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忠誠度31%
忠誠度31%
“你怎麽知道是我?”溫盞詫異道。
電話那頭的陸昙輕輕笑了一下,溫聲道:“總不能是喬助理給我打電話。”
溫盞者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清了清嗓子道:“晚上吃飯能不能加個人?晏蘇姐想和我們一起吃飯,順便對你為那晚的誤會道歉。”
手機那頭靜了一會兒,才又有聲音傳來:“我想我和她沒什麽誤會。”
“那我替你回絕?”溫盞沒再勸,利落地道。
陸昙卻有些遲疑:“你想她一起嗎?”
溫盞現在一聽這種問題就本能地冒火。當初,陸昙将她看作溫清沅時,就愛問這種問題,好像只要她想,任何事陸昙都可以妥協一般。
所以只要她想,哪怕感情裏出現第三個人,陸昙也能接受嗎?
“我想你就同意嗎?”溫盞語氣有些沖:“那我還想推了晚上的約直接和晏蘇姐吃飯呢,陸部長能同意麽?”
電話那頭半晌沒有回音,就在溫盞準備挂電話時,陸昙低沉的聲音又從手機聽筒裏傳來:“這是你為了解決恩怨簿在向我提要求還是作為溫盞在和我商量?”
“有什麽分別?”溫盞簡直不能理解老神仙的腦回路。
“前者,我會告訴你,雖然不違背道德原則,但是我力所不及,因為你在阻礙我的姻緣。至于後者……”陸昙那頭不緊不慢地道:“抱歉,我沒興趣請情敵吃飯給自己找不痛快。”
溫盞噎了半晌,才道:“那你問我想不想做什麽?”
“因為我在猶豫,要不要趁此機會來試探一下她對前世有沒有記憶,是不是真的對你居心不良。如果你只是不介意她來,我倒是可以考慮,但你那麽重視她,我不敢保證見面時我不會潑她一臉醋。”
溫盞的火氣就像撒了氣的氣球,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抿抿唇道:“我不介意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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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不太高興的樣子:“阿盞,你要是敢放我鴿子……”
“如何?”溫盞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青蛙的呼吸一鼓一縮的。
“我不介意讓你在這部戲裏換個合作對象。”陸昙一本正經地威脅道。
等挂了陸昙的電話,小助理悄悄湊上來八卦:“盞姐有什麽好事情分享嗎?”
“嗯?”溫盞将手機還給喬菲,納悶道:“為什麽這麽問?”
小助理打開手機前置攝像,對着溫盞道:“盞姐好久沒露出這樣的笑容了啊。”
溫盞看着鏡頭裏卧蠶分明的自己,唇角的弧度再也控制不住。剛才她挂電話之前,随着自己的心意和老神仙說、叫板,即便沒有周晏蘇,她也不想和她吃飯,還讓老神仙有本事把這部戲的兩個主演都換了,說完未等陸昙反應,溫盞便先一步挂斷電話。
從前都是溫盞遷就陸昙多些,無論什麽事都先考慮陸昙,現在她想以自己的意願為先。比如剛剛,她被陸昙弄得心情忽上忽下的,所以故意毀約,讓陸昙感受一下不确定性。
至于陸昙會如何想,她不想再去顧及,此刻,她只想取悅自己。
思及此,溫盞的笑容更盛,用手指堵在喬菲的唇邊,嗔道:“不許跟別人說!”
喬菲眨眨眼道:“別人是誰?”
“話多!”
“籌姐是別人嗎?”
“再說扣工資!”
“嘿嘿,不說不說~盞姐放心,我嘴可嚴了。”
“不錯,獎勵菲菲一杯梨膏喝。”
“謝謝盞姐!”
另一邊,地方部門人員瞧着陸昙不茍言笑的面色,偷偷地抹了一把冷汗。
“陸部,我們的工作情況大致就是這些,您看……”
“做的不錯,但是還是要以群衆的所思所想為先,一切的工作都不該脫離群衆需求。”陸昙回過神,調整了一下表情道:“下午幫我準備一下影視基地的通行證,我要下基地考察。”
“是。”部門人員趕緊應聲:“這就去準備。”
“下午不用跟着我,剩下的工作你來和他們對接。”陸昙又回身對秘書道。
“好的,陸部。”機靈的秘書幾乎立刻明白了自己領導的用意,應承得十分痛快:“有任何問題我都會做成書面文件再交給您。”
意思是下午不會打擾到她。
陸昙欣賞地拍拍秘書的肩膀,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人原因給秘書增添不必要的工作負擔,她緩了臉色,将流于形式和地方招待的工作去掉,迅速進入狀态。
很久之後,地方部門流傳着關于總局陸部的形容,說這位部長大人看似和善好說話,實際最是嚴厲,不僅要求極高的工作效率,還杜絕任何假大空的表現,不允許下屬搞形式主義,着實是一位一心為群衆着想但有些可怕的領導……
速戰速決地完成了當日的主要工作,陸昙才趕在天黑前,拿着通行證來到影視城。
剛才在電話裏陸昙沒意識到,溫盞挂電話後陸昙才察覺到溫盞好像生氣了。
為什麽生氣?因為她口頭威脅要換掉周晏蘇的事麽?
周晏蘇已經重要到她威脅一下溫盞都會維護的程度了?
想到這,陸昙腳下的細跟鞋踩得飛起。
有分局給的通行證,又事先聯系了工作人員引路,陸昙很順利地進到片場。
拍攝點上,認真對戲的姑娘此時沒有注意到她,正在導演的指導下和對手演員進行互動。
對手演員此時還不是周晏蘇,陸昙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失落,她對發現她的喬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拍攝點外的角落裏。
排除這樣的情緒幹擾,這其實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溫盞拍戲。
《伽藍寺中無此時》的故事在寺廟中展開,因此片場的布景也是廟宇模樣。
供香的爐鼎,直達廟頂的巨大佛像,和佛像前端正擺放的三個蒲團。
陸昙看這布景,竟覺得有幾分熟悉。
女主角商晏也覺得熟悉,畢竟她來這裏祈福了太多次。
檀香缭繞,商晏虔誠地完成叩首禮,便緩緩地直了身子。
神仙寬待,佛祖顯聖,請不要責怪她在佛門聖地欺蒙。商晏在袅袅中雙手合十,默念道。
她來這裏不僅僅是為了祈福,她還……想要見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是在前幾次祈福時遇到的,後來商晏每一次來寺廟都能遇見她。
與尋常僧人着一身素衣不同,那個姑娘總愛穿一身紅衣,廣袖長裙,紅色的腰帶随風飄蕩,着實惹眼。
她常常坐在離廟門最近的一處石階上,似乎在等人,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
她在等誰?為什麽那個人不來和她相見?
疑問在一次次的相遇中,不斷地在商晏心中膨脹。
終于有一次,商晏主動上前:“姑娘是在等誰呢?”
那姑娘被她吓了一跳,過了許久才輕聲道:“在等……很珍重的人。”
後來,商晏才知道,這個姑娘叫小語,商晏之所以每次都能在寺廟中遇見她,是因為小語根本走不出寺廟,她好像被伽藍寺禁锢住一般,只要邁出寺廟的廟門就會暈過去,而後在寺廟中再次醒來。
寺廟的住持看小語可憐便收留了小語,但卻沒有辦法幫小語擺脫寺廟的禁锢,久而久之,小語也沒什麽非要出去的執念了。
反正她也要在這裏等人。
“她說要我別亂跑,就在這裏等她。”小語的聲音裏充滿期盼:“她說她一定會來接我的。”
“那……那個人有約定什麽時候會來麽?”商晏問。
小語愣了一下,失落地搖搖頭。
商晏不忍心戳穿,那個人或許在騙你。小語似乎也意識到,只是固執地不肯承認罷了。
“她會來的,她答應過我。”執拗的姑娘目光朝寺門張望,可是太陽落下山頭,寺廟的入口已經關閉,不允許人再進來。
又是等待落空的一天。
商晏也準備要回去了,她最近來的有些頻繁。
只是腳步剛邁出去又收了回來,商晏小跑着回到小語的面前,微微喘息着道:“你有沒有什麽信物?我可以幫你帶給她。”
小語給了商晏一個地址和一封折得整整齊齊的信。
商晏離開時,小語站在寺院門口朝這位熱心的萍水相逢的人揮了揮手。
可是許多天後,商晏都沒再回來。
小語只好從希冀中再次等到悵悵。
“施主如此執着,困苦的只是自己。”好心的住持握着竹簡經文,嘆息着勸誡道。
小語垂着眸盯着自己的衣帶,喃喃:“可是她答應過我的。”
小語其實忘記很多事,她甚至已經不記得,她在這裏等了多久。
一個名字,一個地址,一個承諾。這是她僅存在記憶裏的東西。
若是沒有商晏,她大概會枯等下去,等到忘記等待的意義,等到連這點零星的記憶都失去。
“阿彌陀佛,諾不輕許,人不诳語。”住持雙手合十道。
入夜,小語做了一個夢,她夢見那人終于來接她,可是下一秒卻将她丢進茅草屋,沖天的火光将她的每一寸屍身燃燒殆盡。
那人曾執着她的手低聲承諾,眉目溫柔缱绻。
那人說,若有一日我們失散你就到伽藍寺等我,我一定将你尋回。
那人後來執着炙熱的火燭,神色淡漠,清雅決然。
那人說,她早該死了。
第二日,疏雨疾風将廟宇裏的香火折騰得有些淩亂,小語沒有坐在熟悉的石階上等,商晏卻主動找來了。
“這個地址……找不到人。”商晏捋了捋因雨水黏在額角的發絲,面上有一絲遺憾。
其實商晏沒有說,這個地址不僅僅是找不到人,而是根本不存在。
“沒關系。”小語的笑容很淺,用胭脂傘遮住有些狼狽的商晏,她朝商晏施了一禮,鄭重道:“勞煩商姑娘,小女子感激不盡。”
“言重了。”商晏剛忙托起小語的身子:“小語姑娘若是還有其他的信息,可再告知于我。我必當竭力。”
“不尋了。”小語卻搖搖頭,淚水簌簌而落:“以後都不尋了。”
這一鏡很長,幾乎将溫盞的情緒全部捕捉,所以付導喊“過”的時候,溫盞還沒緩過神來。
她因被淚水充斥而有些失焦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熟悉的身影時,心忽然尖銳地疼了一下。
剛才拍攝時,腦子裏幻想的火光漫天的場景,不知怎的竟如同浮現在眼前。
溫盞好似看見自己倒在一處破廟之中朝陸昙艱難地伸出手,指尖鮮血淋漓,卻眼睜睜與陸昙擦肩,陸昙懷裏抱着誰,珍重似至寶,連一個眼神都吝惜分給自己。
她沒理會周晏蘇的殷殷關心,也拒絕了喬菲遞來的水,徑直走到陸昙面前,幽幽地道:“陸部長不去尋那年自大火裏抱走的姑娘,幹坐在這裏做什麽?”
一更!二更會晚,照例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