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戰前準備
戰前準備
在空空離開一炁道觀的同時，元初已快步走到藥丸身前，他将手中之物一展，兩道紅光重回藥丸眼中。
藥丸睜開眼，眼前出現了他意料之內的面容，就如同初次化為神形那刻，他溫柔的注視着自己，藥丸不禁心中感慨，如今時過境遷，早已物是人非，就連眼前人的容貌都改變了，那份溫柔怕也早已不在。
“多謝主人。”藥丸平靜的說道，先道謝總不至于太錯。
“嗯。”元初應了一聲，愛憐的伸出手，想要撫摸藥丸的臉頰，可藥丸的身體卻随着元初的輕觸，驚懼的一顫，元初反射性的寒起了臉。
藥丸知道自己的主人又要翻臉了，恐懼的閉上雙眼，雙手緊緊攥住了被單。挨打挨罵而已，不怕！不疼！藥丸心中默念着。
元初沒有如藥丸所想般發火，他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抱歉，是我吓到你了……”說話時元初舉起右手覆住了自己的雙眼，他怕此刻自己扭曲的面容更加令藥丸生厭。
藥丸卻又被他詭異的致歉吓到了，他在震驚中消化了一刻，才鼓起勇氣輕聲問道：“主人……您和大地之君發生了什麽？”不會是兄弟兩個終于決定要毀滅世界了，所以現在是對生靈最後的仁慈？
元初心中有許多話想對藥丸表白，卻因主神的自尊無法傾述。
元初的沉默令藥丸更加心焦，他又猜測道：“主人，要是大地之君他……對您不敬，我去幫您出氣，就算我打不過他，我能踢他兩腳。”就算主人再壞，也不能被別人欺負，難道是為了要回我的眼睛？
“真是個傻兔子……”元初笑着拍了拍藥丸的手背，卻在接觸的剎那感受到藥丸體內不屬于他的靈氣，他垂下頭，問道：“又是空空的丹藥？”
藥丸原本是想故意氣元初才服下的丹藥，此刻卻是後悔不已，就算習慣了受傷吃苦，但哪有不疼的呢。
藥丸不敢直視自己的主人，他垂頭輕聲回答：“是。”
“別怕我的小兔子，我尊重你的選擇，從今以後，你想吃什麽都随你。”
藥丸聽到元初溫柔卻略帶顫抖的聲音，他不敢置信的猛擡起頭，看到的卻是一張從未見過的神情。
元初雙目通紅，仿佛已憤怒的能噴出火來，他雙唇顫抖，嘴角極其想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卻怎麽也做不到。
藥丸被元初的面容吓到，一時無措，只是驚訝的望着他，今天的主人太怪了！
元初壓抑着自己的情感，他轉身遠離了藥丸，痛苦的垂下了頭，他想要一個完完全全屬于他的藥丸，可是太難了。
就算再遲鈍，藥丸也能看出元初的憤怒，他忙追上前：“主人！對不起，是我不對，我是一時意氣故意吃的，您把丹藥從我體內挖出來吧！”藥丸不敢靠元初太近，在與他相隔兩步的位置跪下請罪。
元初轉身望向謙卑的藥丸，他是屬于自己的，卻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屬于，元初沉默了一陣後，才開口道：“我每時每刻都想要将你變為聽話的傀儡，每時每刻都要與欲望鬥争，我已經累了。”
我還不夠聽話嗎？藥丸心中想着。
“藥丸，我并沒毀掉幽冥星，也絕不會傷害天界的小兔子們，我對你的要挾是欺騙，我讓你看到的只是幻象。”
幽冥星還在！我的家還在！藥丸驚喜的擡頭望向元初，眼中滿滿的欣喜和感激。
“所以，你可以回家了，你已經不是天神，你可以去找亞，你可以成為鬼将，你可以離我遠遠的，你自由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的瞬間，藥丸潔白的長發飄落而下，他變為最初也是他原本的樣貌，元初望着這樣美麗的他，無法自制的落下了淚，他認輸了，他知道就連曾經屬于他的人，他也将失去了。
在這個瞬間元初突然覺得什麽都無所謂了，人類、兄弟、藥丸、規則，就如同他的孩子、家人、愛人、自我，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可這想法也不過持續了連時間之神都無法察覺到的一瞬，元初瞬息間又恢複了冷靜，為了宇宙的秩序，他必須克制。
元初別過頭，他擺了擺手，平靜的說道：“你走吧。”
“主人……”藥丸呆呆的望着元初，久久才顫抖的喃喃道，“您不要我了嗎？”
随着藥丸低啞的聲音，淚水止不住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從他如寶石般的紅眸中，順着他雪白的皮膚，如雨滴般滾落。
元初回過頭，看着他所愛的潔白無瑕的兔子，那是即将離開他的掌握，不知會被外面的多彩世界染成何種顏色的純白。
元初安慰般的揉了揉藥丸的白色長發，他必須放手了。
“走吧，去你喜歡的人身邊吧。”即使心中做好決定，但當語言真的說出，并重新落入自己耳中後，元初只覺全身都被人捏碎了一般痛苦。
“主人！我只想在您的身邊！”藥丸仰起頭，邊哭邊不斷的重複着，“我只想在您的身邊！”
元初溫柔的笑着，為他擦去眼淚：“別怕，不必再勉強自己。”說完，元初施展神力，令藥丸在自己懷中睡去。
元初抱起藥丸柔軟的身體，吻去他眼角的淚痕：“別怕，等你醒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元初席地而坐，緊緊的抱住藥丸，不舍的看着他哭紅的臉蛋，最後在他的雙唇上輕輕留下一吻。
元初的元神化作一道藍光，向天而去，來到夜的面前。
季此刻正在為明日之戰左右為難，他雖惱恨元初的所作所為，但同時又因對兄長的敬重而無法下定決心。
元初的突然到來令季一驚，他猛地跳下睡榻，向着元初奔了幾步，直到元初數步之前，才停住身形，表情複雜的輕喚了聲：“哥哥。”
“季。”元初幾步上前，“我有事請求你，随我下界。”
“什麽……求我？”季不解道，這位無所不能前天帝大人，所求必定不是小事，難道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又想來求我了？季戒備道：“若是明日之約，便不必說了。”
元初低笑，随即故作冷漠的問道：“你何時敢這樣與我說話了？”
“……”季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我錯了’，他用盡全力，才克制住心中的恐懼，但臉色已變得慘白，雙眼通紅，額頭不住冒着冷汗。
“好了，好了。”元初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撫道：“與明日無關，我想你先帶藥丸回來，等一切了結之後，再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您肯放了藥丸？！”季驚喜的拉住元初，生怕他反悔道：“他在哪裏？我立刻去接他！”
看到季急切又欣喜的神情，元初只覺心中一緊，看來自己真的是對藥丸不好，否則自己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也不會如此，元初自責一瞬後，立刻整理心情：“好，随我走。”
一炁道觀有元初的結界守護，只有在元初的引領下，季才得以順利進入，兩人來到元初卧房，元初的肉身依舊緊抱着藥丸潔白的身軀，小心保護着他。
元初元神歸位，一擡頭便看到看呆了的季，元初輕咳一聲，抱着藥丸站起身。
元初十六歲的肉身在高大的季面前，顯得很是嬌弱。
季恍惚中接過藥丸，看着懷中潔白如雪的身體，心中不免騷動，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那是個普通凡人的樣貌，看上去根本不是自己對手，季心中躁動更勝，他啞聲道：“這是藥丸的本相嗎？”
“是。”
“很美……”季癡癡道。
“不要動不該有的念頭！”元初冰冷的警告道：“我放他自由，但不代表會容許別人對他為所欲為！”
季看着元初點點頭，又低頭看看懷中的人：“若是我早知道他這麽美……”
季擡頭看到元初利刃般的眼眸，連忙垂目解釋道：“我是說會對他更好些。”
“不論你對他有何想法，你該知道我與他生命相連，若是你對他不利，我瞬息便會知曉！”元初警告道，“到時你身首異處，休怪兄長無情！”
“是。請哥哥放心，我會保護好他。”季立刻心虛的承諾道。
元初點點頭，他知道季雖然放蕩不羁，但至少懂得明哲保身：“明日之後我即會轉世，到時藥丸也自然會醒，你把他安置妥當即可。至于你明天要不要來，以何種身份、何種目的來，我都不會幹涉。”
轉世？季心中頓感不妙，他問道：“哥哥是要拿回身體，回歸天庭嗎？”
“那要看你們的選擇。”元初說完，揚了揚手，驅趕道：“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