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孤魂小七
孤魂小七
藥丸從始至終都無法理解主人的心思，千年前的天帝他不懂，千年後的大法師他同樣不懂，藥丸只是默默的乖順的忍受着主人的喜怒無常，只是偶爾在主人留給他的神域中，發發牢騷。
其實這十六年的人間生活也不算難捱，如今不過是失去了神格和雙眼。
藥丸流幹了淚水，他長長的吐了口氣，向着身邊的空空問道：“主人走了多久了？”
“半個小時吧。”空空擰幹手中的濕毛巾，為他擦去臉上的血痕。
“空空，你和大地之君的關系很好嗎？”藥丸又問道。
“……”空空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才說道：“如果他還是小七的話……但現在我不知道了。”
“主人和黑暗之君都說過大地之君是很溫柔的人，他只是特別讨厭我，我覺得小七或許就是他平時的樣子。”
又是一陣沉默，空空的聲音毫無溫度的響起：“魔神之戰中，他殺了我的同伴。”
你難道要為同伴報仇嗎？你怎麽可能打得過主神？藥丸想問，但他還來不及開口，結界之門就開啓了，元初回到了房間。
“參見天空之君。”空空識時務的行禮道。
元初直奔藥丸而去，同時頭也不回的對空空說道：“退下吧。”
“是。”空空立刻順着結界回到了自己管轄的道觀。
此刻舒已點燃了燈火、泡好了茶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等着空空。
燈火搖曳之間，空空看到那個陪伴了自己數百年的靈魂正微笑着向自己舉杯。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神态，那個熟悉的笑容，曾經擔心的改變或是心中的仇恨，在這刻都在那份溫柔中融化。
空空每向前一步，心中的鼓動就更加鮮明，他愛他！他早就愛上了他！只是礙于季和美人，也礙于不想破壞兩人的關系，空空未曾對他傾訴心中的悸動，可是他知道一直以來他們心中都已認定彼此。
可如今這個恢複了一切記憶的大地之君，依然如往常那般對自己笑着，看向自己的眼神依舊溫柔，空空相信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也無法再克制心中的悸動，勁直走到他的面前，一氣呵成的俯身吻上了他。
舒很自然的回應着他，如同百年間的那些輕吻般。
直到氣息紊亂，空空才不舍的放開他，他再次看向他含情脈脈的眼眸，喘息的問道：“我的記憶你都看到了嗎？”
舒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會窺探你的記憶。”
“謝謝，但如果你想的話，我沒有什麽是要對你隐瞞的。”空空拉住舒的手掌，輕吻他的指尖。
舒将他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為他倒了杯茶：“我知道，咱們在一起也有些年了，很多事不需要開口。”
“美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還有你的弟弟季，我和他……”空空有些難以啓齒。
“我也知道。”舒舉杯喝了口茶，“他與我最親近，他與我說過曾在雪山之間撿到一只初生的狐貍幼崽，之後他每晚都去照顧它，直到将他培養成初代妖王，并且愛上了它。”
“每晚？”空空冷笑道：“他這個欲望之神可真敢說，我親眼見到他在別人床上的次數就……”空空的話戛然而止，他嘲弄的笑着搖頭：“算了，我和他的關系你知道就行，其他的不提也罷。”
舒笑着拍了拍空空的肩膀，承諾道：“以後我看着他，他若是敢再對你不忠，我就把他鎖起來，讓他永遠見不到別人。”
“小七，我不是這個意思……”空空連忙想要解釋，想告訴他與季的事早已過去，卻說不出欺騙的話，他想擁有季就如同想要擁有小七一般。
舒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他沒有從你心中離開，也永遠不會。”
空空拉住舒的手腕，四目相接後，他瞬間敗下陣來，他錯開眼眸，試圖辯解道：“小七……我……”
“你是個多情的狐貍，我知道。”舒安撫般的親了親空空的臉頰：“你只要答應我，不要毫無節制的多下去……”說到最後時，舒的聲音變得低微，他到底還是會心痛。
空空一下抱住了舒，感受着舒的溫柔，空空在心中做了個重要的決定，他的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沙啞：“季對我很重要，至少在沒有得到他之前，就像是魔咒、是夙願，所以……我放不下。但我和美人并沒有開始過，所以我放下了。如果有朝一日找到他的魂魄，我會助他好好投胎，我會默默的守護他永生永世，但我向天地發誓，我絕不會為他動情！也絕不會再多任何一個！”
空空說完，再次承諾般的吻上了舒。
離開彼此之後，舒看向空空的眼中滿是幸福的甜蜜：“空空為我放下了心中至愛，我想将自己送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我還會不願意嗎？”空空笑着反問道。
“好。”舒的掌心溫柔的撫過空空的眉心，“以我真神之名，從現在開始，我的生命将與你合而為一，從今日起同享餘生，分享真神之力。”
空空額間金光一現，瞬間感受到無法言喻的神力湧入他的體內，他原本如蝼蟻般的神力被其吞噬，但他的神力又因為真神之力的庇護在剎那間複蘇，變得更加強大，瞬息之間，他體內的兩股神力就進行了數萬億次的吞噬融合。
最終，空空以蝼蟻食象之勢，将舒一半的真神之力據為己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在空空再次睜眼之時，五感所及已變得不同。空空目光所到之處即使地心、即使天外都一覽無餘；空空能聽到萬千生靈的低語，但每一句每一聲都如此清晰，如此分明；輕風吹拂，随之而來的是青草的芳香，只是氣味的不同，空空卻能在瞬間将每一株認清。
這就是真神之力嗎！
空空震驚的一時無法言喻，只是被動的感受着真神之力帶來的改變。
舒的指尖輕觸空空的臉頰，空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柔軟，還有那溫柔而堅定的靈魂。
“小七……”空空喃喃着，直盯着他失了神。
“小狐貍。”舒也用如春風輕撫大地般甘美的聲音喚着他。
空空望了他許久，在他柔情似水的注視下，最終問道：“我與你相處百年，以為已足夠了解你，但如今我真的不懂了，你究竟是怎樣的主神？為何能如此輕易的接受我的不專，還能如此輕易的将一半神力給我？”
舒揉了揉他的臉頰，帶着寵溺的笑笑，然後笑容變淡，略帶嚴肅的回答道：“我知道你認為主神都自視甚高，不會接受屈于人下，更不會接受分享。我曾經确實是如此的，在我還是大地之君的時刻，在我還不懂情愛之時，在我還沒有遇到你之前。但在你面前的我，只是孤魂小七，他早在百年前就知道那狐貍心有所屬，就知道那狐貍多情不專，但他的心裏還是被這只狐貍精占據了，所以，便只能讓這只勾魂的狐貍精得償所願了。”
“小七！你太好了！”空空緊緊的抱住舒，将他舉了起來。
舒放肆的笑着，也抱住了他，兩人玩弄了一陣之後，舒道：“我知道你蔑視神明，也知道你與季的心結，放心，你現在的神力已在他之上。”
“你一半的神力就強過他？”空空只知道他們都是主神，只知道天空之神是絕對的存在，其他三神的神力并不清楚。
“雖然我的神力與兩位哥哥無法比，但至少比季強上十倍……”舒平靜的陳述着。
不等舒說完，空空再次激動的吻上了他：“小七，你真是我的寶貝！”
