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容忍度62%
容忍度62%
陸華優今晚着一身松柏綠色格子拼接的假兩件針織衫,配上米白色的雲朵闊腿褲和白色的淺口矮跟鞋。潔白的領口微微敞開,不着配飾的秀頸白皙細膩,鎖骨線條優雅,輪廓分明。
她頭發半紮半披,發尾還帶着一點濕氣,應是倉促出來沒有吹幹。可能是因着眼盲的緣故,臉上未施粉黛,較平日少了一點銳氣多了一絲柔和。
真真好看得緊。
溫盞剛剛退開一點,便被美色晃失了神,只是下一秒又被面前的人吐出的話語拉了回來。
“哦?”陸昙丹唇皓齒微微張阖,不疾不徐地道:“那這個招呼,怕是不能不打了,你說是不是,阿盞?”
溫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溫盞再推辭倒顯得理不直氣不壯,只得牽着陸昙的手,将她帶進酒店的房間。
房間裏的衆人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麻将牌,朝她們投來好奇的視線,或者說,朝手執盲杖,眼縛黑紗,鶴骨松姿的女人投來好奇的視線。
“咳……”溫盞清了清嗓子,介紹道:“陸昙,我愛人。”
陸昙将盲杖收好,用挂繩挂在手腕上,微微颔首,不矜不盈地道:“各位好。”
衛穎眼神定格在陸昙身上,過了許久才收回視線,面色有些複雜。
秦時暮此時已經看呆了,她認知裏,溫盞之所以藏着掖着七年,主要是因為對象拿不出手,再加上衛穎是她最好的朋友,又暗戀溫盞多年,所以更加對陸昙沒什麽好印象。
如今見到真人,才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秦時暮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面前的女人都和溫盞很搭。她身上的氣場不容忽視,哪怕她眼睛有缺陷,也不會顯得脆弱無助。
溫盞倒沒注意自己的發小們在想什麽,如今她的心思全系在陸昙身上,而陸昙此時微微側着頭,正靜靜地等着她一一介紹。
都怪陸謹懷這個大嘴巴,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什麽綠色,陸華優現在又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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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盞在心中暗暗吐槽,面上卻不動聲色,引着陸昙到秦時暮面前:“秦時暮,我發小。”
陸昙順着溫盞聲音的方向伸出手:“你好,秦小姐。”
“啊,你好。”秦時暮呆呆地握了握陸昙的手,顯然還沒緩過神來。
相較于秦時暮的呆愣,衛穎倒是淡定許多,主動站起身握住陸昙的手,道:“我是衛穎,是……盞盞的好朋友。”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倒顯得這話藏着些許別的意味。
手上的力道不重卻也不輕,剛好夠陸昙領會一些事,但陸昙卻沒做出什麽反應,仍是笑意盎然的模樣:“你好,衛小姐。”
溫盞也摸不透陸昙的情緒,如今正式打過招呼,便要找理由帶陸昙離開,只是她尚未開口,方才還溫和知禮的衛穎卻不知怎麽回事,忽然話鋒一轉道:“剛才盞盞還同我們說她家教很嚴,出來和我們幾個朋友小聚都要報備,不知道陸小姐怎麽看?”
這話看似稀松平常,裏面卻挖了很多坑。
陸昙若是承認,顯得她很小氣妨礙了溫盞與朋友的正常交往,但陸昙否認,無論她願不願意,溫盞日後都不能再拿她做借口。
秦時暮此時已經回過神,轉過頭震驚地望着突然發難的衛穎。
“衛衛。”溫盞更是蹙了眉,正要替陸昙答複,卻被陸昙先一步按住手臂。
“衛小姐說笑了,阿盞從不會說這樣的話。”陸昙唇角微揚,輕巧地避過了衛穎言語裏的陷阱:“她一向看重朋友,今晚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也是因為擔心我的眼疾,關心則亂罷了。”
陸昙的話語裏盡是對溫盞的維護與信任,令溫盞心頭一暖,然而衛穎卻沒打算輕易罷休,又換了話題道:“聽盞盞說陸小姐病了,不知道陸小姐的眼睛問題醫生怎麽給的診斷?需不需要我幫忙找找大夫?”
話雖是關心的話,可衛穎的目光裏盡是審視,連語氣都十分冷淡。
陸昙面上的笑意未散,仍是一副未将衛穎的态度放在心上的模樣,緩緩地道:“舊疾而已,過兩日便會好,謝謝衛小姐的關心。”
衛穎還要說什麽,卻被溫盞不耐煩地打斷:“衛穎,夠了吧?”
秦時暮看出溫盞神色不虞,趕緊按住面色有些發白的衛穎,道:“陸小姐既然來了,不如坐下來看……呃……聽我們打兩把麻将?盞盞,你也別急着走了,玩兩把呗,我們好久沒聚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再湊到一起。”
她這話說得不錯,經過衛穎這一鬧,以溫盞的脾性,日後跟她們直接斷了來往都不足為奇。
不如趁着娛樂的機會把話說開,省得在彼此心裏留下心結。
衛穎被一旁的秦時暮扯了半天的袖子,只好緩了語氣道:“盞盞,再陪我們待一會兒吧。”
“不了,改日再約吧。”溫盞還在氣頭上,根本不為所動,她拒絕得很幹脆,拉着陸昙就要走。
秦時暮趕緊對溫瑜使眼色,示意她留一留溫盞。
幾人畢竟是一起玩到大的交情,溫瑜也不希望為這麽點小矛盾斷交,可她也知道自家姐姐的底線是陸昙,所以想了想直接對陸昙半真半假地道:“昙姐,你是不知道,姐姐每次和我們玩麻将都輸得很慘,我聽懷懷說你很會打麻将,不如幫我姐玩兩局?”
被自家老婆賣了的陸謹懷不敢出聲,對着溫瑜隔空比劃:我什麽時候告訴你小姑姑擅長打麻将的?!
溫瑜扭過頭眼神飄忽,權當沒看到。
陸昙沒急着反駁,只是牽着溫盞站定,問:“你之前總是輸得很慘?”
溫盞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麻将桌上的戰績,不好意思地道:“是輸過幾回……”
“幾回是多少回?”陸昙追問。
溫盞更加不好意思:“十有八九?我其實不太擅長打麻将……”
麻将這項娛樂活動她确實不擅長,輸得多了也沒什麽興致,只是極少時候幫溫瑜湊個人頭。但她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果然下一秒被陸昙逮住漏洞。
“不擅長,卻為了三缺一的局抛下我?”陸昙湊近溫盞的耳朵,用只有她和溫盞能聽見的音量道。
這是要同她算賬的意思?
溫盞心懷忐忑,正要開口解釋,卻見陸昙直起身,率先轉移了話題:“幫你贏回來好不好?”
這話透着狂妄,陸昙連桌上幾人的水平都不清楚,卻敢這麽大言不慚地說能贏?
果然,其他人也聽見陸昙的豪言,紛紛摩拳擦掌。
“來來來!我倒要看看陸小姐能不能幫盞盞把這幾年輸的贏回來!”秦時暮撸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麻将民間高手溫瑜也有些興奮:“我可是好久沒遇到對手了,昙姐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衛穎似笑非笑,伸手去按麻将機的按鈕,顯然也是來了興致。
只有陸謹懷一人停留在門口,露出憂傷的表情,提醒溫瑜道:“老婆,你悠着點輸,咱家可沒多少家底……”
“知道知道。”溫瑜擺擺手:“快去買宵夜。”
陸昙此時已經拉着溫盞重新落座,她将籌碼交給溫盞,從容地道:“幫我數一下。”
溫盞這才意識到她看不見的事實:“你不用眼睛看,怎麽打牌啊?”
陸昙摸索着,将牌山向前挪了挪,聞言詫異道:“打牌用眼睛做什麽?”
溫盞盯着她摸牌立牌的熟練動作,将那句“打牌當然要用眼睛看啊”咽了回去。
陸昙沉默片刻,又道:“你是擔心她們詐我?不會的,這不是還有你在我身邊?”
溫瑜趕忙道:“昙姐這可是多慮了,我們打牌很有操守的!”
秦時暮心大,嘴上沒個把門的:“輸贏不論,欺負你眼瞎這個事我們可做不來,太沒品了!”
陸昙将手上的牌依次捋了一遍,唇角噙着笑:“是我小人之心,諸位不要放在心上。”
衛穎将牌碼齊,提議道:“既然陸小姐想幫盞盞找回場子,不如,我們加加碼?”
秦時暮好奇:“衛衛有什麽好點子?”
衛穎:“加上真心話如何?贏家可以向在場的任意一位輸家問一個問題,輸家必須如實回答。”
“這倒是有趣。”溫瑜接話道:“倘若實在回答不了呢?”
衛穎指指身後的整箱啤酒道:“剛才吃飯還念叨我和時暮買多了,這不就派上用場了?不回答一次喝一罐,不過分吧?”
“陸小姐覺得怎麽樣?”秦時暮問。
“我聽阿盞的。”陸昙沒将加注放在心上。
“她不會喝酒,輸了我替她喝。”溫盞回應道。
衛穎面色一滞,須臾間又恢複,玩笑道:“不會喝酒?不知道陸小姐在哪裏高就,連基本的應酬都不需要嗎?”
陸昙端坐在桌前,黑紗覆面,波瀾不驚地開口:“衛小姐一局都還沒贏,為什麽可以問我問題?”
衛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