隊擁有奇跡的世代中的綠間真太郎和青峰大輝，比賽也不能見得輕松。
至于女籃，依然幼稚的橘利佳從第一天就死盯着人家小田惠乃不放了，風間在熱身時拉了好幾次才把她從另外的球場拉回來。
這一年秋體讓許多人都想不到的是，桐皇的主将與枭谷的主将并沒有成為東京女籃代表隊的隊長，開幕式那日身高不突出的風間穿着四號球衣站在最前面，她就好比是一個權衡過後的最合适選擇。
這種說法似乎有些冒犯，但風間并不在意，不如說她很高興，機會總留給适合的人，因為那些特別的人不需要額外的機會。
而那幾日橘和先前就相熟的記者聊得很開心，一點不在意最後是誰當了隊長，她一邊打聽着電視臺的節目，一邊問着這位YNU前輩的專業選擇*，似乎對她們來說，這次的比賽結果已然不那麽重要，她們想要的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東西。
風間芽美在等一個機會，橘利佳在畫一條喜歡的路。
當然了，冬季杯還是不一樣，因為枭谷很重要，約定很重要，能讓野原老爺子來看比賽很重要。
只是好不容易等到橘回到學校，木葉又因為春高預選每天加了兩輪訓練，午休時間都是匆匆對付一下午餐，之後便立刻去球場，他現在多少算是有些明白為什麽前輩們總說參加了體育社團談什麽戀愛都像是在異地戀了，兩個人明明在同一個學校，甚至只能湊出一起回家的時間。
因為無論木葉加練到幾點，橘都可以比他還要更遲一些離開體育館。
而比橘還要更晚走的，也就只有木兔了，因為時間太晚他大概連續爬了三天的圍牆，差點被巡邏的老師當成危險人物。
春天再來——這是他們的約定。
電車駛過城區，每一站都是人們忙忙碌碌的身影，跟着人群擠上車，靠着另一側的門邊站穩，木葉長嘆一口氣，霎時間訓練的疲憊湧上來，膝蓋很酸，肩膀也很疼，旁邊的橘卻依舊是輕松的表情，看不出一點疲态。
認識她這麽久了，木葉還是很想知道橘利佳的身體構造是不是和人類不太一樣。
她留意到他的目光，立刻笑着看向他，窗外的一閃而過的燈光印在她的眼睛裏，托夜色的福，那奇妙的光暈襯的她好像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光裏。
沒錯，木葉秋紀就是這樣沒出息地看呆了，亂糟糟的短發也很可愛，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
“怎麽不說話呢？”橘靠過去牽起他的手。
“哦，沒……沒有。”木葉緩過神來，回握住橘的手，十指緊扣，手心緊緊貼在一起。
“秋紀，你是不是很累？”橘說着就湊得更近了。
他下意識後退了小半步，這種時候能回答累嗎，當然不可以，木葉秋紀你可是個真男人。
“阿橘大人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哦，”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說，“這裏也可以哦。”
眼神不自覺向下瞟了一眼她敞開的校服襯衫的第三個口子，然後立刻移開，不好，木葉你動搖了。
“你說話能不能稍微過過腦子啦。”偏過頭勉強掩飾住自己不受控制又發紅的臉頰，木葉擡手敲了一下她的頭。
“什麽嘛，你明明就看起來很累，”橘撇了撇嘴說，“我是好心欸。”
而就在她哼了一聲看向別處的時候，木葉低下頭将額頭抵在了橘的肩頸處，手也握得更用力，她的體溫總是很高，身上柑橘薄荷味的止汗劑總是聞起來又甜又清爽，他們就在擁擠人群的角落裏相互倚靠着。
“我知道，謝謝你。”他輕聲念道。
稍微愣了兩秒鐘，平日裏都是自己和木葉撒嬌，原來自己也很喜歡他這樣粘着自己，橘便笑得更滿足了一些，她像一只大金毛犬一樣用臉頰蹭了蹭木葉，還偷偷在他耳邊輕輕印了一個吻。
初戀的感覺，是城市的燈光、擁擠的車廂、升高的體溫、柑橘味止汗劑還有女孩悄悄的親吻。
*橫濱國立大學，也就是橘利佳想要去的學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