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容忍度59%

容忍度59%

當年表白,的确是衛穎壓抑多年暗戀的沖動之舉,但對于溫盞的疏遠,衛穎着實沒想到。

她以為,憑着她們多年的情誼,她的表白至少能在溫盞心裏産生動搖,或者讓她重新審視她與陸昙這段倉促而隐秘的婚姻。

可是沒有。

七年,溫盞從未回頭看她一眼,而是義無反顧地與那位乍見之歡共處七年,成為最親密無間的人。

她想不通,許多年都未能得到一個答案。

好像當年的表白,就像是她感情的獨角戲,與溫盞無關。

如今再次面對溫盞,衛穎不知道喜歡還剩下多少,但怨怼卻與日俱增。

原本這份怨怼可以深藏于心,面對溫盞,她還是那個溫和體貼的舊友,可面對陸昙的那一刻,衛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對于盞盞的愛人,衛穎試想過許多次,也通過秦時暮,溫瑜打聽過許多回。

她以為,在感情裏,溫盞會是占主導地位的那一個,而陸昙,會像當年的她一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時刻找機會黏着溫盞。

可是剛才,她分明聽見了,盞盞在門口那聲溫軟的撒嬌。

陸昙到底好在哪裏?除了稍微優越一些的相貌,似乎也沒什麽配得上盞盞的地方。

甚至……還是個事事讓溫盞操心的瞎子。

衛穎不理解,索性出言試探。

通過前幾次的言語上挑釁,衛穎判斷陸昙是個性格綿軟的人,未曾想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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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吃了癟,讪笑一聲才道:“只是随意聊聊,陸小姐不方便回答也可以不答的。”

陸昙談笑自若,手指撚起牌幹脆利落,仿佛剛才的尖銳只是錯覺:“沒什麽不方便回答的,說起來我的工作單位還和阿盞的工作有一些聯系。至于應酬,單位有規定,不允許參加私人應酬。”

說是有一些聯系,那絕對是謙虛,總局的部長,出個試行方案,整個娛樂圈都得陪她洗牌重來。溫盞的飯碗能不能保住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而應酬……且不說單位規定,誰有膽子讓陸部長參加應酬?!

對此,溫盞沒什麽反應,她對外總是和別人介紹陸昙是企業裏的普通職員來着,就是不希望別人将她們的感情和工作摻和到一起,所以陸昙低調些,溫盞覺得很好。

但溫瑜作為知情人,對于陸昙的避重就輕,卻沒忍住抽了抽嘴角。

衛穎捕捉到溫瑜的表情,誤會陸昙的工作和溫盞存在很大的差距,以為她方才這麽說只是強撐一撐面子,故而臉上不由浮現出輕視之色。

“嗯?”秦時暮光顧着看牌,忽視了在座幾人的表情,她碰了一手牌,順勢接話道:“陸小姐也混娛樂圈嗎?”

“她不混娛樂圈。”溫盞回答得很幹脆。

娛樂圈跟着她混。溫盞在心裏補充。

衛穎聽了溫盞的話,更加确信自己所料不錯,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所以,陸小姐這份工作,是特意為了盞盞才堅持的麽?”

陸昙認真地思索片刻,道:“的确有這方面的考量。”

在人間多年,陸昙人際關系處理得不錯,能力有積累,朋友又多,偶爾為了隐蔽自己的身份,會考慮換換工作。

但衛穎不說,她還沒意識到,她在總局工作這許多年,連升任至部長後,都未考慮過調崗。

她一直在等,等一個溫盞主動開口說需要她幫忙的時機,那她便可以借機提自己的交換條件。

可這七年,溫盞從未對她提出任何要求,甚至還明确地告訴她不需要她動用關系。

思及此,陸昙低頭莞爾,卻被發現她偷笑的姑娘戳了一下。

“為了我?”溫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你好像從來沒有為我保駕護航過吧?”

“那不是因為你不願意嗎?”陸昙微微側過臉,添油加醋地道:“某位姑娘,今天還對我說,要我離你的璀璨前程遠一點。”

“你別無中生有。”溫盞眼尾微抽:“我可沒說過這種話。”

衛穎将二人的話聽進耳中,對自己的判斷堅信不疑,直接問道:“不知道,陸小姐在哪家公司從事安保工作?”

溫瑜剛喝下去的水差點沒噴出去,悶悶地咳了好幾聲。

秦時暮卻信以為真,看了看陸昙從進屋到現在依舊筆直的身形,恍然道:“原來陸小姐是做保安?那眼睛……是在工作的時候受的傷?!”

溫盞噎了半晌,實在是不明白衛穎和秦時暮怎麽會将陸昙的職業與保安挂上鈎。

陸昙倒是自在,順着秦時暮的話道:“的确是安保工作,但我們單位不保證個人的安全,而是為文娛項目做保障。”

衛穎察覺到自己的判斷再次失了準頭,将目光轉回牌上,微微蹙着眉不說話。

秦時暮卻沒反應過來,追問道:“文娛項目是指什麽?”

“廣播、影視、信息、網絡項目等等,都由我們單位負責。”陸昙用剛剛摸來的牌,将立着的麻将輕輕一掃,道:“胡了。”

秦時暮:“……”

——

秦時暮覺得今晚自己牌運不佳,腦子也不好使。

譬如剛剛,她還傻傻地以為,陸昙是在承接文娛項目的外包公司做項目經理。

身為項目經理的她竟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企圖和陸昙感慨推進項目的艱難。

還是溫瑜實在受不了,掏出手機将查出來的人事任命信息給她看,她才知道自己鬧了烏龍,頓時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溫瑜拍拍秦時暮,同情道:“沒事,我當初被我姐敷衍,以為昙姐是藝人助理,還跟她吐槽過明星耍大牌不把助理當人的問題呢。”

秦時暮扶額:“……謝謝你,并沒有被安慰道。”

衛穎臉色也不好看,眸底陰沉一片:“陸小姐這是在耍我們?”

陸昙看不見衛穎的神色,卻能聽出她語氣裏的薄怒,不禁疑惑:“衛小姐為什麽這麽說?”

“話說得不清不楚,讓我們胡亂揣測,難道不是在耍我們?”衛穎無視秦時暮朝她遞來的眼色,針鋒相對地道。

陸昙手上摸牌的動作未停,面上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淡淡地道:“那容我先問一句,衛小姐這麽在意我的職業和職位是為什麽?我是部長也好,我是安保職員也罷,對衛小姐有什麽影響嗎?還是……衛小姐不過是想找一個,我配不上阿盞的理由?”

“你!”衛穎被戳中陰暗心思,臉上怒意更勝,但她略過眼前的牌和陸昙手上捏着的即将打出的牌,竟是稍稍消了火氣,學着陸昙的口吻,面露譏諷道:“陸小姐這局都還沒贏,倒是先一連串地問起問題來了?抱歉,我不想回答。”

前幾局也是陸昙贏的居多,偶爾讓溫瑜贏了幾局,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問問題,秦時暮和衛穎沒贏過,自然樂得裝傻,讓之前提的加碼也不了了之。沒想到,玩到半途,又叫衛穎舊事重提。

饒是一心向着衛穎的秦時暮,此時都覺得衛穎有些過分了,拉着衛穎的衣袖皺眉道:“行了啊,衛衛,晚上喝酒後勁上來了是嗎?!打個牌娛樂而已,太較真可沒意思了。”

溫瑜也被她的态度惹得有點惱火:“衛穎,你今天吃錯藥了?!昙姐沒招你沒惹你,你咄咄逼人的是做什麽?”

“我哪裏咄咄逼人了?尊重游戲規則而已,陸小姐贏了,我肯定如實相告。”衛穎已經被怒氣沖昏頭腦,滿心想與陸昙一争高下,根本聽不得勸:“陸小姐,該你出牌了。”

不同于情緒激動的幾人,溫盞此時淡定得很,眼簾鋪成一道扇面,長睫下隐着清朗山水,倒是一點波動都無。

莫名地隔開了幾人。與舉手投足間泰然自若的陸昙融合成一幅畫卷,說不出的般配和諧。

衛穎心中更加煩躁,只等着陸昙将手中的炮牌打出,她便可順利胡牌。

哪知黑紗蒙着眼的女人卻像是有所感知一般,皓腕翻轉,不但沒打牌,還将自己的牌再次推倒。

“承讓。”陸昙語氣和緩地道:“還望衛小姐,尊重游戲規則。”

最後,認栽的衛穎不顧秦時暮和溫瑜的阻攔,自己連續灌了三聽啤酒,才停下來,頂着因喝得急而布滿紅暈的面頰,攔在準備離開的溫盞和陸昙面前,沖動地道:“陸小姐牌技一流,與人交際更是巧舌如簧能說會道,只是不知道在這場與盞盞的愛情裏,陸小姐也能做到游刃有餘嗎?”

回答她的,卻是陸昙灌下的一聽啤酒。

面前的女人連喝酒都從容優雅,酒液自喉嚨一順而下,延頸秀項吹月如雪。

很快,啤酒迅速見底,陸昙将空了的啤酒罐擱置在一邊,這才字字珠玑地道:“我與阿盞的感情,旁人有什麽資格窺探,置喙,幹涉?衛小姐,你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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