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忠誠度29%

忠誠度29%

關于和陸昙的相處,溫盞這兩天稍稍想通了一些,這還要感謝忽然來探班給她生日驚喜的好友徐靜珊。

原本她在那天宿醉後徹底清醒時覺得十分別扭,習慣和行為是一回事,理智是另外一回事。

經過亂七八糟的前世和這七年的欺騙,饒是溫盞都沒辦法像看待平常心那樣來體會自己的感情,更何況本就存了心思償還和解決的陸昙?

嘴上說的那些,就像這七年間的溫情,陸昙融會貫通早已不是什麽難事,短暫的觸動之後,溫盞一個字都不敢深信。

而陸昙遲來的表白回饋于她而言就像是點了許久的火都沒有燃燒,轉身的一瞬間卻忽然炸響的煙花。

絢爛過後,是恐懼,不真實,心有餘悸。

退一步,哪怕沒有恩情的幹擾,陸昙對她的愧疚和對婚姻結束後的不習慣總該有幾分,這份愧疚和不習慣難道不會增添陸昙意識到喜歡的錯覺嗎?溫盞不敢妄下定論。

她有一點點貪戀陸昙的主動,卻又不肯任由自己陷入。

幾番權衡之下,她只想立刻把離婚冷靜期度過去。

糾結和矛盾積累許久,在徐靜珊來的時候終于有人可以傾訴。誰知,好友這一次卻沒認同她,而是道:“你管她這麽多幹嘛?”

溫盞對她的大條表示無奈:“我怎麽可能不管呢?我……”

“你認為自己心裏還有她,放不下她,對她還有期待,所以你想分辨清楚。”徐靜珊一針見血道。

“真想要了斷也不至于放不下吧。”溫盞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琉璃珠,在自己的好友面前不再遮掩,承認道:“只是……有一些舍不得。但我不會委屈自己,接受和陸昙稀裏糊塗地過日子。”

“你知道你為什麽這樣嗎?”徐靜珊并不知道關于前世的事,但也從溫盞的描述裏明白陸昙大概之前和溫盞在一起另有目的。

因為別人的不知情而耍弄別人,在徐靜珊看來已經犯了情感的大忌,更何況還是騙婚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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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沉沒成本太高了,七年實打實的付出,換做誰都會舍不得。你不是舍不得她,你是不甘心,舍不得自己的感情。”

溫盞琢磨了一番徐靜珊的言論,覺得好友說的很有道理。

“的确。”她摘下手腕上的琉璃珠,認真地道:“所以我得及時止損,離她遠點。”

“誰告訴你只有及時止損一個選項?陸部長這不就給你提供其他的可能性了?”徐靜珊拍了一下她的手臂,眼睛放光地道:“之前白白付出感情,黯然離場太憋屈了,好不容易有可以回本的機會,怎麽能輕易放棄了呢?”

“什麽意思?”溫盞懵懂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徐靜珊沖她壞笑了一下。

冰箱裏的啤酒溫盞一瓶沒有動,都留給了喜歡喝兩口放松的好友。

“你都賠進去七年了,花上冷靜期的時間,讓她還給你一點,不過分吧?”徐靜珊被罐裝啤酒冒出的涼氣凍到,倒了幾次手才算順利拿住:“要不要來一點喝?”

溫盞想起要不是那天喝酒,自己也不會沒及時拒絕陸昙,事情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趕緊推拒:“喝酒誤事!”

“我反倒覺得你沒有義正言辭地拒絕陸部長是好事。”徐靜珊露出一個滿是算計的笑意,語氣調侃:“被陸部長追欸,給她點甜頭讓她陷進去,然後過了冷靜期痛快甩掉,想想就很快活!可惜姐姐我後面還有工作,不然真想看看陸部長怎麽追人。”

溫盞被她的報複心理震撼到,半晌才道:“雖然聽着挺痛快的,但是我做不到。”

若是能利用別人的感情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欲,那她就不是溫盞了。

徐靜珊為溫盞的死腦筋感到無奈,她轉換了下思路,說服道:“盞盞,結婚七年,最後發現你所有的付出都沒有被對方承認,你的收獲都來自于對方的算計,不怨嗎?”

溫盞幫她扯開啤酒拉環,承認道:“怨的。”

“憋着自己消化挺難受的是不是?”徐靜珊接過啤酒,循循善誘感情過于炙熱純粹的好友。

“嗯。”

“那就趁着離婚冷靜期,将你的怨氣通通發洩出來。”徐靜珊提出自己的見解:“你現在也不知道她追你圖什麽,但總歸給你一個機會,借題發揮一下總不過分吧?”

溫盞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置可否地眨眨眼。

“哎呦我的姐妹,你氣死我得了!”徐靜珊拍着腦門吐槽道。

“猜測她有幾分真心有什麽意義,心疼她的付出你給不了回饋嗎?戀愛腦都沒你這麽傻的,你都要離婚擁抱新生活了,還計較她的真心做什麽?”徐靜珊剖析道:“你只需要好好跟你的七年做個道別。”

好好道別這幾個字很是打動溫盞。

她摩挲着茶杯的握柄,沉了半晌,虛心問:“怎麽道別?”

“不付出、不拒絕、不期待、不承諾。”徐靜珊喝了一口啤酒,繼續道:“撇開心中誰是誰非的雜念,坦然接受她的付出,這本來也是你應得的。開心就表揚她,不開心就罵她一頓,一切圍繞着你自己的心情來,以你自己的感覺為重心。以正式離婚作為時間點來倒計時,冷靜期之後,麻利地把證領了。”

“怎麽聽着有點不負責任?”溫盞的重點全放在那幾個“不”上面,抽抽眼角道。

“都快離婚了,誰還對誰有責任?” 徐靜珊用啤酒和溫盞手中的茶碰了碰杯,道:“再說,你都默默付出七年了,陸部長不負責任的時候你不也這麽過來了?如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讓陸部長切身地感受一下你們原本可以過好的日子是什麽樣子,然後把她抛棄,悔不死她!”

“還沒醉就開始說胡話。”溫盞無奈道。

“盞盞,你說陸部長聽到這些話,會不會氣得直接把我封殺了?”徐靜珊見實在勸不動她,晃晃罐子裏剩餘的啤酒,轉言道。

“她沒那麽公私不分。”

“可我倒希望她公私不分。”徐靜珊很快又開了一聽啤酒,低聲道:“那樣,我就有機會放下自尊,去求我家小朋友了。”

朋友多年,這倒是溫盞第一次聽徐靜珊主動聊起感情。然而好友只是淺提一句便不再繼續。

徐靜珊又一口啤酒入喉,爽得只嘆息:“工作告一段落,喝一杯放縱酒真是太爽了!”

“你少喝點。”溫盞提醒她。

“你應該說,你難得這樣放縱,這次一定要喝個夠!”徐靜珊糾正道。

“還沒喝多少,就開始說醉話了。”溫盞哭笑不得。

“沒有醉。每次都是兩罐不多不少。”徐靜珊忽然正色道:“只要一份工作結束,就坐在一起喝一杯慶祝,這是我答應她的,後來她不在,她的那份只好我來替她喝。”

徐靜珊說完,用自己手裏的啤酒罐和桌上的空罐子碰了杯。

溫盞從她的只言片語裏似乎窺探到一點帶着悔的故事,沉默着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我覺得我得學學陸部長了。”徐靜珊下定決心道:“別說,你們家部長大人,人雖然可惡些,做事還是挺勇的。”

“不怕人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和你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溫盞揶揄道。

“那我也甘心情願。”徐靜珊鄭重地道:“畢竟錯的是我,承受什麽也是我活該。”

溫盞沒想到徐靜珊會這樣說,滿臉錯愕。

“也許陸部長也是這麽想的。盞盞,她可能不怕你報複她,而是你不給她任何機會。”徐靜珊攬過溫盞的肩頭,将心比心地道。

“剛才還要我不管她,轉眼又替她說話。”溫盞推開她靠過來的頭道。

“就是讓你放開自己的意思,別那麽拘謹嘛。”徐靜珊勸慰道:“逃避和糾結都不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好好面對才能好好放手。這七年你都收斂着只為陸部長着想,偶爾也為自己着想一次。再說,陸部長這個挽回和追求的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

後來徐靜珊離開後,溫盞卻從這些沒有可行性的建議裏逐漸刨出重點,或許她可以不去考慮結果,讓她們的感情真正經歷一段冷靜期。

中途截斷的感情總是意難平,她現在根本分不清自己的喜歡還剩下多少,怨恨又有多少。

如果舍不得拒絕,不如放縱一次,不去安排結局,只享受當下。

她也想知道,如果有機會和陸昙“兩情相悅”,她們會是什麽樣子。

倘若冷靜期過後,她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名為信任的坎,那麽她也能和這段婚姻以及婚姻裏的人,好好道別。

“盞盞在想什麽?”

商務車裏,周晏蘇看着溫盞不經意間露出的笑顏,好奇道。

溫盞從沉思中抽身,搖搖頭沒有作聲。

周晏蘇看出她并不願意分享,神色一黯,又很快調整:“今天謝謝盞盞将我順路捎過來。”

“舉手之勞而已,晏蘇姐客氣。”溫盞禮貌地回。

“給我一個回報的機會,晚上下了戲,請你吃飯怎麽樣?”周晏蘇提議道。

“抱歉,我晚上有約了。”溫盞露出淡笑,回應道。

“是和你的妻子麽?”周晏蘇追問道。

溫盞想起生日那晚陸昙提到和周晏蘇的對峙,也不瞞着:“對,還有我經紀人和助理。”

“那可以帶上我嗎?”周晏蘇在溫盞訝然的神色裏,補充道:“你生日那晚我語氣不大好,可能和你太太有點誤會,我想借着吃飯和她當面道個歉。”

這事若是放在從前,溫盞大概會直接替陸昙拒絕,可現在兩人關系并不親密,替對方做主不大好。她思索片刻道:“我去問問她的意見。”

“說起來,我也沒有向唐經紀道過謝。”周晏蘇又噙着笑,道:“如果沒有唐經紀的幫忙,我還沒辦法在這部戲找到這麽合拍的搭檔。”

這話說得屬實有些謙卑,溫盞趕忙道:“和晏蘇姐搭戲才是我的幸運。”

她用詞很嚴謹,搭檔和搭戲本質上是有天差地別的。周晏蘇聽出她話語裏的疏離和客套,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盞盞,我很慶幸遇到你,不止是拍戲。”

溫盞只是笑笑沒接話茬。

周晏蘇心中的執念她不想窺探半分,倒也不是為人冷漠,只是溫盞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人和人的交往要看契機,無論是對愛人還是朋友。她很确定,即便周晏蘇這樣主動,她也沒有想和周晏蘇成為朋友的契機。

況且,周晏蘇的主動,本來也不是看重她這個人。

商務車很快抵達片場,溫盞讓周晏蘇先行進去,自己則找小助理借了手機給陸昙打電話。

“阿盞?”電話很快被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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